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愈加混亂的局勢
莫非這人是……
江哲眼中聚齊濃濃的凝重,若真的是他,那就不好辦了……
「司徒?」賈詡好似望見了江哲面上的神色,疑惑問道,「那將有何不同尋常之處,叫司徒如此凝重?」
「文和且看著,此人……絕世猛將……」江哲皺眉說道。
「啊?」賈詡有些驚訝,轉身望向場中,這一望,頓時叫他雙目瞪起,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他看到了什麼?
場中,趙雲單手手持銀槍豪龍膽,死死向下壓,眼神望著面前之將,沉聲問道,「我觀你武藝,與你身上服飾極為不符,敢問閣下大名?」
同樣單手持刀,來將好似輕輕鬆鬆便擋住了趙雲的銀槍,口中低聲喝道,「南陽黃忠、黃漢升!」
黃忠,黃漢升,歷史中西蜀五虎上將之一,以老齡之軀尚可斬卻夏侯淵的絕世猛將!
後世乃有傳言,幾近七旬的黃忠尚能斬夏侯淵於定軍山,那麼他年輕之後呢?他壯年時候呢?
然而此刻在趙雲面前的黃忠,觀其面色,不過四十上下,正是實力最為巔峰的時段……
「果然是他!」江哲聽聞黃忠自述,喃喃說道。
黃忠?黃漢升?賈詡感覺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此人很有名麼?為何司徒知曉然而自己卻不知曉?怪哉……
望了眼手中銀槍,感受著槍身上傳來的強大反震之力,再加上面前這人隱隱傳來的壓迫力,趙雲有種面對呂布呂奉先的感覺。
此人……絕不在呂布之下!
收斂心神,趙雲緩緩抽回長槍,抱拳說道,「在下常山趙子龍!」
「哦?」黃忠眼中閃過一絲驚奇,他方纔還在想,這面前一槍就叫自己差點把持不住的傢伙是誰,沒想到是當初力敵飛將呂布的趙雲趙子龍,怪不得有如此實力……
出戰之前倒是沒想過會遇到此人……
想著想著,身為武人的黃忠身上戰意瞬息間暴漲,能與如此猛將交鋒,實乃平生快事!
「哼,」趙雲自然也感受到了黃忠暴漲的戰意,輕哼一聲,隨即眼神一凜,雙手持槍,身上氣勢一時間便暴漲到了頂峰。
真乃幸事!
兩將心中閃過一道心念,隨即同時出招……
「轟!」隨著一陣巨響,戰場之上,沙塵漫天飛舞,令人望不清場中局勢,只聽得那一陣陣極為急促的兵戈交擊聲,與那模模糊糊的身影。
「汰!」
「哼!」隨著黃忠一聲暴喝、趙雲一聲輕斥,周圍的沙塵呈環狀,頓時向四處迸散。
江哲身旁曹純皺皺眉,策馬上前到江哲與賈詡之前,擋住吹來的漫天沙塵。
同樣的,對面劉表帳下那幾員大將亦是出身擋在其主面前。
「此人……」瞇著眼睛,劉表詫異地望著場中與趙雲打得不分上下的黃忠,轉身問眾位將軍道,「此人乃何人帳下之將?」
聽聞劉表此問,眾將之中大將龐季、張虎、陳生、韓嵩、呂介對視一眼,面有難色:觀此人服飾,不過裨將罷了,襄陽裨將乃有幾何?這叫我等如何說?
「為何不說話?」劉表心中有點氣,低聲喝道,「那趙子龍何許人物?你等帳下既有如此猛將,為何不推薦於我?你等乃有私心耶?」
「豈敢!」龐季、張虎、陳生、韓嵩、呂介五將急忙抱拳說道,「實是我等當真不識此人……」
「你等……」劉表氣結,隨即搖頭歎息道,「如此猛將,卻身著牙將服飾,若是被他人知曉,還道是我劉景升目濁難識人才……」
「咳咳,」劉表話還沒說完,蔡瑁一陣咳嗽聲將他打斷。
「德珪?」劉表狐疑地望向蔡瑁。
只見蔡瑁上前湊近劉表,低聲說道,「此人亦非牙將……莫非主公忘卻了?此人乃主公親自提拔的裨將……」
「……」劉表張張嘴,皺眉狐疑問道,「當真如你所說?」
蔡瑁望了一眼劉表,低頭暗思片刻,復抬頭細聲說道,「主公,此人有一子,得了一種怪病,日夜咳嗽不止……」
「是他!」劉表為之愕然,臉上頓時起了幾許尷尬之色。
原來,黃忠之子黃敘素有怪疾,日夜咳嗽,是故黃忠變賣家中產業,舉家來到襄陽為兒子看病,不曾想兒子的病還沒治好,身上的盤纏卻已用得差不多了,為此黃忠有些犯愁。
有一日,黃忠上街給兒子買藥,中途卻碰到幾個地痞,將他身上的錢財偷了去。
待黃忠來到藥店,一摸懷中,竟是一個銅錢也無,頓時面色大變,想起方才死纏著他的那幾個地痞,他心中勃然大怒。
這可是敘兒的性命錢啊!
