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往事如煙
鐵柱帶著這支隊伍在廣場上操練，但是，這村莊一帶的百姓早已習以為常了，並沒有什麼百姓好奇前來圍觀觀看。
就是當李陽的飛行器琅琊赤皇緩緩的從上空降下的時候，連附近的百姓，都沒有什麼好驚奇的，自從李陽重建李家之後，在這裡，常常有李家的弟子起起落落，繁忙之時，一天能看到無數次的李家弟子御著飛行器來來往往。
所以，周圍一帶的弟子看多了，也慢慢習慣了，不再像剛開始的時候那麼驚奇，現在每當看到飛行器起起落落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都已經習慣了。
「公子——」看到李陽歸來，鐵柱興奮得衝了過來，他還是那副性子，一衝過來，就給了李陽一個大大的熊抱。
等鐵柱抱過之後，李陽仔細地打量了在操場上的弟子一會兒，頗滿意，點了點頭，說道：「好樣的，這支隊伍被你帶得越來越像樣了。」
鐵柱搔了搔頭，呵呵地笑了起來，不好意思，說道：「這都是老爺的功勞，是老爺指點我們的，不然，我怎麼能帶得這麼好。」
鐵柱倒是一個憨實老實的人，不會倨功自傲。
「爺爺他老人家最近怎麼樣了？」李陽問道。
鐵柱說道：「老爺好得很，他天天都在那裡種花澆水，等著公子你回來。」
想到老人，李陽心裡面不由為之暖暖的，拍了鐵柱的肩膀一下，說道：「好好練下去，將來，你們可以能派上用場，我去見爺爺。」
鐵柱重重地點了點頭，看了李陽身邊的梅南蓮一眼，也沒有問什麼，他從來就不是多嘴的人，不該問的事，鐵柱他從來不問。
離開莊園，李陽帶著梅南蓮走進竹林，遠遠的，李陽就看到老人在澆水除草，每一個動作，都有著很和諧的節奏。
當李陽走近的時候，老人已經抬起頭來了，看到李陽兩個人，老人露出了笑容，放下手中的活，微笑地說道：「進來吧，我等你們很久遠。」
李陽帶著心喜，走進籬笆，而梅南蓮在心裡面則是有些忐忑，跟著李陽走進去，畢竟，醜媳婦，終究是要見公婆的，如果她只是以晚輩的身份去見聖傑，她不會如此的緊張，她是以李陽的女人身份去見聖傑，那身份就不同了，李陽的爺爺也是她的爺爺，美少婦還在擔心，怕老人對自己不滿意。
「爺爺。」走到老人面前，李陽就像孩子一樣，遊子歸家，高興無比，歡快地叫了老人一聲。
老人也露出了笑容，目光落在李陽的身上，笑了起來，說道：「好，沒有想到你在這麼短時間之內達到了神域之章，好樣的。」
李陽也沒自得，只是呵呵地笑了笑，說道：「爺爺，這是南蓮，以後南蓮和我們就是一家人。」李陽的臉皮巨厚。
在長輩面前，被李陽這麼一說，梅南蓮粉臉發燙，但是芳心又不由甜甜的，低首向老人福了福身，說道：「梅南蓮見過前輩。」
老人目光落在梅南蓮的身上，呵呵地笑了笑，說道：「你應該改口了，就跟李陽一樣，叫一聲爺爺吧。」
梅南蓮又羞又喜，心裡面是甜甜的，老人都說出這樣的話了，無疑是承認她的身份，她不敢渴望成為正室，能成為側室，就已經很高興了，已經有個名份了。
「爺爺。」美少婦嬌羞，但，心裡面是甜甜的，叫了一聲。
老人點了點頭，說道：「當年我第一次見你父親百曉生的時候，你父親還年少氣盛，沒有想到眨眼之間，他女兒就這麼大了。」
「先父在世的時候，也曾向我提起過爺爺的英雄事跡。」梅南蓮倒是一個乖人兒。
老人笑了笑，說道：「英雄事跡倒算不上，只是一些年少胡為的事情。」
老人說完之後，帶著李陽和梅南蓮走進了室內，梅南蓮這美少婦很心巧，也很乖巧，為他們爺孫兩泡了香茗，在李陽的身旁侍候著，默默地分享他們爺孫兩人的團聚。
