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假作真後廷爭寵波起朝堂(上)
「皇上,奴婢願以性命作保,叔叔他不是貪贓妄法之徒,必定是有人存心污蔑陷害!」沁雪顧不得漸漸袒露的身軀,一心想著如何為羅文瑜申辯。
「你的性命?朕不要你的性命,朕只要你!」他說著話,旋身隔著褒衣用雙唇輕輕叼住她被逗弄的尖挺起來的紅櫻。
「啊!」沁雪驚呼一聲,再也無法繼續思索,密密的汗珠由額間滲出,雙頰泛起誘人的紅潮,嬌弱無力地喘息不已,「皇上,不,別,奴婢,實在沒有,心思。」她的話如風中游絲般輕輕飄浮而出,卻被吹落得無影無蹤。
就在她身上的最後一片遮羞布即將被拉扯下來之時,李德全的聲音出現在他們的身旁,初始兩字說的尚且有力,漸漸看清眼前的情勢之後,便怯怕地顫抖起來,「皇上,明,明珠,大人,求見。」完了,李德全一面說著,一面不寒而慄,這個該死的明珠,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衝撞了皇上的好事,這不是催著他來送死嗎?!
康熙的臉色不是難看二字可以形容,他看著羞怯的沁雪,衝著李德全大聲吼道,「李德全!你當奴才當得老糊塗啦!什麼時候你就往裡闖?!」
「皇,皇上,是明珠大人非催著奴才進來回報的。奴才,奴才不知道……」李德全帶著哭腔緩緩跪倒,自已謹小慎微的做了大半輩子奴才,不曾想竟會栽了如此大的跟頭,天大的事兒也趕不上衝撞了天子的好事來的更加『罪惡滔天』!
……
康熙手捧著一本不知是什麼的冊子細細翻看著,雙眉深重地凝結為一線,陷入沉沉思索之中。一本不算厚的賬冊,記錄著羅文瑜私相受受的筆筆證據,而湊巧的是,這每一樁每一筆都與兩年前羅文瑜密呈給他的另一本賬冊完全吻合、絲毫無差。所不同者,那本賬冊上記錄的每一筆賄銀的收受之人均為江淮官場的各類官員,零零總總、上上下下共牽扯官員近百餘名,而這一本中的受賄之人就只有一個——羅文瑜。
當時收到羅文瑜密呈的賬冊之時,由於三藩戰勢不穩、人心思危,雖然賬冊上的數字觸目驚心,令他徹夜輾轉、不能成眠,但為了避免因追究此事激起江淮官場的異變,影響自己在前方戰勢上的部署,他不得已默默地將此事按壓了下來,可是暗地裡卻沒有絲毫的懈怠,特地遣了曹寅悄悄前往江淮密查此事。雖說結果令他對江淮官場大感失望,但是最終他還是忍耐住沒有加以追究。沒想到時至今日,自己的面前竟會出現一份除了受賄之人外,其餘有如時間、地點、錢款金額等等諸項都一模一樣的賬冊。不必問,此冊是有人故意製造用以誣陷羅文瑜的,而能製造出如此完全相同的賬冊之人,必定是江淮官場貪污弊案的重要人物,而能成為江淮眾官之首的人物,也必定是朝中不得了的官員。
此人是誰?雖說冊子是黃機遞上的,但康熙始終覺得明珠此番的積極表現,與往日裡左右逢緣的做派大相逕庭。難道是他?若論起恩怨瓜葛,他與羅文瑜之間倒是並沒有太多的衝突矛盾。他明知道羅文瑜和沁雪的關係,卻敢跳出來與自己挑畔,這完全不像他的為人處事之道。更何況,將此事牽扯出來,對他而言也未必就是什麼好事。若他果然也涉足其間,難道就不怕自己細究之下,揪出根源?以他素日裡小心謹慎、沉穩老道的性情,應當不至於做下如此糊塗之事,除非……,為了他的妹妹惠嬪。
康熙不敢再往下細想,一陣憂慮浮上眉間,使得雙眉凝結得更加深重陰鬱。涉案官員如此眾多,南北邊防也尚不穩固,他此時最需要的是百官的和睦團結,而絕非相互間的猜忌攻擊。莫說是兩年前他將此案按壓下來,即便是今時今日,他的心中仍舊不願翻查此案。換而言之,他心中明知道羅文瑜是被人誣陷,但若是非要讓他在羅文瑜和江淮百官之間選擇其一的話,他寧願犧牲羅文瑜這個忠誠老實的有些發傻的傢伙,也不願意冒著引起江淮官場動盪的風險將眾多官員察辦落獄。對他而言,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決定,沒有任何需要遲疑和猶豫之處,而所以為難者,無非是如何對沁雪做出交待,如何能讓羅文瑜的犧牲降至最小。
「李德全,傳曹寅進來見朕!」他思度了良久,終於有了決定。
「皇上,您找奴才。」曹寅一進門看著他凝重的神色,連忙收拾起精神,端端正正的站立在他面前,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康熙此時正低著頭,手撫著案上的那本賬冊,似乎根本沒有聽見曹寅的話,又是良久的沉寂之後,這才緩緩踱起步子來到曹寅跟前,「曹寅,還記得兩年前,朕曾讓你去過一趟江淮嗎?」
「記得,皇上您……」曹寅猶豫著,心頭掙扎著還是沒有將疑問說出。
「這本,是吏部呈上來的,你看看。」康熙將賬冊遞至曹寅手中。
曹寅連著翻看了數頁,不覺得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皇上,這……」兩年前的案子只有康熙和他知道,他奉康熙之命往江淮密查,所以對賬冊的內容至今記憶猶新。
「唉!朕怕是保不住他了,明珠這賊小子,沒有九成的把握是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朕只怕是,他已經和江淮的官員們計較好了,不扳倒羅文瑜,他們是不會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