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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戰衝脈 文 / 阿萬

    另和小鎮的廣場之上,大離貴族團一干人等怒氣勃勃而來,為首的宮凡笑面色猙獰,似是擇人而食的凶獸。

    「我兄妹二人水淨、水清在此挑戰大離貴族年輕子弟,望在場各位江湖前輩做個見證。」眼見對方氣勢洶洶而來,風蕭蕭搶先一步說道。

    眾人微微一愣,這小子,感情是在借勢啊。難怪要弄那麼拉轟的條幅。

    「好,這是光明正大的挑戰,若有人插手或者違規,我們絕不會坐視不理。」

    「小哥你放心應戰,在場數百人都是土生土長的天觀人士,他們也不敢怎樣。」

    「水淨,水清?稍微有點江湖經驗的都能聽出來這是假名吧,這兩位是太損了還是剛剛出來走江湖的啊?太莽撞了。」

    圍觀眾人紛紛表態,願意支持風蕭蕭。這些人分了開來,絕無此膽量當著大離貴族團的面子叫囂,但此刻頗有點人多勢眾的意味,即便自己這數百人真的不敵對方數十人,對方也不敢在天觀境內行那屠戮之事。自然,前提是違規的是他們而非是風蕭蕭二人。

    宮凡笑也是腳步一頓,原以為對方是純粹的挑釁,只需直接上前打殺了便可,不料卻是挑戰,此刻數百人圍觀,自己若不答應,定會引人笑柄,落得個懦弱無能的罵名。正要答話,卻聽見旁邊的老人以傳音入密的功夫說道:「皇子莫要輕舉妄動,宮大人昨天前去追緝那年輕人至今未回,這二人也來歷未明,似有蹺蹊,不若等宮大人回來之後再做打算吧。」

    「哼,區區兩個半大小孩,不勞公祖費心。本皇子自有主張」宮凡笑當即上前一步,沉喝道:「你兩個無名小卒竟敢出言侮辱我等,已是誅九族的大罪,還妄想挑戰,本皇子現在就可以命人令你們身首異處。」

    風蕭蕭心下一動:「看來對方尚未查出寒水身份,似乎有所顧忌。」

    「是嗎,天觀人侮辱你們當誅九族,你等昨日在城門處公然出言侮辱天觀帝師,那麼,天觀人是不是可以誅你大離皇室九族呢。況且,天觀法典之上可沒有說天觀人不能侮辱大離貴族啊,你一個大離人竟然說要裁決我們,你覺得,天觀風家能容忍你這樣的行為嗎?」風蕭蕭聲音不大,卻是傳遍廣場的每一個角落,清晰異常。

    大離皇朝的眾人都是臉色憤然,有年輕人忍不住就要上前動手,但被圍觀之人一陣陣的叫罵之聲所驚,一時躊躇不前。

    宮凡笑面色陰沉無比,誅宮家九族?單憑此一言,對方就該死上十次八次,但無奈對方處處將小事大事化,一頂頂的大帽子壓下來,若是處理不當,自己回到大離之後,必受責難。

    「怎麼?我們兩個無名小卒的挑戰你們也不敢接麼,年輕人單對單比鬥,生死勿論,如何?」風蕭蕭再次激將。

    「哼,既然你們自尋死路,本皇子便成全你們,你的挑戰,本皇子應下了。」宮凡笑怒道。

    「哦,你能代表你身後的眾多年輕人嗎,莫要故意留個言語漏洞,臨時變卦了才好。」風蕭蕭卻是不依不饒。

    宮凡笑等人氣結,面色漲紅,當即便有一華服青年踏步上前,怒喝道:「我來戰你。」

    風蕭蕭瞟了一眼對方,悠悠的說道:「手段勿論,生死勿論,只需單對單即可,在場均為見證。」說完也是一連邁出數步,與那青年相距丈許,四目相對。

    「哼,下等賤民,殺你,頃刻而已。」華服少年迅速抽出腰間佩劍,寒光鐮烈,手一抖,劍尖處吞吐三尺劍芒,踏步之間,氣勢陡升直逼風蕭蕭。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在場也不少衝脈境的人物,華服少年這一動作,眾人已經基本知道其修為了,衝脈三重,若不是丹藥之功,倒算是一流天才了。

