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瀆還在吃人,未落入孔宣之手時,莊萬古正好步在城門前,抬起頭來,但見那城牆上,方方正正的寫著「君子國」這樣三個大字,那守門的士兵,與其它士兵別無二致,都穿著兵鎧之甲。
只是當有人進入君子國時,這士兵都相當客氣,不但不收錢,還給每一個經過的人打拱作揖,一副客氣之態,君子君子,莊萬古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壓了壓自己的斗笠下沿,進入君子國中。
這只是第一重城門,內中算是城郭,進入第一重城門未久,便見到正式的城門,但見城門上寫著:「惟善為寶」四個大字,且說進了城中,只見人煙輳集,作買作賣,接連不斷。衣冠言談,都與洪荒大宇宙中一般。
在進君子國之前,便聽說過,這國中國民,耕者讓田畔,行者讓路。土庶人等,無論富貴貧賤,舉止言談,莫不慕而有禮,也不愧君子二字。
且說進入君子國中,便見有一官府打扮的在買商品,手中拿著貨物道:「老兄如此高貨,卻討恁般賤價,教小弟買去如何能安心!務求將賣的價錢加增,方好遵教。若再過謙,那是有意不肯賞光交易了。」
當下只聽那賣貨的行商言道:「既承你照顧我的生意,已經很感激了!但適才賣的貨要用掉你的我,已覺厚顏;不意老兄反說貨好價格便宜,豈不更教小弟慚愧?況敝貨並非『言無二價』,其中頗有虛頭。俗云:「漫天要價,就還錢』。今老兄不但不減,反要加增,如此克已,只好請到別家交易,小弟實難遵命。」
只聽那官府打扮之人言道:「老兄以很好的貨物,而只想賣價,反說小弟克己,豈不失了『忠恕之道』?凡事總要彼此無欺,方為公允。試問哪個腹中無算盤,小弟又安能受人之愚哩。」
這君子國,果然各各都是以自己吃虧讓人得利為樂事,莊萬古見得這般的爭端,不由一笑,買主認為價錢太低,要多付錢,而賣主堅決不讓買主多付錢,這在它處,絕對是怪事。
君子國君子國,也真是世間奇。968965
閱微草堂,孔宣抓住江瀆的脖子,淡淡的言道:「你要問我是誰,我應當說過,我的名字叫孔宣吧。」這時江瀆是徹底的害怕了,孔宣,遠古大宇宙最高的存在之一。
便是自家的主子炎帝,也比不得孔宣的位高,實力強,當然,自家的主子炎帝有勢力,手下有四大神,而孔宣只是孤單一人,也從來沒有聽說過孔宣與哪位交情相當好。
故而江瀆便自道:「原來是孔宣聖人,原來不知是聖人在此,還望聖人見諒,如今聞得聖人在此,在下當退避三千里,同時定當回去告訴炎帝大人,不得進攻君子國,因為有聖人您在此。」968965
「還望聖人看在炎帝大人的一點薄面上,放過在下,在下一定會改過噁心,不再吃人。」江瀆說話還算是有條有理。
「要放過你,看在炎帝的面子上,只是,我與炎帝似乎沒有任何的交情。」孔宣的俊臉,露出最冷的笑容,便在此時,吱的一聲,草堂的木門再度被推開了。
來者似乎相當不簡單,江瀆的腦中閃過一絲高興,或者來者是炎帝大人,或者可以藉機逃得性命,只是江瀆努力的望去,卻發現來者是個戴著斗笠的中年男子,由斗笠的邊沿露出的是銀髮。
不是炎帝大人,江瀆的腦海當中才想過這樣的想法,脖子便被一掐而兩斷,鮮血飆濺,灑在閱微草堂中,但是卻沒有一點灑在白色儒服的孔宣的身上,孔宣收回了自己的雙手,仍是負在身後,拿著竹帛。968965
江神江瀆身死,血濺一,草堂之人,全被空間鎖定,完全不能動彈,這一刻,草堂當中相當的寂靜,在草堂當中,只有風吹過的風聲,葉子掉在上的聲音。
在這種相當安靜的環境當中,孔宣與莊萬古終於見面。
「你來了。」
「是的,我來了。」天間的兩位聖人,遠古莽荒世界最高存在四位當中的兩位,就這樣的,在君子國的一個普通的草堂當中見面,如此的平靜,背景是江瀆的鮮血以被鎖定的眾學生。
「這位似乎是炎帝的手下。」斗笠下傳來莊萬古的聲音。
「是,不過這有關係嗎。」這是孔宣的回答,聽到孔宣的回答,莊萬古啞然一笑,是的,現在是四聖頂天,而下方則有四大勢力,但是終究,四大勢力雖強,但是還比不上四大聖人。
「很久沒見了。」
「是。」968965
