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佯攻變惡戰,袁曹交鋒!
一兩日後,袁紹最終還是讓龐統一手負責對曹事宜,而龐統,最終也還是選擇了從官渡登陸登陸。
雖說有些不願被對手牽著鼻子走,不過龐統顯然也不想棄易就難:放著官渡如此合適的渡口不渡河,非要從陳留附近渡河,那又是何必呢?
難道自己近三十萬大軍還抵不過區區四萬餘曹軍?
擊敗曹軍,勢在必行,而且要快!最好是即刻便解決那曹孟德!
青州戰局岌岌可危,曹操麾下大將夏侯惇確實不凡,猛攻加奇襲,把青州守兵耍得團團轉;而并州局勢也不容樂觀,張燕已經再向河內進軍,莫非他是想去與白波黃巾匯合?若是他當真是這個打算,自己不妨讓條路給他……
叫他去與白波黃巾匯合!
說到底,張燕的根基在并州,有不少并州百姓為其掩護,然而一旦離開了并州,他就是離水的魚,翻不出什麼波紋來,或許……
或許可以派個使者,與他商議一下……
負背著雙手,龐統走在官渡袁營之中。
眼下,是袁曹交鋒最關鍵之時,不容有半點疏忽啊!
建安三年九月十八日,袁紹剩餘的二十五、六大軍留下五萬留守烏巢等地,其餘二十萬,從官渡方向渡河。
九月二十日,袁紹於官渡軍營犒賞軍隊,啊,是大戰結束前的最後一次犒軍!
袁紹,也不想再拖下去了,他迫切得要與曹軍再次決一勝負。
可惜的是,袁紹不想拖,曹軍之中卻有人用起了拖延戰術……
那人就是江哲!
江哲認為,在想出如何破解袁紹的倚重、大戟士之前,再與二十餘萬袁軍硬拚,那顯然是不智的。
若單單是這大戟士的話,辦法倒是有很多,不過要在多兵種配合下擊潰這支軍隊……唔,難!
袁紹會在什麼情況下動用這支軍隊?
重步兵的強大,體現在他的防禦上,配合多兵種投用,堅不可摧,唔……難對付啊……
想了整整一天,江哲還是沒能想出個頭緒來。
九月二十二日,袁紹開始對陳留方向用兵了,在得知曹軍仍有一戰之力後,對於此事,龐統唯有沉默。
在他想來,前幾日若是文丑不發兵陳留,改攻中牟,而後下許都,或許這場戰役,沒準已經完結了。
或許有人要說,難道現在南下許都不也一樣麼?
錯!大錯特錯!
曹軍在兵力上確實遠遠不如袁軍,但是袁軍之中,亦有隱患,如今曹軍新得一勝,兵鋒正盛,倘若袁軍分兵一路南下許都,一路襲陳留,首先,在兵力上,原本的優勢眼下就顯得薄弱得多,再者,兗、豫兩州是曹操的治地,在地利上,袁軍肯定是吃虧的。
在諸事不明的情況下,萬一南下的兵馬被曹軍斷了後路,糧草供應不及,這路兵馬恐怕有全軍覆沒的可能,就算是龐統,對此也只有謹慎為上,仗著自己兵力遠勝曹軍,步步為營,一點一點蠶食曹軍最後一絲抵抗之力。
當然了,其中自然有他的私心在……
因為他已經得知,江哲身在陳留……
『……士元,我來告訴你,那騎兵叫虎豹騎,步兵叫陷陣營,我未曾見過,不過一直聽聞這兩支兵馬乃曹孟德帳下最精銳的兵馬,不在我大戟士之下……』
『不是曹孟德不用這兩支兵馬,是他不想用……或許他沒想到他會大敗吧,呵呵,也有可能是他沒想到我麾下亦有與這兩支兵馬極為相似的大戟士……』
回想起當時主公說話時臉上的苦笑,龐統盈盈感覺有些氣悶。
或許……主公想著要收攏那江哲?
嘖!可笑!
我倒是要看看,那江哲究竟有什麼本事!
建安三年九月二十三日,二十萬袁軍逼臨陳留,而曹軍似乎早有準備,分出一萬兵馬守陳留城,剩下的,乃在陳留外的曹軍營寨整裝待發。
「互為犄角之勢,叫我等休閒安心攻其中一路麼?」探明了大致的曹軍兵力佈局,袁紹二十萬大軍在曹營西北三十里處紮營。
越要緊要之時,越發要謹慎啊……腦海閃過一人,一個在烏巢叫自己敗得很是徹底的奇才,龐統深深吸了口氣,平復著心中的激動。
就當……就當江哲是那人對付,休要存有絲毫輕視,以王道御兵,徐徐而進……
「士元?士元?」
「唔?」想著心事的龐統猛地回過神來,入眼的,是袁紹愕然不解的眼神。
「士元最近幾日,有些神不守舍啊……」袁紹喃喃說道。
「主公恕罪,」龐統拱拱手,重重吐了口氣,微笑說道,「與天下聞名的奇才江守義對陣,在下心中有些惶惶啊……」
「哦……」袁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士元大可不必如此,」見龐統如此說,郭圖冷笑著說道,「我觀士元之才,不在此人之下,他不過是早得名幾年而已,世間云云之事,大多以訛傳訛,不值一提……」
「郭大人此言差矣!」搖搖頭,沮授插嘴說道,「別的在下不敢說,這江哲,我等是要謹慎為上,曹孟德追擊董卓餘孽敗北,引千餘殘部至穎川,區區數年間,雄霸中原,皆是因為曹孟德在穎川得了六位大賢,號稱穎川六友,其中荀文若、荀公達這兩位精於內政,郭奉孝、戲志才、江守義精於兵略,還有一人似乎不甚名傳,不過也不可小覷,郭嘉在黃河沿岸,叫我等十餘日無絲毫寸進,若不是士元及時看破此人算計,恐怕那日我等要折十餘萬兵馬,那戲志才也亦是,烏巢一役,一把火燒卻我等六萬兵馬,而如今的江哲,不在這二人之下……」
郭圖冷冷一笑,譏諷說道,「沮大人此言,大漲敵軍士氣,居心叵測啊,照沮大人這麼說,主公豈不是唯有打道回府?」
「在下何時說過這種話?」見袁紹面色有些難看,沮授急忙解釋道,「在下只是說,這江哲既然有如此名氣,必有其相應本事,不可懈怠,謹慎為上……」
「哼!在下卻聽聞一句,盛名之下其實難符……」郭圖爭鋒相對。
「好了!」猛地一拍桌案,袁紹皺眉說道,「大敵當前,你等卻自相攻伐,成何體統?不過……江哲我等確實要小心對付,士元,可有對策?」
對策?還沒探明曹軍虛實,何來對策?
