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01
白忘世與藍思賢的到來引發了一陣騷亂,碼頭上足足數百人簇擁著拉拉扯扯,更多的人還在一邊等待著機會。
兩人當下就想要化虹而去,但又想到自己初來咋到,不宜貿然行動。更何況眼前的人明顯個個都修習了武學,此時也是像莽夫一樣動作,似乎有什麼約定俗成的規矩一樣,當下更是不好造次。
就在這時,忽聽遠處有人驚呼:「莊家的大船,是莊家公子回來了!」這句高呼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白忘世兩人頓時感覺壓力大減,便也循聲望去,但見一座宮殿正在海上遙遙駛來,不禁相顧駭然。
一座堪比大延天朝皇宮正殿的巨大船隻慢慢自地平線上靠近,彷彿一隻海中巨獸,威風凜凜。
足足六層艙室,每一層都雕龍畫鳳,精緻之中不乏磅礡大氣,一面金邊巨大白帆上繡著一隻栩栩如生的神鷹,神態驕傲而充滿霸氣,雙翅隨著白帆的震動而拍擊,身姿矯健,神駿非凡。
「奇怪了,莊家的大船怎麼會出現這邊緣之地?」
「是啊,聽聞莊公子去景家提親了,但莊家和景家都是內海之中的大家族,各自都有一座大島嶼,兩家之間的航線卻是沒有必要繞這麼一個大圈子啊?」
眾人議論之際,大船已經靠近了,駛來之時,波浪翻湧,港口中心的停泊的數百小船隻紛紛避讓,退到兩邊去了,但依然有不少船隻被巨浪掀翻,船夫們罵罵咧咧的手忙腳亂。
「好霸道。」藍思賢頗為不滿的冷哼了一聲,這樣的大船應該停在外港才對,他們偏偏擠了進來,甚至不給人退避的時間,橫衝直撞。
「噓——」一旁之人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小聲解釋道:「公子初來怕是有所不知,這莊家可是學海之內的大家族,諸侯王一樣的存在,擁有一座獨立島嶼,家中高手無數,年青一代的莊錚更是聖域四公子之一,前途不可限量,莊家與聖域內很多大勢力都交好,這次出航便是到景家提親去了。這兩家結成姻親,堪稱是學海之內最強大的勢力,行事自然是霸道了些,但在他們自家人看來,或許只是該然之雄沉大氣。我們卻是不能貿然衝撞。」
這人所說的情況明顯令兩個外來者意外,想不到這學海之內竟然也有勢力角逐,群雄割據。但稍微轉念也就釋然了,物競天擇是亙古真理,也是世人進步的源動力,無論到了何處,即便是自己的家裡都擺脫這層競爭關係,更何況是提倡大有為而治世而儒門聖地?
「何為聖域四公子?」白忘世問道,若是他們也聽過姜楓穎的說明,當知道也聖域四公子便是得到兩次聖城歷練的四位年輕男子,九人之中的另外五人都是女子,並稱五驚鴻。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驚鴻」一詞喻女子體態輕盈,解作美女。似乎在聖域之內,才女尤壓男子一頭,卻是與外界剛好相反。大世界此次來的可都是男子,白鹿洞書院出了一個驚艷的蕭師姐,卻在五年前無故失蹤,令人惋惜。
白忘世兩人聽罷旁人說明,都是興趣濃郁的樣子,古來才子佳人似乎都有一點冥冥中的聯繫一樣,相互之間最是傾慕,也這兩人在大天地之中是人中之龍,能與他們相互賞識的女子至今未見,此刻聽聞「五驚鴻」之名,都頗為神往的樣子。
要風寒水說,那就是想入非非,猥瑣!
