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局勢
建安四年四月,曹軍先鋒大將夏侯惇受挫新野,收得殘兵千餘,北上於鵲尾坡等候曹仁等將大軍。
一日後,李典最先趕到,與夏侯惇會面,得聞他打敗,心中一驚。
夏侯惇原本就是敗得不服,欲說服李典一同對新野用兵,李典為人謹慎,乃勸止夏侯惇,三萬餘曹兵於鵲尾坡紮營,等候曹仁。
三日後,曹仁、於禁相繼趕到,得聞夏侯惇三萬兵馬受挫新野,心中大奇,監軍荀攸當即便細細詢問經過,夏侯惇如實道出……
「如此說來,就是那陣霧了……」沉吟一聲,荀攸在帳中踱了幾步,眉間隱隱有些憂慮,無他,只因那陣霧來得太過蹊蹺。
「可不是麼!」夏侯惇氣怒不已,坐在帳內鬱悶說道,「我那時已知不妥,是故想下令撤軍,萬萬不曾想到此時霧氣大起,伸手難見……可惜我帳下三萬將士!」
「韓將軍,」轉首望了一眼韓浩,荀攸沉聲問道,「你因何要率軍前往新野、誤與夏侯將軍廝殺?」
「這……」韓浩面色猛變,急聲說道,「監軍明鑒,末將實是不知情啊……」
「監軍誤會了,」還未等韓浩辯解,夏侯惇抬手解釋說道,「此事不怪元嗣,此乃我與他早先定下之策,待見新野城中火起,他便率大軍前來助我;反之,則退十里紮營!」
「監軍明鑒,」韓浩感激地望了眼夏侯惇,抱拳對荀攸恭敬說道,「末將奉夏侯將軍之命,萬萬不敢懈怠,那日但見新野城中火起,還倒是將軍大功已成,是故急忙率軍前往相助,途中起大霧,又聞無數劉軍喊殺之聲,末將心中急慮之下,不及明察,這才誤與夏侯將軍廝殺一處……事已至此,末將甘願受罪!」說著,叩地低頭認罪。
「原來如此!」荀攸恍然大悟,歉意地望了眼韓浩,點點頭說道,「此事確實怪不得你,如此看來,劉備帳下有名士相助啊!」
「徐元直?」夏侯惇瞪著眼睛怒聲喝道。
「唔,」荀攸閉目一思,點頭說道,「或許是他吧,徐元直此人,守義早前便言此人乃王佐之才,姑且認為是他吧……」
「不過監軍,」坐在主位上的曹仁撫鬚詫異說道,「觀元讓所言,那大霧實在是太過蹊蹺,哪裡有這般湊巧之事?」
「末將附議!」李典起身抱拳說道,「這陣大霧確實來得蹊蹺,或許其中另有隱情!」
「難道是有人行妖術?」曹仁副將史渙猶豫著插口說道。
「妖術?」帳內眾將莫名其妙地望著史渙,史渙一見,急忙抱拳如實說道,「諸位將軍,末將也是道聽途說,聽說當年黃巾賊寇之首張角,便善於驅使妖術,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大破官軍無人能擋,末將以為,眼下是否……」
「荒謬!」夏侯惇笑哼一聲,撇嘴說道,「他劉備倒是給我變出數萬兵馬來!」
「末將也是隨口說說……」史渙有些尷尬地擾擾頭。
其餘將領皆笑,曹仁與荀攸心中所有所思。