龐統愣了一愣,抬頭望了一眼袁紹,心中納悶,搖搖頭拱手正色說道,「此刻在下還未有頭緒,在下的意思是,不妨前去曹營佯攻一次,探探曹軍虛實,隨後再行用計,唔……順便探探那虎豹騎與陷陣營,若是曹軍故弄玄虛,我等便一鼓作氣拿下陳留,南下許都!」
「可不是故弄玄虛啊……」袁紹用手指敲著扶手,皺眉說道,「虎豹騎,我素有耳聞,那陷陣營嘛,不甚了了……」說著,他微微一笑,喃喃說道,「不過我不信,大戟士會屈於二者之下!好,便依你心意,前去曹營試探一番!」
「是!」龐統拱手應命,笑著說道,「主公不妨書信一封,叫將士射入曹營,與曹孟德約戰明日……」
「書信一封?」袁紹皺皺眉,有些不解,望了一眼帳下,見沮授若有所思,面露微笑,心中更是不解。
似乎瞧見了主公的視線,沮授拱拱手,微笑說道,「軍師此計大妙,不過在下以為,若是手抄幾百份,叫將士綁在箭矢上,分別射入曹營與陳留城,或許更好……」
「沮大人此言大善,」見沮授明白自己的意圖,龐統報以善意的笑容,接口說道,「雖說不知是否管用,不過……姑且一試!」
「哦……你等要壞曹軍士氣,」袁紹似乎也明白過來了,點點頭抬手說道,「便依你等,公則,此事便交與你了!」
「是,在下明白!」郭圖拱手應命。
當即,袁紹便手書一封,邀戰曹操。
不過若是戰書,不如說是勸降,全文通篇,都大肆標榜袁軍是如何如何強大,曹軍是如何如何不堪一擊,白馬之戰,平丘之戰,延津之戰,烏巢之戰,以及第二次延津大戰,說的皆是曹軍大敗的戰役。
至於邀戰,只佔了最底下的些許篇幅,僅僅一句話。
『繼延津之後,明日辰時,吾復邀君戰於陳留!』
隨後,郭圖乃命人抄寫上百份,叫高幹率千餘烏桓騎兵用弓箭射入陳留城,以及陳留曹營。
原本還以為是袁軍前來進犯,陳留與陳留曹營的曹兵們即刻敲響警鐘,但是沒想到,這路袁軍騎卒僅僅是射了一通箭矢,便先行撤退了。
望著營外退卻的袁軍騎卒,又望了望釘在木上的箭矢,望著上面綁著的布條,守衛營門的陳到猶豫著拔下箭矢,將綁在上面的布條攤在手中,隨即,陳到的面色有些變了,下意識地望了一眼周圍。
果然,與他有同樣做法的曹軍,不在少數。
嘖!盡耍這些詭計!陳到雙眉一緊,正要出言呵斥,猛然感覺有隻手搭上了自己的肩,回頭一看,正是與自己同守營門的曹昂。
「讓將士看,」搭著陳到的肩,曹昂低聲說道,「你此刻下令收繳,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可是……」陳到皺皺眉,顯得有些猶豫。
「放心吧!」拍拍陳到肩膀,曹昂從他手中取過那布帛,隨即哈哈大笑。
「咦?」同陳到一樣,不少曹軍都轉首望向曹昂。
「叔至,」似乎沒發現自己成為了眾人焦點,曹昂指著布帛大笑說道,「你說這袁紹,還真沒臉沒皮啊,白馬、平丘、延津三地,那可是我軍為收攏戰線,拱手相讓的,他竟說是大勝,可笑!哦,還有這烏巢,也不知道是誰中了軍師計謀,被一把大火燒死六萬兵馬,竟舔著臉說是烏巢大捷,哈哈,有意思!」
「子脩……」目瞪口呆望著曹昂,陳到心下若有所思,叔父一直說子脩臨危不亂,有將才,或許自己真的不如他……唔,當然,是某些方面!