那一日,襄陽治安大惡,究其緣由,乃是一人當街「行兇」,力敵百餘地痞,將對方打得連連討饒……
而當初差人將黃忠拿住的,便是掌管襄陽治安的蔡瑁。
聽聞黃忠道出實情,蔡瑁平日就深恨那些地痞屢次給他找麻煩,見黃忠如此勇武,乃將他推薦給劉表,不過卻將黃忠力敵百餘地痞之事去了……
也是,若是被劉表知曉城中治安敗壞如斯,蔡瑁豈不是自找麻煩?
而後,聽聞黃忠之事,劉表果然不予怪罪,更助了黃忠兩千錢。
兩千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然而對於黃忠來說,是絕對不夠用的。
為此,劉表心中也是知曉,見黃忠面上愁容未去,乃笑著問他,是否願意在自己帳下出任。
黃忠此時正為日後發愁,聞言當下拜謝應允。
從白身提拔,自不好提拔太快,是故劉表乃欲先用黃忠為城門令,掌觀一處城門,隨後再用為將領,誰知後來諸事太多,又有曹孟德『害』天子一事,劉表便將此事給忘了……
於是乎,黃忠便在襄陽東門,做了將近一年的城門守備……
不過對此,黃忠卻不是很在意。
劉表治下荊州,確實可稱是天下少有的幾處富饒之地,理所當然,黃忠的軍餉也不會太低,自是足夠為兒子買藥之餘,彌補家用。
對此,黃忠心中自是對劉表心存感激,是故當劉表頒布將令欲起兵討伐曹操麾下江哲,從襄陽守備軍籌集人手時,黃忠第一個報了名……
「咳咳……」想起了來龍去脈,劉表面上自是有幾分尷尬,若是說到底,那黃忠可是算他帳下人物的,點點頭,他面色自若地說道,「此人與趙子龍不分上下,甚為驍勇……」
蔡瑁何等人物,當即便明白了劉表的意思,插嘴說道,「主公,如此猛將,不可不重用啊!」
面對著如此識趣的小舅子,劉表心中大暢,點頭說道,「是極!此人當受大用,德珪,此事你來安排!」
「是!末將記下了!」蔡瑁一臉平靜,恭敬說道。
「唔……」劉表轉頭望了一眼場中,見黃忠與趙雲打得不相上下、難捨難分,乃皺眉說道,「趙子龍,非一人可敵,此人能將他逼迫如斯,實屬不易,德珪,鳴金叫他回來!」
「是!不過……此刻勝敗未分,這……」
「唔?」劉表滿臉古怪之色,轉身對蔡瑁說道,「趙子龍乃天下聞名之將,你以為他如此無用耶?」
「額,是!末將當即令人鳴金……」
趙雲自是天下聞名不假,然而黃忠除卻名望之外,本身武藝卻不在趙雲之下,劉表自詡識人乃明,卻亦是低估了黃忠……
而同時的,賈詡亦是在向江哲詢問這個問題,他想來想去,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司徒何以如此高看那黃忠?」
五虎上將啊……
江哲苦笑一聲,他自是想不到此行會遇到這位壯年、堪比呂布的猛將,黃忠、黃漢升!
「此人武藝精湛不說,其箭術……百步穿楊,不在話下……」
「箭術?」賈詡聞言朝場中黃忠看去,自是望見他背後那巨若一人的戰弓,面色大愕:若要開啟此弓,需耗費多少氣力?