「不管怎樣,」沉吟一下,荀攸沉聲說道,「我等一面將此事報於許都,一面兵發新野,新野彈丸之地,劉玄德帳下又唯有數千兵馬,豈能擋我等大軍?如今我軍非同往日與袁紹作戰,不需用奇謀,劉備兵馬遠遠少於我等,以正道用兵,劉備必敗!」
「是!」帳內眾將皆起身抱拳。
「我說監軍,」舔著臉起身,夏侯惇訕訕說道,「待得我軍攻下新野之後,再將戰報一通發於許都如何?」
望著夏侯惇扭扭捏捏的模樣,眾將暗笑,荀攸故作一臉不解,詫異問道,「夏侯將軍,這是為何?主公有言在先,一戰罷,便送戰報於許都,在下區區一監軍,如果膽敢違背主公之令?」
「這不……」夏侯惇擾擾頭,忽然心中一動,抱拳說道,「末將願下軍令狀復取新野,若是再敗,兩罪並罰,便是砍了末將,末將也無半點怨恨!望監軍允我心願!」
砍了你?眾將與荀攸會心一笑。
「將軍當真欲立軍令狀?」荀攸淡淡說道。
「是,監軍!」夏侯惇抱拳沉聲說道,畢竟叫縱橫青州、并州的他折翼於小小新野,夏侯惇實在是心有不服。
「如此……」荀攸用詢問的眼神望了一眼曹仁,畢竟他才是主將。
曹仁暗地裡點點頭。
「好!」荀攸低喝一聲,走向桌案,口中說道,「諸位將軍且過來!」
「諾!」帳內眾將起身在桌案旁圍站,望著荀彧手點案上行軍圖,正色說道,「在下方才便說了,新野區區彈丸之地,無法擋我大軍,此事我等明白,劉備、徐庶也應當明白,是故,我認為劉備必定會棄城!」
「棄城……」曹仁摸摸下巴,忽然眼睛一亮,急聲說道,「棄城投襄陽?」
「唔!」荀攸點點頭,憂慮說道,「眼下劉表病故,荊州掌權的,無外乎蒯良、蒯越,以及劉表妻舅蔡瑁,雖說此三人皆不喜劉備,不過大敵當前,或許此些人會聯合對抗我軍也說不定,如此一來,我軍不可在新野耽擱太久……在下的意思是,在此地分兵兩路,一路,由夏侯將軍統帥,襲新野,曹仁將軍引另一路,仍留於此修養!待得夏侯將軍攻下新野,屯兵修養三日,此間,曹仁將軍率軍襲樊城,待得曹仁將軍攻成,夏侯惇將軍在即引軍襲襄陽……如此一來,我軍麾下將士士氣不洩、馬力不乏!」
「步步為營,高策……不過,如此一來,所耗時日必之往日要多,豈不是給了襄陽召集兵馬的時間?」謹慎處事的李典仍有些心憂。
「非常時期,則用之以非常之策!」見眾將心有顧慮,荀攸正色說道,「眼下荊州失主,其心必慌,一旦我軍兵臨城下,豈能有士氣抵抗?再者,傳聞劉表遺有二子,長子劉琦,不討劉表歡心,如今身在江陵,次子劉琮乃蔡瑁侄兒,若是我等取他些許官職、保他性命,或許兵不血刃便可拿下荊州……荊州水軍與江東水軍久有爭鬥,實力相差無幾,若要復取江東,這荊州水軍,能收服、還是收服的好……此乃長遠之計!」
「那可非是監軍說了算,要看蔡瑁是何等心思啊!」夏侯惇咧嘴笑道。
「是啊!」點點頭,荀攸長歎一聲,淡淡說道,「確實要看蔡瑁等人是何等心思……若是冥頑不靈,那也就無可奈何,唯有攻城了……」
而與此同時,劉備帳下謀士徐庶,仍在襄陽費盡心機,竭力想說服蔡瑁……
