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赤壁,八門陷軍陣
所謂陣法,起源於陣型。
而陣型,最早用在古時軍隊的野戰之時,隨後再慢慢演變,是戰爭發展到一定歷史階段的產物,盛行於冷兵器時代,消亡於熱兵器時代。
陣法,乃分幻陣與兵陣。
所謂幻陣,通體說來便是『藏有幻術的陣法』,而幻術,則是一種虛而不實,假而似真的方術,《列子.周穆王》記載:「窮數達變,因形移易者,謂之化,謂之幻。造物者其巧妙,其功深,固難窮難終;因形者其巧顯,其功淺,故隨起隨滅。知幻化之不異生死也,始可與學幻矣。」
總而言之,幻術亦可稱之為障眼法,比如陸遜的紙人,本來紙人沒有所謂的殺傷力的,只是利用幻術,令受傷的士卒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從而達到殺敵的目的。
而作為陣法出現的幻術,即便是幻陣,便有諸葛亮在華容道布下的四象霧陣、江哲在汜水關布下的八門炎遁陣,以及陸遜精通的九宮幻陣,這一些,悉數可列為幻陣行列。
除了幻陣之外,陣法仍有兵陣,所謂兵陣,便類似於上文所說的陣勢,僅為排兵布將、殺敵求勝而存在。
比如郭嘉手中的《百戰奇略》,以及呂蒙手中的《公孫兵圖》,此兩本天書上記載的,那是確確實實的兵陣,又好比江哲傳授給曹仁的八門金鎖陣,與幻陣類似,兵陣的排演亦是講究困敵,其中不同的是,幻陣是利用障眼法迷惑敵軍,從而達到困敵的目的;而兵陣卻是利用陣中將士的陣型轉換,從而將敵軍牢牢困在陣中,此乃兩者的本質差別。
說到陣法,則不得不提及一句,所謂陣法,除去一些特殊的陣法外,大致分陣門與陣眼,就拿江哲八門陣法來說,那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便是陣法的陣門,而大陣中央排兵布將的便是陣眼,前者是門戶,就算叫敵軍進進出出也不必在意,而後者卻是關鍵,一旦被敵軍搗亂了中央,那麼此陣當下便破。
除開諸葛亮四象之陣不談,陸遜的九宮陣法又確確實實列屬困陣,所謂『困陣』,充其量只能將敵軍困在陣中,叫他坐以待斃,僅此而已,談不上有何等的殺傷力;而江哲的八門陣法卻列屬『殺陣』,不求困敵,只求殺敵,當屬幻陣之首——諸葛亮的四象陣法乃是操控氣象為己用,是故不在此列。
但凡陣法,既然可以布下,那麼自然也能破除,其中即便是有諸多門戶,大致說來,僅僅只分吉、凶兩門,進出吉門、也就是生門,則諸事不遇,全身而退;進出凶門、即便是死門,則非死即傷,傷亡極大。
江哲八門陣法便是其中翹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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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精通幻陣,雖說不瞭解江哲布下的八門幻陣究竟,不過陸遜亦可看出一些門道來,然而正因為他能看出,這才明白過來,此陣的可怕之處。
江哲布下的八門陷軍陣,竟然沒有生門……
環顧四周,不管陸遜望向哪一座門戶,望見的,唯有濃烈的死氣,也就是說,除了強行破陣之外,否則無法逃離此陣……
然而上文也曾提及,但凡陣法,要破陣,唯有入手陣門與陣眼,既然陣門無法破陣,那麼剩下的,只能是陣眼了……
「開什麼玩笑!」喃喃自語一句,陸遜轉首望向了一眼曹軍陣型密集處,頭上冷汗頻出:陣眼那處至少有十餘萬、甚至是二十萬曹軍,在眼下深陷敵陣、敵強我弱的情況下衝擊敵軍陣眼,那與尋死何異?
