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破碎,乃是宇宙第一大劫,這一劫之烈,遠其其它可比。莊萬古立在七百萬里的扶桑樹上,因為是同陷無限輪迴當中,回到五百世前,故而在五百世前,與幽冥教主有著奇特的感應。
比如現在,宇宙大劫稍稍減緩之時,已經發現幽冥教主決定回去,掐指一算確定之後,便自拜別木神句芒,句芒微微一笑:「聽得你說,五百世後的宇宙,又在洪荒宇宙歸一,到時我們到也能相見。」
莊萬古也自笑言道:「那麼,五百世後再見。」說完這句話,莊萬古的身形驀然消失了,投身在無邊無境的轉世輪迴當中,直往五百世後而去,諸般轉世,皆為心魔,所謂心魔,心神穩定,自然不懼。
再度有醒來感覺之時,卻已經立在染血之城的城頭,五百世前發生的一切,便恍如一夢,大夢千年方覺曉,果然不愧是大夢千年方覺曉。其實又何止是千年,亦不知是幾百萬年了。
滄海桑田,滄海桑田。
第一個滄海桑田只是感歎,而第二個滄海桑田則是確確實實在發生的事情,染血之城本來與紫微皇城靠得極近,此時兩座城池仍可相望,只是便在這時,無邊的時空亂流拉扯著,把這兩個城池越來越遠,五百世前的洪荒宇宙大破碎中,居然有一塊土地,因為幽冥教主的輪迴轉世力量。破開虛空與時間,來到了這一世。
五百世前地四大部洲都被水淹沒,正是禹王治水之時,大地儘是汪澤,而此時硬填在紫微皇城與染血之城中央的,亦是汪澤一片,正是把桑田變滄海,而兩座城池之人則目睹著這一變化。
這片汪澤當中出現的乃是一個水中王國。水深足有百丈,把生生的把兩座城池隔開,而這水中王國,是一個名為鮫人國的國家,這個水中王國,以鮫人為主體。所謂鮫人,近似人類,略為瘦高,自有雙腿,但是入水之後,雙腿之外下身自腰起附有多條長於腿的裙狀透明薄帶,游動時雙腿被裹入其中。
鮫人以美貌著稱,喜歡吟唱,洪荒宇宙曾有相當多的鮫人種族,只是在洪荒宇宙之後雖然存在。但是也越來越稀少,哪知幽冥教主與莊萬古。既然無意把一個鮫人種族帶了過來,搜神記中曾記載:「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
《述異記》捲上且云:「蛟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南海出蛟綃紗,泉先潛織,一名龍紗。其價百餘金。以為入水不濡。南海有龍綃宮,泉先織綃之處。綃有白之如霜者」。
這些均是記載鮫人之事。
這個水中王國的出現,到是一阻了莊萬古與幽冥教主地拚命之機,而且兩人都親眼看到了洪荒宇宙的破裂,其中得到的好處無法想像,都在慢慢的吸收消化所看到的。
時間一晃而過,一個月了,城池依舊,城池當中的汪澤依舊。莊萬古立身在城池之上,這一次是送別蛟魔王地,這一次蛟魔王與其妻子憐夫人一起來與莊萬古道別,憐夫人的病情惡化,縱是依靠著幽冥教主手上的藥亦無法再救治了,拖延也拖延不了多少時日,故而蛟魔王打算隱居,與其妻子憐夫人一起,渡過人生的最後一段時日,時間又一晃回到了剛才……
「見過叔叔。」嬌嬌怯怯的憐夫人臉色蒼白,輕輕的言道:「我家夫君為了我,而負了兄弟情義,卻是讓妾身不安,還好雖在幽冥教主的手下,但未造成大錯,不然真的造成大錯,妾身便是自盡亦無顏面見過諸位叔叔了。」
蛟魔王看向莊萬古:「我要走了,去匿地隱居,以前或者有事負了兄弟情義,如果眾位兄弟要說,我也無話可說,待陪完小憐走完最後一段生命,便是要我人頭也可以。」
