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七聖
「對於伏隱重來說,那些被他指點過來的人,就像一件件藝術品,因材施教,發揮他們的資質而己。像他這個超越一切的藝術家,會對自己的作品有感情嗎?那只是信手而為!哼,那老烏龜,一生追求的就是封神,反正他活了無數歲月了,指點一下別人,那是無聊消遣一下。就算你是他弟子了,當你擋在他封神之路上,別說你是他弟子,就是他兒子,他也一樣滅了你。他那老烏龜,活得年頭比我父親那老不死還要久,你以為他有感情嗎?在他眼裡,活人跟豬沒什麼區別!」浪天草說道。
李陽呆了呆,說不上話來。隱隱覺得,浪天草並沒有抵毀伏隱重的意思,如果真的達到伏隱重那境界,或者,萬物都是一樣,人跟動物沒什麼不同。
「易楚帝得到了『洛河易書』,這注定他是身死國滅。伏隱重雖然對世俗一切都不看重,但,他一生追求封神,一聽到易楚帝手中有『洛河易書』,他不動心才怪。當年,易楚帝號稱大陸第一,事實上,伏隱重也不見得弱於他。相比起來,易楚帝是後起之秀,只不過,易楚帝天賦縱橫,崛起太快了,他的光芒,已經把伏隱重老烏龜蓋過去了。他們兩個人真的拼起來,誰死都還說不定。當年易楚帝最巔峰的時候,駱紫照也不敢去惹他。而伏隱重如果單槍匹馬,也不敢去惹他,因為易楚帝有靳靜劍輔助,伏隱重一個人去搶秘笈,那肯定是死定了。」浪天草說道。
「所以,駱紫照把他們幾個聯合起來,把易楚帝幹掉了,就算他有三頭六臂,也打不過他們四個人聯手。」浪天草說道。
李陽呆了一下,沒說話,易楚帝死了,現在,他才知道真正的內因。
「哼,易楚帝那王八蛋,死了倒沒什麼,倒是靳靜劍,她看錯易楚帝那王八蛋了,跟了他,竟也把靳靜劍也連累了!」浪天草恨恨地說道。
「靳靜劍,靳靜劍是誰?」李陽回過神來,浪天草幾次都提到靳靜劍。
「靳靜劍。」說到這個人,浪草天精神一震,好像陷入回憶,說道:「她是大陸上,我見過最美麗,最美麗的女人,最賢慧最賢慧的女人。哼,在大陸上,只怕沒有幾個人不會對她動心。可惜,易楚帝那王八蛋害了她!」
看到浪天草那神態,李陽心一怔,脫口說道:「你喜歡靳靜劍?」話一出,李陽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是閉上嘴。
浪天草低頭看了李陽一眼,哈哈大笑,說道:「喜歡就喜歡,你閉什麼嘴。老子敢作敢當,我就是喜歡靳靜劍,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有什麼不敢說的!切,只不過,老子是一廂情願,單相思而己。哼,如果她願意跟我,別說易楚帝是天下第一人,就是天下第一神,我也拼了。就算是以整個世界為敵,殺光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我都願意!」浪天草狂笑不止。
李陽不知道怎麼評價眼前的浪天草好,狂妄,放肆,無法無天,為心所欲!在他心中,沒有道德,沒有好壞,只要他喜歡,可以一隻螞蟻不殺,他不喜歡,可以殺盡天下所有人!