不同於的陸遜的暗暗心驚,孫策倒是以為樂觀,環首望了望四周,咧嘴冷笑說道,「曹軍故弄玄虛,布下什麼陣法,在我看來,卻是無任何異常……公瑾,今日定要斬下曹操首級!」
此陣玄妙,你這匹夫能看得出來?聽著孫策的壯言,陸遜撇頭冷笑一聲。
「義兄說的是!」周瑜稍稍應和了孫策一句,然而心中,卻有幾分不詳預兆。
即便是周瑜不明幻陣精妙,他亦精於尋常陣法,自然看出來,要破此陣,恐怕不易啊……
皺皺眉,周瑜轉首望了一眼陸遜,走前幾步,低聲說道,「伯言,可有破陣之法?」
若是換做平日,要平時高高在上的大都督屈身詢問,陸遜倒是會有幾分得志,然而眼下,他卻是無閒情嘲諷周瑜,望著周瑜,他緩緩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依我看來,此八門俱是死門,也就是說,要破此陣,唯有攻其陣眼!」
「陣眼?中央麼?」聽聞陸遜之言,周瑜眉頭大皺,曹軍中央戰船極為密集,如何攻得進去?再說了,倘若單單是那些連環船,自己倒是還藏有一計,然而,曹軍大船之旁的無數走舸,卻是極為棘手啊!
萬萬不曾想到,他江哲竟在江面之上布下此等大陣……算漏一招!
「都督,」喚了周瑜一聲,老將程普口氣比之平日更為低沉,「此戰事關我江東存亡,都督可要謹慎為上!」
「老將軍說的是!」周瑜謙遜有禮地報以一笑,雖程普看似平日裡時常與自己為難,不過周瑜也明白,這位老將本性忠厚,僅僅只為江東考慮罷了,是故心下自是不予怪罪。
「伯言言,此陣唯有攻其陣眼,否則無法破除……那麼,我等便試試攻其一門!」
「你此言何意?!」顯然,陸遜有些不滿了,皺眉不樂說道,「眼下何等情形,我豈會騙你?」
「伯言誤會了,」拍了拍陸遜肩膀,周瑜一臉淡笑,淡然說道,「先且叫我見識見識他江哲此陣精妙,而後我等再做對策,義兄?」
「明白了!」孫策極為豪氣得朗笑一聲,轉首一望四周,忽而指著一個方向說道,「那便攻此處看看!」
周瑜聞言,轉首望了一眼陸遜,陸續會意,一臉不滿淡淡說道,「若是我不曾看差,此門乃是杜門,八門陣法中最為特殊的一門……」說著,他面上一愣,有些不敢置信說道,「杜門乃藏覓之門,難不成……」
周瑜何等聰慧,聽陸遜這麼一說,當下明白過來,一揮手喝道,「傳令,攻東南處杜門!」
而與此同時,正凝神望著周瑜、孫策水軍方向的蔡瑁,忽而轉首對身旁說道,「姑父,周瑜那小兒要逃了!」言語中多有嘲諷不屑。
「唔?」江哲心下一愣,欲眺望遠處,卻見兩邊距離實在是太遠,是故皺皺眉沉聲問道,「他眼下望何處而去?」
「司徒,敵軍朝東南面而去!」身旁趙雲凝聲說道,果然是習武之人眼力過人。
「東南面……」江哲喃喃念叨一句,旁邊蔡瑁冷笑說道,「他周瑜也不想想,我等付出何等代價才將他困在陣中,為我諸多九泉之下將士,豈能容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德珪,」轉首望了一眼蔡瑁,江哲微笑說道,「他周公瑾可不是想逃啊……」
「啊?」蔡瑁心下一愣,滿臉不解,卻見江哲淡笑解釋說道,「我布下這八門陷軍陣,非是尋常陣法,似乎周公瑾亦看出其中門道……東南角,那處便是杜門,他周瑜想碰碰運氣嗎?可惜了,尋常陣法,杜門的確屬生,不過眼下……德珪,叫將士做好準備,他周瑜不多時便會去而復返,猛攻我軍中央,介時……」
「侄兒明白!」蔡瑁抱抱拳,下意識望了一眼身後、船上的龐然大物,面上有些訕訕之色,暗暗吞了吞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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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門,乃八門之一。
