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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六章 佈局一 文 / 賤宗首席弟子

    第二十六章佈局(一)

    有些時候,因為太執著某事,因而忽略了其他,使得原本十拿九穩的事,卻好似快到嘴邊的鴨子,飛了實在有些可惜。

    就拿賈詡的話來說,他實在不明白,為何江哲明明知道對方是故弄玄虛,卻還要照著原本的步驟走呢?派一支船隊豈不是更快?

    江哲無言以對,其實他事後也挺迷糊的,為何自己當初就好似中邪一般,捨近求遠呢?思來想去,他還是沒能想出個頭緒來。

    二十五、六萬支箭,對於眼下財大氣粗的曹操來說,實在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即便是營中火油的消耗,曹操也僅僅是下令至江陵那邊,調了些過來,

    對於江哲的失誤,曹操視若無睹,畢竟,人無完人,豈有十全十美的?

    是故,曹操折回了江哲的自罪書,邀他喝酒,期間多有好言相勸,不過,江哲還是力請曹操從石陽調來了郭嘉。

    兩日後,郭嘉將石陽事宜托付給了徐晃等大將,僅僅帶著數十親衛,趕到漢陽曹軍水寨,聽聞江哲失誤之事,樂不可支,不過相對地,也飽受了江哲白眼。

    郭嘉抵達漢陽,代表著曹操麾下善於用兵的謀士已全數聚集於此,荀攸、郭嘉、江哲、賈詡、司馬懿,陣容何等強大?

    建安四年八月二十四日,郭嘉抵達漢陽,與眾人相會,曹操當即召集麾下謀士商議進兵之事……

    期間,司馬懿簡單敘述了一下近日事況,郭嘉深思一下,笑嘻嘻說道,「恐怕,眼下東吳與劉備,要更為憂慮才是,主公何必心急?」

    在曹操一愣之間,賈詡亦拱手說道,「郭祭酒所言極是,在下附議!」

    曹操聽罷,細細一想,便明白了二人的意思。

    就如賈詡早早便提及過的,曹操驅七州之力攜眾取江東,優勢要遠遠凌駕於區區江東之上,眼下孫策與劉備人馬,皆是與曹軍隔江而對,戰局呈僵持狀態。

    比起實力雄厚的曹操而言,江東與劉備,更是處在劣勢。

    首先,糧草之事,雖然曹軍一方同樣為糧草之事擔憂,然而莫要忘了,孫、劉兵馬亦有十萬之多,可是糧草,卻要遠遠少於曹軍,在這點上,雙方相差不多。

    其次,便是兵力,曹軍有五十萬之眾,漢陽、烏林等地屯紮四十萬,石陽屯紮十萬,兩面夾擊江夏、夏口,大有優勢,而孫、劉兩家,卻只能龜縮防守,疲於應付。

    再次,便是將士實力,曹操強於陸軍,弱於水軍,然而最緊幾日,他麾下荊州水軍實力提升極快,蔡瑁對戰周瑜時,從早前的屢戰屢敗,到如今十戰九敗,換句話說,荊州水軍實力,正直追江東水軍,也就是說,江東在水軍方面的優勢,正一點一點被曹軍追近,假以時日,江東恐怕要不戰而敗。

    曹操輕頷其首,顧自低頭細思,其實在對戰方面,他趨向於早早用兵,早早功成,最不喜拖延戰機,在這點上,他與江哲的意思大致相同。

    畢竟,曹操希望在有生之年平定亂世,而眼下,他已五十將近,誰知道後面還會發生什麼事呢?

    就算是打敗了孫策、劉備,還有張白騎與劉璋。

    張白騎此人不可小覷,短短兩年之間,從區區洛陽、長安一地,到如今坐擁西涼、司隸、漢中三地,論其威脅,不下於孫、劉聯手;而劉璋,雖傳聞此人不外如是,僅靠其父揚名,可誰知道究竟是否如此呢?再說,蜀地易守難攻,只消派幾路兵馬守住險道、關隘,曹軍如何能入?