「是……是啊!笑……笑死我了!」陳到乾巴巴地接上一句。
「……」望了一眼面色有些漲紅的陳到,曹昂心中暗暗發笑,環顧一眼四周,大聲喝道,「諸位,你等說袁紹可笑不可笑,竟要我等放棄營寨、城池,與他野戰……怎麼?不敢襲營?不敢攻城?」
「哈哈哈,少將軍說的是!」
「袁紹顯然是怕了!」附近的曹軍被曹昂言語挑動,亦是哈哈大笑,方才眼中的凝重、驚懼之色,消散於無影無蹤。
「好小子!」遠處,手中同樣拽著一份布帛,曹操望著自己兒子淡淡一笑。
「主公,」曹操身旁,郭嘉笑著出言讚許道,「少公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急謀,他日必成大器!」
「嘿!」咧嘴一笑,曹操將手中布帛收入懷中,淡淡說道,「這還差得遠呢!話說……這袁本初是越來越不成器了,我如今只剩下區區四萬餘兵甲,他竟仍有這種小把戲,可笑之極!」說著,曹操眼神一冷,皺眉凝聲低喝道,「他要戰,我便戰!」
「主公好氣魄!」郭嘉微微一笑,望了一眼遠處被圍在眾曹兵之中的曹昂,低聲說道,「不過主公,有些時候,小把戲,亦可左右戰局,我等原本是打算固守些時日,穩定戰局,袁紹這麼一下,我等不出戰,便是懼了袁紹,野戰,對於我等大大不利啊!」
「唔!」曹操點點頭,皺眉深思說道,「或許是袁紹見我等新勝一局,心有不甘,定要挫挫我軍銳氣,二十萬兵馬,對我軍四萬,他也好意思說出口,嘖!我思吶,若是我等不出戰,明日,這袁紹還會用這種把戲來壞我軍士氣……奉孝,你意下如何?」
「在下的意思是……」郭嘉猶豫一下啊,搖搖頭說道,「在下認為,如今敵強我弱,不宜出戰,主公,莫要忘了,袁紹麾下可是仍有不少騎兵啊,而且是極為驍勇的烏桓騎兵,而我軍,除了虎豹騎之外,恐怕湊不出千騎來,實力太懸殊了……」
「話是這麼說……」凝神打量了一下營軍將士的士氣,曹操搖搖頭,轉身便走,口中說道,「懼戰,非是曹孟德作為,單單防守,是無法擊潰袁紹的,走吧,奉孝!」
郭嘉搖搖頭苦笑一聲,跟上曹操的步伐。
確實,龐統之計太過淺顯了,淺顯得別說是郭嘉、曹操,就連曹昂、陳到也瞞不過,但是要破解,就比較麻煩了。
所謂三人成虎,只要曹營中有三人心中想著敵不過袁軍,那麼過一日便是三十個,再過一日便是三百個,說不好。
雖是小把戲,雖屬陽謀,難以破解,尤其是眼下,敵眾我寡之時。
當曹操與郭嘉走入江哲的帳篷時,江哲正手持筆墨在一塊白色的錦布上塗鴉……咳,是推算。
「主公、軍師!」正在江哲身旁目瞪口呆看著那白布的趙雲、曹仁二人,見曹操與郭嘉入內,急忙抱拳一禮。
唯有江哲,皺眉望著那案上白布喃喃自語,「難吶……」
望了一眼曹操,趙雲低聲喚道,「司……」
然而話還沒說出口,趙雲就望見曹操對自己擺擺手。
「這是……」郭嘉眼睛一亮,上前幾步站在江哲身旁,望著那白布出神,口中愣愣說道,「差距沒有這麼明顯吧?」
「差距?」曹操一愣,亦走上前去,凝神望著案上白布,微微一皺眉。
只見畫在白布上的,是袁紹二十萬大軍與曹操四萬大軍的陣型圖,兩軍一對比之下,曹操深感自己兵力實在是太少了。
在江哲的畫中,袁紹以三萬步兵為前陣,兩萬弓弩手為掩護,再弓弩之後的那支兵馬,寫著大戟士三字,雖是只佔了小小一塊,但是曹操深感刺眼。
要不是這支軍隊,或許延津大戰會以自己勝利而告終也說不定呢,就是這支兵馬,活生生扼殺了自己得勝的希望,如同巨石一般,難以撼動。
兩翼的,自然是袁紹騎兵,精銳之騎,烏桓騎兵,總共三萬,這是江哲的保守估計,要知道,袁紹原本可是有八萬烏桓騎兵啊!
中軍,自然是袁紹十餘萬兵馬,佔在畫布中偌大一塊,很是惹眼,畫中最深處,寫著袁紹二字,但是看在曹操眼中,那分明就是『天下』二字!
感覺胸口有些氣悶,曹操深深吸了口氣,望了一眼己方兵力,八千步兵為前部,兩萬的弓弩手押後……等等,兩萬?
比起袁軍的陣勢,曹軍顯得實在是太過簡單了,在弓弩手之後,是陷陣營,陷陣營之後,便是一萬左右的本陣,虎豹騎在左翼,捨棄右翼。
曹操亦是精通兵陣,也不會想著為何不將虎豹騎一分為二的可笑言論,本來就只有三千,若是分成左右兩翼,能起什麼作用?就算是精銳,還要聚合在一處才能發揮出實力的。
不過,看來看去,曹操始終覺得心中有些不舒坦: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兩軍實力,太過懸殊了吧?