賈詡低頭望了望自己瘦弱的手臂,面色大皺,隨即望了一眼身邊江哲,頓時得到了安慰……
「文和?」江哲對賈詡面色古怪地望著自己胳膊,狐疑問道。
「唔?」賈詡猛地回過神來,暗暗埋汰自己幾句,隨即凝聲說道,「若是此將當真有如司徒口中那般實力,恐怕趙將軍難以功成,如此一來,我等便要早做準備……」
「唔!」江哲點點頭,對站在面前的曹純說道,「子和,此次便要看你虎豹騎了!」
「是!末將謹記!」曹純低喝一句,隨即心中暗暗罵道,這該死的楊鼎,關鍵時刻,死哪去了!還有那孟旭……這兩混賬東西!
曹純自不會為這兩人擔憂,只要是能進虎豹騎的,自是能以一擋十之輩,更別說伯長級的將領,若是換做別的軍隊,就算為副將,亦可勝任。
別看楊鼎那區區兩百虎豹騎,卻是能當兩千騎兵之用,若是有人欲剿滅此軍,必動用大量軍隊乃可功成……
正如如今代理襄陽事物的蒯越那般做法,動用整整八千兵甲,四處圍捕在荊州腹地搗亂的虎豹騎……
話說短短十餘日,荊州已有兩、三處縣城不備之間,被這兩百虎豹騎衝入城內,殺卻守官,燒卻存糧,隨即消逝遠遁。
為此,蒯越深感頭疼。
說遠了,且再回到趙雲與黃忠的交鋒之中……
兩將相鬥足足百餘合,然而卻亦是勝負難分,而觀兩人神情,黃忠面色漲紅,氣喘不已,然而目中神色卻是一如既往的堅毅,而向來氣息悠長的趙雲,如今卻是胸口起伏不定。
此人……確實不在那呂奉先之下……趙雲皺眉想道。
而他卻想不到,此刻黃忠心中更為驚愕,他出陣本是欲斬卻幾員曹將,以報劉表往日恩情,沒想到卻遇上了趙雲,更沒想到的是,任憑自己如何發力,那趙雲好似磐石,絲毫不動。
趙雲的槍法,本就是講究『先立於不敗之地,後乃求可勝之機』,當初對陣呂布如此,如今對陣黃忠亦是如此。
皺眉想了想,黃忠策馬退後幾步,收起手中大刀,隨即從背後取過那柄巨弓來,望了一眼趙雲,他從戰馬一旁的箭囊中取出一支箭支,然而令人無比驚愕的是,那玩意與其說是箭支,不如說是短槍,除去背後的翎羽,與短槍又相差幾何?
「什麼?」望著對面黃忠舉弓搭箭,趙雲眼神驚疑不定,這……這也算是箭?
就在趙雲疑惑的同時,黃忠猛地拉弓,偌大一巨弓,竟被他拉至如滿月一般,僅觀弓弦粗偌小指,便知此人實是天生神力……
「鏘鏘鏘……」然而此刻,劉表陣中卻響起一陣鳴金之聲。
「唔?」黃忠皺皺眉,疑惑地望了一眼身後,隨即心中猶豫一下,猛地一箭射向趙雲面前一丈外的地面……
但聽一聲霹靂之響,趙雲只見一道寒光逼近自己,正要舉槍抵擋之時,卻聽「轟」的一聲,面前丈餘地面塵土飛揚……
「……」待得面前塵土緩緩散開,趙雲驚見丈外那處插著一柄『箭支』,大小如短槍一般,大半截深深埋入地面,只餘下尾部翎羽顫抖不停,通體由鐵打造的箭支,此刻猶是發出一陣『溫溫』之響。
而觀此箭支周圍地面,竟是如蛛網一般裂開數丈……
「嘶……」兩軍中皆倒抽一口冷氣,實是想不到黃忠竟有如此絕技。
江哲雖說早已知道黃忠本事,然而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趙雲心中震驚,暗暗想道,若是此箭方才射向自己,自己可否擋下?想來想去,他還是沒有萬全把握。
「下次見面,當用此箭敗你!」用手遙遙指著趙雲,黃忠鏗鏘說道。
此刻,就算是他穿著一身低級將領的鎧甲,兩軍之中亦無一人敢出言笑話,因為黃忠已用自己的絕技,震懾住了他們!
「呼……」重重吐了口氣,趙雲冷笑一聲,淡淡說道,「下次見面,莫要做了我槍下之魂!」
「……」黃忠面色一愣,絲毫無動怒之色,搖頭微微一笑,一抱拳,撥馬便走。
此人……乃勁敵!
