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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晉都新田 第三百五十五章 拿下中山 文 / 林家成

    第三百五十五章拿下中山

    也不知是因為在議事殿上敦倫太過刺激,還是這一次涇陵勇敢過人,雲散雨歇時,衛洛已是雙腿發軟,在涇陵地眈眈盯視中,她紅著小臉,提步便向外面走去——她想去沐浴更衣了。

    她才走了幾步,腳下便是一軟,整個人向下一栽,差點坐倒在地。

    這時,她的背心一暖,胳膊一輕,卻是被涇陵從後面扶住了她的胳膊。

    他湊近她紅暈猶存的小臉,聲音沉沉,無比嚴肅地問道:「晉夫人武勇之名天下皆知,怎地如此不濟了?」

    衛洛一噎!

    她倚在他的懷中,回頭瞪了他一眼,可目光一瞟到他俊美無疇的臉,瞟到他隱藏在嚴肅的面容下,那得意的眼神時,她不由又想笑了。

    衛洛櫻唇向下一拉,輕哼一聲,慢條斯理地說道:「武勇終是武勇,少待數月,夫主便可重新見識!」

    涇陵環著她的腰,低低笑道:「咄,小兒總是嘴硬!」

    說罷,他沉聲喝道:「來人!扶夫人回寢殿!」

    「諾!」

    衛洛所回的寢殿,是王宮中的。

    她在宮婢們的服侍下洗了一個澡,懶懶地躲了一會後,精神已是大好。穿上涇陵為她準備的大紅袍服,衛洛緩步走出了院落。

    在衛洛的身後,十數個宮婢低著頭,安靜地跟著。

    走著走著,衛洛在不知不覺中,已到了宮門處。現在已是傍晚,金燦燦的太陽開始沉入地平線。衛洛一襲大紅袍服,在火焰般的殘陽映射下,當真華美難言。

    衛洛瞇著眼睛看著宮外,一時猶豫起來,要不要到外面轉轉呢?可穿了這身衣袍,太也惹眼了。

    她站在那裡猶豫之時,宮外內外,不管是守衛的武士們,還是偶爾經過的行人,見到此景,都是一癡。

    衛洛沒有注意到,宮外,一個戴著斗笠的藍袍青年,怔怔地盯著她打量了幾眼後,在她回眸看去時,腳步一點,消失在人群中。

    這種溫馨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轉眼二個月過去了。

    這兩個月中,衛洛過得很舒心,很快樂。現在她的任務就是清養,所以,她白天便在公子府和晉侯宮裡閒逛,偶爾也會易了容,跑到新田街上喝一喝小酒。

    到了晚上,她與涇陵,便靜靜地依偎著,有時說點國內的大小事,有時溫存一會,有時,甚至什麼也不用做,什麼也不用說,光是這般手握著手,便彷彿擁有了整個世界。

    而衛洛的肺傷,終於好了大半了。她現在可以動武,可以大笑大哭。只是,與穩公等人交手時,仍不免會有窒息劇痛出現。

    與中山國約定的,三個月交戰的日子到了。

    中山只是小國,一攻可下,可它的旁邊,卻是楚國!這一次,涇陵的打算是,攻下中山國後,便陳兵在邊境稍事休整,為攻楚做準備!

    在涇陵攻破中山時,衛洛就呆在韓城中繼續清養。

    果然,只用了三天,涇陵的大軍便輕易地攻破了中山的城牆,把中山國的百姓擄奪一空。

    不過,按照春秋禮節,晉人還是允許中山國君守著一千戶之地,以國君之禮祭祀他的祖先。

    馬車裡,衛洛坐在涇陵的旁邊,仰著頭,微笑地看著他。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涇陵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他詫異地挑了挑眉,問道:「何也?」

    衛洛瞇起了雙眼,笑得很歡,卻不說話。

    涇陵伸過食指,抬起她的下巴,深如子夜的雙眸,緊緊地鎖在她的臉上,觀察了她一陣後,他搖了搖頭,鬆開了手,「咄!笑得如此詭秘,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衛洛聞言,雙眼都彎成了一線。

    正在這時,一個又尖又急的聲音從一側傳來,「晉夫人!晉夫人——」

    衛洛回頭看去。

    這一看,她對上了矮胖子莽。

    這個把她從深山避地弄出來的中山艷使,此時被鎖著手腳,額頭上烙著一個韓字。是了,他已成了晉國韓城城主的奴隸了。

    莽推開拉著他的一個晉國士兵,踉蹌著衝向衛洛,卻被衛洛車前的武士們,持戈攔住。

    他卻被寒森森的戈尖指著咽喉!當下,莽肥肥的臉上已蒙著一層黑黯,一層絕望。兩個晉國士兵見他想要衝撞夫人的車駕,連忙上前,一人扣著他一隻胳膊,把他拖向後方。

    莽一邊掙扎,一邊瞪著衛洛,扯著嗓子嘶叫道:「天邪!天邪!中山之禍,始於我乎?」

    他這話一出,把他重重推向後方的晉國士兵冷笑道:「你從深山中搜得我家夫人,卻不恭敬對待!中山因你而滅,這禍端,自是始於你!」

    莽臉上的肥肉抖動著,他仍然瞪著衛洛,也不管那士兵地取笑,仍在叫道:「我不服!我實不服!晉夫人,我從深山避地帶你出來,是為了讓你享受人間富貴。晉夫人,你豈能如此對我?我一嬖人,費盡心力方才成為士,你免去我的奴隸之身吧!」

