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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晉都新田 第六十二章 寬衣 文 / 林家成

    第六十二章寬衣

    院落裡到處火把熊熊,因為主人的到來,時不時看到成群的侍女和劍客出來行禮。

    不一會功夫,眾人簇擁著涇陵公子來到了他的主殿裡。衛洛一連兩天提心吊膽,不曾進食不曾入睡,現在已是睡意沉沉。

    她伸袖擋住一個哈欠,緊跟幾步,拂過三層珠簾,踏入主殿的玉石地板上,接著,又拂過一層紗簾,再拂過一層珠簾,終於,眾侍衛退下,侍女們圍著涇陵公子來到了他的寢宮裡。

    涇陵公子一踏入寢宮,眾侍女便圍上前,去的去冠,脫的脫外袍。正忙得不亦樂乎之時,他那低沉優雅地聲音傳出,「衛洛?」

    衛洛正在打哈欠,哈欠這玩意兒就是一病,她是越打越凶,越打越雙眼睜不開。饒是她強行命令自己緊張些,精神振作些,卻沒有一點作用。恍惚中衛洛都有點不明白了:自己這是怎麼啦?來到涇陵身邊,成了他的貼身小廝,可是極不安全的啊,可怎麼自己就放鬆成這個樣了?

    她仰著頭,袖子擋著小嘴,一個又一個的哈欠打得歡時,突然感覺到殿內的氣氛有點不同了。

    發現這一點並不容易,要知道她的大腦幾乎停止了工作。

    衛洛傻傻地閉上眼,傻傻地放下袖,傻傻地一抬頭。

    她一抬頭,便對上嗖嗖嗖十來雙盯向自己的目光,圍在涇陵公子身邊服侍的婢女們,正用憐憫驚愕地眼神盯著她。

    衛洛眨了眨眼,大腦終於清醒了少許,她艱難地擠出一個笑來,扭過頭看向涇陵公子。

    涇陵公子側對著她,取了冠的一頭烏黑的長髮如瀑布一般流洩到肩背。襯著他身後的珠串薄幃,直如夢中神祇。

    他微微側頭,深如星空的雙眸定定地瞟向衛洛。到處燃燒著的蠟燭光下,他俊美的五官時明時暗,宛如精心雕刻出的山稜河岳,無一處不是上蒼傑作。

    涇陵公子看向衛洛,對上這小兒有點迷糊,有點怔忡的水漾雙眼,他薄唇一啟,第三次叫道:「衛洛?」

    「然!」

    衛洛這次應得很響亮,她三步並兩步地跑到涇陵公子身前,以屁股拱得老高的方式叩跪著,說道:「小人無禮,萬望公子怒罪。」她想在聲音中加入一些害怕緊張的,可實是睡意還存,一不小心語氣中便只有含糊迷濛。

    涇陵盯著衛洛的頭頂,一臉若有所思地盯著她。

    片刻後,他終於開了口,「侍侯我寬衣。」

    「啊?」

    衛洛驚叫一聲,她實是驚惶中發出的,因此這聲實是叫,實是有點大。

    涇陵公子皺了皺眉,慢慢的,他半蹲下身來,隨著他這個動作,那一頭烏髮如水一樣流洩到衛洛的頭上,臉上。感覺到髮絲拂來時的淡淡清香,衛洛忍不住想道:也不知他是用啥法子保養的?頭髮這麼順,這麼香?