「真是的,本來六十多萬年沒見你了,四個人當中,你又是最後一,本來還想說一說
,但是你回答得這樣的簡單,讓我連感想也是無處可
聽到對面斗笠中年男子的話,孔宣微微一笑:「那麼,便說正事吧。」
「你雖然不忙,但是應當不會這樣有空,專門跑到君子國來看一看我。」孔宣的手,撫摩著那繡帛,可以感覺得到竹帛上面刻的字。
「很抱歉,還真是這樣的有空,本來就是無聊,才來君子國找你一趟,一百萬年的歲月啊,雖然歲月對於我們並無太大的意義,但是真正的要渡過一百萬年的歲月,太枯燥的話,也是相當的難挨。」
「不過在見到你之後,還真是有疑問了。」莊萬古看向孔宣,正色而言:「說起來,你的性子孤傲,任我想破腦袋,也是想不出,你會跑到私塾來,而且是來教書。」
面對著莊萬古的這個疑問,孔宣自是先笑了,在孔宣笑的時候,風動、雷動、草葉在動,唯有空間,一片死寂,這種感覺相當的奇怪,彷彿和大自然完全的倒著來。
「要解釋這個問題,需要解釋很多,不過,現在很有空,不是嗎,不如,我去泡茶,我們邊泡茶邊聊。」孔宣言,莊萬古點頭,相當的有默契,轉而進入草堂之後。
這時候,君子國外,炎帝的人手在騷動著,因為江神江瀆的命已經絕了,炎帝的手下,都有個星盤,星盤上有燈,如果哪位死了,那盞燈便熄滅,而現在,江神的燈滅了。
君子國中,是哪位可以殺江神江瀆,炎帝的人在猜測著。猜測來猜測去,並沒有什麼結果,最後終於立下了決心,不去君子國,而返回去炎帝大人的所居,把江神死亡的情報報上去。
茶是粗茶,並非好茶,只是喝茶、品茶的人是絕妙的人,便足夠了。
「你,我,多寶,雲霄,各有不同,你是逍遙、瀟灑、執著,我是孤傲,甚至在骨子裡有些狂傲,多寶是霸道、自信,雲霄是平淡、從容,在四人當中,雲霄是追求大道最誠之人,在她心中,除了大道,並無太多其它。」
「性格的不同,決定了我們要走不同的路。」孔宣喝了一口茶,之後言道:「便比如,你追求自由,逍遙,所以你雖然現在為南華真人,雖然有立教從開教的實力,但是,你還是會在人教。」
「你的性子,決定了你不會重新開教。」
「又如多寶,他霸道、自信,所以,我敢預言,先創立混亂天的多寶,一定會出截教,而重新立教,不過在立教之前,他一定會把他與通天教主的約定先弄完。」
「雲霄,若非是不可能出現第二個鴻均,我差點會以為,她會成為第二個鴻均。」
「至於我,平時是孤傲,只是有時候,會狂傲上那麼一把。」孔宣撫摩著茶杯,由於此時的生產水平所限,現在有茶杯的都少,所以茶杯並不精製,反而相當的粗糙:「便比如,一直以來,都有道門、佛門兩大門,先天四大教,均是出自這兩門。」
「天數注定,只有道門與佛門才會興旺,便是多寶以後立教,也絕對會在道門之中,為道門第四門,所以,想立教派勝過道門、佛門是絕對不可能的,那麼,便無勝過道門、佛門的辦法嗎。」
「所以,我想出了一法,便是,創儒門。」孔宣持續的言道:「我要創的儒門,其方式與道門、佛門完全的不同,我這一門,將不傳功法,子不語怪力亂神。」
「我這一門,將傳典籍,代代相傳。」
「以往之人行事,均是由上而下,最厲害的人物相鬥,哪個厲害,便哪個教暫時處在上風,但是我這儒門,將反其道而行,從最下方出發,再厲害的高手,也是從平凡的人開始生長的。」
「我的儒門,便是從最下方,大規模的傳道,大規模的傳書,使得真正有潛力的高手,在未成高手前,都到達儒門去,另一方面,創造出比道門、佛門更適合平民的思想性。」
「從高手與思想性兩方面,慢慢的與道門、佛門爭鬥。」968965
「這便是我的道路。」
莊萬古沉吟,爾後拍掌:「很好的辦法,只是道佛兩門,只怕不會給那麼多時間給你。」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到達遠古大宇宙,等我成了聖,等其它老牌聖人的壓力不在時,我開始了,你的性子、多寶的性子、雲霄的性子都不會阻攔我,而給我的時間,還有三十九萬年。」
「這麼長的時間,我一定會成功。」968965
「再說了,就算是不成功,又要什麼緊,這本來就是我的一個遊戲,我成聖以後,第一個規模相當大的遊戲而已,便算是不成功,也沒有什麼可
我仍為聖人,孔聖人。」孔宣淡淡的言道,不怎麼?
