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可謂歷經千辛萬苦,兩個時辰之後終於擠到擇劍崖之前十數丈處,剛剛與人相互擠壓的悶熱瞬間消散,都覺寒冰刺骨。內力的流轉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難怪有高人喜歡在冰天雪地裡練功,適度的刺激確實能加快內力流轉,若是極寒之地,還有可能找到傳說中的極寒暖胎玉,人躺在上面睡覺一年,都相當於別人練功兩三年,若是認真練功,一年抵得上別人二十年。可謂逆天神物。」風蕭蕭哈著氣對風寒水說道。
「這麼好,那就必須得弄一塊了。」風寒水在這玄冰面前倒感覺不到寒冷,反而覺得清涼舒適。
旁人聽得他們的對話,莫不失笑,都當是童言罷了。
「咦,那是白靈。」風寒水微感驚喜的說道。
不錯,頌明商會的白靈也此刻正站在玄冰之前,似乎是聽見風寒水的驚呼,回眸望來,見得風蕭蕭與風寒水二人,微微一笑,便又轉過身去了。卻是令得二人周圍的江湖人士愕然不已,甚至有人看著白靈的背影直流口水。看得風寒水竊笑不已。
白靈圍著擇劍崖走了大半圈,然後躍身而起,一身輕喝,玉手拍落在玄冰之上,而後輕飄飄的落地,靜等結果。良久,寒光凜凜的靈劍破冰而出,繞著白靈盤旋歡鳴。卻是一柄六品靈劍,又是引得一陣驚呼。
風蕭蕭此刻才看得清楚了,原來這擇劍崖也並非是一塊玄冰那麼簡單,玄冰之內還刻有繁複無比的陣法,如同一張立體的巨網,覆蓋了整塊玄冰。而玄冰內的靈劍,劍刃都有觸及到陣紋,同樣受陣法束縛。
只需有一絲內力透入玄冰,陣法便會將其帶動,數息之間,真氣便能在諸多靈劍內部遊走一周。此時,陣法對靈劍的束縛有所放鬆。若是有靈劍與真氣契合,自會吸納這一縷真氣後破冰而出,若是契合的不僅僅的一柄靈劍,那便看哪一柄靈劍能先得到那一縷真氣了。
而陣法只會對同樣的真氣起一次作用。
「陣法竟然還能這樣運用。」風蕭蕭雖然看不懂,但也是大開眼界。他對《陣解》的研究極其緩慢,至今還在鑽研前面的十數葉,但也能基本確定,百里浩鴻的陣道造詣必不在孟中宏之下。但外界卻是從未聽聞百里浩鴻有研究陣法。
再次感歎於百里浩鴻的神鬼莫測。
白靈收了靈劍,逕直向風蕭蕭二人走來。到得近前,卻聽風蕭蕭率先說道:「水淨,水清,恭喜白小姐獲得靈劍。」白靈臉上的異色一閃即逝,微笑著說:「兩位倒是瀟灑,到了此地也不與家族之人一起麼?」
旁人見得這兩個半大小孩竟真的與白靈相識,都頗為驚異,想必,身份也低不到哪裡去。
若說容貌姿色,白靈並不在司徒秀之下,只是司徒秀身上多了一分神秘,而白靈身為商人,那出塵的氣質也稍遜司徒秀。即便如此,白靈依然是眾多江湖人士關注的焦點之一。天觀頌明商會的二小姐,眾人對她的熟悉程度遠遠大於司徒秀。
「水淨小公子,我上次的提議你不妨再考慮一下,商會看人的眼光與貴家族有所不同,首重的正是智慧,以小公子的能力,若是加入頌明商會,得到的待遇只會比我說的要好。」白靈竟然當眾再次邀請風蕭蕭加入頌明商會。
眾人聞言,看向風蕭蕭的目光可謂複雜之極,能得傾城之色邀請共事,還是威震東元的頌明商會,這簡直是天大的殊榮,卻要落在一個半大小孩身上,著實叫人難以接受。
「白靈小姐當知我為什麼不和家族之人在一起,不久後,我便會離開天觀,白小姐的美意,請恕我無福消受了。」風蕭蕭認真的說道,能得人欣賞和尊敬,心中自然高興,但他志在江湖,再大的殊榮也難以撼動他的意志。
眾人嘩然,這小子竟然面不改色的拒絕了,沒有絲毫惋惜或心痛的表情,難道他真的一點也不在乎,這到底是哪家的孩子啊?