然而儘管徐庶費盡口舌,蔡瑁仍是一臉淡然,絲毫不為所動,口中冷笑說道,「徐元直,你所謂聯合抗曹,不是想叫劉備入主荊州,成為荊州之主吧?」
「蔡將軍何出此言?」徐庶面色一變,他的確是這麼想過,只是劉備不從罷了。
「兄長莫要聽此人滿口仁義,或許他確實打著算盤奪荊州基業呢!」蔡瑁身旁蔡和亦是出言譏諷說道,「當初傳言陶徐州將徐州讓於劉備,可其中究竟如何呢,小弟只聽聞,陶徐州膝下有二子,長子從文、次子從武,皆是一表人才,嘿嘿,既然陶徐州膝下有子嗣,仍將基業讓於劉備……嘿嘿!不會是引狼入室、騎虎難下,不得不如此吧?」
「蔡和將軍何以血口噴人、污蔑我主?」徐庶一臉憤然,怒聲說道,「當初我主乃為保徐州百姓安危……」
然而徐庶還未說完,蔡和反駁喝道,「既然如此,當初曹軍退去之後,你主劉備為何不離徐州,仍屯兵小沛?要知道,你主乃平原令,非沛城之主也!」
「乃是因當初陶刺史竭力挽留!」
「荒謬!」蔡和撇撇嘴,蔑視說道,「非是因劉備窺視徐州耶?」
「你!」徐庶為之震怒。
「好了!」蔡瑁大手一揮,沉聲喝道,「二弟,無謂逞口舌之勇,無智也!」
「兄長教訓的是!」蔡和一抱拳,後退一步。
「那麼……徐元直,」轉頭望著徐庶,蔡瑁淡淡說道,「你一再言聯合抗曹,那麼我且問你,你可有妙策抗曹?」
「在下……」徐庶低頭一想,正要拱手回話卻被蔡瑁打斷。
「我話還未說完!去年袁曹之戰後,曹操坐收袁紹治地,眼下佔得並、青、徐、兗、豫、冀六州,幽州袁氏餘孽猶做困獸之鬥,然時日不久,也就是說,曹操以七州之力,對荊州用兵,實力遠在當初袁紹之上,荊州眼下,留有馬步軍八萬,水軍十二萬,其餘零零碎碎合到一處,也不過二、三十萬兵馬……
我荊州一州之地,便有二、三十萬,那麼曹操七州……罷,六州之地,乃可得兵馬幾何,望先生教我!」
「將軍此言差矣,」搖搖頭,徐庶拱手正色說道,「兩軍交戰,拼得豈是兵馬人數耶?乃將士之勇、謀士之智也……若要拼人多,曹操又如何會是袁紹敵手?將軍意下如何?」
「嘿!」蔡瑁哈哈一笑,坐在主位俯視徐庶笑道,「有一事,我甚是不明,劉備帳下謀士不過一二,武將不過關、張,得徐州短短幾日,便叫那呂布奪了去,還是藉以投曹操暫保其身;隨後至荊州,先主念及同宗之情,予以重望,叫你主居新野,曹軍攻宛城時,你主不敵曹軍,狼狽逃回襄陽……而眼下,先生對我言,劉備仍欲與曹操交手,我乃問及先生一句,劉備心中,可有勝算耶?若是有,勝算又是幾何?」
心中一動,徐庶地望了眼蔡瑁,狐疑說道,「觀將軍言辭,莫非將軍欲投曹操?」
「哈哈哈!」蔡瑁大笑三聲,模凌兩可冷笑道,「本將軍只是想問問,劉備兵不過數千,將不過關、張,有何資格到本將軍面前說什麼聯合抗曹?荊州姓劉不假,可惜非是劉備的劉……先生以為否?」
大敵當前,猶有如此囂張氣焰,不知死活!徐庶心中暗罵一句,拱手正色說道,「將軍多慮了,我主僅僅是想保荊州不失罷了,我主曾多次言及,幸得劉荊州賜新野安身,心中感激不盡,如今劉荊州病故,曹軍大舉襲來,我主一為報劉荊州當日之情,二為保荊州百姓安危,天地可鑒!」
