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易京!
江哲果然沒有失信,按著早先的承諾,他將那千餘公孫瓚降卒全數關在曹營中,派遣了兩百名曹兵看守著,飲食也無有半分苛刻而且還有多,當然了,這裡說的是俘虜的標準。
「待此戰過後,哲便將他們全數放回!」江哲是這般說的。
對此,趙雲很是不能理解,疑惑問道,「既然先生有將他們放回的心思,為何不立刻將他們放回?」說這話的時候,趙雲面上明顯有些尷尬與羞愧。
江哲微微一笑,淡淡說道,「若是此刻將他們放回,哲就怕公孫瓚令這些人再上戰場,這豈不是白白壞了他們性命?」
趙雲拜服,抱拳開口說道,「先生高義!」
江哲領著趙雲來到了大帳,見戲志才竟是宿醉未醒,沒好氣地搖醒他說道,「志才,你倒是睡地安穩!」
「喲!」戲志才滿臉睏意,瞇著眼打了個哈欠說道,「神鬼莫測的江大人回來了?嘖嘖,沒想到還真被你算中了?這位是?」
趙雲見此人與江哲好似熟識非常,一抱拳恭謹說道,「常山趙子龍,見過大人!」
「你就是常山趙子龍?」戲志才猛地睜開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趙雲說道,「不錯,當真是天下少有俊傑!」
「雲不敢當!」
「謙虛恭謹,有大將之風!」戲志才點點頭,復言對江哲說道,「守義,識破公孫瓚計謀,守義當居大功啊!」
還未等江哲說話,只見趙雲一抱拳,對江哲疑惑說道,「雲有一事不明,請先生賜教!」
「但且說來無妨!」
只見趙雲詫異地說道,「先生如何識破田大人九死一生之計?」
「九死一生?」江哲微微一愣,隨即看著戲志才嘿嘿一笑。
只見戲志才滿臉尷尬,在江哲的眼神下渾身不自在。
原來當時江哲派出了李典後一直心緒不定,待日落之後更是心中無端狂跳不止。
為此,便江哲一臉焦慮地在大帳中踱來踱去。
這便惱了旁邊邊看書邊飲酒的戲志才,只見他皺著眉頭看了江哲半響,苦笑說道,「我說司徒大人誒,壞他人酒興可是大惡啊!」
誰知江哲不理戲志才的哂笑,猶自疑惑說道,「志才,不知為何,我心中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得了吧!」戲志才學著江哲的口氣說道,「我說算無遺策的司徒大人,您擔憂什麼呢?莫非是擔憂戰事不成?」
江哲坐在戲志才身邊,愁眉說道,「我對公孫瓚的做法很是不能理解!」
「有何不能理解的?」戲志才擰上酒囊的塞子,嬉笑說道,「因為司徒大人的逼迫讓他不得不出啊!」
「嘖!」江哲白了一眼戲志才,皺眉說道,「志才,我與你說正事呢!」
「是是,正事正事!」戲志才搖頭晃腦地說道,「那麼司徒大人,您到底在疑惑什麼呢?」
「我覺得……公孫瓚絕對不會在此刻與我等決戰,彼軍中將士士氣全無,如何能決戰?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他想毀去那些霹靂車,可是這樣解釋也不妥,若是其當真只想毀車,為何不趁夜深人靜之機?反而要下戰書,唯恐我等不知?」
聽罷江哲的話,戲志才臉上嬉笑之色收起,點頭沉聲說道,「此事我也覺得頗為怪異……」說了一句,他看著江哲笑著說道,「不過守義,不管公孫瓚想如何,自有奉孝在,而且我等又遣了一萬兵去,你不必擔憂,我等只管飲酒!」
「派兵?」江哲楞了一下,對戲志才說道,「或許是公孫瓚特意讓……」
「嘿,我說你!」戲志才皺眉看著江哲,指指大營說道,「你是否想說公孫瓚會趁我大營兵力空虛,趁機來攻?」
「……對!」江哲心中猛地一跳,沉聲說道,「或許就是這樣!」
戲志才歎了口氣,搖搖頭對江哲說道,「守義,你不知此河,此河名為清河,平日倒無事,若是逢春逢秋,河水洶湧,舟不得渡,此事我早已查明,公孫瓚久居幽州,豈會不知此河?若是他當真派遣士卒而來,徒然損將士之命而已,孰為不智!」
「……」
「再者,我前些日特地令樂進將軍前去查探,果然如此,依我所見,公孫瓚決然不可能!」
「世事無絕對啊……」江哲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摸出不離身的龜甲,對戲志才說道,「有或無有,一試便知!」
「你……」戲志才沒好氣地看著江哲說道,「子不語怪力亂神,守義你乃飽學之士,如何也會相信這種巫術?」