趙雲如是對自己說道。
「嗚嗚……」既然兩將交戰不果,那麼唯有短兵相接了,同一時間,兩軍中陣響起一陣戰號,隨即便是震天的擂鼓之聲。
「虎豹騎!」曹純大喝一聲,手指劉表軍喝道,「有敵無我,殺!」
「喝!」兩千餘虎豹騎同時帶上頭盔,翻身躍上馬背,持槍便朝劉表軍衝殺過去。
「此地對騎兵不利,爾等莫要心俱!」握著一口寶劍,劉表遙遙指著江哲方喝道,「殺!殺一人,賞百錢!殺十人,賞千錢!殺一員虎豹騎,賜黃金十兩!殺……擒江哲者,官升三級,列侯,賞黃金萬兩……」
「嘿,」江哲搖搖頭,轉身對賈詡笑說道,「文和,看來我是越來越值錢了,改天若是缺錢了,倒是可以將自己賣了……」
「不不不,門下倒是認為劉景升小氣了,」知道江哲是在說笑,賈詡少有地揶揄道,「司徒莫要忘了,有人可是用洛陽等數城來換司徒呢……」
「呵呵,」江哲搖頭一笑,隨即正色說道,「好了,不說笑了,擊退劉景升之後,便將他交予袁術吧,我等卻是不淌此混水了?」
「司徒不怕袁公路盡得荊州之地?」賈詡哂笑道。
「如此……」仰頭望著天,江哲長長歎道,「如此我倒反而安心!」
「咦?」賈詡面色發愣,顯然不解江哲話中含義。
太小看我虎豹騎了!衝在最前,望著面前密密麻麻的槍陣,曹純心中冷笑一聲,隨即大喝道,「投槍!」
「喝!」隨著兩千虎豹騎一聲大喝應和,兩千桿精鐵打造的戰槍被他們用力丟出。
這可比兩千支箭支要令人震撼地多,僅觀劉表軍面色就可以明白。
「啊!」望著天下黑壓壓的一片,衝在最前的劉表軍驚呼一聲,氣勢頓時為之一扼,更有甚者,有的士卒竟楞神望著越來越近的戰槍,呆若木雞。
「轟,轟!」隨著一陣巨響,劉表軍中大亂,無數慘叫聲此起彼伏,久久不絕。
「豈有此理!」劉表喃喃念叨一句,愕然望著自己麾下士卒被虎豹騎精鐵打造的戰槍死死釘在地上,慘叫著求助。
然而戰場之上,何人有餘力可救他們?
他們有的連人帶馬被釘在地上,有的卻是三、兩人被釘在地上,有的被長槍穿過頭顱、心口等緊要部位、當即氣絕,有的,卻是被刺穿在腹、腿等部位,存下半口氣,哭號著求助。
他們卻是哭號,劉表軍士氣便更為低落。
不少劉表麾下將士望著直衝過來的虎豹騎面露驚懼之色,雙手雙腳好似是不聽使喚,顫抖不停。
「取刀!」望著敵軍眼中的驚懼之色,曹純心中冷笑,又是一聲大喝,「殺!」
兩千虎豹騎取刀在手,借助馬力,恍如鬼神一般收割著劉表軍士卒的性命。
但見戰場之中頭顱、斷臂、鮮血四下飛舞,虎豹騎猶如地獄中歸來的惡鬼一般,叫劉表軍將士不敢對付。
「虎豹騎名不虛傳……」劉表暗暗一歎,隨即對身邊護衛喝道,「傳令下去,叫龐季、張虎、陳生等人將虎豹騎給我截住!不惜一切代價,遏制其馬力!」
「諾!」數員護衛當即應命,撥馬分別朝幾員將領處而去。
短短片刻的功夫,曹純便有心覺,似乎面前的劉表軍越來越密集了?
抬頭望了眼遠處,曹純乃望見劉表帳下數員將領死命驅使麾下士卒前來,而同時的,虎豹騎的衝力亦被漸漸遏制。
騎兵若是沒有了衝力,就會是任人宰割的羔羊麼?
或許別的軍隊是這樣,然而卻絕對不會是虎豹騎!
劉景升,你太小看我虎豹騎了!曹純暗暗又重複了一遍……
而與此同時,袁術望著面前的襄江,隨即又轉身望了眼身後接天連地的軍隊,臉上露出幾許笑意。
「出發!目標……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