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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神物 文 / 阿萬

    潭邊的戰鬥如火如荼,河乾等幾個萬歸宗的弟子進退有據,配合無間。

    矛頭劍蛇嘶吼連連,龐大的蛇區左扭右擺,一時飛沙走石。

    水潭中心的藍蓮王更加晶瑩了,花瓣一張一合之間,雲霧捲動,豪光並射,陣陣醉人馨香讓人如沐春風,如夢似幻,風蕭蕭全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盡情的呼吸,內力自主奔流,竟在慢慢漲大。

    風蕭蕭終於繞到水潭的另一邊,弓著身子輕輕一縱,無聲無息的潛入水下了,對面河乾等人見狀,吼聲連連,更加賣力糾纏矛頭劍蛇。

    「哈哈哈,好畜生,待我功體大成,必定回來將你斬殺於此,接我一招『飛身破』。」河乾越戰越勇,已是不計真氣損耗了,甚至不惜損傷功體。

    氣勁亂竄,周圍不少大樹都東倒西歪,落葉斷枝。

    水潭本來就不大,風蕭蕭入水之後只劃了兩劃,藍蓮王便已近在眼前,觸手可及。

    卻是異變突起,藍蓮王瞬息下沉,風蕭蕭只覺眼前藍光一閃,藍蓮已是懸浮在水下數丈之處了。

    藍蓮王這一移動,帶著浩大的天地元氣入水,小小的水潭立馬被攪動起來,形如漏斗。

    風蕭蕭身在水中,心中一驚,便覺一陣天旋地轉。

    「該死,這藍蓮王果然已經通靈,這樣下去可堅持不了多久,但願藝超能機靈點才好。」河乾等人見狀,也是大受打擊,力氣一洩,幾乎被矛頭劍蛇突圍而去。

    藍蓮王似乎是處在銳變的最後關頭,也不敢繼續下沉以免難以吸收到天地元氣的樣子,就此懸浮在潭水之中,神光閃爍。

    風蕭蕭此刻身不由己,運足勁道,雙掌接連拍出,反而加速了水流的翻滾,對穩定身體毫無用處。

    風蕭蕭大腦迅速運轉,尋求脫困之法,突然福至心靈,在水中運起六絕勁來,六絕勁歸根結底就是一套借力打力之法,重意不重力。

    風蕭蕭靜下心來慢慢感受水流的變化,順著水流調整六絕勁的勁道,或借或打,因勢利導,竟漸漸穩住了身形,再過片刻,手腳舞動之間,身周竟仿似形成一個水環一般,各種水流均都向旁繞開,神妙無方。

    風蕭蕭心中喜悅,不意竟有了這一番感悟,似乎看到一個嶄新的武道境界正向自己徐徐躺開大門。但現在還不是細想之時,當下向著藍蓮王緩慢移動身子,混亂的水流再也不能阻其分毫。

    風蕭蕭移至藍蓮王之前約七尺處,忽然身子一頓,面露疑惑之色。就在剛剛的那一剎那,風蕭蕭竟彷彿感受到藍蓮王的懼怕與不甘。

    「難道七竅玲瓏心還能感受到異物的情緒波動不成?」風蕭蕭心中驚疑,乾脆不再進逼,凝神感應,果然,再一次感受到了那一絲微弱的情緒波動。

    藍蓮王不愧為神物,竟通靈至此。

    風蕭蕭再次凝神,捕捉到那一絲波動的瞬間也把自己的一股精神意念傳遞了出去:「你無法想像人類的貪婪和追蹤手段,即使你能自由行動,能離開這水潭,能避過今日,也難免下場淒涼,不如跟我離去,我絕不傷害你分毫。你留下來,必遭毒手,跟我走,尚有一線生機。」