「難辦啊,」隨手將手中筆墨交與身邊一人,江哲搖搖頭,不經意得轉身,卻發現曹操手持筆墨,皺眉望著那白布……
「咳,」趙雲咳嗽一聲,訕訕說道,「司徒,主公來了有些時候了,這個……」
「啊?」江哲愣了愣。
「無妨無妨,」曹操也回過神來,隨手將筆墨交給曹仁,笑呵呵說道,「勞守義如此勞心勞力,操甚感愧疚啊……不過,」說著,他指著那畫布,搖頭說道,「我軍與袁軍,實力就是這般?太過懸殊了吧?」
「呵,」江哲輕笑一聲,解釋說道,「我又不知袁軍兵力分佈,這只是我心中想的大概,與實際恐怕不符,不過,我軍兵力,卻是如此了……哦,對了,孟德與奉孝前來是……」
「有些小麻煩!」郭嘉嘿嘿笑道。
在江哲納悶不解中,曹操從懷中取出那布帛,遞給江哲。
頓時,江哲的表情變得很是精彩,望了眼手中布帛,又望望曹操。
「唔?」似乎有些不解的曹操一見江哲表情,頓時明白過來,沒好氣說道,「非是借據,那借據仍在許都呢,大敵當前,你道我這麼閒,過來消遣你?」
「早說嘛!」江哲訕訕嘀咕一句,攤開布帛一看,頓時臉色有些凝重了。
「主公的意思是,」指指江哲手中那布帛,郭嘉凝聲說道,「想看看守義有何對策!」
「對策?」江哲望了一眼案上的畫布,搖頭苦笑道,「怕是沒有啊……孟德的意思是,出戰?」
「唔!」曹操點點頭,皺眉說道,「顯而易見,這是袁紹的挑釁,若是我無動於衷,恐怕好不容易凝聚的士氣,又會再度陷入低迷,那接下來的仗,也就不用打了……」
「野戰!」江哲皺皺眉,轉首凝視著案上自己的畫的敵我兵力圖,喃喃說道,「我軍兵力實在是太過薄弱了……尤其是袁紹帳下烏桓騎兵,我保守估計是三萬……不過即便是三萬,我等也難以對付啊……」
「啊!」曹操附和得點點頭,隨即拍拍江哲肩膀笑著說道,「話不可說滿,保不定上蒼又會助我曹孟德一次呢!哈哈哈!」
翻翻白眼,江哲暗暗撇嘴。
似乎是瞧見了江哲的神色,曹仁一臉神往說道,「司徒,此事千真萬確哦!」
「哦?」江哲聽聞,眼中有些驚疑,抬手說道,「當真?你倒是說說……」
「嘿!」曹仁嘿嘿一笑,口中說道,「那一日,我等尊戲……恩,尊戲志才計謀,謀算袁紹帳下大將顏良,誰知延誤了一刻,袁紹帳下謀士逢紀率八千騎軍殺來,而我等,方才戰罷,無力復戰,生死關頭,猝然天降暴雨,不多不少,一刻光景,正巧此時袁軍騎卒開始衝鋒……八千袁騎全軍覆沒,而我軍,嘿嘿,除了幾個倒霉蛋被滑到在地的袁騎撞到之外,不損一人!」
因那事太過懸乎,曹仁說得口沫飛濺,直聽得江哲目瞪口呆。
「太假了吧?」江哲轉首望了望郭嘉,卻見郭嘉聳聳肩,此事他也有聽聞,不過也覺得太過懸乎,匪夷所思。
「千真萬確哦!」曹操哈哈大笑。
狐疑地望望有些亢奮的曹仁,又望望曹操,江哲搖搖頭,苦笑說道,「這種蹊蹺之事,可一不可再,莫要心存僥倖,話說……我怎麼不知此事?哪日的事?」
「哪日?」曹操聞言,有些犯難了。
「八月四日!」曹仁雙目神炯,信誓旦旦說道。
「呵!不是叫你莫要心存僥倖嘛,」望著曹仁,江哲無奈地搖搖頭,忽然面色微變,口中喃喃念叨著,「八月四日……四日……八月四日?!」
「怎麼?」曹操有些詫異,疑惑問道,「有什麼不對麼?」
八月四日……好似是自己……
錯不了,是自己試驗氣運的日子……
莫非氣運就是……
好一個氣運之說!