    更別說張白騎與劉璋聯手,那可遠非孫、劉聯手可比!

    是故,曹操的意思是,一鼓作氣拿下江東,將劉備、孫策一干人等,誅殺殆盡,攜得勝之軍鋒芒,轉而攻蜀地、漢中,他哪裡願意在漢陽拖延時間?

    畢竟,曹操年紀不輕了,況且又患有頭風,只要是他還想著在有生之年平定亂世,就無法應允郭嘉與賈詡的意思,與孫、劉兩家相持。

    江哲與曹操的意思相差不多,一來是他主張早早解決孫策與劉備一干人等,畢竟他心知肚明,漢末三國指的是曹魏、西蜀、東吳,這裡的西蜀,指著的劉備,而不是劉璋,更沒有張白騎什麼事。

    其次嘛,恐怕就是私心了,自江哲娶了秀兒、蔡琰、糜貞以來,五、六年中有大半時間出征在外,就算是戰罷歸家,也因職務過重,無法陪伴家中妻兒許久,別說秀兒、糜貞,就連當初希望自己夫君出人頭地的蔡琰,眼下都稍有怨言。

    眼下江哲將近二十六歲,秀兒小其兩歲,蔡琰小秀兒一歲,糜貞小蔡琰兩歲,喬薇與糜貞同歲,四女都不過是雙十之齡,都處在女子花容最美之時,誰不想自家夫君久久陪伴在旁呢?

    再說江哲,權利、名望、金錢,俱不是他心中所求,相助曹操征戰天下,一來是做力所能及之事,遵行了當初所說的『達者兼濟天下、窮者獨善其身』之言,二來是念在與曹操交好,報其知遇之恩,其實,領軍作戰四、五年,江哲心中早已厭倦,迫切想辭官歸家,與妻妾廝守。

    可天下未平,江哲如何好意思說辭官,如此一來,他唯有盡早助曹操平定亂世,以待天下大定之時。

    是故,在商議對江東用兵之事上,曹操與江哲主張速戰,郭嘉與賈詡、禰衡主張緩攻,司馬懿無所謂速戰還是緩攻,不過就私心來說,他倒也不想曹操這麼快就拿下江東,是故附議了郭嘉、賈詡的建議。

    如此一來,夾在兩方中間的荀攸就有些頭疼了,有心附議郭嘉主張,又不想違背曹操意思,思前想後,苦笑不已。

    雖說曹操眼下與荀家關係不錯,早前也赦免了荀彧,可是誰知日後如何呢?對此,荀攸心中總有些擔憂。

    眼下曹操帳下文臣武將中,論家室,差不多只有夏侯家與曹家風頭最盛,其次便是荀家了,在曹操得勢一來,荀家得利的確不少,論底力,恐怕還要隱隱高於夏侯家,這是荀攸心中顧慮所在。

    說到這裡,要提及一句,其實眼下『江家』底力也是雄厚,然而,江家不過是借江哲出名的『新晉世家』,哪裡比得上荀家百年世家?

    江家,說到底,眼下不過是江哲一人,其膝下二子一女,尚且年幼,江哲本人又不貪戀權位,更別說他日後辭官。

    再說,江哲長子與曹操之女曹憲早有婚約,與次子江睿的有婚約的甄家,儼然是不值一提的小世家,換句話說,江家,是傾向於曹家的。

    而荀家則不是,早在袁紹尚在世,荀家底力便伸到了冀州等地,這一點,曹操心知肚明,也也說破,然而心中,總難免有些芥蒂。

    其次便是荀家的財力、人力,比起正直得有些迂腐的荀彧,荀攸早早便心憂此事,待曹操得勢一來,他每每囑咐家族中人謹慎處事,免得遭了曹操忌諱。

    論起功高震主,江哲可謂是風頭正盛,然而叫曹操暗有戒心的,反而是最近默默無聞的荀家。

    江哲,不過寒門子弟,是一人罷了,而荀家,干粗枝茂,隱隱蓋過夏侯家,這難免叫曹操心有不渝。

    曹操,本應姓夏侯……

    是故,就算江哲再如何名傳天下,曹操自然不會心有芥蒂,而他身後曹家,亦不會對江哲有何等戒心,相反,荀家在這方面,就難免遭了曹家忌諱。

    自曹操罷免荀彧之後,荀攸一直在設法補救,一面厚交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曹純等大將,一面不遺餘力拉攏江哲為其說話,否則若是換做旁人,荀家如何會暗助糜貞、喬薇?

