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2
「孽障——」劍後的驚天歷喝響徹夜空,令人耳膜刺痛,她有瞬移之能,眾人都看不到她的身影,但一顆心無可避免的懸了起來,白妃櫻要遭殃,這是所有人的想法。
白妃櫻毅然向落敗的莊錚下手,神刀切入他的左肩,若是往外半寸,莊錚的整條手臂就要被卸下來了,鮮血橫流。劍後作為他的祖母,自小疼愛,此刻自然大怒。
但讓人意外的是,劍後聲音落下,山石上的白妃櫻依然屹立不倒,莊錚依然痛楚得面容扭曲,情況絲毫改變都沒有。
劍後皺眉,緊緊的盯著對面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目光極為不善。
眾人的眼神最終停在那老者身上,入目瞬間,心神一震,無論是海面上還是島上諸人,包括學子和老師,齊齊躬身行禮,高呼:「恭迎聖師!」
這就是學海聖師,整個聖域內都是公認的聖人,據稱,已經接近四千歲了,功參造化,學識淵博如這茫茫大海。但他淡泊名利,只是願意出任教書先生,長年在學海任教,桃李遍佈聖域的每一個角落,受萬人敬仰。
現在的學海主宰都是他的學生,紫衣侯也是,紫衣侯口中的師九如也是,這是一個高深莫測的老人,極有可能是學海第一高手,堪稱是學海的一個精神象徵。
他靜靜的站立在高台上,雪白的鬚髮在夜風中微微拂動,臉上佈滿皺紋,雙目微瞇,背負著雙手,任憑寬大的灰色卦袍鼓舞,似乎隨時都能隨風而去一樣。
面對聖師,劍後雖然目光不善,但也不得不躬身行禮,說道:「恭迎聖師。」
「聖師救我,這白妃櫻大逆不道,不但妄自尊大挑戰我學海劍道權威,還欲斬殺弟子,當廢去功體逐出學海。」莊錚忍住痛楚惡人先告狀起來。
小舟上的風蕭蕭目光湛湛,似乎忘記了身上的傷勢,心中忍不住讚歎:「這就是那人的師兄?這才是真正的天人合一,不是簡單的將自己融入天地,彷彿天就在他的體內,萬事萬物的本質和道理逃不過他的一眼。」
「娃兒,過來。」聖師微微舉手,人已出現在白妃櫻的身旁,一手輕輕托住了白妃櫻執刀的雙手,目光柔和,緩緩將刀拔了出來,莊錚好似沒有感覺一樣,痛苦的表情反而比之前還要舒緩了不少。
白妃櫻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信賴,她在學海二十餘年,緊緊遠遠的見過眼前老人六七次,雖然萬分尊敬,但此時感覺絕然不同,好似心目中的神明降臨了扶住自己一樣,溫暖得像是母親的懷抱。
聖師一手搭上白妃櫻的背脊,一股溫和的先天罡氣輸入,片刻間就令她體內的傷勢恢復了大半,另一手並指點落在莊錚的傷口附近,連點數次,一層彷彿月暈一樣的神光籠罩了整個左肩,巨大的傷口竟然正在快速癒合。
「未想此間鬧劇竟然驚動了聖師,實是我執法不嚴的結果,還請聖師將此女娃兒與我,卻是不能污了聖師雙手。」劍後目光閃爍,實在有幾分摸不清這位向來清心寡慾少有問事的老人為何會前來。
風蕭蕭卻是已經猜到了個大概,環目四顧都不見姜楓穎的身影,心中更是確信了幾分。
「劍後,你真當自己是學海戒律的化身了嗎?」白妃櫻聞言勃然大怒,毫不客氣的叫罵:「你不公在先,莊錚卑鄙在後,你們輸了居然還遷怒我的朋友,老子我沒有一刀斬了那人妖就算是仁慈了。」
四周眾人全都噤若寒蟬,今晚之事確實鬧得大了,居然連聖師都親自出面。
聖師不語,劍後再次狠聲說道:「聖師,你也聽見這丫頭的說話了,目無尊長,還想在七彩雲天行兇殺人,實在是罪大惡極的。」
輕輕搖了搖頭,聖師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劍後,你是他們選出來維護戒律的人,我本無權干涉你的作為,這丫頭的行為在場眾人有目共睹,學海戒律大家也熟悉,劍後但請開口說明,該如何懲罰,我絕不干涉。」
聖師說話顯得幾分有氣無力的樣子,從他的眼眸中,眾人分明看到一絲絲的厭倦,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覺得心中抽痛。
白妃櫻也沒有因此而不喜了聖師,相反,向聖師深深行了一禮,說道:「學生今晚最大的過錯便是累得聖師操勞,任何責罰都甘願領受。但若是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我誓死不屈。」後半句自然對著劍後說的。
