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火域之中,風蕭蕭與幽冥來回穿梭,確實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這火域之中並非只有一種火焰,有不少地方都孕育出了靈火,雖然數量極少,但卻像是火中貴族一樣,無數凡火不斷被吸納進去。
這些靈火對幽冥可真是大補之物,每每遇見便被幽冥一聲歡呼之後吸入體內,風蕭蕭能夠明顯感覺到幽冥體內的火屬血脈正在靈火的融合下更顯濃郁,那威力絕倫的三昧真火也顯得更加身色了一些。
「當日服用九元丹,對三昧之真意也算是有所領悟,但我的神識依然不能靠近幽冥血脈之內的三昧真火,這就不尋常了。」風蕭蕭撫摸著坐下興奮無比的幽冥,心中既是欣慰也是無奈。欣慰當初自己的七竅玲瓏心感應到了幽冥另一個地獄般的陰寒意識,從而有了今日的倚仗,無奈自然就是幽冥體內的奧秘遠超自己的想像,很多現象他也無法想得通透。
幽冥畢竟是蠻獸出身,凶蠻之性難以磨滅,現在這般的乖巧只是因為風蕭蕭的神識在它遠遠未到開啟靈智的時候便已入主了它的潛在識海,五年的悉心引導,現在幽冥識海之內的那股子九幽地獄般氣息也絲毫不見減弱,只是識海中心處巨大的紫紅法陣光芒璀璨,更勝五年前的十倍。
這樣的情況,難免令得風蕭蕭產生了一絲絲的擔憂。
「這一路走來卻是少有見到蠻獸。」風蕭蕭心中沉吟:「是了,身為八階異獸的三足金喙出現在了這裡,想必其它蠻獸或者異獸都遠遠避了開去,生怕觸怒了這尊大神吧。」
突然,目光盡處藍芒閃爍,風蕭蕭心中一緊,坐下幽冥卻是渾身一震,一聲呼嘯便激射而去。
眼前一團巨大的藍色火焰跳動不休,恐怖的高溫令得身在幽冥護身罡罩之內的風蕭蕭都心驚膽顫,美艷而妖異,如同一個無底洞一樣吸納著周圍的凡火,甚至發出了陣陣元氣爆裂的辟啪聲響。
「幽羅碧火,這是靈火中的佼佼者,竟然有這麼大一團。」風蕭蕭看著眼前宮殿般巨大的藍色火焰,心中著實訝異。
幽羅碧火,是鑄器大師極為倚重的一種特殊靈火,它釋放出來的高溫可以把一柄三四階的靈劍都瞬間化為廢水,破壞其內部的一切,但若控制得當,人頭大的幽羅碧火就是淬器的最佳火焰,因為它一旦將高溫釋放完畢,就是極為難得的極寒之焰,其中低溫堪比萬年寒冰,一火二用,深得鑄器師的喜愛。
以風蕭蕭的估計,眼前這一團幽羅碧火,足夠一個普通的鑄器大師用上好幾十年了,雖然不見得是多麼的價值連城,但一次性收集到這麼大的一團,很多鑄器大師都要笑掉大牙了。
幽冥對著這一團幽羅碧火左看看又看看,呲牙咧嘴,似乎十分犯難,最終還是犬著風蕭蕭離開了。
「你還真是挑吃呢。」風蕭蕭覺得好笑,拍了拍幽冥的腦袋,心中倒也不覺得可惜,實在沒有辦法收走這一團幽羅碧火,他也不是貪得無厭之人,在水域之中的收穫已經令他心滿意足了。
「咦?」漸行漸遠,約摸大半天過去之後,風蕭蕭卻是頗為驚異的看著四周的火焰,目光所及,所有火焰都逃命似地向外倒捲,著實怪異。
風蕭蕭頗為疑惑,凝神感應,七竅玲瓏心也毫無預兆。
「這裡是空間斷層,也勉強可以算是脫離外界大道的獨立存在,我這七竅玲瓏心趨吉避凶的能力也極有可能被削弱了不少,嗯,前往一觀究竟。」風蕭蕭終究還是決定前往一探,令幽冥放慢速度,小心翼翼的前進。
越是往前,火焰倒捲的情形便越加劇烈,似乎上下左右都是如此,火海生巨浪,著實壯觀。
「難道前方的中心點是空間出口不成?」風蕭蕭心中正自思量,中心點的事物已經一覽無遺了,哪裡是空間出口了?竟然是一枚怪異的蛋。
約摸拳頭大小,渾身黑不溜秋的,風蕭蕭和幽冥慢慢靠近過去,也沒有感應到什麼異樣的氣息,要不是它散發微弱的生命波動,準會被人誤以為是一塊不起眼的普通石頭而已。
幽冥將黑蛋一爪子拍到風蕭蕭跟前,風蕭蕭便伸手觸摸,入手卻是冰涼。心中納悶:「這是什麼蛋,明明在這火域之中,卻為火所不喜,避之如毒瘤。」
「不對。」風蕭蕭一聲驚呼,這一下細細感應之下才發現,並不是火焰有意避它,而是這黑蛋在驅趕周圍的火焰,幽冥將它拍入了護身罡罩之內,外界倒捲的火焰便瞬間平復了下來,反而是幽冥的護身罡罩微微震盪了起來。