    風蕭蕭卻是微笑以對,雙手依然背負,眼見劍芒破空,不疾不徐,腳步輕移之間,優雅飄逸而又靈動,卻是巧妙無比的避了開去。

    華服少年見狀,一聲冷哼,招式變幻,一套綿密劍法展開,劍影重重,劍花飛舞,煞是不凡。而風蕭蕭,依然是那個姿態,甚至渾身一動不動,但每每劍芒臨身之時,卻能飄忽而起,總在劍芒之前三寸左右,無論對方的劍法如何變化,總是不能觸及他分毫。

    宮凡笑目光一凝,小聲對身邊的老人說道:「這是怎麼回事,那可是大離鼎鼎有名的『松葉密劍』,舞劍之間,猶如松葉飛瀑,孫小子雖然未練到家,但也不至於如此不堪才是。」

    「依老僕看來,那小子施展的應該是一套清級身法,雖有生疏,卻是不凡,竟能借助孫少爺的劍氣力道自行閃避,比風中飄絮還要輕巧百倍,只要氣流微動,身體便能藉此避開,如此下去,只怕孫少爺最後會力竭而敗。」

    「嗯?年紀輕輕,又分明是練體境,竟能掌握清級身法,難道真有什麼大來歷不成?」宮凡笑眉頭微蹙:「哼,是他們提出的挑戰,本皇子也無需顧慮,打殺了便是。」

    而圍觀之人同樣紛紛猜測,身法啊,如此小小年紀便能掌握身法戰技,先不說那高人一等的悟性,單是這身法戰技本身便不簡單,可不是平常人家能擁有的。都在猜測風蕭蕭二人究竟是哪個世家大族的年輕俊傑。

    而一旁的風寒水卻是兩眼冒光,一直注視著風蕭蕭身影,自身也是蠢蠢欲動。

    這一場戰鬥看起來頗為怪異,孫少爺劍光霍霍,綿綿密密,偏偏連風蕭蕭衣角都碰不著,而風蕭蕭卻是一直左右飄忽,雖是優雅,但看似連一點點出手的意思都沒有,令人納悶。

    「臭小子,別以為一味做縮頭烏龜我便奈何不了你,啊——松影飛瀑。」孫少爺見久攻無效,耳中聽著圍觀之人的議論,心中焦操,急怒攻心,劍招再變,已是戰技上手,上百的細小劍氣從四面八方籠罩向風蕭蕭。

    圍觀之人都能感覺到陣陣透心的涼意。

    「你自然奈何不了我。」風蕭蕭突然雙目微閉,全身放鬆,劍氣臨身之時,身影倏忽而動,眾人眼前一花,風蕭蕭竟然已經脫離劍氣籠罩範圍,好整以暇的說道:「再多的松葉又如何,風,才是真正的無孔不入。」

    上百劍氣落在地面石板之上,一片切割之聲響起,眾多石板碎裂開來。

    「這是,意境武學。」宮凡笑身邊的老人頗為震驚的說道:「領悟意境武學比領悟印決都要難上一籌,此子智慧超人,尚未開竅便能領悟意境武學,憑此身法,已在孫少爺面前立於不敗之地,即便攻擊力不高,也能令孫少爺力竭而敗。」宮凡笑聞言卻是一聲冷哼。

    孫少爺也是不敢置信,一時愣在當場,自己的「松影飛瀑」竟然無法擊中一個練體境的半大孩子,實在是一個巨大打擊。

    「這小子雖沒有那秋少妖孽,卻也不凡啊,能以練體修為戰衝脈三重而不敗,天驕亦不過如此吧,能見證一個天驕的誕生,也不枉我多留一日了。」圍觀之人也是讚歎不已。

    不料,風蕭蕭卻是轉身對風寒水說道:「水清妹子,我這身法,你可學會了?」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微微變色,感情這小子是在臨場教學,剛才的身法,豈不是等同演示?這……

