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杯酒斷交
浮橋竟然猶在?
這……這可麼可能?!
望著那黃河中搖搖曳曳、欲倒而又不倒的浮橋,策馬在遠處觀望的郭嘉著實吃了一驚。
若是浮橋仍在,袁軍後路未斷,主公此行恐怕要無功而返啊……
果然,在郭嘉的觀望下,曹操親自率領的大軍在袁軍不遠處停下了,因為他望見了那立於河岸處的營寨。
說是營寨,不如說是屏障更為確切,因為此營只是將一些巨木作為掩體,內中卻是空無一物,唯有無數舉著弓弩的袁軍,若是強行上前,恐怕便是一陣亂箭……
袁本初帳下那位軍師,當真不簡單,如此快便看穿了其中門道,布下防禦,叫我等無功而返,可惜……
若是此戰能誅袁軍數萬而大勝,我軍必定士氣大振……
唉,甚是可惜……
歎息著,郭嘉策馬至曹操身旁,甚為歉意說道,「主公,在下才智淺顯,料錯此事,還請主公恕罪!」
「奉孝不必妄自菲薄,」曹操微微一笑,傲然說道,「若是如此輕易便可以對付我這位往日至交,那豈不是枉費我年逾之養精蓄銳?呵呵呵!」
望著曹操眼神,郭嘉有些不解,正欲出言之際,忽然對岸傳來一聲大喊。
「孟德,好久不見啊!」
「唔?」曹操眼神為之凝重,策馬上前幾步,抱拳笑著說道,「本初,別來無恙!」
「哈哈!」大笑著,袁紹從修復一半的浮橋上走了過來,望著曹操喊道,「今日你我兩家不予廝殺,你我且在黃河邊淺飲一杯,如何?」
曹操略微一想,朗笑說道,「固所願,不敢請爾!」
「好!」袁紹大笑一聲,吩咐左右道,「在兩軍陣前置下一席!」
「諾!」其身邊護衛抱拳應道。
一刻之後,袁紹與曹操都不曾帶得護衛,只各自待了一人前去,曹操自然是帶了郭嘉前去,而袁紹,則是帶了龐統。
「這位想必便是你軍中軍師吧?」望著曹操身邊的郭嘉,袁紹笑著說道。
郭嘉聞言,恭敬一禮,輕聲說道,「在下穎川郭奉孝,見過袁公!」
他便是識破我計謀的郭嘉?龐統眼神一凜,深深打量著眼前這人。
「這位先生如何稱呼?」郭嘉望著龐統笑著說道,他有種感覺,面前這其貌不揚的青年恐怕就是與自己斗了數陣的袁紹高士。
「士元,」袁紹得意地望了曹操一眼,點頭說道,「郭軍師問話與你,你如何好怠慢!」
「主公所言極是!」龐統拱手一禮,不亢不卑說道,「在下襄陽龐士元,見過曹公,見過郭軍師……郭軍師當真厲害,非但看破我計謀,還將計就計,險些叫我等數萬將士盡數葬於此地!」
「龐軍師亦是不簡單啊!」郭嘉笑呵呵反唇笑道,「不說在下到現在還想不通軍師有何等妙法在片刻之間搭建浮橋,就說軍師看穿在下將計就計,叫我軍無功而返,便是在下遠遠不及的……」
此人……勁敵!相互望著,郭嘉與龐統心下暗暗想道。
「恭喜本初得此高明之士輔佐啊!」曹操有些羨慕地說道。
你且不是?你帳下軍師郭嘉便可與我軍軍師士元不相上下,莫要忘了,你帳下還有一個江哲!兵政皆通的江哲!