    精神境界的交流最是玄妙,若風蕭蕭當真有什麼歹意,隱藏的再深,藍蓮也是可以自風蕭蕭的精神境界之中覺察出來的。

    風蕭蕭單手舞掌,勉強穩定身形,另一手扣著一隻玉盒,靜等藍蓮王的回復。

    藍蓮王突然一陣急速旋轉,水流再一次翻滾,風蕭蕭身影劇晃,幾乎又要翻起跟斗來。卻見藍蓮王花瓣瞬間收縮,再次回復花骨朵的模樣,接著神光內斂,褪盡璀璨,水中的迷人馨香也迅速消散。

    銳變完成,要不是風蕭蕭目睹了整個過程,也不會認為眼前的竟是三千年成王的神物,藍蓮王。

    藍蓮王褪盡鉛華,懸浮在水中滴溜溜的旋轉,風蕭蕭也不輕舉妄動,忽覺眼前一花,藍蓮王已躺在手中玉盒之內,風蕭蕭面露喜色,合上玉盒,把玉盒收入空間戒指之內,便向上游去。

    藍蓮王成功銳變才過去數息,水流漩渦還在繼續,岸邊眾人只見翻湧的霧氣忽然消散開來,天地間那醉人的馨香也迅速變淡,消失,水潭之中豪光不再,也不知藍蓮王是否成功銳變。

    忽見一錦衣背影慢慢浮上水面,爬上對岸,紛紛大喜過望,又過數息,河乾一聲大吼:「師弟們,且戰且退。」

    但那矛頭劍蛇此時已經徹底癲狂,身軀橫掃,鋒利的劍尾竟一連擊碎兩柄利劍,直刺河乾胸口。

    河乾一咬牙,雙手猛一握刀,渾身青筋暴起,一聲狂吼:「蒼龍破!」寶刀前劈,刀尖之上,一顆蛟龍腦袋幻化而出,瞬間與矛頭劍蛇的劍尾碰撞。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劍尾鱗片倒捲,鮮血淋漓,矛頭劍蛇上身不穩,向後傾倒。河乾更是袖袍碎裂,整個人向後拋飛,一口血箭橫空。

    有兩人趕緊上前扶起,迅速向後方而去。

    幾人才走數十步便發現被捆綁著昏死在地的藝超,都是微微一愣,接著面色劇變,河乾更是渾身顫抖,又一口鮮血噴出,狂吼道:「追,無論如何也要追上去,我誓要將他碎屍萬段,啊——」

    風蕭蕭風寒水二人此刻正一路狂奔,聽得身後河乾的狂吼,風寒水眉開眼笑,回頭望了一眼,「呸」了一聲,說道:「叫你搶我烤肉,搶啊,我讓你搶,啊哈哈哈……」

    風蕭蕭看著笑得眼睛都瞇成一道縫的風寒水,心中高興的同時也更加堅定了以後絕不能得罪這位的想法。

    霧氣越來越濃,風蕭蕭只能看見五六丈之外的事物了,然而身後追兵不捨,也只有硬著頭皮往前衝了。

    萬歸宗的眾弟子更是鬱悶得吐血,經歷一番苦戰,幾人均有輕傷在身,河乾幾乎重傷,卻被暗中之人摘了桃子。此刻又濃霧環繞,絲毫見不到對方蹤影,甚至不知道對方究竟往哪個方向而去,只能繞著四周慢慢加大範圍搜索。

    風蕭蕭這一跑便跑了兩個多時辰,終於不得不停下腳步來,只因眼前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只能依稀看到身前數尺之物。

    風蕭蕭不敢冒險,燃了個火把,慢慢摸索著前進,按地勢判斷,此刻應該是處在一處山腳的,但願能盡快找到個山洞避一避。

    摸索半個時辰之後,二人終於發現了一個可以容身的山洞,在洞內燃起數個火堆,盞茶時間之後,洞內的濃霧逐漸被驅散。二人這才發現,這山洞不但頗為寬敞,其內竟還有石桌石椅等物,只是到處都蒙了厚厚的一層灰。