「看來，你這一次外出，是有奇遇呀，說來給爺爺聽聽。」老人品了一口香茗，對李陽笑著說道。
李陽也喝了一口茶，理了一下思緒，把自己經歷說了一遍，把該說的都說了，先是從聖域前來討十八壘印的事情說起。
聽到聖域來討壘印，老人冷冷地一哼，說道：「哼，六千年過去了，駱紫照竟還不死這條心，若有機會，定要會他一會！」說到這裡，老人雙目暴綻紫芒，在體內的氣勢猶如驚濤駭濤，看起來平靜，但，任何人都能嗅到危險的氣息，天境之章的高手就是天境之章的高手，發怒的時候，讓人都不由覺得心驚。
李陽也是第一次見老人發怒，無疑，老人對駱紫照早就不滿了。
李陽繼續說下去，當李陽說到在洪界之地遇到寒鳳女和楊惜文的事，並把妖魅天蓮的事說給老人聽。
聽到寒鳳女去逝了，老人的眉毛顫了一下，沉默了好一會兒，在室內的李陽和梅南蓮都能感覺得到老人的心情沉重，都默默不語。
「楚帝的最後一個妻子也去逝了，唉。」老人輕輕地歎息一聲，說道：「寒鳳女雖然性子烈了一點，但，一直都深愛著楚帝，沒有想到她也去逝了。可惜，可惜。」
李陽和梅南蓮都不敢多打擾老人，過了好一會兒，老人說道：「你繼續說下去吧。」
李陽把靈寶家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說到了去陽神殿的事情，當李陽說到牧夜帝的時候，老人冷冷地哼了一聲，無疑，老人對牧夜帝很有意見，但，卻沒有說其他。
隨後，李陽把自己去見江城子的事情說了一遍，當李陽說完之後，老人沉默不語，李陽不由輕輕地瞟了老人一眼，但，老人沉默著，一語不發。
「爺爺。」看到老人陷入沉思，李陽輕輕地叫了一聲。
老人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苦笑了一下，輕輕地歎息一聲，說道：「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事情，一時間，不由走了神。」
「爺爺是不是想，想去外祖他們的墓上拜祭一下？」李陽大著膽子問道，以前李陽知道老人對靳靜劍的下落耿耿於懷，現在江城子知道易楚帝他們的下落，或者，他想去看看。
老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輕輕地歎息一聲，搖了搖頭，說道：「不了，江城子知道，肯定會打理好他們後事的。他們已逝，就讓他們安安靜靜地去了，我也不再去打擾他們了，希望他們能有來生。」說到這裡，老人不盡悵然，神色一黯。
看得出來，老人很想去看看，但，他還是忍不住了，不想去打擾他們死後的寧靜，讓他們安安靜靜地在一起。
李陽見老人不再說話，就把自己在萬洞谷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有所節省。
當老人聽到接神之樹的種子之時，雙目突然有神起來，靜靜地聽著李陽的述說，看到老人的眼神，李陽心不由一顫。
當李陽把事情都說完之後，老人沒有說話，只是坐在那裡。
李陽輕輕地問道：「爺爺，你，你希不希渚江孤釣把外祖母復活呢？」說完之後，李陽不由緊緊地看著老人。
老人倚坐著，輕輕地閉著眼睛，似首在沉思，過了好一會兒，睜開雙目，苦笑了一下，長歎一聲，然後說道：「如果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我跟渚江孤釣一樣，希望靜劍能永存，與天地同在。」
