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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七章 混沌 文 / 阿萬

    簫聲時而高亢興奮,時而幽冷,時而陰森,充滿嗜血的味道,風蕭蕭心中卻是一片清明,緊緊注視著幽冥的血色雙目。

    自踏入無盡丘陵之後,風蕭蕭也不曾餓了幽冥,只是之前都只是一些野獸或者低階猛獸的血肉,像這般只怕金丹宗師都要避而遠之的戰鬥蠻獸的血液,別說是在風蕭蕭這,只怕是幽冥出生以來都沒有享用過的。

    但見幽冥兩個尖銳口器深深扎入蠻獸爪子之內,越發的赤紅,雙目之中的紅光甚至帶著幾分攝人心魄的妖異,渾身火紅的茸毛根根直豎,很是威武。

    隨著簫聲響起,幽冥渾身都輕微的顫抖,嘴角處傳來「嘶嘶」的奮力吸*允之聲,蠻獸乾癟的速度再次加快,倒是幽冥身上的茸毛竟然泛出陣陣紅暈。

    而風蕭蕭的七竅玲瓏心似乎有所感應,本來微弱之極的七彩光芒竟然慢慢強盛了起來,心臟跳動不似人類,雖只是比平時稍快一點,卻是暗暗隱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節奏,初時,風蕭蕭但覺渾身欲裂,有一種過度施展生滅勁後的身體氣血嚴重不協調的難受感,但下一瞬間,隨著節奏而來的卻是陣陣舒泰,似乎心臟本就該這般跳動,有一種破開雲霧見青天的豁然開朗之感。

    心神沉醉,竟然忘乎所以,簫聲也不自覺的一轉,極度的單調,卻如晨鐘暮鼓,大道天音。

    此時,金丹密境外部的黑暗空間之中傳來陣陣悶雷聲響,接著便見絲絲灰色氣體飄入密境之內,直往中心的風蕭蕭而去,一路所過之處,靈茶靈藥竟然都奇跡般的開枝散葉,青翠欲滴,靈水小湖更是瞬間變得氤氳蒸騰,一切恍如夢境。

