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玉河公子還是眾多的觀眾,全都被風蕭蕭的返無歸一之招所震撼不已,乾脆利索在玉河公子的五品靈劍之上都留下一條裂縫來。
打裂五品靈劍,這於一點上的攻擊力已經達到了蘊神境三四重天的大高手了,卻是由一個開竅境二重天的少年人做到了,一片嘩然。
風蕭蕭腳步未停,依然一步一步踏向玉河公子,每一步落下都轟隆作響,青衣獵獵,戰意幾乎凝作有形之物,熾烈得眾人眼中的空間都恍惚起來。
玉河公子面色發寒,一咬牙,手上出現一張巴掌大的符篆來,並指如劍,在符篆之上幾下刻畫,一聲暴喝:「太虛雲篆,爆。」
符篆斜斜的飛向風蕭蕭,於途中自燃,化作飛灰,但下一刻,風蕭蕭頭頂之上三丈的地方忽然顯化一朵數丈大小的濃黑雲氣來,雷霆滾滾而下,似要將風蕭蕭淹沒。
「雲篆太虛,浩劫之初。這是神級符篆啊,那雷霆是金丹天劫之雷霆的縮小版本,攻擊力有其半成,還有轟擊神魂之效,那是蘊神境之下無敵的神符啊。」觀眾席之中有人大呼。
風蕭蕭卻是看也不看,一聲低濃:「返無。」這一次,是完全的寂滅之態,只餘一具空蕩蕩的軀殼立於場上,沒有半點生命波動傳出,這突兀的變化,令眾人都是眼珠子一突,心中大駭。
下一瞬間,就在頭上雷霆堪堪落到風蕭蕭頭上三寸之時,黑洞再現,其旋轉的速度比之上一次快了數倍,短短兩息之間納盡雷霆,甚至將一般的濃黑雲氣都吸納了進去。
眼見黑洞再次化作一道黑芒,玉河公子面無血色,身影暴退,迅速捏動法訣要脫離演武場。
風蕭蕭身上生機再現,一聲低語:「歸一。」衣袖輕拂,黑芒破空。
「嗤」的一聲輕響傳遍十方,黑芒穿透玉河公子的左肩,玉河公子這才跌出演武場之外,神色陰沉之極,死死的盯著風蕭蕭。
但下一刻,忽聞玉河公子一聲短促悲呼,撲通一聲倒地,便一動不動了。
管理人員上前檢視,玉河公子全身筋脈寸斷,體內的骨頭和血肉都已經分不清楚了,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群情嘩然,看向面色略顯蒼白的風蕭蕭的眼神滿是敬畏,竟然能安然無恙的接下甚至轉化號稱蘊神境之下無敵的太虛雲篆,而本身所展露的修為確實只有開竅境二重天的程度,那返無之招幾近神通。
「據說這玉河公子曾經挑戰公子榜末位的公子,未能支撐過十招,現在對上這風蕭蕭,同樣是在十招之內便已身死,這麼說來,這風蕭蕭是有實力名列公子榜的人物啊。」
「目前名列公子榜最低的人都是開竅境五重天的修為,這風蕭蕭才二重天而已,還不至於吧。」
「就是,這樣的天驕誰沒有幾招壓箱底的絕技,要是那公子榜末位的公子一開始就施展出絕技來,估計這玉河公子就是被秒殺的貨色。」
「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可測量,至少不能以過去的方法來衡量了,眼前這風蕭蕭,一身戰鬥力已經可以比擬蘊神境大高手的一般攻擊了,那公子榜前幾位的年輕人又該恐怖至什麼境界,真是令人生畏。」
……
一場死鬥落下帷幕,按照慣例,玉河公子身上的一切財物歸風蕭蕭所有,那跟隨玉河公子而來的十幾個少年人噤若寒蟬,慌慌張張的逃了去。
大贏家自然是風寒水,四十多萬的中品元石化作三十多萬的上品元石,簡直是暴富,演武場管理方很是爽快,倒是旁邊輸錢的眾多江湖人士嘖嘖讚歎,一臉的羨慕妒忌恨。
玉河公子身上的財物也不少,一枚空間戒指之中擺放了二十餘萬的中品元石票,還有不少雜物,但就在風蕭蕭神識進入的一瞬間,內中的所有武學典籍全都化作灰灰,不留片言隻語。令人驚歎於無盡七派的手段。
此間事了,風蕭蕭三人便徑直回到了客棧,本來想到無盡之心的中心貿易城去走上一圈,但問了一下驛站的老闆才知道,即便是租騎速度最快的異獸,要到達中心貿易城也要兩天兩夜的時間,而無盡之心數日前才發佈公告,籍此風雲際會,將十年一度的拍賣提前兩年舉行,就是下個月,將有一次為時七天七夜的超大型拍賣,而拍賣物品將會被整理成書冊,於拍賣會開始前五天便會對外銷售。
既然如此,風蕭蕭也不急在一時了,靜等書冊便是,更何況,這次拍賣也未必就有自己所需。
三人回到客棧之時依然不見雨研,問了一句櫃檯後方的妙音門弟子,也表示不知道,令人納悶。
當日,夕陽西下之時,風蕭蕭正獨自在閣樓之外躺在太師椅之上茗茶,優哉游哉,風寒水與龔肅奇都已經進入金丹密境之內了,龔肅奇自然是鑽研丹道,風寒水竟是在搗鼓老頭子的釀酒之道,令風蕭蕭啞然。
涼風習習,斜陽灑落,無盡之心儘是令人放鬆的一片昏黃。
一片暈紅才著雨,幾絲柔柳乍和煙。
風蕭蕭也難得的將近日來的心中煩悶暫且放下,口中呡著新買的極品碧螺春,心神漸漸放鬆。
忽然,微微香風襲來,淡淡的蘭花香沁人心扉。風蕭蕭心下微動,暗道一聲:來了。
緩緩睜開眼來,所見是五年不變的窈窕身姿。卻少了那一層薄薄的面紗.