「兩位公子就莫去管人家氣派了,我家小姐已經等了你們幾個月了,還是隨我來罷。」
「放屁,你家小姐就是這裡的歌姬,都在這裡十幾年了,等誰呢?」
莊家大船徹底停靠,神鷹白帆降落,但巨大的船體依然遮蓋了半邊的天空,令得整個碼頭集市都籠罩在一股壓抑的氛圍之中,但這裡的人都是一副見慣不怪的表情,又開始拉攏起白忘世和藍思賢來。
莊家大船之上陸陸續續走下來一小隊侍女來,個個花容月貌,體態輕盈,身穿統一的華麗間裙,裙子提得很靠上,已經齊到胸乳,正是「慢束羅裙半露胸」的樣子。
看他們行走的方向,竟是朝白忘世與藍思賢去的。
圍在兩人身邊的數百人都是嚇了一跳,紛紛退避三舍,白忘世與藍思賢卻是微微蹙眉。
「兩位公子可是秀士姜楓穎邀請而來的俊才人物?」為首一個一個女子來到兩人跟前,款款施了一禮,鶯聲燕語的問道。
姜楓穎能夠獲得聖城的一次試煉,在聖域內也是小有名氣的人物了,在這學海更是廣為人知,他出身秀士林,人們便直接尊稱他「秀士」,相熟之人倒是喜歡叫他「秀才」。
「正是!」白忘世與藍思賢同時還禮說道。
那女子聞言頗是驚喜的樣子,說道:「我家公子早言,估摸著秀士也就是在這幾天回轉了,特意繞遠道到這邊緣海島來,便是想著一睹大天地的儒門俊才的風采,我家公子對大天地的儒門傳承非常感興趣,特請兩位公子到船上一聚。」
兩人心中已經有所預料,但此刻已然顯得幾分猶豫來,藍思賢便試著推脫說道:「我們還有同伴未到,聖使也還在路上,於情於理,我們都應該在這裡相侯才對,貴公子美意,我們領受了。」
實則是他自己看不慣那大船的豪門做派,不想上船罷了。但他此言一出,週遭之人都是微微變色,慢慢的離得更遠了。
為首那女子臉色閃過一絲嘲諷之色,淡淡的說道:「兩位在這裡等著也是等,到船上等也是一樣的,你們要等多久,我家公子都樂意奉陪的。」說話依然客氣,語氣卻是明顯冷淡了許多,態度變化之快,更是令得藍思賢與白忘世不喜。
白忘世向來謙遜溫恭,最是不會拒絕,此刻便乾脆不說話了,藍思賢不禁腹誹:「好你個忘世蓬萊,一句話也不說,要我來做這惡人。」
「貴公子若是有意,倒是可以下來與我們一同煮茶論道,我身邊這位最近搜刮到不少極品靈茶,在碧水藍天又生氣充盈的碼頭集市,隨意品茗閒聊豈不快哉,卻是勝過規規矩矩的深宅大院許多。」堂堂逆天武體又豈是怕事之人,對方想要結交,分明近在咫尺了卻依然叫了幾個侍女前來邀請,來人的臉色更是叫人不喜,藍思賢也不再客氣了。
自己不上船就算了,還叫那四公子之一的莊錚下來,這口氣未免太大了。
那幾個女子立刻面罩寒霜,冷眼而對,片刻後邊哼了一聲回轉大船之上去了。
「好氣魄,白某佩服。」待那幾個侍女走得遠了,白忘世便擊掌讚歎,滿臉的揶揄。
「我說得可有道理?」藍思賢忽然笑吟吟的問道,白忘世心中一咯登,連忙說道:「有理,當然有理!」
「那你的靈茶呢?」藍思賢忽然話鋒一轉,白忘世愕然,剛要說不,才驚覺剛才是自己說的「有理」,不禁苦笑,說道:「我可不像義父和風少那般自己種有茶樹的,我這裡的茶葉大多是風少贈與,喝一點便少一點,藍兄可要手下留情才是。」
到得此時,周圍之人才再次慢慢走了上來,但再也無人敢邀請這兩位主了,他們不答應便罷了,若是答應了,便等同於開罪了莊家,給他們十個腦袋都不敢做這種事情啊。但閒聊幾句還是可以的,特別是聽這兩人的意思,似乎是要泡靈茶來喝,若是能蹭上幾杯,那便美妙了。
兩人當下在港口的邊緣位置尋了一個靠海的亭子,白忘世當真取出茶具了泡茶,片刻之後,濃郁芬芳幾乎籠罩了小半個港口集市,當真有十幾個臉皮厚的人走進亭子裡討茶喝,全都一副自來熟的樣子,藍思賢非常豪爽,不停的敬茶,相互訴說學海與大天地之中的事跡,其樂融融。
白忘世卻是鬱悶之極,看向藍思賢的目光都凶狠了起來,到得後來,乾脆裝作失神的樣子,他們不催促便堅決不換茶葉,管它還有沒有味道呢!
學海之內,包括一些無人居住的荒島在內,足足有兩千多個島嶼,這裡位處學海之西,這個島嶼有方圓三百公里大小,是學海內比較小的島嶼了,最大的中心島嶼是這裡的上萬倍,繁盛無比。
像莊家那樣的大勢力,自家擁有的獨立島嶼也有這裡的百倍,,雄霸一方。
其中也有很多供人讀書娛樂陶冶情趣的小島嶼,這裡每人都有機會進入學府學習,每日清晨和黃昏都能見到島嶼之間或者內河之上無數小舟漂流,那是到各地學府上學的年輕人,那小舟匯成的洪流堪稱是學海的一大奇觀。
幾乎每一個島嶼上都設有兩三個學府,各人隨意選擇,有人年輕人喜歡臨近島嶼的老師,捨近求遠也是有的。
而這裡也確實有一個不成文的約定,雖然每人都練武強身,但畢竟重文輕武。學海提倡所有人在日常生活之中不要以武力解決問題,撐船的便用身體力氣去撐船,距離再遠,若不緊急也要一步步走過去,切莫輕易動用武力……
人生的許多大道理其實都源自生活的點點滴滴,學海提倡修身養性,要眾人事事都身體力行,以便更進一步體悟人生,領悟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