把守的此處的,正是曹魏大將,張遼、張文遠。
說起來,張遼本是呂布麾下將領,待徐州之戰後,張遼才投身曹操麾下,論資歷,他別說比不過夏侯、曹氏兄弟,就連於禁、李典等老牌將領,也不是他能望其項背。
不過嘛,一來曹操看重此人勇武、仁義,二來此人乃江哲妻室秀兒義兄,於情於理,俱深得曹操信任。
說起來,曹魏之中除夏侯家、曹家兩家獨大外,在政治上,是荀家緊隨其後,叫曹操心中不免有些芥蒂,然而同時,在軍中,卻屬江家影響最大。
除開夏侯、曹氏一干將領不談,徐州刺史陳登乃是江哲門生,并州刺史張燕亦親近江哲,荊州別架蒯越在江哲面前自稱學生,荊州水軍統領蔡瑁乃是江哲外甥,除此之外,趙雲、高順、陳到、賈詡、司馬懿、李儒、禰衡,無一不打著江系標籤,就連李典、於禁、樂進、徐晃等將,亦久屬江哲帳下,此等情形之下,曹操竟然猜忌荀家、卻不猜忌江哲,倒也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言規正傳,不說是有意還是無意,孫策、周瑜十萬水軍朝著東南角杜門而去。
而杜門那處,張遼得見江東大軍首先挑自己下手,心下大樂,仰頭朗笑說道,「諸位弟兄,報效國家、便在今日,望諸君奮戰,我當為前驅!」
「喝!」船上將士大呼一聲,當即擂鼓助威,一時間,杜門方向數十艘戰船,鼓聲大作。
與此同時,正南面景門方向,立在船頭的於禁望著江東軍的動向,心中有些苦笑。
「枉費我諸多佈置,他周瑜竟然挑文遠下手,可惜……」說著,於禁望了眼後方,一揮手喝道,「傳令麾下將士,稍稍向東南靠攏,鞏固防線,休要叫江東兵馬趁亂走脫!」
「喝!」
於此同時,正東方向傷門處,李典環抱雙手立在船頭,對於江東軍不挑自己下手,亦是隱隱有些可惜,搖搖頭喝道,「好了,我等也靠過去!」
「是,將軍!」
只不過一盞茶功夫,以東南面杜門為首,正南景門與正東傷門,幾近十萬曹軍連成一線,固若金湯,看得周瑜連接皺眉不已。
「看來,不管我等襲哪一扇門戶,均免不了三面受敵啊……」
有心不忿周瑜不聽自己建議,以至於落到這般地步,陸遜冷笑一聲,嘲諷說道,「大都督,心悔否?」
「悔?」周瑜淡淡一笑,不置與否,忽而面色一凜,大喝道,「擂鼓,備戰!」
聽聞周瑜下令,程昱、黃蓋、韓當三人對視一眼,走到孫策面前厲聲說道,「主公,容我等再戰!」
望了眼三位老將身上斑斑血跡,孫策有些不忍,望了周瑜一眼,咳嗽一聲說道,「區區一門而已,又是佯攻試探,不需三位老將軍動手,你等還是稍做歇息,若是我軍攻此處不成,唯有復取曹軍陣眼,介時三位再行出戰,豈不是更好?」
程普三人一聽,頓時明白,主公孫策是顧念三人老邁,然而他們心中卻是不願如此,抱拳復言說道,「主公,我等……」
然而話還沒說完,就被孫策揮手打斷,「我言既出,豈有收回之理,程普、黃蓋、韓當,我命你等在此船候命,不得再言!」
「這……」程普三人面面相覷。
不得不說,比起孫權來,其兄孫策在江東,確實有無可比擬的威信,就算是類如程普等老將,亦不敢過多違背孫策的意思。
望著孫策跳上一條走舸,周瑜上前打著圓場說道,「三位老將軍莫惱,義兄乃是顧念三位年事已高,本來叫三位出戰已屬不仁,豈敢叫三位在此戰有何損傷?」說著,他見程普、黃蓋等人面上有些不服老之色,笑著說道,「正如義兄所言,此次不過佯攻,倘若攻杜門不成,我等還需復攻曹軍陣眼,介時還需三位老將軍鼎力相助……」
「但願非是都督托詞……」黃蓋雖心中不渝,亦唯有抱拳應命,程普與韓當對視一眼,嗟歎不已:廉頗老矣、難復盛勇!