說到這裡，老人苦笑了一下，說道：「但，這只是我們的一廂情願，這是很自私的想法。就算讓靜劍復活了，又能改變什麼？什麼都不能改變，只徒增她的悲傷。為了救楚帝，她能獻出自己的性命，就算她活著了，然而，楚帝不在了，對她還有什麼意義？」
「對於她來說，活著，只是更加痛苦，就像楚帝那樣，如果靜劍死了，對於他來說，活著也是更加的痛苦，也像楚帝的其他妻妾一樣，楚帝死了，她們活著，只是更加的痛苦，殉情，對於她們來說，是一個快樂的結局，至少，在黃泉路上，他們能走在一起，他們能相伴。」說到這裡，老人長長地歎息一聲，悵然無比。
李陽一怔，他聽到了另外一種不同的話，這也是愛，另外一個角度的愛。和渚江孤釣相的執著相比起來，或者，老人的愛，是對愛的另外一種解讀。
「我也希望靜劍能活著，但，如果她痛苦地活著，還不如讓她快樂地隨楚帝去吧，不能因為我們的意願，讓她更痛苦，這不是愛她。」老人歎息說道：「渚江孤釣，他是太癡了，如果他想明白了，他會放棄復活靜劍的念頭。」
說到這裡，老人搖了搖頭。
「如果外祖母她在天之靈有知，定會感謝你們的。」李陽輕輕地說道。渚江孤釣的六千年追尋執著，老人的六千年守護。
這都是癡情，對靳靜劍的癡情，是那麼那麼的深。
老人搖了搖頭，苦笑一下，說道：「我並不需要什麼的感謝，只要她快樂，一切，都無所謂。她也曾給我們帶來了快樂。在這個大陸上，曾經有一道最美麗的風景線掠過，曾經有一個最美的人，讓我們懷念，讓我們開心，這就足夠了。靜劍嫁給了楚帝，我並不嫉妒，並不是因為楚帝配得上她，而是因為楚帝能讓她快樂，這就足夠了。」
李陽沉默，梅南蓮也為之沉默，如果說，渚江孤釣的癡情像火焰一樣，熾熱無比，燃著著自己，也燃燒著那一份愛，那麼，老人的癡情，就像流水，無聲無息，滋潤著他的心，也滋潤著他的愛，所以，渚江孤釣會瘋狂執著地尋找了六千年之久，把大陸的每一寸土地都翻過來了，而老人則是默默地守護了六千年之久，埋名隱姓，讓人忘卻。
渚江孤釣的是癡情，那麼，老人的，也一樣是癡情，他們兩個人的表達方式不同罷了。
老人說完之後，室內，是沉默著，室內很靜，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能聽得到。
「爺爺。」李陽輕輕地叫道。
老人抬起頭來，李陽欲言又止，老人露出笑容，說道：「你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吧，這裡有沒有什麼外人。」
李陽沉吟了一下，說道：「爺爺，我想開啟九壘穴，爺爺知道九壘穴在哪裡，能不能把九壘穴告訴我？」
「你想開啟九壘穴？」老人問道。
李陽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想開啟九壘穴，我想建屬於我們的門派，我現在有南蓮他們相助，雖然不能說實力有多強大，但，我們能一步一步走過來。」事實上，李陽達到了神域之章，現在，他身邊有穆竹靖、梅南蓮這樣的高手，這樣的實力，足可以讓他開宗立派了。
「我們弟子想更進一步增強實力，他們需要一個靈力更充沛的福地，也需要更多的丹草，需要更多的寶礦，需要更多的物資，所以，我想開啟九壘穴，來支撐我們，讓我們更加壯大。」李陽對老人說道。
老人看著李陽好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你也長大了，達到你這境界，除了七聖，這世上，難有誰能對你造成傷害了，你也該開宗立派的時候了。當年靜劍把九壘穴交給了我，易氏王朝覆滅之後，九壘穴也封閉，從此在大陸中消失。今天，你長大了，也該把九壘穴交給你了。這也是你家的東西，你也該擁有的時候了。」