    未免遭了曹操忌諱,荀攸向來在商議要事時開口,就算有何想法與曹操不同,他也不會當面說出,而是事後告訴江哲,借他口說與曹操,畢竟曹操與江哲的交情,不是荀攸、荀彧可比。

    眼下,當曹操眼神望向荀攸時,荀攸心頭苦笑不已。

    他早知曹操也好,江哲也罷,兩人都主張速戰,可是論其眼下局勢來,卻是緩攻比較有利,畢竟,曹軍拖得起,江東拖不起,然而介於不違背曹操意思的心念,使得當初江哲進兵時,荀攸唯有鼎力相助,眼下……

    「奉孝言之有理,不過再相持下去,我軍糧草恐怕不濟……」

    「這……」郭嘉不疑有他,畢竟掌後勤的荀攸。

    其實自得了荊州眾多存糧以來,曹軍在糧草軍餉上,難得地處在充溢局面,唔,不過雖說是充盈,也只是到今年年末,如此,倒也不算荀攸信口開河。

    與郭嘉對視一眼,賈詡微歎一聲,搖頭說道,「糧草若是不濟的話,唯有速戰了……」

    「正是!」曹操朗笑一聲,撫掌說道,「即便是孫、劉兩家聯手,亦不過是區區十萬兵,而我軍有五十萬之多,倘若止步不前,豈不是叫天下人笑話?今日我之所以招諸位商議,意圖思一妙策,以便於攻下江東!」

    眾人聽罷,對視一眼,沉默不語,畢竟,妙策之所以是妙策,可不是信手可得的。

    「守義的意思呢?」曹操轉向江哲笑著問道。

    「唔,」前日中邪般叫諸葛亮得逞,江哲到現在還有些介意,聽聞曹操之言,搖頭說道,「要正面擊敗江東水軍,此事不易,不過今日奉孝到此,倒是更添勝算……」

    「哦?」曹操還不及說話,郭嘉笑呵呵說道,「守義對嘉竟有如此重望?」

    翻了翻白眼,江哲沒好氣瞪了郭嘉一眼,一字一頓說道,「霹靂車!」

    郭嘉當即醒悟,細細一思,緩緩點頭說道,「守義的意思是說,將霹靂車用於水戰?這……倒也可行。」

    其實說到底,對於手中的地捲下冊天書《百戰奇略》,郭嘉看重的,僅僅只是書上記載的奇攻妙策、兵陣圖略,對於其他的,他卻並非十分看重,當初若不是江哲提及,郭嘉也不會想起,書上記載有霹靂車製造方法。

    「將霹靂車用於水戰?」曹操望了望江哲,心中好似記起,江哲似乎早早便著手此事了……

    似乎是明白了曹操的意思,江哲搖頭說道,「眼下軍中戰船,恐怕無法承載霹靂車重量,每隻船上,放置兩台霹靂車已是極限,否則萬彈齊發,江東戰船彈指之間可滅,何足懼哉?」

    「萬彈齊發?」曹操眼睛一亮,想來是十分心動,帶著濃濃期望望向郭嘉,卻見郭嘉猶豫一下,訕訕說道,「主公,此事待嘉與守義商議一番,看看是否可行……」

    「唔!」曹操揮手笑道,「此事便交與你等了,那周瑜小兒甚是無禮,若是有此事可行,哼!」說著,他環顧帳內眾人說道,「這幾日江上風平浪靜,可與江東一戰,勞公達備好戰船!」

    荀攸聽罷,有心建議曹操緩戰,然而想了想之後,卻唯有拱手領命。

    「……是!」

    很可惜的,在曹操心中,賈詡、司馬懿、禰衡的份量不及江哲、郭嘉、荀攸等人,真正決議戰事的,眼下不過是曹操、江哲、郭嘉、荀攸四人而已,三票對一票,速戰!