「人各有志,既如此,我也不勉強。祝兩位一帆風順。」白靈輕歎,說完後向另一個方向退走了,自有僕人為其開路。
白靈走後,馬上便有人上前攀談,風蕭蕭隨便應付了幾句便藉故繞到另一個方向去了。
「怎麼都沒有聽說二哥、大哥他們有拿到什麼靈劍的,難道他們不行?」風寒水很是幸災樂禍的小聲說著。
「倒不是,能被人稱為人傑或天驕的難免有點脾氣,不少人心高氣傲或家底豐厚,未必就看得上靈劍,至於二哥,自然是為了藏拙。」風蕭蕭說道:「待我再觀察一陣,我們便上前嘗試。」
「要是秋少在這,說不得能把這玄冰敲碎了把靈劍通通拿走,那樂子便大了。」風寒水「嘻嘻」的笑道。
風蕭蕭汗顏不已。
擇劍崖已經存在了一天一夜有餘,上前嘗試的人不下數萬,眾多天驕人傑紛紛出手之後,崖前的人影反而疏落了起來,山谷中擁擠的人群也慢慢退到周圍的山峰上去了,畢竟,只是為了看熱鬧的話,可沒有那個受苦的必要。
一個多時辰之後,又有六柄品階偏低的靈劍被取走,其中一柄四品靈劍卻是落在天觀三公主風青懷的手裡。風喬如卻是一無所獲,臨走時還惡狠狠的瞪了風寒水一眼。
「待會你發功之前,請求那藍蓮王吐一絲精氣給你。雙掌不要離開玄冰。」風蕭蕭以心識對風寒水說道。風寒水雙眼發亮,狠狠的「嗯」了一聲,神情興奮。
二人手牽手慢慢向擇劍崖靠近,每一步踏下,身上的寒意都會濃重幾分,踏出十餘步之後,風蕭蕭已經不得不運功抵抗了。自然,為了不那麼引人注意,他也讓風寒水裝模做樣了一番。
一百多步後,二人終於站立在玄冰之前,風蕭蕭皮膚之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風寒水也大感吃不消,是真正的運功相抗了。
但見風寒水右手並指,輕輕點落在身前玄冰之上。與此同時,風蕭蕭猛然一催內勁,渾身氣血陽剛爆發,肌膚之上的冰霜瞬間化為霧氣飄散,眨眼間,白霧便幾乎將二人籠罩。這還不算,風蕭蕭左手連彈,數息之間,幾十塊一早已計算好穿有針孔的中品元石沒入地面,一個簡單的隔絕神識的陣法便已成形。將二人完全籠罩在內。
但凡陣法,幾乎都對神識有一定的影響,要不然,神識離體還能觀察到陣法紋路和變化,陣道也不會顯得如此高深莫測了。
但風蕭蕭此舉卻是利弊參半,利者,可以掩蓋風寒水所得靈劍的品階,弊者,自己懂得陣法之事再也瞞不住那些始終凝聚在擇劍崖周圍的神識。最終利多還是弊多,就得視風寒水所得靈劍再下定論了。
而在陣法成形的剎那,殘劍峰山腳陣法之內,盤膝坐於虛空中孟中宏似有所感,目光看向風蕭蕭所在的位置,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微笑,自語道:「如此年紀便能佈陣,而且這佈陣之法別出心裁,智慧不凡啊。」他似乎是認為風蕭蕭陣道水平僅止於眼前的陣法而已。
同一時間,注意到這一變化的人並不在少數,都是暗中驚異,更有風家的長老驚歎:「這份智慧,倒是勉強對得起『神童』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