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樂災禍是非之人強挑是非()
福全***都在西暖閣外等候凌芳,凌芳也***準時到約好的地方與福全相見。知道沁雪已經甦醒過來,福全心中止不住地高興,竟捧過凌芳的臉,在她的面頰上親了一口。凌芳登時就羞得捂著紅撲撲的臉蛋跑開了。
不好,皇上方才在朝堂上時,讓我散朝之後到御書房說話,我竟給忘了。福全突然想到此事,急急忙忙往御書房去了。
康熙見福全進來,免了他的跪禮賜了他個座,看著他面色似比前幾日都強,便說道:「今兒,精氣神不錯啊!比前幾日強多了,莫不是有什麼高興地事兒,說來給朕聽聽,讓朕也樂呵樂呵。」
福全自聽說沁雪醒了,心中一塊石頭總算是著了地,一路走來面上都是喜滋滋的。此時見康熙問他,心下想著,我可不能告訴他,讓他知道我每日去找凌芳打探沁雪的消息,還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映呢。於是,心中一急也沒細細思量便回道,「呵,沒什麼。是,家裡的老母雞生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啊!福全直想打自己嘴把子,回什麼不好,怎麼這麼回?康熙也不能信啊!
康熙樂了樂,看著他又說道:「喔?是嗎?哪,朕可真是要恭喜你啦。不過,有件事也許你聽著會更高興些。」他瞼起笑容,深遂地眼神在福全的臉上探視著他心中想要的答案,「你不是很想見沁雪嗎?她已經甦醒過來了,現在還在西暖閣養著,若是沒有什麼特殊情況,也許過幾日你就可以見到她了。」
福全完全沒有意識到康熙的試探,他平靜地反映也完全在康熙的意料之中。一切果然如他所想的一般,福全怎麼可能安安心心的坐在家中數日,而完全不打聽沁雪的消息呢?
這幾日的福全安靜地早已超出了正常的範圍。他是個性情直率之人,根本不知道如何掩飾和控制內心的情緒。而如此平靜的反映就只有一個解釋,就是他有一個可以確切得知沁雪傷勢狀況的途徑,而這個途徑只有凌芳,因為除了康熙自己和李德全,就只有凌芳最清楚沁雪的情況。
康熙將福全的心事都看在了眼裡。看樣子,這個男人真的是陷進去了,以這個男人真摯坦率的性格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他當然不想因為一個女人同自己的兄長發生爭執。但是,至少是現在,他還不準備因為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兄長而將那個女人拱手相讓。
福全自以為神鬼不知的每日與凌芳在西暖閣外相見,殊不知自己的性情舉止已將自己的心思行為完全的***在了康熙的面前。
「皇上,沁雪醒了就好,不論如何是臣打傷了她。待她好時,臣一定要當面向她賠個罪才是。」福全故作鎮靜的說。
康熙確定了福全的心思之後,心中便起了顧慮,但依舊面色平淡地說道,「朕傳你來,也不過是為了此事。知道你自此事以來,心中一直不安。如今沁雪既已無事,你也大可不必再為此事介懷了。朕也沒有旁的事兒了,你跪安吧。」
福全喏著躬身退去。
「妹妹,您聽說了吧,沁雪是在慈寧宮的後花園裡被福全王爺給狠狠地踢了一頓呢。」惠嬪坐在炕上吃著案上擺著的糕點,興奮地對著佟妃說道,「哼!真想不到,打她的竟會是福全王爺。」
「嗯,我聽說了。」佟妃心不在焉地回答著。
幾天前嘉華便將沁雪如何被打的事兒在宮中上下傳了個遍,雖在過程中添油加醋地形容了沁雪如何目無主上、頂撞王爺這樣的話,但大體的事件她卻不敢太過編排。佟妃雖不愛出門,可是身邊的丫頭們同沁雪的關係都十分的好,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她們又怎會不告訴主子呢。
「哼!踢的那麼重,幾天都沒能醒過來。我還以為老天開眼,讓她永遠也醒不過來了呢!沒想到這個丫頭的命還真是挺硬的。」惠嬪妃心有不甘,咬著牙恨恨地說著。
「我聽說,裕親王原本是要踢凌芳的,沁雪是為了保護她,楞是替她結結實實地挨了幾腳,可真是難為她了。」佟妃面帶憂鬱的望著窗外。
惠嬪聽了佟妃的話,心中十分不悅,想想自己好容易讓這個不聞世事的佟妃恨上了沁雪,可千萬不能前功盡棄啊!