來人冰骨玉*肌,身材婀娜,雅致的玉顏上畫著清淡的蘭花妝,似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又似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
身著金色紗衣,裡面的如絲白袍若隱若現,腰間用一條集萃山淡藍軟紗輕輕挽住,略施脂粉,一頭烏黑的髮絲翩垂芊細腰間,頭綰風流別緻飛雲髻,輕攏慢拈的雲鬢裡插著紫水晶缺月木蘭簪,項上掛著圈玲瓏剔透瓔珞串,身著淡紫色對襟連衣裙,繡著連珠團花錦紋,內罩玉色煙蘿銀絲輕紗衫,襯著月白微粉色睡蓮短腰襦,腰間用一條集萃山淡藍軟紗輕輕挽住。
風蕭蕭心中微微震動,感覺很是熟悉,六年前那絲絲的悸動再次浮上心頭。其素若何,,春梅綻雪;其潔若何,秋菊被霜;其靜若何,松生空谷;其艷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龍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即便見過當今第一神女皇莆夜星,風蕭蕭依然不由得深深讚歎眼前女子的絕世容顏,難怪能名列美人榜第二十八位。風蕭蕭估計,若是美人榜只論姿色才情不論武學,此女當屬前三之人選。
來人正是妙音仙子,白靜竹,也不知她是如何來的,似乎瞞過了客棧中的其餘客人,身後只跟了雨研丫頭,逕直來到風蕭蕭的閣樓之前。
「小公子好雅興,想必是在等我家小姐吧?」雨研笑嘻嘻的打趣道。白靜竹略為不滿的瞟了她一眼,雨研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仙子大駕光臨,實乃我之榮幸。」風蕭蕭立身而起,做了個請的手勢,白靜竹微微屈腿行了一禮,款款而行,帶起淡雅的蘭花香氣。
妙音仙子可是現在無盡之心的焦點人物,白靜竹本人也似乎不願暴露在公眾之下。
「靜竹多謝公子的救命大恩。」到得屋內,白靜竹再次屈身行禮。要是換了尋常男子,面對這一幕,只怕不是幸福的暈倒過去就是手足無措的直抓頭髮了,風蕭蕭卻是坦然,只淡淡的說道:「仙子無需如此,當日不過舉手之勞而已。」
風蕭蕭一句一個「仙子」,很是客氣,卻惹得雨研眉頭輕蹙,頗是不滿的說道:「小公子就非要跟我們這麼見外嗎?怎麼說也是曾經同住一個屋簷下的故人啊。」雨研頓了頓,又說:「你也不可將今天與人死鬥的事情算到我家小姐頭上來,我家小姐也不想的,更加不願進入那絕仙閣,只是絕仙閣之人刻意相逼而已。」
風蕭蕭沉默,似乎是默認了雨研所說,一副有意與白靜竹保持距離以免惹禍上身的樣子。
「靜竹確實無心陷公子於麻煩,只是當日聽聞公子被逐出家門,又進入了無盡丘陵,我擔心公子安危,便委託師門尋找公子下落,以至於令人產生誤會了,靜竹思慮不周,對不住了。」白靜竹聲音輕柔。
如此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柔聲細語的訴說擔心自己安危,不知世間有多少男子夢寐以求,心志堅定如風蕭蕭亦難免動搖,正要說話,心中忽然又響起當日落霞崖上皇莆夜星的聲音來:「有一日,她會愛上他人,漸漸疏遠於你,最終隨愛人而去,極有可能會成為你的心魔,或者,反過來,你成為她的心魔……」
風蕭蕭心中暗歎一口氣,依然極為客氣的說道:「仙子嚴重了,在下受不起。」拒人之意已經是表露無遺了。
雨研神色一急,正要說話,卻被妙音仙子按住,聞得妙音仙子幽幽說道:「靜竹不會忘卻公子大恩,若有機會,定當報答。」說完便拉著雨研離開了。
風蕭蕭怔怔出神,半響,卻聞耳邊響起風寒水的聲音:「我不喜歡她做我嫂子,我要像皇莆大美女那樣的人做我嫂子。」
風蕭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