    「嗯?難道這裡是什麼隱世高人的住處,然後高人外出遊歷了,久未歸來?」風寒水又開始浮想聯翩了。

    「有古怪,莫要大意了。」風蕭蕭握著風寒水的手,神情凝重。

    「什麼古怪?總不會有什麼蠻獸削個石桌石椅的吧?」風寒水不解。

    「這山洞內已久無生物的活動痕跡,看著灰層,少說也積累了好幾百年了,洞壁也不是什麼堅硬的礦石,但在這潮濕的叢林之中,竟是寸草不生的樣子,仔細回想,剛剛一路走來,里許之內皆是如此的。」

    風寒水恍然,乾脆眼睛眨呀眨的看著風蕭蕭,風蕭蕭頗感無奈的說:「也只好在此逗留了,這古怪之地範圍不小,若真有不妥,外面只會更加危險。幸好昨天備了不少食物,夠用十來天的。」

    風蕭蕭隨後又在洞內細細檢查了一番,卻沒有發現其它異常之處,又在洞口布下幻陣「迷失海」,這才稍感安心。便將山洞清潔了一番。

    「那蓮花呢,快拿出來,我得好好看看這次的戰利品。」風寒水雀躍。

    「此花已經通靈,為天地間罕見的神物,你莫要嚇著它才好。」風蕭蕭說著,手中出現一個玉盒,放在石桌之上。

    玉盒打開,風蕭蕭卻是大驚失色,內中的藍蓮王色澤暗淡,花骨朵表面和兩片綠葉都有明顯褶皺,似乎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枯萎。

    難道傳聞是真的,藍蓮成王之後真的無法久存嗎,那所謂的九轉傳說又從何而來?

    風寒水自然也發現了藍蓮王的異常,疑惑的說:「怎麼會這樣的?」便伸手去拿。

    當小手觸及藍蓮王之時,風寒水卻是輕「咦」了一聲,然後滿臉不解的拿到眼前端詳。風蕭蕭也仔細打量。

    突然,藍蓮王豪光並射,突如其來的藍芒瞬間令二人目不能視,只聽得風寒水「啊——」的一聲痛呼。

    風蕭蕭心中一緊,正要伸手,忽覺一股龐大的天地元氣撲面而來,身影不穩,「蹬蹬蹬」一連退了數步,體內氣血逆行而上,一口鮮血溢出。卻是渾然不覺,內心萬分焦急,狂吼一聲:「寒水!」

    睜眼再看之時,卻是腳步一頓,被眼前景象震驚。

    此刻的風寒水橫躺著懸浮在空中,雙目緊閉,似是昏了過去,身上卻是天藍寶光大盛,道袍獵獵作響。

    更為驚人的是,風蕭蕭忽感內息一窒,整個山洞之中的天地元氣似乎一下子被抽乾,然後便看見洞外大量濃霧如同海浪一般急速湧入,地上的火堆一下子明滅不定起來。

    片刻之間,風寒水身上竟形成數個濃霧龍卷,把她托在半空之中,黑髮飛舞,肌膚晶瑩,寶光耀眼,恍如熟睡的神女一般。

    而那一朵藍蓮王已經消失了蹤影,但風寒水的左臂手腕外側,分明多了一個藍色的蓮花印記,倒似是縮小了一半藍蓮王。

    風蕭蕭咂了咂嘴巴,滿臉不可思議,就在剛才,他明確感受到藍蓮王的情緒波動,此番變化,對它和風寒水都是大有益處的。

    而當他努力感應風寒水心神意識之時,發現風寒水確實內心平靜毫無波瀾的,不似是在承受什麼痛苦,總算心中稍安。

    況且這番變化有點驚世駭俗,分明正有大量的天地元氣湧入風寒水體內,風蕭蕭自問,即便是自己現在的功體也絕對難以承受,貿然打斷,只怕反而害了風寒水。

    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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