    而賈詡見江哲亦主張速戰,於是乎緘口不言,賈詡猶如此,司馬懿與禰衡更是不必說,在曹操眼中,二人尚且比不上賈詡,更何及江哲、郭嘉、荀攸三人?

    次日,周瑜對曹操下了一封戰書,上面多有嘲諷之言,引得曹操勃然大怒,立馬叫蔡瑁準備戰船。

    一個時辰之後,曹操領著郭嘉、江哲、賈詡三人,親自登船督戰。

    曹操既在,蔡瑁更是不敢懈怠,驅樓船、艨沖三百餘艘,走舸不計其數,浩浩蕩蕩,趕赴赤壁,行至途中,卻已遙遙望見江東船隊。

    「哼!」待望見遠處江東船隊那『周』大旗,曹操冷笑一聲,怒聲喝道,「什麼叫『近日江上風平浪靜,有利於貴軍』,那周瑜小兒竟如此狂妄,即便是大風大浪,我軍亦是不懼!」

    「周瑜此舉,不過是激主公出戰罷了……」郭嘉在旁微笑說道。

    「我豈不知也?」曹操大笑一聲,拍著船上欄杆,冷笑說道,「今我麾下荊州水軍,不同往日,待我敗周瑜小兒,蔡瑁!」

    隨著一陣腳步聲,蔡瑁急急從不遠處走來,抱拳應道,「末將在!」

    深深望了一眼蔡瑁,曹操沉聲說道,「我寄重望於你,休要叫周瑜小兒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末將遵命!」蔡瑁抱拳應喝一聲,當即搖旗,於江上排開陣勢,與往日不同的是,眼下在水軍之中督戰的,可不是張允、蔡仲、蔡和等人,而是曹操麾下大將,於禁、張遼、張頜等將。

    雖說眾將不習水戰,可論武力,遠遠在張允、蔡仲得人之上。

    這是江哲的意思,荊州水軍將領精於水戰,卻在勇武上不及江東將領,而曹操麾下大將雖是勇武,卻用不精水戰,是故,江哲便將麾下眾將混編,用荊州水軍將領指揮船隻、用曹軍將領應戰。