竟然如此……
怪不得……
怪不得吶……
「司徒?」久久在旁靜聽眾人話語的趙雲疑惑喚道。
「啊,」江哲回過神來,微笑著對趙雲點點頭,隨即轉首對曹操與郭嘉說道,「孟德與奉孝的意思是,此戰勢在必行?」
「在下苦勸過,」郭嘉搖搖頭,苦笑說道,「不過主公說得也對,若是懼戰不出,將士士氣,恐怕又要……」
「啊,」曹操借口附和道,「迫於無奈,唯有如此了,希望將士奮戰,得保不敗,日後袁紹也無話可說!」
「……我明白了,」江哲點點頭,望著手中那布帛,喃喃說道,「得保不敗……得保不敗……」
「守義?」江哲的神態叫曹操有些費解。
「無事,既然要戰,那就戰吧!」江哲微微一笑說道,「好了,既然明日要戰,今日就得做好充分準備,奉孝,丟掉你那葫蘆,大敵當前,你還抱著個酒壺做什麼?」
「別別,」見江哲伸手要奪,郭嘉一把抱住,著緊說道,「酒乃醒神之物,豈可輕離?」
「哈哈,」曹操笑了笑,抬手說道,「既然守義也應允了,那麼我即刻下令,叫將士們好生準備,明日與袁紹一戰,不敗……嘿!不敗我等亦是大勝,若是此戰勝了,將士們勢必士氣大增,即便是袁紹有二十萬兵馬,我等亦視之如無物!」
「嗯!」江哲勉強點頭微笑著。
正說著,帳外走入一人,眾人定睛一看,乃是樂進。
只見樂進一抱拳,笑著說道,「主公,飯菜已準備好了……」
「嗯,」曹操點點頭,揮手笑著說道,「走吧,明日之事,明日再說,我等先去吃罷飯食,守義,你辛苦一日了,走走走,今日破例,我等取些酒水犒賞將士!」
「……」江哲猶豫一下,擺擺手推卻道,「我還不餓……只是有些乏,待我歇息一下,孟德,你等先去吧!」
「有酒水哦!」郭嘉異常驚異得說了一句。
「少廢話!」江哲撇撇嘴。
不明所以地聳聳肩,郭嘉搖晃著走出帳去。
「有些乏?」曹操皺眉一思,點頭說道,「那這樣,守義好生歇息一下,操留下罈美酒予你!」
「主公太過厚此薄彼了吧?」站在帳口的郭嘉回頭怪聲說道。
「哈哈!」眾人大笑著離去,留下江哲一人在帳內。
待眾人一走,江哲的眼神越來越凝重。
手指輕輕劃過桌案,江哲深深歎了口氣,喃喃說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啊……不敗……難如登天啊!」「司徒!」忽然帳口傳來一聲輕喚。
「唔?」江哲疑惑轉身,只見趙雲一手撩著帳布,口中擔憂說道,「司徒已一日不曾用飯,末將……要不要末將為司徒帶些過來?」
「多謝子龍,不必了,」江哲微笑著搖搖頭,猶豫一下,望著趙雲說道,「子龍先去吧,我要歇息一下……」
「哦!」趙雲一抱拳,笑著說道,「那末將就打擾司徒歇息了,告辭!」
「呵呵!」江哲笑著揮揮手。
待趙雲一走,江哲臉上的笑意頓收,皺皺眉猶豫一下,走至帳口,對帳外守衛的曹兵說道,「恩……我歇息一下,若是無事,休要進來打擾我!」
「諾!」帳外的四名曹兵恭敬地一抱拳。
在帳內呆呆站了一刻,江哲皺皺眉,猶豫地走向榻邊,從自己包袱中翻出時盤,伸出有些顫抖的右手,輕輕撫過上面的刻痕。
「若是那真的是氣運……」喃喃說了一句,江哲撇撇嘴,自嘲說道,「孟德,借我的錢,你這輩子別想要了,否則……否則我豈不是太虧了麼……嘖!」
短短一刻後,想來想去仍放不下心來趙雲,也無心用飯,取了一些米飯酒菜,欲送與江哲,卻不想,被帳外四名曹兵攔在帳外。
「趙將軍,抱歉了,司徒在帳內歇息,發下話來,無事不得打擾!」
「哦……」皺眉望著眼前的帳篷,趙雲有些驚疑。
次日,袁紹引留下三萬兵馬守營,率近二十萬兵馬前往陳留方向,雖說是佯攻,以試探曹軍實力,不過顯然,龐統仍有一鼓作氣,拿下四萬曹軍的打算,畢竟再拖下去,只有對袁軍越來越不利。
約戰的地點是曹操選的,他選了一處平地,不過雖說是平地,一邊卻有一大片樹林,顯然不利於騎兵迂迴作戰,畢竟,曹操軍中只有虎豹騎能擋住一翼嘛……
不過顯然,曹操的小算盤也不是很出乎龐統的意料,他叫曹操選地點,原本就是為了曹操一點取勝的機會,真要是一點機會也沒,曹操又怎麼會出戰?
要是曹軍個把月死守不出,將己方兵力拖在此處,一旦青州、并州戰事糜爛,那可就三頭遭罪了……
不過話是這麼說,當龐統親眼望見曹操率大軍等候在此處時,心中不禁小小有些欽佩。
為何呢?要知道,曹操不久前才在延津大敗,八萬大軍只剩下區區數千之數,要是換做另一人,恐怕或許會龜縮營寨不敢出戰呢,但是曹操敢!他敢在以八萬兵對敵五十萬大軍大敗之後,再度率四萬兵馬,與二十萬大軍對抗!
「或許,他仍想著勝吧……」喃喃說了一句,龐統隨即搖搖頭,輕笑自嘲道,「怎麼可能,天下間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人……」
而與此同時,曹軍一方!
