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往事不可追
李陽和楊惜文卿卿我我好一會兒,李陽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就忍不住說道:「惜文,你們萬里迢迢到洪界之地來幹什麼?」
「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師父說,妖魅天蓮出世了,她說,那東西對於我極為重要,所以就帶我趕來了。具體是什麼東西,她也沒怎麼說,她說到了就告訴我。」
「妖魅天蓮。」李陽喃喃地說道,他也從來沒聽過這東西是什麼玩意,不過,既然寒鳳女是如此的重視,這必是很重要的東西。
沒有一會兒,寒鳳女回來了,她回來之後,看了看李陽和楊惜文,也沒有作聲,坐在一旁,望著洞口,望著遠處的山巒發呆。
一時間,三個人在石洞中,氣氛顯得有點壓抑,大家都沒有什麼話可說。
「呃,那個,前輩,你跟我外祖是朋友嗎……」大家都不說話,李陽本來想找點話題聊聊,但,一時間沒有管住自己的嘴巴,脫口就問出這樣的問題,事實上,這個問題這兩天一直都憋在李陽的心裡面,只是不敢問而己。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李陽立即就閉嘴了,他都想抽自己一個嘴巴,什麼問題都不問,偏偏問這個問題,這種如此私人的問題不應該去問!
就是連李陽身邊的楊惜文都用自己的手肘頂了李陽一眼,暗暗地遞了他一個眼色,無疑是警告他,這個問題不要問。
李陽也後悔,他嘴巴沒有管住,一脫口,就把心裡面最想問的問題問出來了。
寒鳳女轉過頭來,當然,李陽和楊惜文的神態寒鳳女是盡收在眼底,寒鳳女淡淡地說道:「有什麼問題,就直接問吧。」
「沒,沒……」李陽顯得特別尷尬,這麼私人的問題,他的確是不該問。
寒鳳女冷冷地看了李陽一眼,說道:「大男人,婆婆媽媽的,有什麼問題問就是,我這麼一大把年紀了,該經歷的也經歷了,還會生你晚輩的氣不成?」
寒鳳女都這樣說了,李陽只好硬著頭皮,只好乾笑地說道:「晚輩,晚輩,晚輩只是好奇,前輩跟我,跟我外祖是什麼關係。」
問到這麼私人的事,別人或者會生氣,但,寒鳳女卻沒有生氣,沉默了一下,李陽和楊惜文都不敢吭聲,等著她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寒鳳女對李陽說道;「那靳靜劍跟你外祖是什麼關係?」
「據我所知道的,好像是夫妻。」李陽搔了搔頭,說道。
「那我跟你外祖,也是夫妻的關係。」寒鳳女淡淡地說道。
李陽呆了一下,寒鳳女的話遠遠出於他的意料,他還以為寒鳳女是易楚帝的紅顏知己之類的朋友,沒有想到竟然是夫妻。
「可,可是,外祖,外祖跟我,跟我外祖母……」李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寒鳳女淡淡地說道:「你外祖又並不是只有一個妻子,當年他妻子多去了,我只是其中一個,靳靜劍也是其中一個,不同的是,靳靜劍留在她身邊輔佐他而己,因為靳靜劍的智慧可以輔佐他成就一翻大業。」
李陽和楊惜文看著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說才好,這話從寒鳳女口中說出來,是風輕雲淡,似乎並沒有為此而吃醋一般。
「在任何一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常見之事,楚帝是天縱人物,問世間女子,有誰能獨佔他?如果說有,那唯有靳靜劍,也只有她這樣的女子,才能襯陪得上他。」寒鳳女說道。