    也就是說,類似蔡瑁等人,只需一行指揮船隻便可,應敵之事,交與張遼、張頜等曹將便可,如此一來,眾將各司其職,勝算自然大大提升。

    「周瑜也不免心急了……」賈詡猶豫著對江哲說了一句。

    「嗯!」江哲點點頭,他不是不明白賈詡說這話的意思,只是他與曹操一樣,都希望速戰速決。

    見江哲如此,賈詡微微一歎,將勸戰之事拋之腦後,凝神打量著遠處江東戰船,看著看著,他卻發現有些蹊蹺,口中喃喃說道,「司徒,這江東戰船,好似有些古怪啊……」

    「古怪?」江哲放眼一望,面上很是驚愕。

    只見遠處江東戰船,竟是用鐵索連在一處,鋪以木板,各船齊頭並進,船上弓手密密麻麻,引箭待發……

    「連環船?」

    而另外一面,曹操亦是一臉動容,死死盯著遠處,眼神閃過一道精光,似有所得。

    「這周瑜怎麼……」顯然,蔡瑁也看到了江東戰船的不同尋常之處,心中大感疑惑。

    在精於水戰的蔡瑁看來,此刻周瑜的做法,明顯是十分愚蠢的。

    江上水戰,重在機動性,倘若將眾將以鐵索連接,顯然就失去了機動性……

    可不管怎麼說,僅一個照面的工夫,曹軍還是落於了下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得多。

    以三十餘艘戰船為一隊,江東水軍揮船而進,率先與其交鋒的,是於禁、張允所率領的水軍前部。

    作為蔡瑁副手,張允自然也是精於水戰之人,待他望見東吳船隻開來,當即指揮船隻應戰,所用的策略是叫兩翼船隊抵住江東戰船兩翼,將江東船隻前軍放入,三面夾擊。

    在策略上,張允並無失誤之處,然而事況,卻是遠遠超乎他所意料。

    不同於以往作戰,江東兩翼船隊待靠近曹軍戰船之後,並非減緩速度,而是一面下令船上弓弩手放箭,一面直直撞了過來。

    隨著張允眼中驚色越來越濃,曹軍兩翼戰船竟是被江東兩翼戰船撞得陣型大亂,眨眼之間,數十艘戰船被撞得木塊四濺,船上曹兵一陣驚慌,紛紛落於水中。

    「這……」張允亦不免有些驚慌,搖旗大聲喊道,「擋住!給我擋住!」

    話雖如此,可是數余艘戰船用鐵索連於一處的江東戰船,又哪裡是曹軍戰船可比?

    幾乎是不需何等策略,江東船隊一路高進,反觀曹軍船隻,紛紛被其撞得支離破碎,船上曹兵驚叫聲此起彼伏。

    「想不到周瑜竟有如此妙法?」不懂水戰的賈詡喃喃說了一句。

    「是麼?」江哲淡淡說了句。

    「咦?」賈詡疑惑地望了一眼江哲,卻見他雙眉緊鎖,顯然是在想著什麼。

    兩翼的慘狀,蔡瑁自然也看到,偷偷望了一眼曹操,卻見他凝神望著遠處,未免曹操發怒,忙搖旗大喝道,「傳令中軍蔡仲、蔡和,救援兩翼!」

    命令經過幾個傳遞,終於傳到蔡仲與蔡和兩人處,只見二人與各自船上的張遼、張頜商議一下,趕忙變換陣型,救援曹軍兩翼船隊。

    兩軍自是箭如飛蝗,可是比起江東兵來,曹軍處境更是危機。

    不外乎今日江東戰船,一改往日一觸即退的作戰策略,竟然與曹軍硬拚,江東戰船以三十餘艘為一隊,揮軍猛進,大有一往無前、死戰不退的氣勢,即便是遇到曹軍戰船,也不掉轉方向,竟是直直向前撞去。

    有心算無心之下,曹軍戰船節節敗退,船上曹兵紛紛被撞入水中,更有甚者,竟是連戰船都被撞碎,沉沒於江中。

    「守義,」凝神望著遠處戰局,曹操皺眉說道,「守義,為何我軍被撞得人翻船傾,反觀江東戰船之上士卒,竟是絲毫無損呢,按理說,如此猛烈撞擊,其軍士卒自然也是……」

    「平衡,」打斷了曹操的話,江哲凝聲說道,「江東戰船用鐵索將數十艘戰船連在一處,橫於江上,論平衡,自然在區區一艘之上,再者嘛,恐怕江東戰船加固了前側,否則,就算再是平衡,亦無法將我軍船隻撞碎……」

    「原來如此,」曹操喃喃念叨幾句,撫摸著下巴鬍鬚問道,「看此間情形,若是按此法將戰船連於一處,即便是遇上大風大浪,船上將士亦是如履平地咯?」

    皺皺眉,江哲點頭說道,「是的,就算是大風大浪,只要是連接的船隻夠多,船上將士亦是如履平地!」

    「咦?」愕然轉頭,曹操疑惑地望著江哲,詫異說道,「觀守義所言,好似守義早就知道此法?」

    「正是!」江哲點點頭,凝重說道,「此法名為連環船!」

    疑惑不解望了江哲半響,曹操猶豫說道,「如此妙法,實有利於我軍,為何守義……」

    似乎是看出了曹操的疑惑,江哲低聲說道,「凡事有利有弊,孟德可知其不利之處?」

    「操洗耳恭聽!」

    「此法不立於調度兵馬,排演陣型,更重要的是,」望了眼曹操,江哲低聲說道,「若是運用此法,牽一髮而動全身,倘若對方用火計,我軍千餘艘戰船,豈不是眨眼之間,毀於一旦?」

