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14
玄鷹族鷹旗,古蘭教聖子,綠鱷,魔道乘,四大年輕神才都忍受不了道門少年的喋喋不休,怒而出手,四方神力匯聚,像是一座大山當空壓落。
這少年人也太囉嗦了,所有人都深有同感,但此刻看見四大神才同時對他出手,卻莫名為他擔心起來。
但少年人卻不慌不忙,依然那折扇拍打這自己腦袋,苦思著要如何布武,一點躲避的意思都沒有,在眾人驚愕無比的眼光中任由雄渾神力砸落在身,卻在那剎那間化身一縷輕煙裊裊消散。
有人驚呼,有人疑惑,皆被眼前一幕所震撼。
「哎呀,我想到了。」少年的聲音突兀響起,神力波動弱下來之後,一縷輕煙聚攏,少年的身影又再次出現在聖台之上,一臉的眉飛色舞,對其師妹說道:「師妹啊,我終於想到要布什麼武學了。」
這樣的結果更是令人難以置信,聖台上除卻風蕭蕭和鳳依琴依然目光明亮之外,其餘眾人盡皆皺眉,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了。
醉夢月裳煙?這是什麼神通,竟然具備如此神效,豈不是立於不敗之地?莫說出手的四人,聖山上所有人都震驚不已,即便風蕭蕭和鳳依琴,眼神於無意間碰撞,也自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
「諸位江湖同道,俠士豪傑,小生登仙道唐樂賢,是那殺人狂魔劍沁慧的師弟,今日代表登仙道布武天下,論道這種事情我看怕是難了,剛才我已經說了那麼多話,一個回應的人都沒有,料想是大家著實不喜歡與我論道吧,哎,可惜我才高八斗,可憐我滿腔心事,連個傾訴的人都沒有,連個……」
在唐樂賢的碎碎念之時,不知多少人又要暴走了,只是心中也存了疑惑,登仙道到底怎樣的道門組織?一個劍沁慧殺劍足以驚天動地,如今又出現一個如此極品的師弟來,即便是那邊的小道姑也同樣不凡呢。
但這唐樂賢竟然直接對外人說自己師兄是殺人狂魔,而那小道姑在其提及劍沁慧的時候臉色不喜,似乎各種關係並不單純呢。
「師兄,你到底是要布下什麼武學來?」小道姑很不耐煩的打斷了唐樂賢。
「呃。」唐樂賢這才將話題轉了回來,說道:「我這裡有一部神級巔峰的武學,名為《玄羽歸一圖錄》,若修煉至大乘,境界逼近神話人物,是我登仙道聖人所傳,小生這就將它畫出來供大家學習。」
就在眾人歡欣之時,唐樂賢又忽然回身說道:「話說,你們現在害怕嗎?我那師兄說江湖險惡人心難測,叫我被人欺負時就報上他殺人狂魔的名頭,雖然現在少有人識得他,但這名頭還是能嚇一嚇人的。」說完還朝剛才對他出手的幾人瞧了瞧,感覺像是在示威。
眾人額頭冒汗,你都交代得這麼清楚,我們還害怕什麼啊?但那邊的小道姑卻是臉色陰沉下來,悶聲不響的擺出一張桌子和文房四寶,然後冷冷的說道:「師兄請執筆吧,要畫《玄羽歸一圖錄》要花上不少時間呢。」
唐樂賢幾步走近,自小道姑手上接過靈毫,右腳忽然向側邊邁開半步紮了個馬步,左手衣袖一番,緊緊的捲了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泛神光,做足了架勢,忽然一聲沉喝,執筆的右手的動如驚雷,幻化出一竄竄的虛影來。
晚風微急,撩起唐樂賢幾縷秀髮,寬鬆的秀才服飾輕輕飄蕩,那專注的神情,有力的筆鋒,令人無比好奇出現在紙上的畫作該是如何的模樣。
站得稍近的白忘世藍思賢等人不禁慢慢挪動腳步要靠近去瞧個究竟,更多的人則是透出神識蔓延過去。
「我奉勸你們一句,關注天上就好,一旦看見我師兄紙上的畫作,是有吐血身亡的可能的。」小道姑的聲音冷冷的響起,所有人都心中一凜,對這說話是深信不疑,再也沒有勇氣觀個究竟,將目光轉向高空。
明月高懸,星漢燦爛,是一個難得的月圓之夜,一絲雲朵都沒有,稀稀落落的星星更顯得明亮。
就在眾人關注之時,奇景忽現,半透明畫像果然浮現而出,瞬間奪人心神。
不得不說這是一幅高妙之作,工筆結構嚴謹,用筆圓潤自如,設色典雅秀逸;寫意氣旺神暢,筆墨華滋,渾然天成,厚實靈動,相映成趣。聖山上很多老學究都自認遠遠不如。
不甚懂畫之人甚是納悶,這又是什麼手段?在紙上作畫,畫作竟呈現於空中,唐樂賢明明連墨水都沒有譙,畫作上卻有色彩。
