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籍艷色纖雲巧弄怨娥針鋒(下)
看著嘉華幾乎落荒而逃的模樣,香兒高興地蹦跳著回到帳內,「雪姐姐,我今兒表現的可好呀?」
沁雪特地挑選了挨近帳簾的位置坐著,將二人在外面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看著歡天喜地的香兒,她的臉上也隨著浮起笑意。「好!很好!」
香兒突然間覺得有些許困惑,為什麼沁雪要教她同嘉華說方纔那番話?難道只是為了氣氣嘉華?可是依著沁雪的性情,並非如此心胸狹窄之人,怎會圖一時的口舌之快呢?她滿腹的疑惑卻不敢開口問沁雪,她總覺得沁雪自來到草原之後,變得比之前深不可測了許多。
而嘉華回到帳內之後,更是滿腔的怒火無處宣洩,她在皇宮之時向來霸道刁橫,卻只有沁雪敢於同她正面為敵,可如今竟被一個她從來就瞧不上眼的小宮女言語戲弄,而她竟無法表現出任何的反抗。這樣的惡氣她是無論如何也吞嚥不下的,可是她也知道,香兒方纔所說的並非信口雌黃,哲卜尊丹對她顯然只是一時的興趣,日子一旦長久只怕她很難抓住這個男人的心,而他也必定不會因為她同沁雪過意不去,不論他對沁雪如何心懷不滿,終究那個女人是他的親親兄嫂。嘉華不斷地琢磨著,琢磨著該如何才能夠讓那個令她討厭的沁雪自她的眼前消失——最好是永遠的消失。她呆坐著陷入沉沉地思索,突然由臉上浮起一絲陰冷的笑意,那笑意中帶著邪惡的念頭、帶著不軌的企圖、帶著可怕的陰謀。
這一夜,沁雪和嘉華都睡得十分香沉,不曾有任何的夢囈,也不曾有任何的憂慮,她們都做了一個十分圓滿的夢。
第二日,沁雪用過午膳正由香兒侍候著沐浴,便聽見帳外的軍士大聲向帳內稟報,「娘娘,汗王自喀喇沁部回來了。」
「呃,你告訴汗王我正在沐浴,讓他略等我片刻。」沁雪高興地回答著,催促香兒快些為她更換上新衣。
「等什麼?!你我數日不見了,難道還***再等不成?」香兒剛幫沁雪罩上外套,察琿多爾濟便已走入營帳,臉上帶著成功的喜氣。
「汗王,您怎麼不在外面先候一會子呢,臣妾還在沐浴呢。」沁雪嬌慎地責備。
「那又如何?難道我不曾見過嗎?」察琿多爾濟笑著,「我可是實在等不及了,這數日裡,我可是嘗盡了相思之苦。」
「看汗王的神情,您此次喀喇沁之行必定是十分順利。」沁雪繞開無趣的,直接切入她所關切的話題。
「一切都要歸功於你,你且說說,想***如何賞賜於你。」察琿多爾濟揉過尚且衣冠不整的沁雪,正預備著將旁邊礙手礙腳的香兒支開,卻聽到了又一個『不速之客』的聲音,「大汗王!我們都在大帳內候著您呢,您怎麼卻跑到這兒來了?!」哲卜尊丹顯然在大帳中等的有些不耐煩,迫不及待地趕來喚他。
「真討厭!」察琿多爾濟無奈地搖著頭,「我先去把他打發走,你等我一會兒。」
沁雪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汗王,別,您還是先去大帳吧,大夥兒都等著您的消息呢,咱們說話的時候多的是,別讓您的將士們等的著急。」
「汗王!您在裡面嗎?幾位汗王和兄弟們都在大帳內等候您多時了!」哲卜尊丹繼續催促道。
察琿多爾濟不耐煩地走出營帳,「叫什麼呢?!當我是聾子嗎?!」
「汗王,大家都等急了,您怎麼才回來就往這兒躥呀?!」哲卜尊丹絲毫不肯讓步,雙眼穿過察琿多爾濟,似乎想透過正搖擺間的帳簾看到些什麼。
及到晚飯時分察琿多爾濟仍未回到營帳,沁雪心下納悶,於是
催促著香兒去瞧瞧情形,不一會兒功夫只見香兒呶著小嘴,一臉不悅回到她的跟前,「哼!男人都是沒良心的,一個個都是喜新厭舊的主兒!」她沒好氣地坐在凳子上喘著粗氣說道。
沁雪其實在香兒進帳之前便已經開始吃著桌上的晚飯,此刻看到她憤怒不已的進來,於是有意逗弄起她來,「喲,這又是怎麼了?又是哪位不識趣的傢伙招惹得咱們的香兒姑娘不高興了呢?」
「雪姐姐,您是不知道!我,我……」香兒搖著頭,顯然不打算繼續往下說。
「汗王怎麼樣了?」沁雪面色平靜,卻問了一個讓香兒最是為難的問題。香兒猶豫著,只是不知當說不當說,若說時又該如何說,於是索性一言不發地走到榻邊,收拾起旁邊堆放的物件。「怎麼了?為何不說話?」沁雪放下碗筷看著香兒,「不如,你先過來用飯,餓著肚子只怕是腦子也顯得不夠靈光。」