    這個莽的嘶叫聲,無比的響亮,他嘶喊到後來,已是淚水橫流。

    一時之間,左右四周,已有不少人向這邊看來。

    在眾人的注視中,衛洛眉頭一皺,抬眼盯向了莽。

    她一抬眼,那拖著莽的兩個晉國士兵,便停止了動作,安靜下來,等著她訓話。

    衛洛盯著莽,冷冷地說道:「你從深山避地尋到我時,我曾警告於你:我乃貴人,你若掠之會引來無邊災禍!」

    衛洛一話說出,莽臉色灰敗地低下頭去。在他的身後,傳來了幾個中山貴人的哭罵,「咄,無知小人,無知小人啊!」

    「嗚呼!嬖人誤國,劈人誤我也!」

    待得一眾激動不已的中山人重新安靜後,衛洛再次看向一臉絕望的莽,淡淡地說道:「直至今日,你仍不思悔改,實可笑也。」

    在令得莽臉白如紙,搖搖晃晃,險些坐倒在地時,衛洛轉頭看向涇陵,微微一笑,道:「君上,此人言辭便利,雖屬阿諛之輩,卻實有才幹,可用之經商!」

    衛洛的聲音不大,卻也不輕,聽到的人不少。莽聞言,先是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轉眼,他的臉上露出一抹狂喜之色。他瞪大眼,一眨不敢眨地看向涇陵。

    涇陵懶懶地回道:「隨你!」

    衛洛是堂堂晉夫人,對一個奴隸,不管是殺,還是放,她都有絕對權利的。她根本就不需要稟報涇陵。衛洛在這裡詢問涇陵,是表示她的恭順。

    衛洛得到他的允許,她回過頭來,手一揮。

    扣著莽的兩個晉國士兵手一鬆,把他放了開來。

    莽狂喜的,顫抖地衝向衛洛,他來到衛洛身前五步處,五體投地地跪下,向她叩著頭,泣不成聲地說道:「謝夫人不罪!謝夫人用我!」

    衛洛含笑看著這一幕,待得莽站起後,已有專人上前,領著淚流滿面,狂喜得哆嗦不已的莽走開。

    望著莽遠去的身影,衛洛的笑容更燦爛了。隱隱的,四周有人在低語著,「噫!以德報怨,仁也!雖一奴隸,能用其才,智也。」

    「晉夫人,賢婦人也!」

    聽著這些讚美的聲音,衛洛懶懶地向後靠了靠,不由想道:這個時代的人,還真是純真啊。看來,我再努力幾次,便可以漸漸消去世人對我的惡感。

    衛洛知道,她身為夫人,一舉一動,都會有人關注,剛才對莽的寬容,更會被史官記在史冊上。她做一件好事,人人都會知道,她做一件惡事,也是人人都會知道。

    涇陵卻是對這一切,都顯得漫不經心。

    他閉著雙眼,坐在馬車上,輕輕地敲打著車轅,顯然正在沉思著。

    衛洛微笑地看著他,看著看著,她輕輕地靠過去,倚上了他的肩膀。

    沉思中的涇陵,依然不緊不慢地敲打著車轅,只是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在衛洛靠上的那一刻,他嘴角緊繃的線條,在放鬆,放鬆。

    外面依然是喧囂之極,眾軍士來來往往,忙忙碌碌地把中山國民用繩子綁起,押送回國。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

    那馬蹄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快。不一會功夫,便已衝到了涇陵的車駕前。那騎士翻身下馬,仰著頭,朝著涇陵高聲叫道:「稟君上!楚人發軍十五萬,已臨邊境!五日之內,將至中山!」

    安靜了!

    所有的喧囂聲,突然都消失了。

    眾人面面相覷,沒有人想得到,楚人在這個時候,會主動派兵攻擊!按照常理,他們是應該固守城池,負城頑抗的啊!他們居然主動派兵,離開國境,欲與涇陵一決高下!

    一陣沉默中,涇陵哈哈大笑。

    眾人同時昂頭,看向端坐在馬車中,一臉激昂的晉君。

    涇陵哈哈一笑,雙手一合,讚道:「楚人果然是楚人!如此之時,不曾龜縮境內,反而主動迎我!」

    他笑到這裡,聲音一提,舌綻春雷,「既如此!便讓他來吧!我涇陵便給他楚人一個機會,讓他們堂堂正正戰我!」

    涇陵的聲音一落,無數的軍士把手中的長戈舉向空中,嘶聲吼道:「君上雄威!君上雄威!君上雄威!」

    十數萬軍士同時扯著嗓子喝叫聲,那聲音,直是撒破雲霄,震得回音隆隆!

    待軍士們的吼叫聲一止,涇陵低沉地喝道:「召集眾將,府中見我!」

    「諾!」

    衛洛看著涇陵的側面,不在為什麼,心中有了些不安,她暗暗忖道:楚人狡猾之名千古流傳。這一戰,他們明明佔了地利,卻不固守城池,反而主動出擊,只怕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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