擔任佯攻的,是孫策!
畢竟,自負武力的江東小霸王,可不願站在後方,看自己麾下將士與曹軍廝殺,早前留守後軍,是在黃蓋、程普、韓當三人以及太史慈的苦勸之下,方才應允。
孫策,與其說是留守陣中的主帥,不如說是衝鋒陷陣的猛將,孫策之勇,冠絕江東!
領著兩百餘走舸,孫策在曹軍箭雨中穿行,難以想像,其餘江東士卒皆用盾牌躲避著曹軍的箭矢,然而孫策,卻仍是站在船頭,絲毫無視自己岌岌可危的處境。
有一種人,叫自不量力;也有一種人,叫藝高膽大。孫策,無疑是後者,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難以言喻的自信,不,是自負!
「好傢伙!」顯然,張遼亦是看到了孫策那看似挑釁的作態,一揮手指著駕舟而來的孫策,厲聲喝道,「放箭!放箭!」
但聽張遼一聲令下,船上數百曹兵弓弩手當即挽弓射箭,片刻之間,此間數十艘大船,數萬兵曹兵箭如雨發,如飛蝗一般射向孫策一行。
「主公,小心!」船上一名士卒大呼一聲。
「哼!」只見孫策冷哼一聲,抽出腰間佩刃古錠刀,一刀揮出,只聽一聲破空之響,竟是將射向他的諸多箭矢紛紛吹開。
「好傢伙!」曹軍船上張遼望著分明,心下暗讚一句,忽而展顏一笑,回顧身旁曹兵道,「借弓箭一用!」
「將軍說的哪裡話!」那名士卒當即將手中弓、箭交與張遼。
只見張遼接弓搭箭,挽了一個滿月,僅僅稍一瞄準,便聽『嗖』的一聲,箭矢好似一道驚鴻,橫空而去,數息之間,便至孫策面前。
「唔?」聽著那一聲極為凜冽的破空聲,孫策一抬頭,便見一支箭矢閃著寒光、飛至自己眼前,眼睛瞥了一眼對面漠然挑釁的張遼,冷哼一聲,看準時機,竟一把抓住射來的箭矢。
「還給你!」只聽孫策一聲大呼,左手用力甩出,勁道竟不下於弓弩。
「嘿!」對面的張遼嘿嘿一笑,也不在意,稍稍用槍尖一挑,便挑了開去。
「轟!」
隨著一聲巨響,江東軍走舸已是撞在了張遼所率大船上,隨後,周瑜亦率大軍趕來,兩面箭如飛蝗,慘叫聲縷縷不絕於耳。
猛一發力,孫策孤身一人躍上張遼戰船,無視此間眾曹兵震驚的面色,指著張遼淡然說道,「方纔可是你向我射箭?」
揮揮手叫那些欲圍上去的曹兵退後,張遼明白,此人不是區區士卒便可以對付的。
「是又如何?」
「好膽!」孫策冷哼一聲,手握古錠刀,指著張遼說了一句,語氣頗有些狂妄。
「既然有膽向我射箭,可有膽量與我一戰?」
「有何不敢?」張遼淡淡說了句,將指揮事宜交與副將,提槍上前,面色一凜,厲聲喝道,「雁門張文遠,敵將何人,報上名來!」
只見孫策瞥了言身旁蠢蠢欲動的曹兵,一字一頓淡然喝道,「孫策!」
「什麼!」
竟然是他?張遼眼眉一挑,確有幾分錯愕,也是,除了孫策之外,有哪一位人主會冒著箭雨衝殺在前呢?這已經不是身先士卒可以表述的,而是不智!