說他是個壞人,這結論太籠統了,當然,他跟好人沾不上邊。
「唉,我知道,我是個狂人,殺人無數,也是一個瘋子,不像易楚帝,雄才縱橫,雖然靳靜劍嫁給易楚帝,我對易楚帝沒什麼好感,但,不得不承認,這個世界上,也只有易楚帝那王八蛋才配得上她。如果她嫁給別人,說不定,我還真會宰了他。」狂笑之後,浪天草歎息一聲,聳了聳肩。
不管浪天草是瘋子也好,殺人魔王也罷,煞神也好,但,他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坦然,想說就說。
「你還沒說你怎麼會被鎖在這裡。」李陽回過神來,重歸正題。
浪天草說道:「易楚帝那王八蛋不借寶物,我只好走了。駱紫照那個大賤人知道我不除,是心頭大患。他在大陸中的走狗,也就是當時陰癸宗。陰皇把我行蹤告訴了駱紫照。陰癸宗也傾巢而出圍攻我。哈,哈,當時殺得痛快,陰癸宗當時是大陸中最大一派,當時,他們十二絕世高手齊出,殺得天昏天暗,我一口氣殺了陰癸宗三萬七千多人,當時實在是爽,這一帶的河流全部變成血,他們把我逼到了陰癸宗的山上,最後我把陰皇宰了,把他心臟挖出來吃了。可惜,被駱紫照打得掉下這裡來了。」
李陽聽得是毛骨悚然,雖然沒有親眼看到當時的情景,但是,可以想像,當是只怕是屍體堆成山,血流成河,那血腥的場面,可以想像。也可以想像浪天草當時是何等的瘋狂,何等的殺戮。
「那時我是受了重傷,駱紫照要殺我,只怕,我還真沒命,不過,他或者一下子發了善心,又或者想折磨我,就用天絕銀絲,把我鎖在這裡。讓我受九幽火烤上幾千年,永不見天日。」浪天草說道。
飽受幾千年之苦,但,浪天草口中說出來,那是輕描淡寫,不得不佩服他那豁達的心境。
李陽一想,又不對,如果浪天草被鎖在這裡,那麼,以時間推論,浪天草被駱紫照鎖在這裡的時間要早於易楚帝被滅的時間,如果是這樣,那麼,浪天草怎麼知道易楚帝被滅的事。
「你被鎖這裡的時間比易楚帝被殺的時間還要早,你怎麼會知道易楚帝被滅的事?」李陽問浪天草。
浪天草哈哈地笑著說道:「這個問題問得好,你還不算笨。易楚帝被滅的事,是易楚帝部下第一大將百戰將軍告訴我的。當年大戰,他僥倖逃出來了,可惜,逃到這一帶,卻被陰癸宗的人圍殺,掉下這裡,本來,在地心九幽火髓的威力下,他是死定了,元嬰都被炙傷了。看在靳靜劍和他忠心耿耿的份上,我是耗了一些魂力,助他一臂之力,讓他保住性命,逃出這裡。」
「百戰將軍。」李陽心裡面打了一個突,爺爺曾經說過,易楚帝的一位大將,曾經帶著秘笈往北逃。
「這裡是什麼地方?」李陽念頭一閃,急忙說道。
「紅熔谷,本來,這裡是陰癸宗的重地,歷代來,只有陰癸宗的宗主才可以進來,可惜,陰皇被我殺了之後,陰癸宗的人,再也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的重要性了。」浪天草說道。
紅熔谷!李陽心裡面打了一個激靈,急忙是掏出自己的秘圖,急忙跟這巨大地下石府對照,對照一遍這後,李陽都掩不住激動,喃喃地說道:「就是在這裡,就是在這裡。」
李陽做夢都沒有想到,他要找的地方,竟然在這裡,所謂的「紅x谷」,根本就不是什麼山谷,而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地下洞府,以前他根本就是會錯意了,難怪他找不到藏「帝歡龍鳳十三式」秘笈所在地。
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實在是巧極了。
「哈,哈,你手中的那玩意,是百戰將軍畫的秘圖吧,你要找的是易楚帝那王八蛋所留下來的『帝歡龍鳳十三式』吧。易楚帝那王八蛋得到『河洛易書』之後,差不多把他自己的全有秘笈都燒了,這本『帝歡龍鳳十三式』能留下來,還真不容易。」就算相隔這麼遠,但,浪天草還是把李陽手中的秘圖看得清清楚楚。