    「哈哈,原來如此,」曹操心中疑慮頓時消散,他原本就不信江哲會故意藏下妙策不用,如今見他這麼一說,心下頓時明白。

    「凡事有利有弊,守義所言極是!不過,若是謹慎處之……」

    「孟德欲用此連環船?」江哲皺皺眉,凝神說道,「孟德,依我看來,周瑜今日激孟德出戰,分明是不安好心!」

    「唔?」曹操眼眉一挑,疑惑說道,「難道其中有詐?」

    「孟德何不想想,為何前幾日我軍搦戰,周瑜避而不出,今日卻反而激我軍出戰?」

    「這不是顯而易見麼?」曹操擺擺手,笑著說道,「他要將麾下戰船用鐵索連接,自然需要耗費許多時日,守義不必在意,按守義說來,我等只需防備周瑜用火……」

    「這……」江哲語塞,雖有心勸說,卻說不出個頭緒來,畢竟曹操說得也對,只需防備對方用火就好,總不能因噎廢食吧?

    「……哲慚愧!」

    「呵呵,」見江哲面色訕訕,曹操擺擺手笑著說道,「守義處事謹慎,操自然知道,此策雖有利於我軍,卻有極大隱患,也不怪守義不用……」

    就在兩人談話之時,蔡瑁仍在指揮戰事。

    蔡瑁不愧是蔡瑁,雖然一時有些慌了手腳,然而靜下心來之後,便找到了相應辦法。

    一面搖旗指揮麾下船隻散開,不與江東戰船硬拚,只是遠遠吊在江東船隻旁邊,一面則下令叫麾下水軍士卒放火箭。

    雖然看上去好似十分狼狽,被江東水軍趕在趕去,然而論其究竟,損失要比方才少得多。

    「太難看了,」曹操望了戰局半響,笑了笑回身身旁蔡瑁說道,「下令撤軍!」

    「……」蔡瑁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偷偷望了眼曹操面上表情,卻見他並無幾分慍色,方才心下一鬆。

    一炷香之後,曹軍損失大船近百艘,走舸等小船不計其數,論起傷亡,恐怕是近日來最為慘重的一次,然而曹操面上,卻無幾分惱色。

    而江東船隻亦不追趕,周瑜僅是召回戰船,叫麾下將士大聲喊了一句。

    「曹丞相,待他日江上風平浪靜之時,在下再邀閣下一戰!」

    「哼!」面對著周瑜的嘲諷,曹操冷笑一聲,揮袖而去,心中亦是明白了江哲的話:周瑜此舉,不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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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戰,是近日來曹軍最為慘重的一次,作為水軍統領,蔡瑁自然是難辭其咎。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曹操並未重責與他,僅僅是不冷不熱呵斥幾句,便叫蔡瑁下去了。

    這使得蔡瑁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待偷偷望了望江哲之後,得他示意,方才鬆了口氣,抱拳而退。

    蔡瑁等一干將領將領一走,郭嘉便嬉笑說道,「主公,周瑜今日,恐怕是向主公獻計而來!」

    作為頂級謀士的郭嘉,周瑜的打算,自然是瞞不過郭嘉眼睛。

    「啊!」曹操笑了笑,端起案上酒盞,望了眼江哲,口中笑道,「奉孝所言,與守義大致相同,不過嘛,此法確實有利於我軍,實難捨棄啊!」

    猶豫一下,賈詡拱手說道,「曹公若是欲用此連環船,需防江東用火!」

    「此事我知,」曹操笑著對賈詡點點頭,端著酒盞自得說道,「我方才粗粗一算,我軍有四五十萬,若是登船作戰,大船恐怕不下於三千之數,待我等一一將其連接,恐怕耗費許久時辰,需至冬季光景,介時江上西北風大作,江東若要用火,豈不是自取死路?火勢順風而起,恐怕燒的非是我等,而是江東!」