「有意思的一場遊戲,我等待著你的結果。」莊萬古擊節而歎,在某個星球上,儒家獨大,但是那個星球,只是一個縮影,影子有時會並不正確,道、佛、儒三門相爭,並不能確定哪個會勝。
只是,顯然,孔宣的路一定很艱難。968965
但是,孔宣並不在乎這艱難,孔宣抬起了頭,看向天:「既然這只是一個遊戲,雖然規模大些,那麼,便以化名吧,從今日起,我在外為孔宣,在儒門當中化名為孔丘,即為儒門聖人孔丘孔仲尼。」
「天有正氣,雜然賦流行,上則為星辰,下則為山嶽……」孔宣突然吟著這一首詩,爾後言道:「說實話,文昌帝君弟子辛棄疾的這首詩,很精彩,我決定了,把文昌帝君以及他的兩個弟子找來,加入儒門。」
「真是的,顯然將會是一個相當有意思的遊戲啊。」孔宣看向天空。
莊萬古同樣的看向天空,是的,沒有想到,孔宣居然會突然想玩這個遊戲了,孔宣孔丘孔仲尼,竹葉沙沙,風吹動了風鈴,莊萬古微微而笑,爾後站起身來。968965
負手在背後,而後離去。
「我等待著,三十一萬年後,光明之門再開,儒門與道、佛兩門的爭鬥。孔宣,便算是要輸,也輸得精彩一些,不要輸得完全的不精彩,那便不太像你了。」
「努力吧,孔宣。」
「會的。」孔宣微微一笑回答:「這注定是有意思的一局,莊子,拭目以待吧。」
江神江瀆的手下,在不停的飛奔著,往著炎帝所在的泗水流域而去,黃帝在有熊峰,蚩尤在玉京山,但是炎帝不同,雖然性屬火,又稱赤帝,但是炎帝所居,卻是在水中。
只是這水,並非是尋常的凡水,而是滾燙到極點之水,泗水流域足足有近萬里之寬,這近萬里之寬的水域,各種不同,不僅僅有清如練之水,還有其它顏色之水。
各種顏色不同的水中,都有著不同的殺機,同樣的,這些水勢當中,居住著不同的種族,炎帝之下,亦有百國百族,其神靈,並不比黃帝以及蚩尤要少上一些。
江神的手下,便這樣坐在大舟上,這舟是鐵燃木製的,鐵燃木是一種相當奇怪的木頭,可以浮在沸水當中,卻一點也不傳熱,雖然叫燃木,故而一般這種鐵燃木,便作泗水流域的船支材料。
江神手下們,現在坐在大舟上,處在萬般河,萬般河乃是一位名為萬般皆苦和尚所居的河流,這位萬般皆苦和尚,本來是西方教的,只是在西方教被滅後,投靠了炎帝。日後西方教重建,並沒有回去。
萬般皆苦和尚,是個相當變態的和尚,故而江神的手下們並不想去接觸此人。
順利的經過了萬般河,江神的手下們,見到一木伐,那木伐上,坐著一位精靈古怪,看起來極是可愛的少女,看到這少女,江神的手下們全部放下了心,這少女名為精衛,是炎帝的女兒,同樣也是炎帝這方高層當中,超不喜歡殺人的。
一般炎帝的手下,都稱精衛為小公主,這是一個善良的女孩,見到她一般也沒有多少人喜歡在她面前殺人,江神手下這次是敗逃而來,故而有些擔心,現在總算是放心。
在精衛小公主之旁,坐著一位銀髮的漂亮女子,只是這銀髮的女子,雖然長得漂亮無比,但是相當的冷,冷意逼人,旁邊的沸水,硬生生的被她的冷意給逼了下去。
冬神玄冥,炎帝手下的四大將之一,冬神玄冥,愛好未知,神秘未知,只是眾人都很怕她,好在她喜歡精衛小公主,故而有精衛小公主在旁,她不會殺人,見得是她,江神的手下放下心來。
「聽說,你們敗了。」聲音驀然響起,相當尖刺的聲音,如同木頭發出的,江神的手下又自放寬心來,這位乃是春神亦即木神句芒,一樣同樣不錯的大將,還算是心善良吧。
木神句芒現身,他的鼻子,鳥一般的,有些怪異,長得並不好看,只是句芒為人寬厚,到是頗得眾人擁戴。
「是的,江神大人被殺君子國。」
「這樣啊,聽說應龍、燭陰都在附近現過身,那裡應當發生過什麼事情,所以這事也怪不得你了。」木神句芒淡淡的言道:「不管那麼多,現在去見炎帝大人吧。」
「是。」江神的手下立即道,這回運氣真好啊,碰到心最善良的小公主,又碰到了寬厚的句芒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