莊萬古大笑:「蛟兄說的是哪兒話,你可還沒有做出什麼負兄弟情義的事情來,不過,真地要走嗎?或者在北嶽山去安居,陪嫂夫人渡過最後一段時間也是不錯的選擇。」
「不了。」蛟魔王歎道:「小憐在死前想回到她地故鄉去,她那江南繁華,小橋流水古巷,細雨紙傘的故鄉,她地最後心願,我怎麼也要完成。」
「那麼,再見了,兄弟。」蛟魔王輕輕的摻著憐夫人的身子:「諸多兄弟當中,陷入三界紛爭中最深的便是你,三界紛爭,凶險無比,好好的活下去吧。另外,如果小憐去了,我也不會再出現了,如果碰到以前的其它兄弟,幫我說一聲,是蛟魔王虧欠了他們的,請他們見諒。以後我也不會再出來了,如果小憐死了,就在小憐墓前結廬,不復現世。」
「那麼,再見了,珍重。」
「再見了,珍重。」淡淡的兩聲再見,珍重。
莊萬古立在城池看,目送著蛟魔王地離去,又一位兄弟走了,黃袍已經接的半隱居狀態,其它兄弟更是或死或隱,昔年豪情萬分地積雷山聚義,獅陀國相會,驅神山大戰,獅吼山血戰,一切的一切,似乎已經過去,似乎將要被遺忘,昔年兄弟,今日卻風流人散。
莊萬古長長的吐了一口氣,以前還沒有感覺到什麼叫寂寞,現在卻感覺到真正的寂寞,那如雪的寂寞,冰天雪地當中唯我一人,那冰徹入骨的寂寞,人生,寂寞如雪。
莊萬古已經擬定了自己的路,待得此番大劫諸事一了,也沒有必要再任這天帝之位,隱退下去,與鐵扇公主、萬聖公主、碧霄娘娘隱居,也許是個不錯的抉擇。
莊萬古來到染血之城中的一家酒樓,這一家酒樓其它的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有酒特別,這家酒樓的酒,既不是什麼美酒佳釀,也不是什麼劣烈燒酒,而是一種苦酒,相當苦澀的酒,在酒中只有
來這家酒樓的人並不多,人或者喜歡小杯小杯的喝著者喜歡大碗大碗的喝著劣酒以示豪情萬丈,沒有多少人懂得苦酒的味道。
而今,莊萬古便坐在這家酒樓,要了三壇苦酒。
苦酒入唇,莊萬古突然憶起一件事情來,記得原來這酒樓的老闆,曾經說過,有個中年刀客在這酒樓喝酒,邊喝邊吟唱:「人進苦年傷痛不盡,酒入愁腸滋味無窮!酒燒頭,只燒少年無知憂,天下愁,哀我傷悲恨悠悠;酒是知己愁是友,血海仇。痛楚受,點滴伴我杯中酒!」
莊萬古到是無法完全體會到那種感覺,不過這份寂寞,亦是如斯。這一夜,莊萬古酊酪大醉,或者只是為了記憶曾經熱血過的青年時代吧,酒醒後的莊萬古如是想。
漆黑的影子劃破了黑影,百眼魔君由黑影當中劃出:「稟帝君,蛟魔王與憐夫人被奈落劫了去,劫入了紫微皇城之中。」
「什麼……」莊萬古皺起了銀眉:「是奈落下的手還是幽冥教主下的手?」
「情報顯示,應當是幽冥教主。」百眼魔君言道,聽完百眼魔君之言,莊萬古的腦子飛快的運轉起來,對,幽冥教主從來不是君子,不會君子之風,不是戰士,無戰士榮譽,所謂革命者要,本來就是不擇手段之人。為了他的目標,他可以不惜一切手段。
光明中地黑暗永遠比黑暗中的黑暗要可怕。
此時此刻。莊萬古想到了許多種方法,只是一一被否決,要想從現在的紫微皇城當中救人,很難很難。不過無論如何,也要救,還活著的朋友已經不多了,不能再失去一個。
朋友是朋友、兄弟是兄弟、妻妾是妻妾、弟子是弟子,這**中沒有一種是棋子。沒有一種是可以捨棄的,莊萬古的最底線,不就是要保得親人朋友兄弟弟子安然無恙。