「若是果真如此,本將軍敬服!」蔡瑁抱抱拳說了一句,身後蔡和頓敢莫名其妙,正要說話,卻見自己兄長狠狠一瞪,當即閉口不言。
「將軍應允聯合抗曹之事?」徐庶面色有些欣喜。
「不!」擺擺手,蔡瑁正色說道,「此事我要與眾人商議一下,劉玄德若是真有抗曹之心,便為我等拖延幾日,以待我調集兵馬……」
「這……」徐庶一聽,面有難色,拱手猶豫說道,「我主兵力微弱,恐怕擋不住幾日……」
「唔,」蔡瑁沉吟一下,撫掌說道,「那就這樣,你且言於你主,一切盡力而為,若是實在不行,便往襄陽,我當保他!」
「多謝將軍!」徐庶拱手道謝,忽然想起一事,開口說道,「劉荊州病故,劉琦公子理當前來弔念,不知劉琦公子身在何處?」
蔡瑁聞言,皺眉說道,「你問這個作甚?」
「額,」徐庶急忙解釋道,「在下與劉琦公子往日有番交情,多日不見,是故提及……」
「此事我不知,這幾日事務雜亂,無暇他顧,若是沒別的事……送客!」
蔡和上前幾步,抬手對徐庶說道,「請!」
「……」徐庶皺皺眉,因心念新野安危,也不及細想,自將蔡瑁之話轉告劉備。
而徐庶走後,蔡和心有不解,問其兄道,「劉備區區數千兵馬,如何擋得住曹軍?」
「便是擋不住,才叫他去!」蔡瑁冷笑一聲,玩味說道,「區區數千兵馬,嘿!」
「若是他兵敗來投襄陽呢?」蔡和猶豫說道。
「那還不簡單?」蔡瑁淡淡一笑,右手五指合攏作下劈狀,蔡和恍然大悟,拜服笑道,「先壞了劉備麾下兵馬,再將其誘入襄陽殺之……兄長妙計!」
「哈哈!」蔡瑁拍案一笑,正色說道,「傳言江司徒一直欲殺劉備,只不過劉備那廝太過狡猾,假仁假義騙得司徒久久不曾下手,如今劉備自取死路,我等便借此投身……」
「兄長深謀遠慮,小弟拜服!」蔡和笑嘻嘻地抱抱拳。
「將軍,」這時,內堂轉出一名侍女來,對蔡瑁二人盈盈一拜,恭敬說道,「將軍,夫人有請……」
蔡瑁面色一正,起身抱拳說道,「諾!」
跟著那侍女入了刺史府內院,走入一間屋子,見一少婦坐於案旁,蔡瑁一抱拳,輕聲喚道,「蔡瑁見過夫人!」
那少婦望了一眼在旁伺候的眾侍女,揮揮手淡淡說道,「都退下,妾身有事要與蔡將軍詳談!」
「是!」眾侍女行了一禮,躬身而退,合上屋門。
回頭望了一眼門處,蔡瑁走上前,詫異說道,「不知姐姐有何事喚小弟前來?」
此少婦正是劉表之妻、蔡瑁之姐、劉琮之母,蔡夫人。
「德珪,」抬手叫蔡瑁坐下,蔡夫人皺眉說道,「聽聞前幾日那劉琦來了襄陽?」
蔡瑁猶豫一下,點頭說道,「……是!」
「眼下呢?」
「歸江陵去了……姐姐勿惱,小弟亦有難處,當初袁術襲江夏時,也不知那劉琦怎麼著,竟願帶兵出征,抵禦袁術,小弟想,劉琦此人,不過是一文人,整天飲酒弄詩,又無多少才華,便叫他去了,誰想他身後不知有何高人相助,竟能打敗袁術麾下大將李綱、紀靈,叫主公刮目相看,若不是……嘿!這個當初姐姐不是也應允了麼?