站在車輦前端,曹操正低笑著說道,「奉孝,你認為我軍會敗麼?」
車輦中,郭嘉擰開酒壺的蓋子,搖頭說道,「主公,這個在下可說不好,如今我等,唯有盡力而為,一切,看天意的!」
「啊,看天意,」曹操點點頭,隨即沉聲喝道,「不過,無論天意如何,只要我曹孟德未死,我便不會言敗!」
「主公好氣魄!」郭嘉撫掌讚許一句,轉身對身旁的江哲說道,「守義,這一站,便看你的了……唔?守義,你今日氣色有些差啊……」
「哦,或許是昨日沒睡好吧……」江哲笑了笑。
在車輦旁策馬而行佇立的趙雲聽罷,暗暗歎了口氣。
何止是氣色不好,若不是自己昨日為司徒送飯,見帳內不妥,強行進去一看……
除自己之外,恐怕不會再有人知道了吧……
「司徒,末將定會將袁紹首級取來,獻於司徒!」
「……」轉過頭來,江哲凝視著趙雲良久,笑著說道,「應當獻於孟……主公才是!」
「無妨無妨!」曹操哈哈大笑。
一定會的……我一定會將袁紹首級拿下!趙雲眼中閃著殺意,叫在他身旁的曹軍眾將沒來由得背上一涼,對視一眼,小聲訕訕說道。
「子龍今日鬥志滿滿啊……」
「是啊……殺氣騰騰,這可不像平日的他……」
「嘿,這不是很好麼……」
「話雖如此,這殺氣……」
「來了!」曹操眼神一緊,望著遠處喝道,「袁紹來了……」說著,他回首望了一眼車內的江哲。
江哲頓時會意,起身走到車前,從懷中取出令旗,沉聲說道,「傳令眾中,尖錐陣迎敵,首列陷陣營,後排盾兵,再次長槍兵,再次弓弩手,虎豹騎右翼迎敵,中軍不動!」
「諾!」隨著一連串的應喝一聲,眾將紛紛各司其職。
「好了,這裡便拜託守義了,」望了一眼江哲,曹操點點頭,步下車輦,接過護衛牽來的戰馬,翻身而上。
臨危一戰,今日的曹操,既是主公,又是將軍吶……
望著戰意濃濃的曹操,江哲俯下身,對車輦另外一旁的曹洪附耳說道,「子廉,保護好孟德……」
「末將明白!」
沒辦法,不管江哲如何苦勸,曹操對於此事就是不聽,主公猶不上前,將士又豈會奮力搏殺?這是曹操的言論。
「曹軍用的是尖錐陣麼……」袁軍陣中,龐統跨在馬上眺望著曹軍陣勢,搖搖頭哂笑說道,「仍想著衝擊我中軍麼,嘿!傳令下去,半月陣迎敵,一萬烏桓騎兵在前,長槍兵在後,弓弩手再次,另外兩萬烏桓騎兵居左翼,其餘皆列為中軍!」
「諾!」
仰頭望了一眼半空之上的驕陽,龐統冷笑一聲,回身對袁紹說道,「主公,要不要與曹孟德說幾句……」
「唔?」袁紹有些不明所以。
「……反正,時辰還早得很!」龐統嘿嘿一笑。
雖然有些不解,袁紹還是棄車乘馬,走上陣前,高聲喝道,「孟德,事到如今,你已歷經數敗,仍是不降麼?」
「降?」曹軍一方,曹操亦策馬上前,大笑說道,「我曹孟德還未死,如何說大敗?本初,我可是仍想著要從你手中將『天下』奪回來啊!」
「天下?」袁紹愣了愣,哈哈大笑著從腰間抽出曹操的配劍,指著他笑道,「你說的,是這柄劍,還是……天下?若是這柄劍,眼下我就可……」
「當然是天下了!」然而袁紹還未說完,就被曹操一口喝斷。
「哼!」當即,袁紹面色就是一沉,回身對龐統說道,「沒什麼好說的了,士元,下令開戰!」
「主公不在多說幾句麼?」龐統抬頭望了一眼天色。
「有什麼好說的!」袁紹微怒道。
另外一方,郭嘉見袁軍大軍不動,心下有些納悶,忽然心中一動,起身走到車前探首一趟,頓時皺眉說道,「守義,小心有詐!」
「唔?」江哲愣了愣,順著郭嘉視線一望,頓時醒悟過來,低聲喝道,「傳令下去,陷陣營與盾兵徐徐上前,弓弩兵作為掩護,擊鼓,開戰!」
「諾!」
……
「啊呀,似乎是被看穿了……」見曹軍中鼓聲大起,龐統苦笑著搖搖頭,隨即望了一眼遠處曹軍陣中的車輦,望著那車輦上一抹青色身影,龐統淡淡說道,「不過是可有可無罷了……傳令,擊鼓!」
「諾!」
……
「咚咚咚!」隨著兩軍的鼓聲依次響起,大戰終於拉開序幕。
「呼……」重重吐了口氣,高順用槍桿一敲頭盔,高聲喝道,「陷陣!」
「陷陣!喝!陷陣!喝!」
「鏘!」
「踏踏!」三千陷陣營列成方陣,徐徐上前。
……
「這便是陷陣營麼?」龐統冷冷一笑,令旗指向前方,口中喝道,「前部騎兵,上!」
「諾!」
見我軍用騎兵作為前部,你仍敢叫步兵前進,是該說你膽大好呢,還是無智好呢……江哲!
……
果然,叫騎兵衝鋒了麼?
龐統、龐士元,就算是在指揮調度上、亦或是計謀上比不過你,也不要小看我從『三國誌五』到『三國誌十一』的經驗啊……
……
「嘿!」冷眼望著向自己衝來一萬騎兵,高順嘿嘿一笑,抬手喝道,「陷陣營,向兩旁退開!」
「唔?那陷陣營向兩旁退開了?」望著戰中陷陣營退至兩旁,龐統眼中有些驚異,隨即便是驚愕。
「出來的是……糟了!是弩弓手!那支步兵只是誘餌……嘖,被擺了一道!左翼騎兵,迂迴襲曹軍之後,前部步兵,上!弓弩手掩護!」
「諾!」
……
「殺!殺!」揮舞著手中長槍,一萬烏桓騎兵呼嘯著衝向曹軍方陣。
然而在他們快要將速度提至頂點之時,眼前那支奇怪的白甲軍隊卻忽然止步,分開兩旁,混入在諸多盾兵之後。
盾兵?哼!對於我烏桓戰士來說,中原的盾兵就是笑話!等等……盾兵也散開了?這是……弓弩手?!