所以縱使萬難,莊萬古亦要救蛟魔王,這便是莊萬古。北嶽山存於此處的人都聚在中軍大帳當中討論此事,卻沒有一個萬全之法。這番此事卻難為,幽冥教主的不擇手段到這個地步,是有些出乎莊萬古地意料。在中軍大帳中討論良久,便聞人報,奈落求見,奈落進了中軍大帳,先自施禮道:「參見北嶽天帝,參見帝妃碧霄娘娘。」
「不錯,蛟魔王是被在下劫去的,不過是教主大人下的令。不用怪在下。」奈落的厚臉皮顯然又發揮了作用:「而且,說實話。如果你們打著困住我,以我換蛟魔王的主意。便完全的錯了,因為教主大人與北嶽天帝你是完全不同地兩種人,縱是模樣氣質相當的相似。北嶽天帝你實是這個金字塔頂峰少有的多破綻之人,你的最大破綻,便是你重情,你熱血。」
「而其它金字塔頂峰的人,幾乎都是絕情絕義。」
「這算不算破綻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提醒。」莊萬古言道:「說正事吧。幽冥教主派你來,不會是來提醒我的破綻吧。」
「當然不是。」奈落微微一笑:「會說這些。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看一看在這方面變顯得天真的你,能在這金字塔的頂端立足多久,難得一見啊,我很期待。」
「而教主大人要我來,傳給北嶽天帝你的話是,對,蛟魔王就是紫微皇城,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地時間內,殺來紫微皇城,救回你的兄弟,三日之內不來,立殺無赦。」奈落地表情驀然變得詭異了:「而且,這一次前往紫微皇城,天帝你不能帶任何人馬過去,只能你一個人。以一人之力,殺入紫微皇城,殺敗紫微皇城中的所有高手,然後去救蛟魔王吧。」
奈落臉上現出微笑:「這紫微皇城當中,有幽冥教主大人,有我,有蚊道人李蚊,有小黑星君,來吧,北嶽天帝,一個人殺進來吧,看一看你地殺力,到底有多驚人。」
「這就是陷阱,而且是很明顯的陷阱,只是你不得不跳,就是如此。」奈落說完身形退出中軍大帳,往紫微皇城而去,他此時的心中,也充滿了得意,北嶽天帝,馬上就會殺進紫微皇城,而殺入紫微皇城的話,北嶽天帝必然不敵自己這麼多人,而且早布下重重機關埋伏,北嶽天帝會死,一定會死的。奈落的心情無比的激動,他恨啊,他恨一切善良的人,恨一切有情義地人,所謂有情義的人,都要死,這就是奈落心底最深處地心思。
沒錯,奈落討厭正義,討厭情義,只有邪惡與黑暗,才是永遠存在的。
年約二十左右,唇紅齒白,穿著一溢流光道袍的俊雅道人,道人身上的道袍相當的講究,衣袖邊亦鑲金,腰帶一抹碧綠,實是珍貴亦常的,頭上戴著金色帝王冠,俊逸非常。年輕的俊逸道人陸壓,坐在船上,這是一艘相當大的船,陸壓長身玉立,迎風弄笛,笛聲悠悠,而這艘大船,或者稱畫舫之上,亦有一個美到絕代的鮫人。
美麗的鮫人公主,亦抵不住陸壓的俊逸魔力,在三天內淪陷,完全的迷失在陸壓給的虛假愛情當中。陸壓輕輕的撫著手邊的翠竹笛子,玩弄一個鮫人公主的心,只是陸壓平時生活的調劑品,不過不夠刺激。
收笛子入袖中,揚起一面折扇,折扇上赫然書著四個大字:「以德服人」,陸壓展開又收攏著折扇:「很有趣啊,沒想到趕到這裡,居然看到這一幕,幽冥教主這一招,下得真妙。」
「面對這一招,莊萬古,你如何應招,如何破招,同命相連,一命歸天,要歸天的會是北嶽天帝你嗎?」陸壓拭目以待著,唇角揚起,覺得這一戰將會相當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