風蕭蕭心有所思,令幽冥將護身罡罩之內的火屬真罡盡數收回體內,果然,護身罡罩也停止了震動。
「這麼微弱的生命波動,應該只是潛意識的驅趕行為,卻有如此驚人的效果,當真不可思議,內中孕育的存在必定不凡。」
風蕭蕭略一思索,令幽冥發出一小團火焰,正要接近黑蛋,火焰竟然脫離幽冥的控制,倒飛開去,幽冥微微一愣,噴了個響鼻,一小團三昧真火赫然出現,引得外界的火海都是一陣急速湧動,似乎要湧入罡罩之內進行朝拜一般。
幽冥現在所發出的三昧真火比之與風蕭蕭煉丹之時深色了不少,在風蕭蕭的感知之中,其中的三昧真意並沒有增加,便顯得火焰霸道了許多。
三昧真火慢慢靠近黑蛋,忽然顏色一暗,似乎弱小了許多,但終究是將黑蛋包裹了進去,幽冥頗為不服氣的樣子,真罡猛催,三昧真火瞬間大盛。
一聲令人心底發寒的微弱鳴叫自黑蛋之內傳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令人莫名其妙的心寒,風蕭蕭甚至想到了剛剛出生的嬰兒嘴角卻浮現出來成年人那種陰狠狡詐的笑容來的情景,令人心底發毛。
忽然,黑蛋之中顯現出奇像來,一隻巴掌大小的九頭怪鳥展翅欲飛,單足,鳥身赤紅,翅膀和尾羽卻呈藍色,頭頂的羽毛長而怪異,不規則的高高豎了起來,形似鹿角,八隻小腦袋簇擁著中間一個大腦袋,左四右三。
怪鳥的眼睛很是靈動,帶著絲絲的驚恐,九個腦袋不斷的亂晃蕩,聲聲莫名鳴叫傳出來。
以風蕭蕭的博聞強識,就在這氣象浮現的瞬間就已經知道這蛋中怪鳥為何物了,不禁露出了然之色來。
鬼車,這黑不溜秋的蛋竟是罕見的寄體異獸,鬼車,寄體異獸極為稀少,幼年時期都是寄生在其它生命體之內,不然難以存活,並沒有什麼分階,但這鬼車卻是了不得,在上古之時都是大大有名的存在,成熟體的鬼車堪比九階異獸。
上古時關於鬼車的傳聞很多,單是名字就有好幾個,「鶬鸆」、「逆鶬」、「鬼車鳥」、「鬼車」、「奇鶬九頭」,後經儒教文人考證,認為「鬼車」之名最為合適。還有傳說鬼車鳥本來有十頭,但是被天狗吃去了一頭。
鬼車其實也算是一種火屬異獸,只是它身上的火焰極為特殊,稱為獄炎可以說是萬火之中真正的異數,不與任何火焰相合,沒有絲毫溫度,獨對靈魂有極其恐怖的灼燒之能,鬼車就是以魂為食的極邪之異獸,為人所惡。
相傳畢方出現的地方都會帶來火災,但依然被人尊為火神,就是祈求他不要降臨,而鬼車就沒有這等待遇了,一直都是人類眼中的邪惡存在。
風蕭蕭令幽冥收回了三昧真火,心中不禁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莫非那三足金喙就是追殺鬼車而來?三足金喙體內有上古大妖三足金烏的血脈,堪稱是八階異獸中的霸王,若是遇上產子之後的鬼車鳥,還真是有可能將其捕殺,那樣的火中皇者對鬼車有什麼偏見也一點都不奇怪。只是,那母體鬼車又去了哪裡?雖說產子之後命不久矣,但也還有數十年壽元的,難道已經成為三足金喙的爪下亡魂了?」想到此處,風蕭蕭微微一驚,看著鬼車鳥的那只單足,沉吟不語。
「既是天生通靈之物,便擁有可以教化之處,未必就是邪惡之物。」風蕭蕭看著前方的鬼車蛋,其中的鬼車鳥影像已經消失。
風蕭蕭目光堅定,右手並指往自己胸口一按,一抽,指尖處一滴紅芒閃爍的鮮血跳動,這是他七竅玲瓏心的心頭精血,既是是他渾身的能量精華所凝聚,也帶有七竅玲瓏心的種種神異,既與他神魂相連,也是不可多得的靈丹妙藥了。
風蕭蕭以心頭精血在黑蛋之上刻畫起來,一條條跳動的妖異紅線將黑蛋包裹在內,風蕭蕭收指之時,一個玄奧的圖紋覆蓋了正枚黑蛋,瞬間紅芒大盛,繼而便沒入黑蛋之內。
下一刻,聲聲淒厲鳴叫響起,黑蛋劇烈跳動起來,一股邪異之極的氣息撲面而來,風蕭蕭早有防備,凝神靜氣,絲毫不為所動,幽冥卻是恍如未覺一般。
「啪」黑蛋裂開一道針線大的縫隙,繼而,「啵」的一聲,整個黑蛋都爆裂開來,一團藍邊紅光閃爍而出,瞬間衝入風蕭蕭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