第177章教皇
離迷的夜色，籠罩整座城市。淒冷的夜風吹拂，黑暗中更顯陰冷，透骨的寒意錐人心底。黯淡的月光照耀下，將人的影子拖的老長老長。
黑暗下，街道小巷間，不時可聞淒厲的慘叫聲。城市被圍，食物緊缺。貧民窟的救援隊，從原本的一天兩次變成二天一次。飢餓這頭魔鬼，驅使著人們向自己的同胞伸出了魔爪。
吃人，在此刻的滄瀾城，已是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上面的指揮部，軍隊，龍騰武館，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滄瀾城的儲糧原本還算充裕，可隨著周邊的幾座城市淪陷，大量的難民湧入城中，再多的儲糧，也消耗不起。
反到是南邊的矮人地區，心性善良溫和的矮人，看不過去這一景象，發放糧食，難民才勉強活下來，而不至於吃自己的同胞。但誰都知道，這些都只是權宜之計，滄瀾城被圍越久，死的人就越多。讓人奇怪的是，異族聯軍只是將城市包圍，卻沒有進攻的意思，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夜色下，一道人影在城市上空迅速掠過，向著城西奔馳而去，就見他不借助任何力量，憑借肉身虛度，凌空飛行，速度快的驚人。城市街道上，沒有一個人感覺的到，在他們的頭頂上空，有人飛過。
而城西，正是天主教的地盤！
金碧輝煌的大殿裡，銀髮老者，天主教當代教皇陛下海廷斯手持金黃法杖，他看似一副風燭殘年的外表，顯得老態龍鍾，只是當他睜開雙眼的剎那，大殿裡彷彿迸現兩道雷鳴，犀利冰冷的眼眸掃視一周，大殿內無人敢與其對視，鴉雀無聲。
同一時間，一股磅礡可怕的強大氣息自海廷斯的體內爆發而出，他半瞇著眼睛，沉聲道，「是否準備完畢？」
「回陛下，一切就緒，就等神的降臨！」一個身穿黃金盔甲的高大男子甕聲回道。
「如此甚好。」海廷斯緩緩點了點頭，隨即站起身，剛想開口。大殿正門口突然衝跑進來一名身穿天主教服的成員。
「不好了，不好了……」
「哼！身為神的僕人，如此慌張成何體統？」一名身著紅衣大袍的老者見狀，冷不丁低喝一聲。
那名報信的教員渾身一顫，適時止住，小跑幾步，低聲道，「陛下，有人破壞召喚陣……」
「你說什麼？」身穿黃金盔甲的男子眼睛一瞪，怒吼道，「召喚陣被人破壞了？」
「不……不是被破壞，是正在破壞……」教員緊張回道。
聞言，所有人鬆了口氣，紅衣老者沉聲道，「知不知道來人是誰？」
「不知道，他們蒙著臉，有二十人。」
海廷斯半瞇著眼睛，淡然道，「召喚陣不容有失，奧維，羅伯特，你們速去解決此事。」
「是，陛下！」身穿金黃盔甲的高大男子，和紅衣老者躬身應道。然後，退出大殿，隨著報信的教員快速趕去。
看著三人遠去，海廷斯嘴角忽地一陣抽搐，手持金黃權杖，移動身子來到大殿門口，望著漆黑不見星辰的夜空，突然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心中莫名一陣酸楚，「老了，真是老了，咳咳……」
「陛下，您要注意身體啊！萬一您……那我們天主教該怎麼辦啊！」身後，一名同樣穿著紅衣大袍的老者，關心的開口道。
海廷斯沒有轉身，仍舊仰天夜空，背影忽地變得佝僂，淡然開口道，「洛爾，你跟著我多少年了？」
聽了海廷斯的話，身後紅衣老者洛爾先是一震，繼而眼圈漸漸的紅了起來，哽咽道，「從陛下將我救起的那一天開始算，已經有五十二年八月零七天了。」
「五十二年八月零七天，洛爾，你一直記著啊。」海廷斯一聲長歎。
紅衣老者洛爾立即硬聲道，「洛爾從未忘記陛下對洛爾的救命之恩！」
「你啊，還是那麼轉不過彎。」頓了頓，海廷斯感歎道，「五十二年了，時間過的真快，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身後，紅衣老者洛爾沒有接話，只是恭敬的站立著。他沒有看見，此時海廷斯望向夜空的眼神中，有些空洞。臉上似有緬懷，彷彿回到了多年前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海廷斯想起自己的教父，上一屆天主教教皇曾經跟他說過，他的前半生一帆風順，後半生卻充滿了荊棘，只能自求多福。但是那時的海廷斯年輕氣盛並沒有在意，開始想來，上一屆教皇的話，似乎真的要應驗了。