「哼!」袁紹哼了一聲,淡淡說道,「幽州一別,怕是有兩載了吧?」說著,袁紹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
「本初記性不錯,確實如此!」曹操亦笑著取過面前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萬萬不曾想到,你我二人,如今卻是要落得如此田地……」微歎一句,袁紹舉杯沉聲說道,「孟德,請!」
「飲下此杯……便表示你我便是是敵非友了,是把?請!」曹操舉杯說道。
「不!」袁紹搖搖頭,淡然說道,「至少今日,你我仍是至交好友!」
「……」只見曹操臉上掛起幾許笑意,哈哈大笑說道,「本初此言,甚得我心,你我今日不管他事,只管飲酒,可好?」
「主公,曹公,」還不等袁紹說話,他身邊龐統見自家主公有心與曹孟德敘舊,隨起身說道,「在下此次前來,便是欲一睹破我計策之賢士,如今既然已得聞一面,在下告退,望主公與曹公莫要怪罪!」
「龐軍師所思竟是同我一般!」郭嘉亦笑著起身,拱手說道,「在下心意亦是如此,還望主公與袁公見諒!」
「唔!」袁紹與曹操各自點了點頭。
龐統與郭嘉兩人,對視一笑,相繼轉身離開,至於眼神所表露之意,恐怕也只有這兩位自己才清楚。
龐統與郭嘉一走,此地便只剩下袁紹與曹操二人了……
「孟德,」袁紹望著空酒盞沉聲說道,「你……當真要與我為敵麼?」
「非是操與本初為敵,」曹操搖搖頭,自斟自飲淡淡說道,「莫要忘了,此次可是本初率大軍前來征討於我,嘖嘖,百萬大軍啊,何其壯觀,本初當真欲置我於死地麼?」
「為我袁家,我不得不如此!」袁紹沉吟著說了一句,隨即取過酒壺,回憶說道,「當初在洛陽,我等年少輕狂,做的許多不堪之事,如今想起來,卻是極為可笑……」
「本初說地,是哪次?」曹操似乎也想起了往日,甚感好笑說道。
「還有哪次?」袁紹眼睛一瞪,隨即似乎想到了好笑之處,笑著說道,「阿瞞啊,你當初實在是膽大妄為,朝中嚴侍郎之子成婚,你竟然為與我等打賭那嚴家媳婦美是不美,便邀我等翻牆至嚴侍郎府中……更為可惡的是,當府中發現蹊蹺之時,你竟大呼『抓賊』藉機遁走,竟將我等拋下不顧……」
「嘿嘿,」袁紹這一說,就算是曹操面皮厚,亦不免有些尷尬,訕訕說道,「本初後來不也跑了麼……」
「我跑了有何用?」袁紹撇撇嘴,哼聲說道,「公路被抓,與我被抓,有何不同?損的俱是我袁家顏面,不外乎公路如此恨你,實乃是你太過可惡!」
「嘿嘿!」一想起袁術幼年,曹操哂笑說道,「此事豈能怪得了我?公路幼年肥胖,逃跑時翻不過那牆,與我又有何干?在說了,我大呼抓賊,乃是為引開府中下人注意……」
「確實!」袁紹冷笑著說道,「是為引開府中嚇人注意,好叫那些下人注意我等嘛!你可莫說不是,你我相交十五載之多,我卻是極為瞭解你,你就是見事況不妙,打定主意讓我等與你一同受罪,好叫你父……恩,過世的令尊大人不至於責罰於你……」
「呵呵……知我者,莫過於本初,當初,我乃宦官之後,你乃袁家庶出,你我境地極為相仿,處處惹人詬病,然而誰能想到,你我今日掌著大汗半數江山?」曹操冷笑著嘲諷道,「你我都明白,若是我父親花巨資給我買的校尉之職,若不是你得你叔父看重,你我,碌碌之輩罷了,那些朝中大臣們,世家豪門們,豈會將我等放在眼裡?」