「不會啊……」江哲滿臉驚訝地說道,「挺準的……」
「好!」戲志才點點頭,將酒囊在座案上一放,沉聲說道,「你且算來,若是被你算中,我戲志才從明日開始便不飲酒了!你算!」
望著有些生氣的戲志才,江哲尷尬地說道,「那……那算了吧……」
「你且算來!」戲志才坐直身子,微怒說道,「今日我便要讓你明白,這種巫術到底有用或是無用!」
「算了算了……志才我們喝酒?」
戲志才按住酒囊,沉聲說道,「守義豈是不知,世間豈是這有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昔日秦皇求仙,後來如何?你且算來!」
「那……那我算了……」江哲遲疑地搖著龜甲,將其中的三枚銅錢倒在案上。
「何解?」戲志才冷笑一聲。
江哲默然不語,神情微變將三枚銅錢放入龜甲,又算了一次。
連接三次,在戲志才疑惑的眼神中,江哲拍案而起,大聲說道,「來人!速傳夏侯淵將軍前來見我!志才,從明日起,你卻是無酒飲了!」
戲志才張張嘴,一臉詫異。
不過實情是這樣,但是如何對趙雲說,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正當江哲遲疑該怎麼向趙雲解釋占卜這事的時候,只見戲志才正色說道,「區區小計,豈能難倒守義?不聞世人皆稱守義為算無遺策的鬼才?」
「原來如此!」趙雲拜服。
而江哲,則是無語地看著滿臉討好的戲志才……
中平二年九月中旬,兗州刺史曹操得江哲無恙之報,安心猛攻公孫瓚大營,公孫瓚見計不成,心中思退。
長史關靖諫道,「此營一失,則幽州之門大開,不可輕退!不若再固守幾日,待秋收之後,我等再退,則曹操無可食之糧,必退!」
可惜如今公孫瓚早已無了往日的勇武,只顧自身安危,不從關靖之言,星夜引兵退往鮑丘。
正如關靖所言,公孫瓚界橋大營乃幽州門戶,門戶一開,何等凶險?
在郭嘉與戲志才的建議下,曹操分兵三路。
第一路以曹仁為大將、夏侯惇為先鋒、郭嘉為軍師,領兵一萬進圖漁陽,只因漁陽乃是抵禦羌、烏丸等外族之地,曹操深怕外族趁機攻下此處,乃派遣此軍。
第二路以夏侯淵為大將、曹純為先鋒、戲志才為軍師,領兵一萬進攻公孫瓚所在之鮑丘。
而曹操自己,則親領兩萬大軍,著江哲為軍師,並樂進、典韋、李典三將迂迴攻向易京。
而界橋大營,則令曹洪領近萬兵守衛此處。
時公孫瓚得知曹操竟欲攻自己老巢所在易京,大驚之下令嚴綱把守鮑丘,自己卻與陳煥關靖星夜回到易京。
中平二年九月二十一日,曹仁兵困漁陽,漁陽太守鄒丹無奈之下向公孫瓚所在易京求援。
得聞此事,關靖星夜來諫公孫瓚。
而此刻公孫瓚深怕曹操強攻易京,於臨易河挖十餘重戰壕,又在戰壕內堆築高達五六丈的土丘,丘上又築有營壘。
塹壕中央的土丘最高,達十餘丈,公孫瓚自居其中,以鐵為門,斥去左右,令男人七歲以上不得進入,只與妻妾住在裡面,又囤積糧谷三百萬斛,意圖死守。
待見到公孫瓚,關靖便直言說道,「主公,漁陽太守鄒大人被曹操部將曹仁圍困,主公可知曉?」
「此事我自有分寸!」公孫瓚此刻憂心曹操不已,豈有心情與關靖說他人之事?
「主公,易京仍有四萬兵馬,派遣一萬前去相助鄒亦是無礙,靖不才,願擔當此任!
卻不想公孫瓚冷聲說道,「救一人,那以後眾人都會只等救兵而不肯力戰。」隨即喝退關靖。
中平二年十月初,漁陽太守鄒丹苦等援兵不至,無奈之下與曹仁戰於潞河之北,卻反為曹仁大敗,鄒丹退無可退,猶自不降。隨後,夏侯惇於亂軍之中斬殺鄒丹。
中平二年十月九日,夏侯淵從軍師戲志才是計,以聲東擊西之計騙過嚴綱,攻下鮑丘。
嚴綱見自己一時大意之下失了鮑丘重地,無顏面對公孫瓚,乃聚殘兵,趁夜襲擊夏侯淵軍營,不料卻被戲志才算到,令曹純領五百精兵埋伏與外。
嚴綱攻入大營,只見大營中空無一人,便知中計,待要退時營外曹純犯難殺入。
兩將相交數個回合,曹純力斬嚴綱與馬下,盡誅其軍。
漁陽、鮑丘兩處重地失守,而公孫瓚又死守易京不出,幽州數縣遂望風而降,如此,曹操得以領兵直驅易京。
中平二年十月中旬,曹操引兩萬兵至易京,於城外三十里處設營。
望著如此堅固的防禦,曹操皺眉不止,而江哲,一時之間也不曾有良計。
秋去東來,若是近日再攻不下易京,那麼曹操只有退兵,以等來年,顯然公孫瓚的目的便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