……
重重一拍車輦扶手,江哲令旗一指前方,高聲喝道,「弓手正前方拋射,弩手正前方平射!盾兵掩護,長槍兵做好準備!傳令虎豹騎抵住右翼騎兵!」
「諾!」
兩萬弓弩手,這可是一把雙刃劍啊,守義……坐在車內,郭嘉望著江哲歎了口氣。
雖說對付騎兵,弓弩手是利器,可是……兩萬,整整佔了一半將士,守義……唉!
兩萬弓弩手……弓兵確實是要經過一番苦練,不過弩兵,顯然就要簡單得多吧,幸好陳留仍有不少弩箭……
如今,便只有希望將士們,休要心慌,沉著上箭,沉著應戰……
……
猶如一通暴雨一般,兩萬曹軍對著一萬烏桓騎兵一通激射。
在鋪天而至的箭雨中,烏桓騎兵們左手上的木盾,顯然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見一陣人仰馬翻,一萬烏桓騎兵,竟然折了大半,衝在最前的騎兵更是淒慘,最少的一個,恐怕也是身中數箭,其他的更是不必說。
偷偷望了一眼袁紹沉下的面色,龐統皺皺眉,凝重地望著戰局,暗暗說道,「一通齊射便損了我兩千餘騎兵……不過,仍有近八千,江哲,你要怎麼應付?用盾兵?一旦叫我騎兵衝入你中軍,你敗局乃定……唔?怎麼可能?」
就在龐統喃喃自語之時,曹軍陣中,緊接著又是一陣激射,曹軍用的,是兩段射!
……
就在龐統目瞪口呆之下,衝過去的一萬烏桓騎兵,如何只剩下三千了……
戰場,如同絞肉機,這句話絲毫不假!
不過話雖如此,一旦叫這三千烏桓騎兵衝入曹軍陣中,那也是滅頂之災啊!
「輪到我等了!」不用江哲下令,李典、樂進兩人見那三千烏桓騎軍快衝到陣前了,當即便引著盾兵在弓弩手前設下一道防線,在盾兵之後的,是連接兩排長槍兵。
若是細細一看,不難看出這些長槍兵手中長槍有些詭異,似乎是用三把長槍綁成的……
「舉盾!」隨著李典一聲令下,完全捨棄了殺敵裝備的盾兵用一種極為詭異的姿勢蹲在地上,一腳在前,一腳在後,右臂死死頂著盾牌,在他們之後,那些長槍兵亦差不多用這種姿勢,長槍斜斜對著前方,插入兩個盾兵的空閒處,長槍末段,深深頓入地面……
……
「轟!」
三千烏桓騎兵如潮水拍打礁石一般,狠狠撞在曹軍這道由盾兵與長槍兵構成的防線上……
撞得血肉模糊……
聽著耳邊馬蹄聲越來越近,就連李典,也不由心中有些坎特不安,還沒等他吐出一口氣來,頓時感覺到盾上一股巨力傳來,震麻了整支右臂。
「給我頂住!」李典嘶聲力竭喊道。
沒有什麼詭計,這是硬碰硬的交鋒!
結果是,曹軍有四百餘盾兵被活生生撞死,自然,他們身後的長槍兵也遭了殃,但是,曹軍便是用不到一千的傷亡,換取了三千烏桓騎兵的損耗。
而在這道鋼鐵防線之後的弓弩手,則未損一人!
話說,先前用弓弩手算計騎兵,其實不值一提,只是龐統一個疏忽罷了,他沒想到陷陣營只是一個誘餌罷了,但是後面用盾兵與長槍兵抵住三千烏桓騎兵,卻著實叫龐統震驚了。
從何時起,步兵竟能用這種方式對抗騎兵了?
或許江哲在一些方面,仍不如龐統、諸葛亮等頂級謀士,但是在戰術上,江哲並不一定會弱於二人,因為兩者之間,有著兩千年的巨大鴻溝啊!
「呼……」見首輪交鋒勝了,江哲微微鬆了口氣,握著車輦扶手的他只感覺手掌中有些濕潤,背上亦感有些發涼,他竟是被驚出一身冷汗。
在他身旁,郭嘉點點頭,飲了一口酒水,讚許說道,「精彩!」
而相對於曹軍正前方的戰事,側翼的交鋒,顯然要艱難得多。
一面是兩萬烏桓騎兵,一面是三千虎豹騎,實力,太過懸殊了……
或許是人都認為,側翼恐怕是袁紹的天下了吧,但是很可惜,虎豹騎似乎叫袁軍明白了,什麼才叫做精銳!
兩萬騎兵對三千虎豹騎,換而言之,就是一名虎豹騎,要同時應付七個敵軍,這是什麼情況?
就是說,虎豹騎每一名將士的周圍,都是敵軍!
相對於紀律嚴明的陷陣營,虎豹騎在紀律上確實是差得太遠了,但是別忘了,強橫如陷陣營,也不過是盾罷了,而虎豹騎,則是矛!無堅不摧的矛!