聽到寒鳳女這樣說,李陽和楊惜文都不由呆了呆。
過了好一會兒,李陽回過神來,搔了搔頭,說道:「前輩,當年,當年駱紫照他們圍攻外祖……」說到這裡,李陽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你是說為何我能活下來是吧。」寒鳳女接下李陽的話題,說道。
李陽搔了搔頭,呵呵地笑,只好承認自己的話。
寒鳳女沉默了一下,望著外面,好像是回憶什麼事情,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地說道:「我和楚帝身邊的許多女人不同,我是生長於極北之地,我喜歡遼闊的天地,九壘穴雖好,但,我更喜歡北境之地,那裡一望無垠的世界,猶如天廣地闊,天地沒有盡頭,時間猶如靜止。我曾在九壘穴和皇帝住過一段時間,住不習慣,就離開了,楚帝也每隔一段時間,御飛劍到北境來看我。因為我一直居住在北境,駱紫照他們圍攻的事並沒有傳到那個地方,當然知道的時候,易氏王朝已經灰飛煙滅,帝都已經成為一片廢墟,九壘穴已經失蹤,杳不知所音。」
說到這裡,寒鳳女聲音特別沉,有著說不盡的哀傷,李陽和楊惜文沉默著,他們能體會寒鳳女心中的那種傷。
「後來,我找到了左青山,詢問圍攻之事,詢問楚帝和靳靜劍的下落。」寒鳳女最後歎息一聲,說不盡的哀傷,但,她還是說下去了。
「外祖他們有下落嗎?」李陽心頭不由一緊,忍不住問道。
寒鳳女搖了搖頭,說道:「當時戰況太激烈了,駱紫照、牧夜帝、白少翁、伏隱重他們圍攻楚帝,以左青山的話來說,當時可以說是天崩地裂,帝都為之崩塌,當時左青山的修為還只是神之章第二層,還沒有突破第三層,楚帝他們這一個等級的混戰,左青山根本就無法進入戰場。他只能是在外圍遠遠著。當時具體的情況左青山也沒有看清楚,整個帝都崩潰,成為一片廢墟,他後來才知道一些消息,楚帝和靳靜劍失蹤了,駱紫照、牧夜帝、白少翁都受了重傷,回各自門派閉關不出,而伏隱重回到雨山芭蕉樓,沒有再涉足大陸。」
「後來,我上了雨山芭蕉樓,質問伏隱重。」寒鳳女說道。
李陽心裡面一顫,說道:「你上了雨山芭蕉樓?伏隱重不會為難你嗎?」
寒鳳女看了看李陽,說道:「你不瞭解伏隱重這個人,對於他來說,除了封神,一切都不重要,除封神之外,他視萬物為芻狗,在他眼中,仇人也好,親人也罷,都是一視同仁。我當年也一樣在雨山芭蕉樓呆過,我剛魂修的時候,也受過他指點過。在大陸,所有有成就的人,如半農兄、如浪天草,如五駿中的渚江孤釣、江城子,都受過他的指點,在大陸上,任何雄霸一方的魂修者,許多都受過他指點。不管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但,誰都會記住,他在魂修上,猶如所有魂修者的導師,不論你是誰,只要你有潛質,只要你有那樣的天賦,他都會以你的愛好,你的才能指點你,毫不保留。」
聽到寒鳳女不由為之呆了一下,以前,從浪天草他們口中得知伏隱重這個人,因為易楚帝的關係,不免對伏隱重有著敵意,但,現在聽寒鳳女一說,他心裡面很複雜。
「對於伏隱重,不要以對與錯來衡量他,不然,他也不會被人稱之為萬表師。他殺了楚帝,我應該恨他,那怕他算是我半個恩師,但,真的在他面前,我不知道該怎麼恨,因為,對於他來說,除了封神,在他眼裡,萬物都是一樣的,就算我,我曾經是他的弟子,如果我手中有『洛河易書』的話,我不把這秘笈給他,就算我是他的弟子,他也一樣會殺了我。在他心裡面,任何人,都是一樣平等。」寒鳳女說道。