「想不到，教父的話真的應驗了！」海廷斯望著蕭條的天空低聲喃喃。
「轟！——」
驀然，一聲爆破巨響轟然傳開，震盪的夜空也撕開一道口中，露出狡黠的月光。尤其是在這沉寂的夜色下，如此劇烈的爆炸聲響，使得整滄瀾城的人都聽到。
「怎麼回事？」洛爾臉色大變，沒有多想，繞到海廷斯前面擋住，隨即朝爆破傳來的方向看去，「那裡是……不好！陛下……」
「該來的都來了。」海廷斯喃喃自語，彷彿事先已經知曉會爆炸。停頓片刻，陡地身上湧出一股磅礡強大的氣勢，沉聲喝道，「如此，我也可以交代了，洛爾，隨我去迎接神的降臨！」
「是，陛下！」洛爾退至一邊，恭敬彎腰。海廷斯大手一揮，持著金黃權杖，大步向前踏出。身後，洛爾及一干白袍老者緊緊跟隨。
和陳家一樣，天主教在滄瀾城中佔據的面積，亦甚是廣闊，單單一個廣場就已經和整個陳家相等。此刻，廣場上激戰成一團。一方是身穿白衣的蒙面人，一方是天主教的騎士團。
兩方廝殺不過幾分鐘，鮮血已經浸紅了大理石鋪就的地面。讓人震驚的是，白衣蒙面人沒有一個倒下，染紅半個廣場的鮮血居然都是騎士團流出的。
只因白衣蒙面人的速度太過迅猛，往往一個衝刺，勉強能看見人影，騎士手中的長劍還未刺出去，喉嚨就已被割斷，鮮血狂噴而出。
在廣場的最中央，一個碩大的魔法陣逐漸成型，三名紅衣主教，七名白衣主教，圍坐在魔法陣的四周，嘴裡念叨有餘，神秘的魔紋不斷從他們身上飄出，匯聚到魔法陣中。
而隨著魔紋的越聚越多，力量越來越強，魔法陣綻放出的光芒，也越演越烈。本是疲憊不堪的騎士，在光芒的照耀下，瞬間恢復精神，力量暴漲。竟穩穩壓制住白衣蒙面人的攻勢！
「哧啦！」
「白鷲——」
其他白衣蒙面人見著，不由驚恐叫出聲，下手越發瘋狂。但騎士團的攻勢並未減少，人數又佔了上風。白衣蒙面人不過二十個，一時間被包了餃子。
「羽丫頭，我們拖住這幫狗崽子，你趁機突圍。」一個沉穩的嗓音在白衣蒙面人隊伍中響起。
「不，要走大家一起走！」回答的是一名女子，聲音清脆悅耳，只不過此時有些急躁。
「聽仁叔的話，我們可以死，你卻不能死！回族裡，將這幫狗崽子所做行為告訴族長，讓他為死去的族人報仇！」
「不，不要……」千羽忍不住哭出聲來。
早在半年前，羽族在滄瀾城行動的族人莫名消失，聖地立即派遣千羽所在的羽族分支過來調查此事。經過半年的仔細調查，終於找到了消失的族人。竟是被天主教抓去，做了人體實驗。為的，就是創造出所謂的天使！
而且還讓他們成功了，擁有潔白的羽翼，自由飛翔在天空中。有了翅膀，天主教向周邊勢力宣揚教理時，能夠使得無知的民眾越發深信主的存在。它們的勢力，也就越加強大。
只是被抓去做實驗的羽族族人，再也沒有一個能夠活下來，無一不是被剝了皮抽了筋，人體的各部分都拿去做研究。千羽幾人闖進地底密室，看見的慘狀時，幾乎讓他們發狂。當即引爆整個密室，卻也招到騎士團的包圍，重重狙殺。
眼看一個個族人被殺，剩下的人力量逐漸耗盡，千羽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羽丫頭！」那沉穩的聲音陡然怒喝，「你想讓族人們白死嗎？」
「不，仁叔，我不能丟下你們……」千羽淚流滿面，罩在臉上的面罩被打濕。
「你……」
「都給我住手！」陡然，一道大喝聲響徹廣場，在所有人注視的目光下，海廷斯帶領洛爾等幾個主教，緩緩的出現在了千羽幾人的面前。
「你就是這狗屁天主教的教皇吧？」沉穩聲音的主人見此，踏步而出，擋在千羽的面前，看向海廷斯厲聲道。
「大膽！竟敢對陛下無禮，找死……」周邊的騎士怒氣沖沖，欲上前殺死他。
海廷斯揮了揮手，阻止騎士們上前的衝動，也不急著回答，反而面帶微笑，對著虛空笑道，「小友既然已經來此，何不現身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