劍後心中大喜,想道:「這老頭果然和傳言那般,不喜理事,我越是強硬他便越是退縮,但他畢竟是學海最德高望重的老學究,而且是聖主的老師,在一旁看著我處罰白妃櫻,若是皺了一下眉頭,事情傳到聖主等人耳裡也是對我極為不利的。嗯……」
「卻是應該先行處罰那邊的外人,風蕭蕭。」劍後心思詭秘,覺得不好處理白妃櫻,便想對風蕭蕭下手,也好試探一下老人的底線,如劍的目光落在風蕭蕭身上,緩緩說道:「此人年紀輕輕竟能一眼瞧出我莊家劍訣的破綻並知道破解之法,恰好昨天我莊家丟了一本劍道典籍,他也是昨天進入學海,我懷疑我莊家丟失的典籍便是被他偷了去,欲擒下他回去審問一番,以便早日物歸原主。」
誰都聽得出來,劍後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若聖師當真不管事,風蕭蕭怕是要遭殃了。
聖師露出幾分意外之色,遙遙的看了一眼正盤膝而坐閉目療傷的風蕭蕭,瞳孔為不可查的一縮,竟然對劍後說道:「他昨天與楓穎同來,直到午夜才分開,想來無暇去偷盜莊家典籍。」
劍後露出驚容,所有人都覺得意外,聖師似乎想要保下風蕭蕭啊。
「姜楓穎那小子也不是什麼規矩之人,整日流連第一樓尋歡作樂,他的說話不見得可信。」劍後心中覺得不妙,但強勢如她也不是這麼輕易放棄的人,誓要知道風蕭蕭身上的秘密。
「那是以前,楓穎現在已經拜入我門下,作風改良了許多,誠實二字還是做得到的。」
聖師這一句說話立馬引起一片驚呼,姜楓穎拜入了聖師門下,那豈不是成了聖主和師九如等人的小師弟?這牽扯真大了啊,想必劍後也不敢隨意懷疑姜楓穎說假話了吧。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聖師已經有幾百年沒有收學生啊,不知到少人日日夜夜都在翹首企盼呢,居然成全了姜秀才?這可是大事情啊——」
「自然是大事,聖師接近四千歲的年紀,前後也不過親授學生一百二十餘人,其中有一半都不是學海之人,有一些已經隕落在外或者未能一路勇猛精進已經病逝了,如今學海之中估計也只有十來人是聖師學生,一個個都是大乘傳奇,現在多了姜秀才這個小師弟,那些個師兄都應該上門祝賀一番恩師才是,說不定聖主都會因此而出關……」
劍後的臉色卻是陣青陣紅,她莊家在學海堪稱第一家,現在更是與景家聯合,本以為可以逐漸獨攬大權,把持學海事務,但聖師此時宣佈姜楓穎已經是他的學生,那些老傢伙少說也會出來幾個,對他們兩大家族的大計影響太大了,說不定會就此功虧一簣。
「那要如何解釋他熟知我莊家劍訣破解之法?」劍後不愧酷吏本色,迅速冷靜了下來,再次拋出了一個現場許多人都好奇的問題。
「你莊家劍法漏洞百出,我破了便破了,劍後要我如何解釋?難道還要我解釋一番這大海為什麼滿是水嗎?」風蕭蕭站立起身,語出譏諷,卻是激起一片聲浪。眾人無不面面相覷。
實在是風蕭蕭的說話太過驚人了,一個個都驚疑不定的神色。
劍後怒極而笑,冷哼道:「好小子,你可敢試一試破了我的劍法?」
「有何不可?」風蕭蕭語氣鏗鏘,將韓青青抱起,跨腿坐上幽冥背上,幽冥會意,便徑直向著山石踏空而去。
白妃櫻雖然知道風蕭蕭不凡,但也不認為他能對抗劍後,一臉憂色,想要勸說幾句,但接觸到風蕭蕭自信的目光,嘴巴張開愣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聖師緊緊的盯著風蕭蕭,嘴唇微不可查的動了動,最終也沒有說話,風蕭蕭將韓青青留在幽冥背上,很是溫柔的哄了她幾句,便轉身面對劍後,踏前了數丈,目光凌厲,冷冷的說道:「莊家劍法原本高明超絕,可惜你與那莊錚都修煉不到家,使出來的劍法自然破爛不堪。」
風蕭蕭語不驚人誓不休,直斥對面美艷夫人劍法沒練到家,這對於浸淫劍道數百年,自封劍後的人來說,是莫大的恥辱,但見劍後面色醬紫,因為忍受胸中怒氣而扭曲的面孔異常猙獰,恨不得將風蕭蕭生撕活吞。
「狂妄至極,我莊錚敗你如屠狗。」一旁恢復了許多的莊錚自然也是怒氣勃發,仗劍而起,就要走向風蕭蕭,卻被劍後衣袖一拂,整個人拋飛到山石之下去了。
「很好,很好,你是三百年來第一個挑戰我劍法的人,辱我尊嚴,猶如踐踏我性命,我不但要應下你的挑戰,還是生死決戰,只論招式。敗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