再說,劉琦是主公長子,在荊州多少有些名望,若是小弟……嘿!恐怕蒯越、蒯良要借此發難,小弟好不容易控制了荊州兵馬……」
「唔,」蔡夫人點點頭,語重心長說道,「德珪,姐姐孤兒寡母,就全賴德珪了……」
「是,小弟義不容辭!」蔡瑁抱抱拳,見蔡夫人面有憂慮,出言勸道,「姐姐莫要擔憂,眼下曹操揮軍南下、欲圖天下,若是能兵不血刃拿下荊州,更有助於他復取江東,必定不會為難我等,再者,曹操最重江司徒,江司徒與我蔡家有旁親之情,小弟已擬草書一封,為琮兒向曹操求荊州刺史一職,只消江司徒為我等說幾句,此事十有**可成!」
「但願如此,」蔡夫人輕歎一聲,忽然抬頭說道,「聽聞方才劉備遣人來說你與曹操抗衡?可有此事?」
「姐姐消息確實靈通,確有此事,不過叫小弟巧言騙走了!」
「唔,做得好,如今曹操得六州之地,麾下人才濟濟,非是我等區區荊州可敵,最好……劉備此人,野心甚大,德珪需謹慎處之!」
「小弟明白!」
「還有那劉琦,最好……」
「姐姐放心!」
「唔!那你且回去吧,妾身乏了,先且歇息一下。」
「是,小弟告退!」
……
一日後,徐庶匹馬趕回新野,遙遙望見城上劉備旗幟,心下暗暗鬆了口氣。
徐庶走入縣府,而此刻劉備正與諸葛亮、簡雍、孫乾、糜竺、糜芳、以及關羽、張飛在堂中議事,見了徐庶,拱手相迎。
徐庶謝過之後,乃將蔡瑁之言如實轉速給劉備一行人。
眾人一聽,心中更是憂慮叢叢,張飛怒聲喝道,「蔡瑁這廝,當真可恨,叫我等區區數千為他抵禦曹軍,他在後面看好戲耶!」
關羽皺皺眉,瞇眼歎道,「兄長,蔡瑁不發兵至此,卻推脫調集兵馬,叫我等拖延曹軍……我恐是蔡瑁這廝借刀殺人之計啊!」
「二弟多慮了,」劉備擺擺手,暗忖說道,「眼下曹軍進犯荊州,大敵當前,蔡瑁又豈會如此?我等若敗,對他又有何好處?」
「主公,」輕搖羽扇,諸葛亮淡淡說道,「在下倒是覺得關將軍所言之事,不可不慎!」
「唔?」劉備面色有些異樣,疑慮說道,「如今蔡瑁把持荊襄,曹軍來攻,他理當和我等聯手才是,若是叫曹軍取了荊州,他又如何自處?」
糜芳嘿嘿一笑,揶揄說道,「保不定人家認為,不需我等相助,亦可抵禦曹軍呢!」
「子方!」糜竺輕斥一句。
「那廝以為他是誰?」張飛一拍桌案,怒喝說道,「若是這廝此刻在我面前,老張我一記蛇矛便結果了這廝!」
「三弟,」關羽無可奈何歎道,「且留著力氣對付曹軍吧!」
「按理來說,」捻了捻鬍鬚,簡雍皺眉說道,「蔡瑁不會這般短智,就算他與劉荊州有親,倘若是個酒囊飯袋,也不會做到都督的位置,在下恐其中有詐!」
附議地點點頭,孫乾轉首問諸葛亮道,「軍師如何看待此事?」
「在下?」諸葛亮微微一笑,手握羽扇拱手說道,「主公,諸位,方才聽元直所言,那蔡瑁曾說,若是主公力有不迭,可投襄陽,是否?」
「裝模作樣!」張飛嘀咕一句,隨即劉備一瞪眼,遂緘口不語。
「是,他確實是這麼說的!」徐庶點點頭,忽然心中一動,彷彿明白了什麼,面色大變。
「不知此言有何不妥?」劉備有些不明白。
「主公且換想一下,」朝著眾人微微一笑,諸葛亮淡淡說道,「是否可以認為,蔡瑁自思主公必敗,是否可以認為,蔡瑁不準備發兵?叫主公投襄陽,也就是說,蔡瑁準備拒守襄陽……」
「若是叫曹軍佔據了荊州,襄陽區區一孤城,如何能久守?」糜竺搖頭歎息道,「蔡瑁短見,壞大事矣!」
眾人一聲長歎,諸葛亮搖搖頭,正色說道,「不!諸位錯了,蔡瑁非是短見,實屬狡猾!」
「什麼?」劉備一臉錯愕說道,「軍師何出此言?」