「……」袁紹望了眼曹操,平靜說道,「幼年我等便是因為仕途渺茫,是故行為放蕩,平白惹人恥笑,如今看來,可笑之餘,卻是有些可歎……當初與我飲酒走馬,形影不離的至交,如今卻是我頭等大敵……」
「正所謂事實難料,」曹操望著酒盞,淡淡說道,「兩年前,我亦率軍北上助你擊敗公孫瓚,亦不曾想到,你我對敵之日,竟會是這般早……」
「為何要助我?」袁紹沉聲說道,「當初你便有江守義、郭奉孝、戲志才等數名賢事相助,豈會看不穿?我卻是不信!為何要助我?」
「……」只見曹操自顧自地斟了一杯,隨即一口飲盡,正色說道,「天下,可殺你袁本初者,唯有我曹孟德!」
袁紹為之動容,深深望了曹操半響,點點頭鏗鏘說道,「我亦是如此,能誅你曹孟德者,必袁本初也!」
「哈哈!」兩人相視大笑。
「郭軍師,」急急趕到此處,卻驚聞自己父親正與袁紹在陣前飲酒,曹昂有些錯愕,轉首對郭嘉說道,「父親此舉,怕是有些不妥吧,兩軍交戰,竟在陣前與敵飲酒,這叫我軍將士如何想,再者,袁紹此舉,怕是不安好心啊……」
「呵呵,」郭嘉微微一笑,搖搖頭說道,「少主多慮了,此間二人,主公與袁紹,俱是當今豪傑,必是一刀一槍比拚,斷然不會行卑鄙下作之事,少主怕是不解,唔……若是你與你至交叔至,如同你父親與袁紹一般,你當如何處之?」
「叔至與我?怎麼可能?」曹昂嘀咕了一句。
「天歎上天叫此間二人如此比鄰……」郭嘉暗暗一歎,搖頭說道,「恐怕今日便是主公與袁紹作為至交好友的最後一日了……」
而與此同時,袁紹外甥高幹亦是同樣的話問軍師龐統,龐統輕笑道,「高將軍且放心,今日再無戰事,只不過明日開始嘛……便是惡戰了!」
「惡戰?」高幹疑惑問道。
龐統輕搖其頭,一字一頓說道,「所謂惡戰,便是不留一絲情面,有敵無我,便是死戰!」
高幹愕然,轉眼望著大笑中的袁紹,愕然輕喚道,「舅父……」
「兩年!」陣前席位之中,曹操舉著兩根手指對袁紹說道,「只需再兩年,我便有六成勝算敗你!」
「那麼如今呢?」袁紹哂笑道。
「如今?」曹操舔舔嘴唇,自嘲道,「我軍軍師言,怕是不過一成半吧……」
「你我將及是是敵非友,我卻是信不得你曹孟德之言,你言一成半,我便看做三成!」袁紹舉杯笑道,說罷,他飲了一口,望著曹操淡淡說道,「其實,我可以再給你兩年時間……」
「你想死?」曹操嘲諷道。
搖搖頭,袁紹正色說道,「我可以再給你兩年時間,絕無虛言,只不過……我要一人!」
「誰?」曹操皺眉問道。
飲罷杯中美酒,袁紹眼神一凜,一字一頓說道,「江哲,江守義!」
「守義?」曹操有些愕然。
「對,便是他,唯有他!」袁紹吭聲說道,「兩年之內,我麾下大軍不會有半人踏入你兗州一步……若是兩年不夠,三年、五年,我亦是不懼!」
「這不可能!」曹操當即便喝斷袁紹之言,皺眉說道,「本初,你當真以為我懼你兵馬乎?即便是戰敗,我曹孟德亦是不懼,更不為行此不義之事!」
「何為不義之事?」袁紹望著曹操哂笑道,「你以為我欲殺此人耶?我卻是明白告訴你,待他日我攻下許都,即便我殺了所有人,亦不會殺江哲,此人才識,我甚為心喜,我欲納為己用……」