「好妹妹,你今兒這是怎麼了?那個臭丫頭今天得到這樣的報應,你應該高興才是啊!你想想自那次凌芳調離我宮中之後,皇上對你可是冷淡了許多呢!當時,皇上為了幫她竟連妹妹你也玩弄了,難道你就不記得了嗎?」惠嬪重提舊事,想要再度勾起佟妃心中對沁雪的不滿。
佟妃的眼神仍舊沒有從窗外的桃樹上移開,聲音悠遠地仿如從空谷中飄蕩出來的一般,「桃樹上的花蕊子又都開了,去年此時鈕祜祿姐姐剛走了沒多久,我難過得舊疾復發在床上做了一個多月的病。沁雪在我身邊每日衣不***的照顧著我,待到我的病好齊全了,她自己卻累瘦了一圈。」
「哼!佟妃娘娘,看樣子今兒咱們是沒什麼好聊的了!您歇著吧!我走了!」惠嬪看著佟妃的反應,知道今日再也無法挑唆佟妃增加她對沁雪的怨恨,便起身披上外套,喚了芷馨回延禧宮去了。
「香兒,去把早間我讓你備下的參湯給沁雪送去。」惠嬪走了約一柱香的功夫,佟妃方才收回了游離的心神,喚過香兒輕輕說道,「不要說是我叫你送去的,只說是你們幾個的心意便是了。」
「娘娘,您這又是何苦呢?雪姐姐不是記仇之人,她從來也沒有埋怨過娘娘您啊!自打離了景仁宮,她時時都會趁便過來瞧瞧您。您為凌芳的事同她生氣之後,她雖不便常回來,可每每托人帶話,讓我們一定好好注意娘娘您的身體。出事之前的幾天,她還托人過來問候過娘娘您安好呢。奴婢們怕娘娘您多心,就一直沒有和您提起。娘娘,您真的是誤會沁雪姐姐了。」香兒實在無法將心頭的話再壓制下去了,她不願看到往日如同親人般的佟妃和沁雪成為水火不容的敵人。
佟妃聽了香兒這話,將臉轉向牆角,揮手示意香兒退下,獨自一人留在房中黯然淚下。
沁雪已經能夠下床行走了,便每日央求著凌芳帶著她出去走走。可是凌芳,只推托是皇上不准,就是不讓沁雪出去。這一日,她來見福全之時,便將沁雪想出來散心的事同福全說了。
或許此時正是我向沁雪道歉地極好時機,福全想著便對凌芳說道:「不如你帶她到御花園裡走走,我想當面向她道個歉。」
凌芳想了一想應允了,兩人約好了相見之處,便各自散去。
過了晌午,凌芳照顧著沁雪吃過了飯,心知沁雪必定又會央告自己帶她出去。果然,沁雪同往日一般死纏爛打的央著凌芳。凌芳見時機成熟,便答應了沁雪。
御花園中一幅春末夏初的景象,彩蝶紛飛、花香盈繞。被困在房中一個多月的沁雪,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的花香氣息。她盡情地享受著天地賜於這園中生靈的萬千氣象,不覺得竟走了許久。
凌芳早就安排好了,讓福全在園中池邊的小閣內等候。待沁雪游至閣前時,已有了幾分倦意,便走進小閣內坐了下來。日頭照在她懶懶的身上,不一會兒就迷糊了過去。凌芳早就遠遠地躲到了一邊,好讓福全在賠禮之時若被拒絕,也不至覺得太失顏面。
福全輕輕走近半臥在閣內躺椅上的沁雪,只見她原本***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憔悴。一個多月來的思念在此刻如泉水般沁出了他的心坎。一個美麗、善良、智慧、勇敢、情義雙全的女子,又怎能不讓人心動呢。他俯***,用手柔柔地觸摸著她的秀髮,仿若每一絲都是細柳所化,略一用力就會折斷一般。
沁雪在朦朧中感覺到了這溫柔地觸摸,她懶懶地將手在頭上一揮,揮走了那騷擾她清夢的討厭的『東西』,「皇上,別鬧了!」。
福全微微一怔,是啊!這皇宮裡除了皇上,還有誰敢動她的主意?誰不知道他是皇上心坎裡的人?可是,她的心裡又是怎麼想的呢?她會願意成為皇上的女人嗎?也許,我可以讓她知道,單只在這皇族之中,她就不只僅有皇上一個選擇。也許,我可以讓她擺脫這該死的皇宮,成為一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沁雪。
福全想著怔怔地望著沁雪出了神,過了一會兒,他鼓足了勇氣慢慢地向她靠了過去。沁雪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氣息輕柔地拂向自己的面頰。討厭,又是那個討厭的玄燁,他就不能讓我安身會兒嗎?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卻驚訝地看見一張酷似康熙的臉龐正對著她。
「裕親王!」沁雪一下子從躺椅上躥了起來,「裕親王,您,您怎麼會在這兒?」沁雪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在這種情形之下見到福全,那一日的情景又浮現在她眼前,使得她緊張的往後連退了三步。凌芳在哪?這個死丫頭,怎麼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沁雪無助地往四下裡看了看,希望能看到凌芳的身影。可是,在她視線能及的範圍之內,她完全找不到一絲希望。
福全看出了她內心的憂慮,「你別找了,是我求凌芳領你到這兒來的,她已經走開了。」
什麼?不可能,凌芳不可能會這麼做。那天若不是自己用身體攔住了福全的大腳,這會兒躺在床上的就會是凌芳。她的心裡再清楚不過了,又怎麼可能去幫一個原本想要傷害自己的人呢?
沁雪默默站著,迫使自己恢復平靜。福全也不做聲,只是和沁雪面對面的站著。過了幾分鐘,沁雪決定打破這個僵持的局面,「裕親王,您找我…有什麼事兒嗎?」她閃動著一雙靈氣逼人的大眼睛看著福全。
「我,是特地來向你道歉的。那天的事,我,其實我喝醉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是後來,凌芳同我說了,我才知道的。我,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請你原諒我好嗎?」福全對自己此刻地表現十分的不滿。自己平日裡,就算是在朝堂之上與皇上爭辯之時,也是有條有理不慌不亂的。今兒怎麼會連句道歉地話都說不清楚了呢?
沁雪心中當然知道福全當日並非有心,她也並沒有怨恨福全。可是此時要她說出自己原諒他的話,實在有些困難。她看到福全,那日的一切便歷歷在目,讓她由心底生起一股寒氣。可是,她也知道,若她今日不說諒解的話,福全只怕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正在為難之時,突聽身後有個聲音傳入耳中,沁雪登時有如遇見救星一般,高興地轉身朝那人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