諸葛亮搖著羽扇,輕笑不語,在他身旁,徐庶暗暗一歎說道,「主公,曹操為何先取荊州,一來,乃是劉景升病故,二來,乃是想借荊州水軍,南下取江東,眼下張白騎疲憊於漢中,益州又過於偏遠,對於曹操來說,這是天賜良機啊,是故,蔡瑁或許看穿了曹操所圖,把持荊州水軍,待價而沽……」
「你是說……」劉備面色大變,震驚說道,「蔡瑁欲投曹操?」
「或許是了,」諸葛亮接口說道,「不管他究竟有何目的,襄陽我等是去不得了,主公與劉琦公子親近,亮與元直亦與公子有舊,我等不若投身江陵,靜觀蔡瑁與曹軍動向,江陵有八萬兵馬,又是荊州重城,可保一時!眼下恐怕只有如此了……」
「唔……」劉備沉吟著猶豫不決。
「孔明,」暗忖一下,徐庶遲疑說道,「劉琦公子雖有江陵、江夏等地,不過一旦荊州失陷,江陵、江夏亦是孤城,久守必失,不若去益州!」
「益州?」諸葛亮愣了愣,搖頭說道,「亮明白元直心思,張白騎取罷漢中,必取益州,不過眼下曹軍勢力太過強勁,就算我等不念荊州安危,今日遠避益州,或許可保一時,那麼來日呢?若是曹軍取益州,我等又歸何處?」
「這……」徐庶亦是犯難了。
望了一眼劉備,諸葛亮正色說道,「眼下荊州仍有自保之力,主公可去投劉琦公子,聯合江東共抗曹操,至於張白騎,若是此人真有問鼎天下之野心,必定會在曹操勢弱時攻并州、兗州、豫州……」
「那如何教曹操處於勢弱呢?」糜竺疑惑問道。
「呵!」諸葛亮淡淡一笑,惆悵說道,「那就要看我等了!」
堂內眾人面面相覷。
與此同時,司徒江府!
半依在江哲懷中,喬薇望了一眼身邊男人戰戰兢兢的模樣,心下咯咯一笑,柔聲說道,「江郎可曾對秀兒姐姐說起那事……」
「啊哈……」江哲面色更是一僵,打著哈哈說道,「近日不得找到機會說啊,這個……」
「咯咯!」喬薇咯咯一笑,抬頭揶揄說道,「要不要薇兒前去對秀兒姐姐說……」
「那怎麼行?」喬薇話還未說完就被江哲打斷了,也是,這種事情男兒不出面,那還叫男兒麼?不過……
「薇兒莫要心急啊,給我點時間……」
喬薇頓時滿臉緋紅,嬌聲嗔道,「薇兒哪裡心急了,只不過……」說著,她緩緩低下頭,將臉蛋靠在江哲胸口,幽幽說道,「只不過不想叫你為難罷了……」
「薇兒……」江哲有些感動,撫摸著喬薇的秀髮,柔聲說道,「放心吧,我去荊州之前,定會處理好此事!」
「嗯!」喬薇乖巧地應了一聲,隨即抬頭疑惑問道,「江郎何時啟程去荊州?」
「快了吧!」江哲皺皺眉,思量說道,「孟德最近從冀州、青州、并州、徐州調集兵馬,欲再行整編四十萬大軍,準備一鼓作氣拿下荊州、江東,除去整編之事外,糧草也是個問題啊……」
「說到糧草,」懷中喬薇抬頭說道,「薇兒家中還有些存糧……」
「傻瓜,哪裡夠啊!」江哲笑呵呵地撫著喬薇頭髮,喃喃說道,「其實兵馬,不需這麼多……」
「咦?江郎方才說的什麼?」喬薇似乎不曾聽明白,疑惑問道。
「明日!」皺皺眉,江哲正色說道,「明日我便將那事告訴秀兒,後日,我便動身去荊州!」
「這麼快?」喬薇面色微變,猶豫說道,「江郎不是說要等曹公一道去麼?」
「等不及了!」江哲搖搖頭,望著桌案上的茶盞喃喃說道,「或許我去荊州,就不需要孟德四十萬大軍了……」
「咦?」喬薇明顯有些不解,見江哲不欲再說,也不再問話,畢竟,這種事對她來說,並不需要知道太多。
歷史中,荊州是投誠的,不知如今又是怎樣……
劉備區區數千兵馬,只要小心徐庶便可,等等!
諸葛亮……
唔!就算劉備有諸葛亮,對於眼下情況也是犯難吧?
前線戰報曾未傳來,也就是說,子孝、元讓他們還未與劉備交手……
要殺劉備……
眼下正是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