「你怎麼知道?」李陽一怔。
易楚帝笑著說道:「我當然知道,當然百戰將軍逃到這裡,他手中就帶有『帝歡龍鳳十三式』,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但,不願意讓易楚帝那王八蛋的秘笈失傳。我看在靳靜劍的份上,就指點他一下,把秘笈藏在這裡。他畫了藏寶圖,帶著就離開了。」
李陽怔了怔,原來是這樣一回事。李陽收起秘圖,看了浪天草一眼,說道:「我打算離開這裡了,你怎麼辦?」拿到秘笈之後,他就離開這裡。
「你救不了我,這天絕銀絲,不是你能斷得了的,這個世界上,我所知道的,只有兩件東西才能把天絕銀絲弄斷。」浪天草說道。
「哪兩件東西?」李陽說道。
「一,是靈寶家的錯金刀,二,是冷艷鋸。這兩件東西,都是用洗白灰的白洗劍的碎片打造的,無堅不摧。錯金刀是靈寶家的寶物,他們肯定不會借給你,冷艷鋸下落不明,你也找不到。」浪天草說道。
李陽聽到浪天草的話,不由打了一個激靈,正好,他手中剛好有冷艷鋸!
「你有這兩件寶物中的一件!」浪天草是何等人物,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雙眼一瞪,狂喜,氣勢撲天蓋地,驚濤駭浪。
李陽不由急忙後退了一步,嚥了一口口水,點了點頭,說道:「沒錯,我手中正有冷艷鋸。」
「哈,哈,哈,天不絕我。好小子,快放開我,有你好處的。」浪天草哈哈大笑,狂笑聲,震得整個石洞搖晃不止。
李陽後退了一步,看著狂笑不止的浪天草,不由猶豫了一下。
浪天草笑完之後,看到李陽猶豫,他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一下子明白過來,大笑說道:「好小子,是不是因為我是壞人,是一個殺人如麻的煞神,所以,你在心裡面掙扎,是不是放開我。」
「沒錯。」李陽也不隱瞞,豁然地說道。
浪天草大笑,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人總是要死的,你今天死,跟明天死,有什麼區別,我只不過是替老天爺,早點超渡一下他們。世間為苦海,在這世間苦苦掙扎,還不如早日登極樂。」
「放屁,就算他們在這人間苦苦掙扎,那也是他們的事情,你沒有權利奪取他們的生命,就像駱紫照沒有權利剝奪你的繼承權一樣。」李陽說道。
浪天草一怔,竟然沒有生氣,怔了一下,哈哈大笑,說道:「好小子,說得有道理,有道理。哈,哈,哈,幾千年來,除了駱紫照他們幾個大賤人以外,沒有人敢跟我這樣說過了。有意思,有意思。小子,你說得不錯。但,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應該是無所拘束,你終究要離開這個世界的……
「……你是絕世高手也好,卑微的俗人也好,都要離開的。既然我們都是這個世界的過客,那,何必為這個世界的所謂世俗、道德、權勢所束縛,來到這個世界,應該就是隨心所欲。我也不講那些狗屁的堂皇道理……」
「……但,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隨心所欲,我高興,連我仇人,我都願意救他,我不高興,就算是我看到的人,我都可以把他們殺乾淨!縱橫天地,隨心所欲,就算是天,你也不能讓他約束,不然,你就會成為奴隸,世俗的奴隸,權勢的奴隸等等。放開你的心,拋開所有道德,所有世俗,做自己真正的主人,為所欲為,隨心所欲!」
李陽怔了怔,一時間,反駁不了浪天草的話,雖然說,浪天草的話,很極端,十分偏激,但,不得不承認,他話的確是有些道理,或者,正是因為這樣,才讓他為所欲為,無所忌憚。