李陽是呆了呆,這樣的一個人,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他,浪天草這樣不可一世的人,談到伏隱重,那怕他叫伏隱重為老烏龜,隱隱間,仍是有著說不出來的敬佩,而他爺爺聖傑劉半農,只怕在心裡面對於伏隱重,也是如此。
「孩子,你記住,不管以後如何,你總有一天,要面對伏隱重這個人,除非,你一輩子做一個小人物了,只要你達到天境之章,你總有一天,會見到伏隱重。記住,千萬別走你外祖的路,天下,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伏隱重動心,我所知道的,只有兩件東西,一『洛河易書』;二,接神之樹。只有這兩件東西,才能讓伏隱重心動,如果以後你有機緣,得到這兩件中的任何一件東西,你一定要記住,如果伏隱重向你要,你不要把它們留著,給他!明白沒有。」說到這裡,寒鳳女意味深長地說道。
「晚輩明白。」李陽應聲說道,不過,李陽沒把這話放在心上,像這種傳說中的東西,怎麼可能落在他的手中。
寒鳳女長長歎息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我去了雨山芭蕉樓質問伏隱重,他還是回答了我的問題。」
「外祖他們怎麼樣了?」李陽心裡面一緊,不由問道,這個問題,李陽說不關心,那絕對不可能的。
「伏隱重他說了,楚帝受了他的絕世一擊,雖然當時楚帝絕地反擊,重傷了駱紫照他們,但,楚帝他當場昏死過去,然後被受重傷的靳靜劍用奇術帶著逃遁,連伏隱重都沒有追上。伏隱重說,楚帝絕對活不過來,除非靳靜劍有通天之術!」寒鳳女說道。
寒鳳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但是,卻隱藏不了她的感情,她眼角濕了,掛著晶瑩的淚水,寒鳳女默默地抹去。
李陽和楊惜文不知道怎麼安慰她才好,楊惜文只好輕輕叫道:「師父。」
「孩子,我沒事,這六千年我都過來了,提起當年的事,只是忍不住濕了眼。」寒鳳女說道。
李陽心裡面有著說不盡的感慨,寒鳳女實在是癡情。
過了好一會兒,寒鳳女望著李陽來,忍不住輕輕地歎息一聲,想說,但又沒說話。
「前輩,怎麼了?」李陽說道。
「看到你,我不知道說,該恨靳靜劍好,還是怎麼樣。」寒鳳女說道。
李陽一怔,不知道為什麼寒鳳女會這樣說。
「我恨靳靜劍,並不是因為她能一直陪在楚帝身邊。靳靜劍她留在他身邊,輔佐他,成就了他一番大業,但,也招來了殺身之禍。如果沒有靳靜劍的輔佐,楚帝就算能成就一番大業,只怕,也不可能一統大陸,有著撼動三大域之勢!讓駱紫照為之欲除之後快,同時,正是因為靳靜劍,牧夜帝才會參加圍剿楚帝。」寒鳳女說道。
「為什麼?」楊惜文忍不住問道。
寒鳳女說道:「因為牧夜帝喜歡靳靜劍,他曾經苦追靳靜劍,但是,靳靜劍卻嫁給了楚帝,他懷恨在心,所以,在駱紫照蠱惑之下,他因愛生恨,才會參加這一次的圍剿行動。」
李陽呆了一下,圍剿易楚帝的事他知道有牧夜帝參加,以前他還以為是因為易楚帝勢力越來越強大,威脅到三大域,沒有想到牧夜帝竟然會是因為因愛生恨,因為靳靜劍圍攻易楚帝。
「前輩,你,你見過我外祖母吧。」李陽問道。
「見過,曾在一起過一段時間。」寒鳳女點了點頭,說道。
李陽忍不住問道:「我,我,我外祖母,我,我外祖母,是,是,是不是長得很漂亮?」李陽不知道該怎麼問這個問題好,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浪天草說過靳靜劍,他爺爺劉半農也說過靳靜劍,他很想知道,能讓浪天草一輩子忘不了的人,究竟是怎麼樣的人。