「本初啊,小小離間之計,便不用在我曹孟德面前顯擺了吧?」曹操哈哈一笑,撫掌說道,「若是真當如此,待他日你敗我之後,我當親筆書寫一信,叫你收復守義,如何?」
「唔?」袁紹心下一愣,暗暗想到,正南所言,有些出入啊……
「哼!」望著袁紹面色,曹操已是明白了幾分,笑著說道,「即便我不信我親子,我亦不會心疑守義,實乃是守義根本就不……嘿!」說了半截,曹操戛然而止。
「根本就不什麼?」袁紹下意識問道。
「我為何要告知你?」曹操一臉哂笑說道。
「你!」袁紹面色一滯,指著曹操微怒說道,「我便是看不慣你這副摸樣!」
「我自小便是如此,你又不是不知!」曹操嬉笑著說道。
「是呀,我知!」曹操一說,袁紹反倒是平靜下來,點點頭望著曹操說道,「我知,自小,你我之間,便是你人緣,而我呢?每每皆是你邀請各路豪傑飲酒,你得人心,而我卻得幫你付那酒錢……這些都無關緊要,我最恨的,便是你曹孟德每每欲做些什麼之前,卻是不告知我!」
「……」曹操深深望了一眼袁紹,默然不語。
「你雖出身宦官之後,然你有令尊庇護,而我在袁家,不過庶出罷了,你可知道當初袁公路被抓之後,遭罪的卻是誰麼?唔?」
「……」
「你我乃至交,此些事都無關緊要,如今我卻是要問你一句,孟德,如今你之志向,仍是大漢征西將軍麼?!」
「為何有此一問?」曹操凝神問道。
「是與不是?」
「那麼本初……」曹操緩緩抬起頭來,望著袁紹淡淡說道,「如今本初之志向,仍是大漢三公之位麼?」
「……」袁紹愣了一愣,隨即臉上露出濃濃遺憾,緩緩起身說道,「看來你我之間,確實有此一戰,在所難免……」
曹操亦是起身。
「那麼……」袁紹取過案上酒盞,舉杯對曹操說道,「飲下此杯酒,你我二人……恩斷義絕!」
「……」曹操默然從案上取過酒盞,望了一眼袁紹,一飲而今,隨即深深吸了口氣,眼神一冷,沉聲說道,「恩斷義絕!」
說罷,曹操轉身朝自己大軍走去,口中冷冷喝道,「撤軍,明日始,與袁軍決一死戰!」
同時,袁紹亦是走向自己軍中,大喝道,「今日休兵,明日始,與曹軍決戰!
兩邊的曹昂與高幹均是有些不明就裡,就算要交戰,現在不就……
主公是不忍在與舊日好友絕交的同日便起惡戰吧……郭嘉與龐統心中暗暗歎道。
而與此同時,豫州許都!
江哲平妻蔡琰已臨近待產,經過半年多調養,這位江府二夫人的氣色總算是漸漸好了起來。
往日蔡府的千金小姐,如今已有幾分人母模樣。
江哲前世曾聽說,待產的女人有時會莫名其妙性格暴躁,是故時常陪伴在蔡琰身邊,這叫蔡琰有些喜出望外。
當然了,若是沒有江鈴兒與小鄧艾這兩個小燈泡就更好了……
至於三州事務嘛,反正不是有賈詡與司馬懿麼?
這兩位可都是堪比妖人諸葛孔明的人物,就算兩人精通之事不是在政務、而是在軍謀上,不過處理其那些繁瑣之事,恐怕也是得心應手吧?
只不過像稅率、徵兵、民役之事,就得江哲親自過問了,不是二人不懂此事,而是二人還無這個資格,若是被旁人知道,不說江哲尸位素餐,亦會說賈詡、司馬懿不識好歹,狂妄自大,這不是江哲想看到的。
在江哲記憶中,後世有句笑話,人才是用來埋沒的!
那麼對於江哲來說,再沒有比發覺人才更有趣的事了,尤其是將他們一個個找出來,放到相應的位置……
那自己不就輕鬆許多了麼?