彷彿一幅無形的畫卷慢慢在空中鋪展開來,天地山河越見雄偉奇秀,短短片刻,已經在空中鋪開半丈寬三丈長的畫作了。
很多人都看不出個究竟來,不禁懷疑這是否就是唐樂賢口中所說的《玄羽歸一圖錄》,精明之人卻是暗中觀察了聖台上一眾神才的臉色,見得他們一個個目光凝重著注視著空中的變化之畫,再也不遲疑,收斂心神觀察起來。
空中的畫像忽然出現了變化,錦繡河山時而煙雨朦朧,時而晴空萬里,時而雷雨滾滾,時而山河震碎……一幕幕在眾人眼前上演,及至生靈繁衍,建造城池,一片欣欣向榮。
人們好似身臨其境,好似自己就是眼前一切的主宰,這些事物都是隨著自己的心意而存在的,這種感覺玄而又玄,想要捕捉的時候它又消失無蹤。
唐樂賢手中的靈毫開始透射金光,其本人更是披上了一層月暈,雖然右手動以極速,但神情著實非常專注,遠遠看去,更像是一尊雕塑。
空中的畫卷越鋪越大,其中開始出現了諸天百族相互廝殺的血腥場面,殺氣衝霄,天地崩碎,有大神通者演練似是而非的神通之術,人們心中的感覺越趨強烈,但依然無法打破那層無形的隔膜,難以有所得。
話中最後出現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他輕輕揮舞著一柄拂塵,輕描淡寫,但每一擊都令得天地變色,萬靈顫抖,拂塵的軌跡無比玄奧,直到第七擊之時,忽然一聲悶哼驚醒了所有人,空中畫卷瞬間消散開來,但見聖台上的唐樂賢嘴角溢血的連連退後數步,面色蒼白,靈毫跌落在桌上,猶自滾動。
「師兄!」小道姑頗為焦急,快步趕上扶著了他,說道:「最後那七式神招你是沒有必要演示的,何必為難自己?」
「這是我出世的使命啊之一啊。」唐樂賢忽然仰天長歎,小道姑眉目一挑,所有人都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儘管我們都是帶著各自的使命來到人間,但彼此都只是過客,沒有誰會為誰永遠停留。到最後,都是塵歸塵,土歸土,過往的恩寵皆已吹作浮雲。年輕的時候,不管不顧地揮霍今生,待到老時,則希望可以透支來世。起伏跌宕的一生,回眸只是雲淡風輕,不是自己太執著過往,而是紅塵千變萬化,我們必須以踉蹌的姿態,在熙攘的市井探尋一種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果然,唐樂賢再次「不負眾望」的開始闡述起自己的人生感悟來,好像他真的已經處在遲暮之年了一樣。
「呃……」一聲短促的驚呼打斷了唐樂賢的感慨,原來是羅樹青終究忍不住好奇,走近去瞧了瞧唐樂賢留在紙上的畫作,觸目瞬間便是一聲驚呼,然後臉色變幻莫測,目光渙散的連連退後數步,喃喃的話語隨著晚風傳遍了聖台:「這是東西,應該叫它四格漫畫嗎?」
聞言者無不額冒冷汗,看著羅樹青那信仰破滅一樣的悲慘神情,無不暗自慶幸。
「布武完成了,有誰要和我論道嗎?」唐樂賢站直身子,環目四顧,目光熱切,但每一個接觸到他目光的人都裝作若無其事的將目光移開,心中著實擔心得要命。
「咳……」唐樂賢神情沮喪,對其師妹說道:「師妹你將東西收拾好,我們這就前去中元的東南之地,聽說那裡是水鄉,有著黛瓦白牆,微風細雨。我無需涉水而行,只踱步在輕煙長巷,就可以邂逅一份純淨的美好。只是覓尋之前,我會折一枝綠柳,插在老舊的白瓷瓶裡。因為我相信,一個小小的瓷瓶可以裝載整個春天……」
「去吧,快去吧……」無數人在心中吶喊,小道姑也是心中發慌,揮手間收拾了桌子和文房四寶,拉起自家師兄就化虹而去,遠遠的拋下一句話來:「我來看著師兄的,布武之事與我無關。」
所有人都表示理解,這確實需要人看著……卻在師兄妹兩人離開聖台的剎那,大雷音寺內一道金光疾射而出,瞬間沒入了唐樂賢的體內。
「咦,師兄,師兄聽我說,現實生活未必同想像中一樣,在不盡人意的時候只需記住,人生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完美。銳利的歲月可以將一個骨肉豐盈的人,削減到無比瘦脊。曾經沐浴陽光的我們,從何時開始愛上了煙雨的迷濛?曾經習慣了漂浮的你我,又從何時開始,嚮往一種平實的安定……師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