作為人主,那可不是僅僅關係一場戰事勝敗的關鍵,就算是向來親自披荊斬棘、指揮作戰的曹操,也不會衝在最前,除非是像當初與袁紹作戰那樣背水一戰。
可是,說句不恭的話,張遼認為,即便是那時的曹操,也有幾分自暴自棄、破罐破摔的意思,然而眼下望著這人,他卻是看不到有半分的自暴自棄,有的,是濃濃的自信……
「原來你便是孫伯符,」淡淡望了一眼殺上船來的江東兵,張遼走前幾步,持槍笑著說道,「若是殺了你,那麼此戰便是我軍勝了吧……」
「你說的不錯!」孫策隨口應付一句,隨即輕蔑說道,「不過,也要你有本事殺我才行!」
「……」頓時,張遼的面上變得很是難堪。
他是誰?他可是張遼、張文遠啊!曹軍之中首屈一指的將領,智不下於曹仁,武不下於夏侯,然而僅觀孫策口氣,卻是絲毫不將張遼放在心中。
「我當斬你!」
「哦?」聽著張遼沉聲的喝話,孫策輕蔑一笑。
「殺!」二人身旁,江東兵與曹軍爆發出一陣廝殺聲,場面頓時變得極為混亂,同一時間,張遼與孫策亦是趨身上前。
「鏘!」一聲兵戈交擊巨響,孫策身子一晃,傲然不動,張遼力退三步。
感受著右手中傳來的陣陣反震之力,孫策不動聲色,改用雙手持刀,冷笑說道,「口氣倒是大得很……」就算是自負,然孫策可不是不自量力的蠢蛋。
「該死,」低罵一句,張遼皺眉望了一眼手中的長槍,深吸一口氣,冷笑說道,「江東區區一偶,妄自擋我大軍,自取死路,今日便是你等授首之時,看槍!」
「鏘!」
擋住張遼一記橫掃,孫策猛一發力,竟是將張遼硬生生逼退。
「何人授首,猶未可知!」
「鏘鏘鏘!」
連接幾次硬拚,張遼氣喘不已,而孫策面額頭亦是露出一層薄汗。
怎麼回事?驚異不定地望了眼手中戰刀,孫策倍感詫異。
僅僅數個回合而已,自己便氣力不支?
雖說天賦異稟的孫策僅僅是稍顯脫力,然而這種事情,亦叫他心中有些不解。
曾幾何時,就算是太史慈與甘寧兩人聯手,自己亦可與他們斗上硬拚十餘回合而力氣不減,今日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孫伯符?」對面持槍而立的張遼嘲諷說道。
「休要猖狂!」怒喝一句,孫策幾步上前,一陣揮刀,逼得張遼連連後退。
這傢伙……
苦苦支持著,張遼望了眼孫策,彷彿望見了呂布……
這傢伙,臂力不下於奉先,好生難以對付!只不過嘛,無論怎樣,此處便是你等葬身之地!
「看槍!」
「鏘!」反手擋住張遼一槍,孫策心不在焉地望了望身旁,皺皺眉,左手一拳擊出,張遼一見,當即提槍一擋。
單聽一聲轟響,張遼連人帶槍倒退三步,然孫策亦是倒退一步……
怎麼回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臉驚愕地望著自己左手,孫策面生表情極為凝重。
不可能,只不過是稍稍一戰,自己力氣便降到如此地步,怎麼可……等等!