江哲高興,司馬懿也高興,因為他如今兢兢業業,已漸漸取得了江哲信任,命其為司徒府執事、撰筆曹、長史,官位比之其兄亦是不饒多讓,只不過唯一叫司馬懿有些暗暗不樂的,是賈詡的官職……
祭酒……
參軍……
後軍司馬……
不管是軍事也好,政事也好,如今除了江哲、程昱等曹操深信的謀士之外,論賈詡職位最高,司馬懿不管升任何職,都在賈詡帳下……
更叫司馬懿暗暗洩氣的是,賈詡比他還要得江哲信任……
時過正午,江府的二夫人在自個屋內歇息著,露著甜甜笑容望著眼前自家夫君。
雖說比起秀兒來,蔡琰更希望自己夫婿能做出一番事業來,不過對於如今的江哲來說,已然是位極人臣、名滿天下了,是故在蔡琰小小的私心下,她更希望江哲能多陪陪她……
隨著腹部漸漸隆起,身子骨本就柔弱的蔡琰已是不能向往日一般到花園散步了,於是江哲便每每捧著一本書在蔡琰床前陪她。
別誤會,可不是江哲奮發圖強了,他也是沒有辦法啊……
只因聰慧過人的江二夫人漸漸已經看出,其實自家夫君除了兵書之外,其實不曾讀得什麼書,是故閒來無事,江府二夫人便喝退下人,教導其夫君習書。
雖說過程嘛自然是香艷無比,只不過能看不能動,不由叫江哲有些洩氣,礙於自己老婆,不從恐怕要叫她傷心,江哲勉為其難。
好嘛……才將《六韜》看完,就接著看《春秋左氏傳》,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不過想起以前伯父王允的厲聲教導,再看看如今妻子柔柔的話音,江哲總算是平衡了一些。
「夫君所言怕是不妥哦,」望著有些愕然的江哲,蔡琰有些調皮地暗暗偷笑一聲,嬌聲說道,「誰說趙括此人半點本事來著?」
「這不是麼?」江哲皺皺眉,疑惑說道,「不是說趙括紙上談兵麼?其實卻不是……」
「非是如此,」蔡琰微笑著搖搖頭,正色說道,「妾身自小在先父所搜集的書籍中得知,趙括此人,其實是極有才華之人,只不過不成……不成……夫君,你平日裡說的那個詞叫什麼?」
「實踐?」江哲詫異說道。
「嗯,便是這個,」蔡琰點點頭,輕聲說道,「趙括只是熟讀兵書,卻是不曾經歷戰事,而對手,卻是秦國大將白起;再者,當日趙括戰敗被圍,白起猛攻了數十日才將此些趙軍擊敗;當初先父曾說,若不是趙括麾下兩員將領不曾將將令按期履行,恐怕趙括亦不會慘敗如斯……」
「嘿,這倒是有些新奇,」江哲頓時來了興趣,湊近蔡琰笑著說道,「還有麼,再說說……」
「還有就是……啊呀!」蔡琰頓時回過神來,有些無奈地望著江哲說道,「夫君不是在讀書與妾身聽麼,怎麼老打岔?」
「這書你都說看了不下十餘遍了,還要讀做什麼?」江哲有些焦躁得抓抓腦袋。
蔡琰嬌柔說道,「琰兒每日就這樣躺著,當真好悶的……那,夫君還是叫琰兒自己看吧。」說著便欲起身。
「別別,你就這樣躺著吧,別起來,」江哲連忙輕手按住蔡琰,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我讀我讀……」
「嘻嘻……」蔡琰暗暗吐了吐舌頭。
「老爺……」就在此刻,忽然,屋外傳來一聲呼喚。
「……」正教導江哲的蔡琰緘口不語,她可不想叫下人知曉此事,以弱了自家夫君名望。
「進來吧,何事?」望著輕身走入的蔡琰侍女桃紅,江哲疑惑問道。
「非是奴婢欲打擾老爺與夫人,」桃紅低著頭,遲疑說道,「只是府外有一名獄卒前來傳話,說是牢中有一人欲見司徒……」
「牢中?」蔡琰皺皺眉,一頭霧水。
「莫非是他?」江哲一拍腦袋,哂笑說道,「事情頗多,卻是將他忘了,罷了,你前去傳話,我隨後便去!」
「是,老爺!」桃紅盈盈一禮,恭敬退下了。
「夫君在獄中有相識之人?」蔡琰感覺有些莫名其妙,要知道,如今三州大小事務,都歸自家夫君所掌,也就是說,那獄中之人,便是自家夫君帶入的,可是又與自家夫君相識……
「別瞎想了!」似乎看出了蔡琰的疑惑,江哲伸手來她臉上捏了捏,笑著說道,「你好生在此歇息,為夫去去便來!」
「嗯!」蔡琰極為乖巧地應了一聲,拉了拉被褥望著江哲走了出去。
「呀,夫君真是,也不放下手中之書……咯咯!」
半個時辰之後!
江哲站在一處監牢之外,對身邊獄卒說道,「打開!」
「是!」那獄卒恭敬地點點頭,打開了木欄上鐵索。
走入四下望了望,見牢獄之中狀況還可,江哲轉首望著牆角端坐著的那人,微笑說道,「雲長,聽聞你欲見我?」
只見那人緩緩站起,身高八尺有餘,望了眼江哲,抱拳說道,「關羽見過司徒,謝司徒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