「我說不過你,但,我不管你什麼狗屁的話,你為所欲為,那是你的事,我有我的原則,如果被你一二句話說得就動搖,放棄自己原則,那我就是更沒出息的人。除非你答應我,出去之後,不得殺生,不然,我不會放你出去。」李陽冷聲地說道。
「哈,哈,好小子,有個性。」浪天草瞪了李陽一眼,說道:「讓我不殺生,你還不如殺了我算了。駱紫照我非殺不可,像陰癸宗,我也一樣非殺不可,哼,有仇不報,就算是出去活著,有什麼意思!」
「好,我可以讓步,你發誓,不濫殺無辜,除了你的仇人,不得隨意殺生,我就放了你。」李陽想了想,說道。
浪天草瞪著李陽,好一會兒,說道:「小子,我這輩子,還沒讓過步。」
「不讓步就算了,你繼續呆在這裡。」李陽沒有好氣說道。
「奶奶的,老子竟然被你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捏在手裡,氣死我了!」浪天草恨聲說道,用力拽著身上的天絕銀絲,把整面石壁都拽得吱吱響。
「隨你便。」李陽聳了聳肩,說道。
「奶奶的,臭小子,我答應你。」浪天草不服氣,狠狠地瞪了李陽一眼。
李陽猶豫了一下,說道:「你發誓,要說得到做得到。」
「嘿,小子,這點你聰明了,雖然老子這一輩子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過,老子是言出必行!好,我浪天草在這裡發誓,我出去之後,除了仇人,不濫殺無辜,如果我違背今天誓言,天地不容,永世不得超生。」雖然浪天草這個人狂妄無比,殺人如麻,但,他是一個很守諾言的人,發誓這種莊嚴的事,他這樣狂妄的人,都很嚴肅,神態間,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神聖氣息,這讓你無法想像,這個殺人如麻,雙手沾滿了血的人,會有神聖的氣息。
李陽都不由側目相看,浪天草這個人,你可以說他是一個凶人,說他是一個煞神,甚至可以說他是一個魔鬼,但,他絕對不是一個人小人,他是一個直率坦然的人。
「好了,小子,你該滿意了吧。」浪天草發誓完了之後,哼了一聲。
李陽調息,從魂府裡取出冷艷鋸,爬上石壁,割天絕銀絲,也不知道這天絕銀絲是什麼東西,無比的堅韌,李陽花了半天的功夫才把六根銀絲才割斷。
「格、格、格……」浪天草被放出來了之後,全身的骨頭格格作響,如炒黃豆一樣,氣勢爆發,長髮飛舞,如同是絕世魔尊臨世一樣,強大無匹!
「駱紫照大賤人,我浪天草又回來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浪天草哈哈大笑,狂放無比,此時,他真真正正是一位煞神,那煞氣十足的氣勢,讓人都不寒而慄。
李陽心裡面有些複雜,不知道放出這位煞神,是對,還是錯。
「小子,看著了。」浪天草大笑,五指一張,一下子向李陽頭顱罩下去。
李陽駭然,難道是浪天草反悔了,要殺死自己,就在這駭然之間,浪天草已經按在了李陽的頭顱上,以浪天草那狂霸的修為,就算李陽反抗,也是圖勞。
「怎麼,小子,不躲了?」見李陽站著不動不動,浪天草大笑說道。
「如果你是違背你的誓言,我只能說是我看錯人了,你是一個小人。我這修為,也不是你對手,躲也沒有用,如果你想殺我,就給我一個痛快。」李陽淡淡地說道。
「哈,哈,哈,有意思,比起你家的老祖宗易楚帝那王八蛋來,你更有意思。我喜歡這樣豁達的性格,哈,哈,哈。」浪天草放聲大笑,說著,魂力傾瀉而入。
李陽頓感覺到一股強大無匹,熾熱如岩漿一樣的魂力滔滔不絕地貫入了自己的體內,好像要把自己體內的所有神經燒焦一般,痛苦無比。李陽不由緊緊地咬著牙,黃豆大小的汗水滴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