聽到李陽的問題,寒鳳女沉默了一下,最後,緩緩地說道:「靳靜劍,如果真要形容她,只能用兩個字,完美!楚帝身邊的女人一向不少,大家雖然相處和諧,但,心裡面,多多少少都會比一比的心思,不見得誰服於服。但,對於靳靜劍,不要說是楚帝身邊的女人,只怕,任何一個女人都不能跟她比,也不敢跟她比,在靳靜劍面前,任何女子都會黯然失色,猶同是繭光與皓月爭輝。」
李陽和楊惜文呆了一呆。
「我當年,也算是個大美女,但,跟靳靜劍一比,我自慚不如。靳靜劍,她,可以說完美,完美到無瑕。雍容睿智,慧心蘭質,貌如天人。」寒鳳女說道。
李陽和楊惜文不由相視了一眼,不知道該如何想像這麼一個女子,寒鳳女出色吧,當年赫赫有名的五駿之一,當年,她也是風靡一時的大美女,但,她仍是如此形容靳靜劍,這麼樣的一個女子,你不知道該如何去想像,就算文采再好的人,來描述這麼一個女子的時候,都會覺得自己言詞貧乏。
「當年,大陸不知道有多少人為靳靜劍所傾倒,碌碌無為的追求者,如過江之鯽,而雄霸一方,威名遠揚者,更是多不勝舉。就是七聖中,也有不少人為她傾倒,楚帝是一個,牧夜帝是一個,半農兄是一個,就是浪天草這種無視天下,無視一切的人,都為之傾倒。五駿之中,為她傾倒的人也有,江城子,渚江孤釣都為她傾倒,追求者無數,但,最後靳靜劍是嫁給了楚帝。」寒鳳女緩緩地說道。
一個女孩子談另一個女孩子,如果另一個女孩子比她更優秀,免不了有多多少少的醋意,但,談起靳靜劍,寒鳳女提不起嫉意,那麼是她們曾經是情敵。
李陽和楊惜文一時之間,是回不過神來,浪天草這個人,李陽見過,狂傲縱天之人,絕對是一個奇才,而且是與眾不同的人物,他爺爺劉半農,他更見過,在李陽心裡面,爺爺是一個很淡泊的人,似乎,世間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心動了,淡泊得如不波古井。
雖然像牧夜帝、江城子這些人物,他們沒有見過,但,像牧夜帝,能為七聖之一,為三域之一的陽神殿掌權人,他會是一個俗人嗎?絕對是一個天資縱橫的人物。
七聖中,就有四個人為靳靜劍所傾倒,至於其他的男人,就不用說了,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七聖更加的顯赫嗎?他們能站在魂修巔峰,沒有一個是凡夫俗子。
但,七聖之四,都為靳靜劍傾倒,這麼一個女人,傾國傾城,已經不足來形容她了,或者說,傾國傾城,用來形容靳靜劍,實是在太俗氣了。
「雖然靳靜劍一直陪在楚帝身邊,但,我不恨她,只有她才能在他身邊襯托著楚帝,也只有她,才能有那個能力羈絆著楚帝,不然,他就像是沒有韁繩的馬。」寒鳳女說道。
「可惜,我沒生在那個時代,一見她風采。」李陽喃喃地說道。
楊惜文沒有好氣,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說道:「如果你生在那個時代,你就不是她的子孫了。」
寒鳳女看著李陽,說道:「可惜,你沒有繼承靳靜劍的容貌,不然,你只怕會讓大陸所有的少女為之瘋狂。」
「免了,我還是這個模樣好。」李陽打了一個寒顫,惡寒,想到爺爺的話,如果自己長得像靳靜劍那樣迷人,只怕,連男人都看著自己流口水,想到這個,他都覺得噁心。
看到李陽的模樣,楊惜文不由笑了起來,她明白李陽的意思,他們兩個人兩小無猜,心有靈犀。
看到他們兩個人模樣,寒鳳女也不由露出笑容。
這沖淡了不少傷感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