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以練體境的修為與五名萬歸宗弟子纏鬥竟絲毫不落下風,這一戰績,比之天之驕子也相差不遠了,事實上,這也並不是風蕭蕭的極限所在。
藉著薄薄的霧氣,可以清晰見得風蕭蕭身周的氣流變化,時而輪轉,時而對流,時如漩渦,時如海浪,時如利箭破空,交替轉換,詭異莫測。
萬歸宗弟子的勁道被或卸或移,竟絲毫占不得優勢。
「該死,這是什麼戰技,怎麼如此詭異。」一名衝脈境的萬歸宗弟子眼見戰況不利,咬牙切齒的一聲狂吼:「玄罡劍!」
一時劍芒大盛,氣流暴竄,風蕭蕭面不改色,一掌擊出,身前霧氣滾滾而去,但竟不能阻對方分毫的樣子。
右手綠竹瞬間格開一刀一劍,兩指夾住綠竹,雙手化爪猛然一吸,兩股霧氣匯聚而來的同時,迅速往胸前一按,變化之間,一股龐然大力向前衝擊而去,小股力道反撲,風蕭蕭借勢後退。
對方的劍芒果然一滯,略有暗淡,風蕭蕭卻已退至數尺之外。一聲冷哼,腳生對流勁,身影猛竄,速度比剛剛快了接近一倍。
「啪」一名萬歸宗弟子淬不及防,被風蕭蕭一掌拍在後背,悶哼吐血。
「這一套技巧,倒也不枉了你這一把年紀。」卻是河乾立身,步步逼近戰團,手中的寶刀紅芒吞吐。
「蒼龍破!」河乾竟是不顧自身傷勢,一出手便是極限戰技。七尺血紅蛟龍虛影從刀身之上浮現,仰天一吼,聲震四野,雲霧湧動。
蛟龍未至,威勢已是震撼人心,風蕭蕭神色凝層,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功體機能幾乎發揮到極致,體內的骨頭、血肉甚至筋膜都紛紛蠕動起來,肌膚之上瞬間紅光並發,左掌連連舞動,神箭勁,輪轉勁,千層勁,相繼打出。
血紅蛟龍前撲之間,爪子一掃,「叮」的一聲輕響,神箭勁被撲滅,一個擺尾,撞上輪轉勁,一個輪轉形的霧氣輪子也瞬間崩潰,蛟龍卻是身影微晃,千層勁緊接而來。
河乾一聲狂吼,寶刀之上紅芒更甚,力劈而下,勢如開山,刀龍和千層勁撞擊,轟隆之聲迴盪,千層勁瞬間向兩邊倒捲,河乾卻是身影微頓,又是一口鮮血噴出,蛟龍一聲低吼,消散開來。
風蕭蕭也是臉色蒼白,若非對方傷勢爆發,此招過後,必是兩敗俱傷之局。
那邊的風寒水本來也是大佔優勢,逼得藝超幾乎喘不過氣來,此刻也停了下來,默默走到風蕭蕭身旁。
「我們之間本無恩怨,只是言語有所衝撞,老丈你也還了我一掌,就此揭過如何?」河乾以刀駐地,在兩個師弟攙扶之下慢慢站直身子。
風蕭蕭微一思量便說道:「老朽本無心爭鬥,只為自保而已,你既願意罷手,老朽就此告辭。「說完拉起風寒水便轉身離去。
才走幾步,又說道:「我先前所言藏寶之事句句屬實,你們可以自行前去查看。」
若是逼上極端,風蕭蕭自問無法做到將對方七人盡留於此,即便現在身份能欺騙對方一時,但六絕勁已經洩露,以萬歸宗的能力,找到自己當真不是難事,特別是那河乾,此次若不死,必定從中作梗令自己成為整個萬歸宗必殺之人。
現在罷手,河乾也會和自己不死不休,但卻難以挑動萬歸宗。風蕭蕭便無懼,今日既能敗他,往後便絕無輸他的可能。
而且,經此一役,對方對自己獲得藍蓮王的懷疑大大降低,目的既成,便無糾纏的必要了。
且說那幾個萬歸宗的弟子,看著風蕭蕭二人慢慢消失在叢林之中,都是臉色陰沉,眼中噴火,平時在南衛城中橫行慣了,何曾受過這種遭遇。
「我們真拿他們沒法了麼,這口氣我怎麼也嚥不下去。」一個弟子咬牙切齒的說道。
「自然不會,以他們的行程,想必他們短期內不會離開天觀。我們到達含光城時,即令各大城的師兄弟幫忙留意他們的行蹤,然後快速趕往,待我功體恢復,必叫他們身首異處。」河乾狠狠的道。
「不錯,我們雖然無法調動派中的力量,但在各大城市歷練的師兄弟都是會互通消息的,要他們幫忙留意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藝超也附和。
「就是如此,下次再見,就是這老頭的死期。」
「那個老頭頗為難纏並不奇快,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但那小女娃似乎也不弱啊,不像是漂泊江湖的娃子,倒像是大門大派的精英子弟一般。」藝超話鋒一轉,引起了幾人的注意,又道:「會不會是那小女娃子吞了藍蓮王?畢竟當初我遭遇暗算是閃避箭支之後才被擊暈的,極有可能是兩人合作的。」