一時間,側翼似乎才是真正的戰場,兩方迂迴的騎兵,中途撞在了一處。
然而這短短的一個照面,已經可以看出兩軍的實力相差!
在就要撞到敵軍時,烏桓騎兵下意識地勒了勒馬韁,而虎豹騎,則一味得鞭打著戰馬,再行提速。
虎豹騎散開了……或許是他們不得不那麼做,比起漫山遍野的烏桓騎兵,他們實在是太少了……
「轟!」兩軍撞在一處,衝在最前的數百虎豹騎將士當即被震出十餘丈,從這時起,虎豹騎開始有了傷亡……
而烏桓騎兵心中,在這一刻記住了一個名字,虎豹騎!
尤其是當那些被撞飛十餘丈的虎豹騎將士搖晃著從地上起來的時候,烏桓騎兵們下意識地嚥了嚥唾沫。
「虎豹騎,」作為統領的曹純大聲喝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日便是見證我軍實力之時!休要叫虎豹騎蒙羞!」
「喝!」
平日,領最高的軍餉,享受最高的待遇,承受最嚴峻的訓練……
戰時,趕赴最險惡之處……
這就是我們……
虎豹騎!
「殺!」
愕然望著區區三千之眾衝入己方大軍之中,烏桓騎兵難掩眼中驚異。
隨後,這份驚異,便會慢慢轉變為驚恐。
太瘋狂了……這是兩萬烏桓騎兵的心聲。
這就是虎豹騎!作為統領的曹純深深吸了口氣,握緊手中斬刀,望著越來越近的敵軍……
揮刀!
……
而戰場中陣,袁軍也開始推進了。
在江哲手中吃了一個大虧,也來不及驚歎江哲用步兵擋住騎兵,龐統第一時間下令步兵推進,弓弩手再後掩護。
或許,龐統恐怕忘了,此次,僅僅是佯攻而已……
亦或是他沒忘,但是選擇了下意識的忘卻,因為江哲,因為他要正正當當地擊潰謀士榜首位的江哲!
要知道,就算與龐統至交諸葛亮對陣兵略,龐統也沒輸過!
曾經沒輸過,眼下自然也不會輸!
「大戟士!上!」
……
果然是重步兵啊……
原本見袁軍正面戰場的攻勢一遏,江哲還有些奇怪,但是待他望見有一支兵馬隨著「鏗鏘鏗鏘」的聲響徐徐上來,心中頓時明白了。
袁軍的步兵也在大戟士上來的同時止住了步伐……
「要重步兵打前陣麼……」江哲皺了皺眉,他已經望見,己方軍中的弓箭弩箭,射在那支重步兵身上,不起絲毫作用。
不過嘛……嘿!
似乎是感受到龐統凝視的眼神,江哲朝那個方向望了一眼,微微一笑。
龐士元……
驅重步兵在前,確實是一個好辦法,不過,重步兵,因為全身甲冑過重,移動速度太過緩慢,活生生是個靶子啊……
哦,對了,還有,重步兵,只有在結陣的情況下,才有難以言喻的可怕防禦力,倘若難以結陣……
揮揮手,江哲揮了揮令旗,指著前方喝道,「於禁,準備霹靂車!」
「諾!」一直在江哲身旁候命的於禁一抱拳,策馬來至曹軍中陣,望了一眼軍中掩藏著的二十餘架龐然大物,於禁一揮手,頓時有數百名曹兵將遮蓋在上面的青幔撤去,露出了霹靂車的本來面目。
相比於當初用在冀州的霹靂車,這次的霹靂車顯然賣相要好得多,底下也多了幾個滾輪,從曹操口中得知大戟士的存在之後,江哲便有心打造了這二十二架霹靂車,不過顯然,霹靂車的構造,不是井闌,雲梯那種東西可比的,將近五六日,這些霹靂車已是曹軍的極限了。
望了一眼那些龐然大物,郭嘉微微一笑,就為這些東西,這幾日可是忙碌地很呢……
很公平不是麼,江哲負責想破敵對策,郭嘉負責打造這些……當然了,這是郭嘉的一廂情願,江哲並不這麼想。
……
聽著耳畔漫天的廝殺聲,龐統仰頭望了一眼天色,詭異一笑,隨即又望了望中軍……
那裡傳來幾聲戰馬的嘶叫,戛然而止的那種……
似乎是感受到了龐統的視線,袁紹麾下大將淳於瓊訕訕一笑,隨即狠狠瞪了一眼身旁的騎兵……騎兵?
「士元,」沉著臉,袁紹皺眉說道,「三萬烏桓騎兵,不到片刻,損了三成,你下的本錢,不嫌太重了麼?」
「主公啊,」對面著袁紹的喝問,龐統笑呵呵說道,「不下重餌,如何能釣得大魚?主公若是再得兗、豫、徐三州,還會缺這區區三萬烏桓騎兵麼?」
「話是這麼說……」瞥了龐統一眼,袁紹淡淡說道,「似乎在我等謀劃中,這一戰,乃是佯攻啊……」
「洞察戰機,因勢而變,乃是謀士本份啊!」
「哼!也就是說,你這一仗,你勝券在握咯?」
腦海中閃過一人身影,回想著他自斟自飲,口中的譏諷之語,龐統搖搖頭,正色說道,「這個在下不敢妄言,因為大戰……」
「……才剛剛開始啊!」另一面,在郭嘉雷同的問話中,江哲搖搖頭,皺眉說道。
是啊,大戰……才剛剛開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