    但這些變化風蕭蕭卻是一無所覺,依然沉醉在無邊舒泰之中。

    灰色氣體絲絲沒入風蕭蕭體內,簫聲越發的玄奇。

    突然,幽冥吸力再催,一縷灰色氣體受其牽引,瞬間鑽入了幽冥體內,「轟」,但聽得幽冥體內一聲巨響,雙目赤紅之色大作,化作兩道紅芒飛射而出,直指沒入風蕭蕭雙眼。

    就在這時,風蕭蕭意識一頓,已是恢復清明,念頭一轉,卻發現意識體正處在一處奇異空間之內。風蕭蕭體外的灰色氣體也絲絲飄散,卻是給金丹密境下了一場罕世甘霖。

    「這裡是……幽冥的意識世界。」風蕭蕭這一發現頗為欣喜,總算踏出了第一步。

    風蕭蕭的意識形體與本人一般無二,一樣的身材面容,一樣的青色長袍,頭紮方巾,手執玉簫。

    幽冥的意識世界果真是如同一片混沌迷霧,風蕭蕭置身其間,只見迷霧劇烈翻滾,不知上下方圓,嘗試著手捏印決,卻是毫無動靜。

    陣陣興奮之情如潮水般湧來,風蕭蕭自知,這正是幽冥此刻的情緒,若是平時,眼前這一片混沌迷霧該是如同死水一般的。

    風蕭蕭隨波逐流,心中頗感無力,難怪自古蠻獸不通靈,自己進入幽冥的意識世界便又如何,面對這不知始終、毫無規律的混沌迷霧,竟是什麼也做不了。

    但風蕭蕭也不是輕言放棄之輩,手中玉簫湊到嘴邊,簫聲再起,波瀾壯闊,與眼前景象相合,卻感混沌迷霧翻滾得更加劇烈,湧來的興奮之情更加濃烈之外,並無其它變化。

    而外界的幽冥獸身子卻是硬生生高大了幾分,更顯威武,眼前的蠻獸已經是只剩一張鱗甲,竟是連骨肉都被吸食一空。

    「昂——」幽冥仰天一聲長嘯,回音轟隆,卻在其長嘯的瞬間,一雙眸子透出兩寸金光,渾身茸毛無風自動,一股龐然大勢向四周擴散,塵土飛揚,靈藥倒睡。

    就在幽冥雙眸透出金光之時,其意識世界卻是天崩地裂一般,重重混沌破裂開來,透出懾人心魄的紅芒。

    瞬間,與幽冥意識合一的風蕭蕭便感受到其內心陣陣異樣的情緒湧現,其性如九幽地獄般的陰冷,又如頑皮吵鬧愛惡作劇的孩童,或是嗜血無敵的霸主……不一而足。

    風蕭蕭心中大喜過望,眼見迷霧破開道道人頭粗的縫隙,毫不猶豫,挺身而入。

    眼前所見又是另一番景象,乃一處血色世界,風蕭蕭但覺頭暈目眩,繼而劇痛傳來,渾身欲裂,整個意識體竟然有一種即將潰散開來的感覺,深知時間緊迫,也顧不了許多,雙手迅速捏印,耗費自身神識之力結成一個複雜玄奧如神秘圖騰的圖案,圖案成形的瞬間,心中喜難自抑,將紫芒流動的圖案迅速往眉心按下。

    「轟隆」,風蕭蕭意識體潰散,紫色圖案迅速將其神識聚攏,紫芒大盛,直往血色世界的中心飛去,一路上融合血色氣流,越長越大,數息之間便化作十數丈大小,依然在不斷成長,直至百丈大小之後才停止,漂浮於血色空間之中,緩慢旋轉,紫紅色的光芒透射無邊。

    與此同時,風蕭蕭本體霍然睜眼,簫聲也戛然而止,感受著與幽冥那若有若無的神識感應,一縷笑意緩緩浮上嘴角,再看幽冥之時,只見其安安靜靜的站立在鐵籠之內,威風凜凜,正是四目相對。

    幽冥雙眸已是恢復正常,竟是顯現出絲絲人類的疑惑眼神來,注視著風蕭蕭,彷彿在努力回想什麼的樣子。

    這便是靈智初開了,就像人類凝練神識一般,將識海內的氤氳之氣凝成液滴,神識始成,獸類要開啟靈智,也是類似,大多異獸都是天生通靈,也有部分需要成長一段時間才會逐步通靈,蠻獸識海內的混沌迷霧卻是無法凝練之物,故而靈智不啟。

    但古籍記載之中的不少遠古凶獸或者異種蠻獸都靈智不凡,甚至那凶名赫赫的四大遠古凶獸,比之五方神獸都要陰險狡詐。

    風蕭蕭猜想,多半是如同幽冥這般的情形,混沌迷霧之下尚有另一方不為人知的意識空間,若是幽冥自行成長,也終會有大開靈智的一天。只是,那時的幽冥缺乏引導,蠻獸本性為重,卻是一個禍害。

    風蕭蕭起身瞬間,忽感不妥,自己應該神識耗損,沒有十天半月難以恢復的才對,如今怎麼比之前還要精神十倍的?

    內視之下,不禁目瞪口呆。

    體內變化簡直翻天覆地,神識之力大大漲了數倍都不止,內力流更是彷彿從小拇指般粗細變成了一株小樹,狂漲數十倍,且血肉晶瑩,筋骨強韌無比,功體協調,沒有絲毫不適。

    風蕭蕭一握拳,感覺渾身力量充沛,簡直是以前的百倍,僅比現在的風寒水稍遜一籌罷了。要知道,風寒水還是練體境的時候,力量便是風蕭蕭的十倍以上,現在衝脈三重天,又是水德之體,功體增長何止十倍,但現在的風蕭蕭竟然弱不了多少的樣子,這就恐怖了。

    風蕭蕭細細回想剛才的一切變化,心中隱隱猜測:「剛才我心臟跳動規律特殊,便覺渾身舒泰,應是此因無疑。」望了一眼鐵籠之中依然眼神疑惑的幽冥一眼,想道:「那一刻,我的心跳應該是自主要與幽冥的心跳合一,卻發生了些意想不到的變化,導致此果,幽冥到底是什麼蠻獸,這簡直匪夷所思……」

    沉吟之間,目光移開,卻是雙目圓睜,心臟不爭氣的劇烈跳動,面色都瞬間潮紅起來。眼前的金丹密境一片生機溢然,靈氣氤氳,哪裡還有半點破敗之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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