「不可能,普通的一株藍蓮便是開竅丹的主藥之一,藍蓮王所蘊含的能量何其龐大,練體境的人吞了只有爆體而亡一個下場,他們絕無可能吞了藍蓮王的。而且我們數天前初見他們時,他們身上也是沒有箭支的。」河乾瞬間便駁回了藝超。
「或是他們藏了起來?」另一人說道。
「我看他們的態度不似作假,況且因為擇劍大會的緣故,最近南下之人比往時多了很多,有可能是路過之人所為的。」
幾人這一分析,到真是大大降低了對風蕭蕭二人的懷疑。
「那老頭所說的寶藏之事會是真的嗎?」
「不妨前去一觀,只要我們小心一點,倒不怕出什麼岔子。」
幾人明顯意動。
河乾略一沉吟便說道:「好,待我稍作恢復便前往一觀,若此事屬實,即便我們得不到寶藏,只要把消息回稟宗門,也是大功一件,自不會少了賞賜的。」
且說風蕭蕭二人再度前行了數里便爬上一處山峰,在山腰找了個尚算寬敞的山洞,這一類山洞通常都是野獸的洞穴,獵人把野獸獵殺後會對山洞略微改造,以作為自己在山中的休息地的。
薄霧一旦散盡,在山洞口的位置是可以遙遙望見山谷廢墟的。
兩人吃過些烤肉後便一心撲在熟悉六絕勁在體內的諸多變化之上,經過兩次爭鬥,兩人都是深深體會到了六絕勁的神奇與強大,而且六絕勁還是與功體同步成長的。
而風蕭蕭更是受到啟發,決意研究一套適合現階段的身法,身法戰技本就較為稀少,且對功體要求也較高。但是身法對內力的消耗遠遠少於一般的攻擊戰技,對戰鬥力的提升無疑是非常恐怖的
風蕭蕭是打算把對流勁和於水潭之中領悟的因勢利導之法融於身法之中。
《回風舞雪》是皇家書庫三層之中記載的清級身法,對功體的要求不高,無需打通什麼經脈,練體巔峰便能修煉,然而,其修煉難度卻是遠超一般清級戰技,倒是介於戰技與印決之間。只因它並沒有固定的套路或技巧,只層意境。
這一類戰技統稱為意境戰技。
戰技是人體的用力技巧,印決是借天地能量為己用的手段,而意境,則是明悟天地萬事萬物的存在形態融於己身,得形不易,得神更難。
《回風舞雪》便是模仿風中飄雪而創的意境戰技,施展之時,姿態優美,飄逸輕忽。皇族之中也曾有人修煉,但能明悟的多半已經是開竅境的強者了,感覺效果平平,也就不甚關注了。
天寶城每年冬天都會下雪,皇城陣法也不會阻隔這種自然景像,幼時一家三口玩雪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
天寒色青蒼,北風叫枯桑,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起,六出飛花入戶時,坐看青竹變瓊枝,誰將平地萬堆雪,剪刻作此連天花……
淒淒歲暮風,翳翳經日雪。傾耳無希聲,在目皓已潔……
風蕭蕭此刻細細回想對雪的認識,慢慢與典籍中的千百身姿相互印證,朦朦朧朧之中似有所感,卻又無跡可尋。
自然,風蕭蕭也知道急不得,唯有順其自然。
一天之後的午時,霧氣已經散盡,風蕭蕭二人站在山洞口眺望,見得山谷廢墟的位置竟是黑氣沖天,暗暗心驚。
「廢墟深處極有可能存在蘊神境的活死屍,若是靈智尚存,那就恐怖了。」風蕭蕭說的嚴層,臉上卻無絲毫擔憂之色。
「蘊神境到底是怎樣的存在?」風寒水好奇。
「蘊神境強者的一根指頭就能把我們所在的這座山峰戳得粉碎。」
風寒水咋舌,又說:「太鴻教應該有宗師的,難道那廢墟內還有宗師級別的活死屍?」
「不會,莫說是宗師,即便是蘊神境六層的強者在那密境內大戰都足以把密境毀了,當年太鴻教的宗師之戰必定是轉移了戰場的。」風蕭蕭道。
第二天天剛亮,兩人便蹲在山洞口運足目力密切注意起來,風寒水直言這是準備看大戲,還早早的讓風蕭蕭獵了些新鮮的野味回來烤著。
果然,日出東方之時,遠遠的看見幾個黑點向著廢墟的位置激射而去。
「會飛耶,那是什麼級別?」風寒水一臉的驚奇。
「通常開竅七八層境界的時候都能御空飛行,但也有一些天驕人物四五層的時候便能做到。」風蕭蕭解析。
僅僅過去盞茶工夫,又有十數個黑點臨近,此後持續了近半個時辰,共計三十四名開竅大成的人物來臨。
地面之上,也依稀可見不少身影穿梭於叢林之間。
「這麼多人,那寶藏豈不是要分薄很多?」風寒水不滿的嘀咕。
「這點人未必就能拿到寶藏呢,這消息必定難以封鎖,會有更多的人來的,各大門派若不能在短時間內打開寶庫,江湖散修大批趕至,各大派也難以控制場面,那便是我們渾水摸魚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