    「那可不見得!」江哲端著酒壺斟了一杯,淡淡說道。

    「咦?」曹操面上露出幾分詫異,驚疑說道,「守義此話怎講?」

    一口將杯中酒水飲下,江哲望了一眼郭嘉,隨即轉首望著曹操,凝重說道,「或許,那時吹的是東南風也說不定呢……」

    「怎麼可能?此事豈是人力所能及?」曹操皺皺眉,顯然有些不信,卻見郭嘉飲罷杯中酒水,淡淡說道,「妖術可至!」

    「妖術?」曹操瞪大眼睛,帳內荀攸亦是一臉動容,驚愕地望著江哲與郭嘉,唯有賈詡苦笑搖頭不語。

    低頭想了想,江哲出言勸道,「孟德,我思連環船之事,還需商議……」

    「守義太過謹慎了,」曹操擺擺手笑著說道,「所謂世間妖術,不過是障眼法,蒙騙愚人罷了,豈有實事?守義放心,我等只需防備江東用火……公達,此事便交與你了!」

    「這……是!」荀攸望了一眼江哲,猶豫受命,他隱隱感覺,江哲似乎藏有一些心事。

    果然,那面荀攸方才受命,卻見江哲起身,拱手無比凝重說道,「若是孟德執意要用此策……若是信得過哲,請將此事交與哲!」

    「……」曹操不明所以,與郭嘉、荀攸等人對視一眼,抬手笑道,「操如何會信不過守義,只是操覺得此時甚為繁瑣,恐守義疲憊應付……也罷,此事便交與守義,公達,勞你在旁助之!」

    「主公放心,在下義不容辭!」荀攸略感輕鬆一些,因為他也同江哲、郭嘉一樣,認為今日是周瑜故意『獻策』,其中恐怕有詐。

    正說著,忽然帳外傳來一聲通報之聲。

    「主公,李典有要事求見!」

    「唔?」曹操有些不明所以,一面斟酒一面說道,「仲康,放曼成入內!」

    「諾!」守在帳外的許褚應了一聲,撩其帳幕,李典大步走入,叩地稟告道,「啟稟主公,方才抓獲江東細作數名……」

    「江東細作?」曹操摸了摸下巴,笑呵呵說道,「那周瑜小兒想做什麼?哈哈,有趣,將他們帶上來,我要親自問話!」

    「這……」只見李典面上露出幾分難色,抱拳猶豫說道,「啟稟主公,此些細作頑抗不降,待末將將其圍住之後,此些人皆服毒自盡了……」

    「什麼?」曹操愣了愣,興致闌珊,擺擺手說道,「罷了罷了,你且將其掩埋就是……」

    「是!」李典抱拳應了一聲,隨即猶豫一下,遲疑說道,「末將以為,主公若是要問話,不如另傳一人……」

    似乎望見李典面色神色有異,曹操緩緩坐起身,沉聲問道,「誰?」

    「水軍大都督蔡瑁!」

    「什麼?」曹操望了眼江哲,見他一臉驚疑,重聲喝道,「曼成,其中究竟如何,你從實道來!」

    「諾!」李典抱抱拳,沉聲說道,「末將受命巡夜,見帳中有幾人鬼鬼祟祟,便上去問話,豈料那幾人一見末將便逃,末將頓感蹊蹺,趕忙率數十人將其圍住,豈料那些人見此,竟是服毒自盡……」

    「那與蔡瑁有何干係?」

    「啟稟主公,末將將那幾具屍首傳示軍中,或有將士言,此些人,方才正是從蔡將軍帳內出來!」

    「……」猛然起身,曹操淡淡說道,「走!待我前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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