    這個不受控制,毫無不應該出現的念頭,當然只是一閃而過。

    涇陵公子彎下腰,修長白淨的食指再次勾上了衛洛的下巴。

    隨著他冰涼的手指碰觸到自己,衛洛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她嘴唇顫抖了一下,很想很想說一句:公子,我乃堂堂丈夫,你不能用這種調戲的方式一而再的面對我。

    很可惜,她不敢。

    涇陵公子勾起她的下巴,逼著跪伏在地的衛洛仰頭對著自己,兩人相隔不到尺許,呼吸相聞,四目相對。

    涇陵公子對上衛洛的盈盈秋水眼,清楚地看到這眼中的一片迷濛和靜意,不由薄唇再次一勾,緩緩問道:「你不怕我了?」

    他說話時,吐出的溫熱的氣息都撲在衛洛臉上,耳朵上,髮際,令得她好生癢癢。然後,癢著癢著,不知為什麼她的心也跟著起了哄。

    心臟開始只是起哄,到後來是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近距離面對著涇陵公子俊得人神共憤的面容,衛洛終於明白了窒息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不敢吸氣——一吸氣便會滿心滿肺都是他的味道。

    呆怔了半晌,衛洛的腦子開始工作,她連忙垂眉斂目,低低地說道:「公子大量!小人二天未食未睡,現得公子相救,險死還生,心中一鬆便生倦意。」她說到這裡,下巴向下微微用力,掙脫了他的手指,以頭叩地,聲音清脆地說道,「求公子寬恕。」

    涇陵公子緩緩直身,他盯著衛洛的後腦殼,「侍侯我寬衣!」

    「哦。」

    衛洛輕應了一聲,很是無力。

    她慢慢地站了起來,小步向涇陵公子靠近少許,然後伸手,抓住他肩膀上的黑色外袍向外脫去。

    這麼近距離地靠著他,衛洛更覺得呼吸困難。她嚥了咽口氣,雙眼朝左右垂頭靜立的侍女們一瞟,突然向後退出一步,低頭,雙手一叉,朗聲說道:「稟公子,此事不妥。」此時,她的頭腦已完全清醒了。

    「有何不妥?」

    這一次,涇陵公子的聲音中微帶了一絲不耐煩。

    聽出他語氣中的不耐,衛洛的小身板顫了顫。她大力地吸了一口氣,逼著自己放輕鬆:這話一定要說出來,我絕不能這麼與他相處下去!絕不能,這樣做實在太危險了!

    令得自己放輕鬆後,衛洛小臉上綻開了一朵花,她抬起笑得彎成了一個月牙兒的眼睛,對著涇陵公子朗朗說道:「公子宛如天上之龍,巍巍而立如玉山,」她朝左右兩排美麗的侍婢一指,一臉理直氣壯,「若此侍婢雖是螢蟲之光,卻也白淨鮮亮如花如兔。」

    她睜大一雙極為純真的大眼睛,很是老實的模樣,「如此華庭美院中,如此花月美人中,公子將我這一隻灰老鼠扔進去,公子不嫌小兒粗丑污了眼,小兒卻懼金玉之光亂了心!再則,世人見之,難免為公子笑。」

    衛洛一口氣說到這裡,她本來應該順便求求涇陵公子另給自己安排一事的,可想到自己的話也說得很明瞭,便住了嘴。

    殿內便是一陣鴉雀無聲。

    沒有人捧場!沒有笑聲!

    兩排侍婢依然低著頭一動不動,宛如木頭所制。

    倒是涇陵公子很是捧場地盯著她,那深沉的眸光,令得衛洛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飛快地流逝。

    終於,他開口了,「說完了?」

    「然。」

    「還有說乎?」

    「否。」

    「善,侍侯我寬衣。」……「諾。」

    衛洛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後,苦巴著臉走到涇陵公子面前,再次扯向那脫了一半的外袍。

    涇陵公子很高,如他這般寬衣,平素總是幾女同時進行的。而這一次卻只有衛洛一人在動。

    為了夠得到,衛洛不得不掂起腳,伸手拂過他的青絲,手臂碰著他的手臂,手指勾過他的頸項,忍受著他那強烈的,無孔不入的體息,感覺著自己強烈的,幾欲脫胸而出的心跳,壓下也不知是緊張還是羞臊的情緒,慢慢地脫下了這件外袍。

    而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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