「多謝爺爺。」李陽不由為之一喜，急忙說道。
「不過，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老人對李陽說道：「有得必有失，你要考慮清楚。的確，有了九壘穴之後，九壘穴能給你提供更多的靈氣、丹草、寶礦等等物資，能使你更快地壯大，但是，如果別人知道你擁有了九壘穴，只怕，會引來別人垂涎。九大門派和你關係不錯，而且，他們也不敢亂來，這你倒不用擔心。但，你要擔心的是三大域，牧夜帝這個人，倒是有可能不會垂涎九壘穴，但是，駱紫照和白少翁就難說了。」
「如果駱紫照或白少翁垂涎你手中的九壘穴的話，只怕，對於你來說，是一大挑戰。」老人看著李陽，說道：「你要考慮清楚了，駱紫照和白少翁，那可不是好對付的。」
李陽深深地呼吸一口氣，說道：「爺爺，我準備好了，這事遲早都會來的，既然是如此，我何不先走一步，先壯大自己，到時迎接駱紫照他們的挑戰！我不敢說能打敗駱紫照白少翁，但是，在我地盤上，有竹靖、南蓮他們傾力相助，我們團結一心，一定會度過這難關的！」
李陽緊緊地握著身邊梅南蓮的玉手，直視著老人，心裡面湧起了自信，要來的，終究是要來，駱紫照也好，白少翁也好，只要他不斷地壯大，總有一天他們會相遇的。
梅南蓮也緊緊地握著愛郎的手，默默地鼓勵著愛郎，無條件支持愛郎！
「好，好，你有這信心就好。」老人點頭說道。當然，老人也並不是盲目地贊同李陽，他對李陽的實力很清楚。
李陽達到了神域之章第二層，甚至向第三層突破，他身邊還梅南蓮，以李陽的實力，再配合上梅南蓮的妙息之樹，到時，就算直面駱紫照，自保是沒有問題。
正是因為如此，老人才會答應李陽。更何況，李陽不單是自己，他還能得到其他更強有力的相助。
「謝謝爺爺。」李陽高興地說道。得到了老人的同意，那麼他就能打開九壘穴。
老人點了點頭，說道：「能看到你長大，我很高興，你能自立了，我也能靜劍有個交待了，我的任務，也該完成了。」
李陽默不作聲，六千年之久，老人在這裡守了六千年之久，這是多麼漫長的歲月。
「不過，想開啟九壘穴，必須十八壘印都要集齊，現在，你手中，只有十顆壘印，你必須把另外八顆壘印拿到手。」老人說道。
李陽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我打算去帝都一趟，找左放商量一下。」
老人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你找左放是沒有用，九壘穴這件事上，左放是做不了主，只有青山才能作主，你去找左青山，向他要八顆壘印。」
說到左青山，李陽不由想了起來，也就是左六手，以前他是想不到的，左六手就是左家的老祖左青山。
「青山是楚帝的部下，他一直對楚帝忠心耿耿，雖然他現在有誓言在身，又答應過七彩老人，他直接出面相助你，倒是不可能，但，他可以暗處相助你。你是楚帝的後人，他應該不會為難你。你就去帝都一趟，向他要壘印。」老人說道。
「我明白。」李陽點了點頭。
老人扔給李陽一面玉牌，說道：「帶上這面玉牌，告訴青山，就說是我讓你向他要八顆壘印的。」
李陽接過玉牌，一看，玉牌的一面雕刻著一個字，這是一個「易」字，雕功極強，猶如鐵筆金鉤，遒勁有力，而背後，則是一面皇冠。
「爺爺，這是什麼令牌？」李陽問道。
「這是楚帝當年調兵的令牌，你交給青山，他就明白的。」老人說道。
李陽默默地收下了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