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教主,乘鷹而出,直飛往九天,待得上到極高處,,直飛向下界一座山脈。報仇只是手段,山海宮之行只是過程,而並不是目的。太乙真人一分為十,也不過是個附帶而已。
雄鷹越飛越低,落在一株蒼松之上。幽冥教主悠然踱去,此行的目的地,便是那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輕輕的敲著門,待得仙童開門,幽冥教主優雅一笑:「便請你家祖師說,幽冥教主來訪。」並不是求見,而是來訪,幽冥教主此行的目的,不是為了當傀儡,而是為了合作。
估計著山海宮之會進行得差不多了,事情都商議好,才闖了進去。幽冥教主自然是要三教聯合,給菩提教相當大的壓力,巨大壓力當前,須菩提才更需要自己,才會和自己合作。
紫微大帝和須菩提合作失敗,是因為紫微大帝的實力太弱,比不上幽冥教主。便是須菩提是老虎,但是與虎謀皮,幽冥教主還是有自信,抓下虎皮下來。為了天火降世,焚燒三界,幽冥教主可以用一切手段。
一片幽暗當中,只有兩人,一個是須菩提祖師,一個是幽冥教主,這兩位跺跺腳,天驚地亦動的人物,兩杯茶,都在散發著冉冉的香氣。幽冥教主先自道:「山海宮的事情你應當知道了,我會做山海宮之事,只是用來證明一件事,我,有能力幫你。」
「現在三教合力,要攻打菩提國,而靈台方寸山,除了一位金箍仙,還有什麼人?大乘佛教再強,也不可能擋得了三教聯手,待得三教大軍動時,紫微國只怕守不住,不過我可以幫你。」
須菩提亦自端起茶,在普通人面前,他需要擺出一副聖人模樣,但是面對著幽冥教主不太需要:「你是可以幫我,但你需要什麼?」
「天地間有兩個大會議,主掌天下大事,一個是天界帝君之會,更高級的則是紫霄宮之會。只是幽冥教立教再多久,也無法進駐紫霄宮之會,所以,我願意加入菩提教,任副教主,當然,正教主是你。你與我合作,立起這紫霄宮第五教來。」此時幽冥教主手中有須菩提要的東西,所以可以很安然的坐在這裡,提議要副教主之位,任了副教主之後,便是須菩提要反悔,亦不太可能。聖人總要顧忌自己的顏面,若是自己把自己的副教主打殺了,豈不是丟盡顏面。
紫微大帝當時與須菩提合作,便是沒提這點,當然,他與幽冥教主的形勢完全不一樣,他也無法提出這樣的條件,因為須菩提根本不會答應。只是此時幽冥教主提出之後,須菩提微微沉吟,自點了點頭。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三界、宇宙都是金字塔形,為了爬上最頂峰,把別人推下塔摔死,亦不過常事,陰謀與詭計、陽謀與殺伐,並存、交織。
北嶽山的最高峰,並不是北嶽帝宮,而是一方青石。青石高險無比,有接天之勢,北嶽山之人,稱這為接天石。莊萬古站在接天石上,仰起臉來,接受著雨打風吹,一身白袍,在狂風當中獵獵作響。
三界當中能成大勢力的,沒有哪個是笨人,都是狡猾如狐之輩,或者會偶爾大意,但是仔細想來,很多陰謀詭計都瞞不過,比如現在,莊萬古站在接天石上,根據百眼魔君傳來的情報推測,看來幽冥教主要和須菩提聯手。
他們兩個聯手了,再加上大乘佛教,現在基本上是三教斗三教了,再加上當時紫霄宮中言的是,聖人不出手只是門下相爭,那基本上,幽冥教就算比較麻煩的了。
雄鷹在雲中飛,飛過無數重的雲海,齊靈雲伸出纖掌,雄鷹停在手中,把雄鷹帶的帛書遞給莊萬古,莊萬古展開帛書,四日之後,截教的人馬將到西牛賀洲,對於在四大部洲取得一個據點,截教也相當需要,故而這次算是派了重兵。所謂的重兵,不說一般的截兵,高手就派來了兩個,金靈聖母與瓊霄,當然,這回是由金靈聖母領兵。