忽然,孫策猛地抬起頭來,望著面前持槍而立的張遼,眼神驚愕不已。
那傢伙武藝明明不及自己,為何卻有這等壓力?隱隱壓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對勁啊……」周瑜船上,呂蒙望著遠處的戰事,喃喃自語著。
「確實不對勁!」魯肅點點頭,皺眉望著前線的將士,沉聲說道,「我軍將士,動作越來越遲緩,怎麼回事?」
確實,正如魯肅所言,眼下正與張遼麾下曹兵交戰的江東兵,動作愈加遲緩,眼神閃爍,好似在畏懼著什麼……
畏懼何事?難道畏懼他們面前那些飽受疫病之苦的曹兵?畏懼那些已無多少戰力的曹兵?
不對勁!確實不對勁!
「感受到了麼,大都督?」雖然口氣略有幾分輕佻,然而陸遜的面色,便是極為凝重。
「是啊,感受到了,」周瑜點點頭,望著遠處,喃喃說道,「在江哲布成此陣時便感受到了,這種難以言喻的壓力,只感覺曹軍勢大,我軍勢弱……彷彿是我孤身一人對面著這數十萬曹軍一般,膽戰心驚……」
「再這麼下去,我軍恐怕要……」
「全軍覆沒麼?」淡淡接上了陸遜的話,周瑜望了一眼曹軍陣眼處,眼中閃過一絲決斷。
「試探已是足夠,依我看來,江哲不會在杜門留下生機叫我等走脫……
兵法雲、虛虛實實、實實虛虛,陣門看似防守相對薄弱,不過在我看來,不過是江哲故意消磨我軍實力,關鍵,應該還在那陣眼!鳴金叫義兄回來,全軍突襲曹軍陣眼,此戰關係我江東生死存亡,我軍是退無可退,不成功,便成仁!」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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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江哲說的,周瑜會去而復返,其實蔡瑁心中有些不以為然。
想想也是,此陣陣眼處,可是聚集著十餘萬的曹兵、數百餘大船、千餘艘走舸,豈是周瑜區區近十萬水軍可以應對的?
然而事實卻出乎蔡瑁意料,周瑜果然回來了……
在集合了江東所剩的八、九萬兵馬,周瑜回來了!
「看出來了麼,」江哲的口氣隱隱帶著遺憾,搖頭喃喃說道,「知道不妙,懸崖勒馬,反衝我軍陣眼,難不成周瑜亦精通幻陣,還是說……諸葛亮與陸遜身在其中?
唔,諸葛孔明要起陣借東南風,十有**不在軍中,那麼……陸遜,唯有此人了!」
說著,江哲轉首對蔡瑁說道,「德珪,傳令全軍,待東吳兵馬與我等交戰之時,叫把守八門的諸位將領收攏陣型,從後包夾,務必要將江東人馬悉數圍死在陣中!」
「侄兒明白!」蔡瑁抱拳一禮,當下取出懷中令旗下令。
「司徒,」江哲身旁的趙雲好似仍有幾分不解,疑惑問道,「司徒為何得知江東軍動向……」
只見江哲淡淡一笑,微歎說道,「其實很簡單,在八門中,杜門屬藏覓之門,方向又處東南,也難怪周瑜一開始找上此門,只不過嘛,此陣卻屬另類,唯一的生門,乃是在我等所處的陣眼,也就是說,要破陣,唯有擊潰我等……」
「末將明白了,」趙雲恍然大悟地點點頭。
微笑望著趙雲,江哲回首望向遠處江東軍方向,忽而凝聲說道,「子龍,恐怕你亦無法消停了……」
趙雲微微一愣,當即明白過來,抱拳沉聲說道,「願聽司徒將令!」
「唔!」點點頭望了一眼趙雲,江哲的視線轉到身旁無數曹兵上,望著他們,江哲長長一歎。
「諸君,不說日後我等是死是活,然而今日此戰,我軍必勝無疑!」
「必勝!必勝!必勝!」船上不計其數的曹兵齊聲大呼。
「叫江東軍見識見識我軍勇武!擂鼓,一決生死!」
「喝!」
「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