    大離眾年輕人頓感壓力大增,若是換了自己,真能逼得對方出手嗎?不禁面面相覦。

    風寒水卻是一臉得意的拍了拍小胸脯,大言不慚的說道:「絕對已經青出於藍。」又是嚇得眾人心頭一跳,半信半疑。

    「虛張聲勢,這等意境身法靠的是領悟,看兩眼便能學會,那在場之人豈不是大半都能學會了。」宮凡笑身邊的老人冷哼道。

    卻不知風寒水確實是例外,昨天便已經接受了風蕭蕭的意念教學,已有足夠領悟,此番觀察之下,雖不敢說學了十足,但六七分卻是有的。這就是她堅持只學風蕭蕭的武技功法的原因所在了,絕對速成啊。

    說出去,不知要羨慕死多少人。

    那孫少爺此刻回過神來,面目猙獰,狂吼一聲:「我殺了你,松鶴延年!」

    松,鶴都有長壽的意味,但孫少爺這一招「松鶴延年」卻透漏出一股悲涼壯闊,七尺青峰之上,栩栩如生的仙鶴虛影浮現,站立在一棵高大蒼勁的古松之上,仰天悲鳴。最終,仙鶴和古松轟然而散,化作一股巨大的莫名氣流包裹在青峰之上,剎那之間,便已欺近風蕭蕭。

    感覺壓力臨身,風蕭蕭面色凝重,對方劍上氣流頗為怪異,不但沒有絲毫外洩,似乎還能引得自己體內的生機本源蠢蠢欲動。不敢大意,抽出腰間的綠竹,用作大刀一般力劈而下,左掌內蘊真氣,隱而不發。

    綠竹擊在那怪異氣流之上,不但無法突破,竟是被緊緊黏住,怪異氣流順著綠竹瞬間竄入風蕭蕭體內,竟然自行吸取風蕭蕭血肉之中的生機,絲絲綠色生命本源匯聚而去,風蕭蕭心中一驚,內力化作輪轉之形輾壓而去,情形有所緩解,左掌力道也化作神箭勁打在綠竹與氣流的交接之處。

    「砰」,綠竹抽離,風蕭蕭也順著反撲之力抽身後退。但對方的寶劍卻是緊追不捨。

    風蕭蕭嘴角噙笑,邊退邊說道:「消耗生機而施展的戰技,你能支撐多久呢,或者說。你願意支撐多久呢。」右手綠竹連連虛點,卻只是破開對方的力道籠罩,總能在寶劍來臨前抽身而走。

    孫少爺眼露絕望,面色蒼白,汗如雨下,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這招「松鶴延年」以消耗生機為代價形成的詭異氣流同樣能吸取對方生機的,而且在身周散發的氣場是能影響對手移動的,為何當下會全然不管用?

    「嗯,那小子好高明的眼光,竟能瞬間窺破」松鶴延年「氣場的薄弱之處,孫少爺必敗,無謂浪費生機了,老僕這就傳音於他。」

    宮凡笑陰沉著臉,一語不發。

    孫少爺果然劍勢一收,正要抽身而退,卻聞風蕭蕭一聲冷笑:「想走也行,留點印記下來吧。」綠竹當頭壓下,左掌並指,直取要害。

    此刻的孫少爺元氣損耗巨大,實力不足先前三成,舉劍格擋,卻依然未落下風,但當拳頭與風蕭蕭劍指相觸之後,卻是一聲悶哼傳出,接著,「蹬蹬蹬」一連後退了三步,眼內露出驚駭之色,「你的內力……」

    風蕭蕭得勢不饒人,綠竹揮舞,左手掌指交並,逼得孫少爺連連後退,吐血不止。

    「噹啷」寶劍落地,接著一聲慘呼,孫少爺被風蕭蕭一腳踹飛,渾身血跡斑斑,滾落在宮凡笑腳前,微一掙扎便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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