「雪姐姐,」香兒看似終於忍無可忍,頓了頓還是決定說出實情,「大汗王他,他,他在嘉華的帳篷裡!」她眼裡似乎有淚,卻強忍著不讓它滑落。她原本琢磨著沁雪也許會大吃一驚地跳進來,而後憤怒地衝向嘉華的帳篷,將自己的男人搶回身邊。可是沁雪的反映卻平靜的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不但沒有氣惱,反倒淡淡地一笑置之。
第二日清晨時分,香兒侍候著沁雪起床更衣之後,看著她面對菱鏡略有所思,想著察琿多爾濟一夜未歸,必定是因此讓她心中不悅。原打算要安慰沁雪一番,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於是感覺十分笨拙的有意引出話題,希望能夠分開她的心思。「雪姐姐,我昨兒瞧見外頭有幾處的樹丫子上已經結上了花骨朵,一會兒咱們用過了早飯便一同去瞧瞧如何?」
「香兒,什麼時辰了?」沁雪沒有回答香兒的提議突然發問。
「嗯,卯時了,姐姐可是餓了?我這就讓他們布膳去。」
「香兒,」沁雪由菱鏡前起身,披上椅背間搭著的狐毛披肩,「不急著用膳,先陪我出去走走。」
香兒以為沁雪因為察琿多爾濟之事尚且不愉,想出去換換心境,於是高興地答應著扶過她輕輕挽出帳外。她緊緊跟著沁雪的步子,卻發覺她們正朝著哲卜尊丹的營帳方向過去,「雪姐姐,再過去便是哲卜尊丹王的帳篷了。」沁雪沒有回答,只是仍舊往前而去。待到將近哲卜尊丹的帳篷之時,已遠遠地瞧見哲卜尊丹正立在帳外指指點點著與手下將士彷彿在說著些什麼。
「二弟。」雖然哲卜尊丹非常認真地同身旁的人說著話,但沁雪的身影還是無法不讓他分神,再加上她沁人心肺的動聽聲音,更是不由得他不回頭關注。「是嫂子啊!」他的笑意十分燦爛,仿如暖陽下的葵花,「汗王的酒意可曾散盡?沒有什麼不適之處吧?」
沁雪面上浮起困惑之意,「汗王?他醉了嗎?我一夜不曾見他回帳,正是想著要來問問二弟的,難道汗王昨夜不是同二弟在一處的嗎?」
哲卜尊丹的眉頭頓時深凝緊鎖,「你說什麼?大哥沒回帳中嗎?」
原來昨日察琿多爾濟被哲卜尊丹叫至中軍大帳,便同著幾個部族的汗王和土謝圖的將士們共同慶祝起此次各盟部間順利達成應對噶爾丹的戰略。雖然草原上的人都善飲酒水,卻架不住眾人輪番進攻,沒過多一會兒的功夫察琿多爾濟便已招架不住爛醉如泥。哲卜尊丹忙著招呼幾位汗王,無暇顧及察琿多爾濟,正準備著讓軍士將察琿多爾濟架回營帳,卻正巧看見嘉華由旁邊的帳篷內出來。想著嘉華的帳篷離自己究竟近些,不如先將他安置在她的帳內,待送走了各部汗王再將他送回營帳。於是喚過軍士架上察琿多爾濟送至嘉華帳前,「嘉華,汗王醉得厲害,我此刻還要招呼其他幾個部落的首領,騰不出人手照顧汗王。你先幫我看顧著些,待我應酬了各部來人,再差人將汗王送回主帳。」
嘉華眨巴著誘人的雙眼,可是心思活動的卻比眼眸更加靈光,「王,您就放心吧,汗王我會照顧好的,您只管忙您的去吧。一會兒,待汗王醉意略醒之時,奴才便將汗王送回營帳,便不勞哲卜尊丹王您費心了。」
哲卜尊丹一心想著大帳中的各部汗王,完全沒有細想眼前的情形,只是聽著嘉華說的十分之誠懇,於是放下察琿多爾濟便匆匆離去。待送走了各部汗王之時,已是過了子時,哲卜尊丹早已疲憊不堪酒意也漸漸地湧上腦間,察琿多爾濟之事也已然被他拋到了九宵雲外,只是晃晃悠悠地回到自己帳中朝著榻上倒頭便睡。
此時,哲卜尊丹回想起昨夜之事,又聽聞沁雪說到不見了察琿多爾濟,立即就回過了心神。他二話不說,抬腳便往嘉華的帳篷奔去。當他氣勢洶洶地踢開簾子走進帳內之時,眼前的情形幾乎讓他氣得暈厥過去。只見察琿多爾濟和嘉華二人***地倒在榻上仍舊酣睡,滿地雜亂不堪的衣物已將昨夜發生的一切盡皆表露無疑。
正當哲卜尊丹氣急敗壞、搶步上前一把拽起熟睡的嘉華之時,沁雪和香兒也已,帳內的一切就連情竇未開的香兒也看得明白。
「啊!」香兒驚訝的第一個發出聲音,而這聲音清脆響亮的連察琿多爾濟也由夢香中驚醒過來,而被哲卜尊丹揪住的嘉華更是激泠泠打著冷顫。
「說!」哲卜尊丹惡狠狠地揪緊嘉華的衣領,「這是怎麼一回事?!你要給我好好的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