兩大吞天級出手,沒有哪個會比九靈元聖要弱,或者說就算弱,也最多弱一些,單是截教的實力也夠打垮竹節山,莊萬古也正想練下兵,當下喚得紅孩兒率一萬北府兵,準備參戰。未攻打菩提國前,便先打一下那繡節山練練手吧,又喚得虎先鋒領一萬妖兵,張紫鶴領一萬天兵,三萬大軍,同時操練,準備進攻竹節山。
這番進攻竹節山,並沒有掩飾,相當公開,只是進攻的時間沒有公開。為了防止大日如來佛插上一手,莊萬古喚得皇瞳,寄上一封書信與靈山雷音古剎,言及此事。
靈山雷音古剎給的回應也在意料當中,大日如來佛對於九靈元聖也絕無好感可言,靈山與竹節山,兩方明爭暗鬥這麼多年,竹節山要倒霉,靈山自然樂見其成,反正靈山與截教的關係還不一般,大日如來佛本來就是通天教主的大弟子,經得老君化
而成的。
一切都準備好之後,便等時間到了就可以進攻了,這段時間內,莊萬古收到一個消息,不由啞然失笑,墨非啊墨非,果然是單人單騎就可以闖出天大禍端之人,這墨非在北俱蘆洲沒做好事,不停的挑戰不停的擊殺大乘佛教之人,墨非乃是准教主層次的高手,便是大乘佛教,能勝過他的人也屈指可數。墨非挑戰,死傷無數。
而一邊雲中城中的雲中子、道德真君也不安份,屢屢跨過大沙漠進攻大天竺國,除了阿彌陀佛本人,實在無人自言可以穩勝玉鼎真人,所以現在在北俱蘆洲,大乘佛教也是諸事纏身。
這樣卻最好,可以給自己等人爭取時間,攻克竹節山。數日時間很快便過,下方是三路大軍前行,雖然只有三萬人,但也不容小視,畢竟有一萬北府兵在其中。
莊萬古坐在黑龍御輦當中,黑龍咆哮,張牙舞爪,雲海穿行。坐於莊萬古旁邊的,是白素貞與莊雪兩個小女孩,讓她們隨西王母學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卻把她們領來,讓她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戰陣搏殺。攻打繡節山這種,只能算是小戰役,對於身經百戰的莊萬古來說,一點情緒波動也欠奉。到是身旁的兩個女孩子,臉上亦掩不住的激動。
首經戰陣啊,看到這兩個,莊萬古不由記憶回到了某個時候,自己的首經戰陣,應當是對決哪吒。
那竹節山,在玉華國地界。而玉華國也早在九靈元聖的控制當中,三路兵馬攻入玉華國,自有上萬妖兵妖將迎來,兩方的妖兵妖將彼此差距不會太大,但北府兵凶悍無比,每一位都近地界頂峰的修為,如何是普通的妖兵妖將抵擋得住,殺上一陣,便把對面的妖兵妖將殺得散了,再一陣衝殺,斬首無數。
見得白素貞、莊雪第一次見血,臉色有些蒼白,莊萬古言道:「這便是戰陣、廝殺,戰爭從來都不是遊戲,若無法忍受這些,便無法在戰爭當中活下去,便是如此。」
其實現在天下微定,比前幾百年還好上許多,想當年最亂的時候殺得血流成河、屍山血海,骷髏若嶺、骸骨成林,更有活人拿了剮肉,人肉鮮煮鮮烹的,又豈是慘烈二字可言得了的。
而這時,北方處,截教的兵馬亦開始了攻擊,兩方配合,使得竹節山兵敗如山倒,兩路兵馬直攻而過,直打得竹節山方妖兵,節節退敗,很快退到了竹節山上。
人、截二教的兩路大軍順利的攻到了竹節山下,那竹節山到是好山,但見--?香。回巒重迭,古道灣環。真是鶴來松有伴,果然雲去石無依。玄猿?果向晴暉,麋鹿尋花歡日暖。青鸞聲淅嚦,黃鳥語綿蠻。春來桃李爭妍,夏至柳槐競茂。秋到黃花布錦,冬交白雪飛綿。四時八節好風光,不亞瀛洲仙景象。
此時到是勝景,只是接下來經過戰爭,那勝景只怕是余不來了。並不急著攻山,而是派手下的三路兵馬,輪番而上,操練兵馬,完全是試刀,為攻打菩提國做準備。當中也讓白素貞與莊雪下去試試手。而另一方的截教兵馬,似乎也打著同樣的主意,並不急著攻下竹節山,而是輪番上去操練兵馬。
九靈元聖或者還有底牌,但是兩教齊攻,他卻沒有一點翻盤的可能。若是人教、截教聯手都那樣容易被翻盤,這兩大教派,也不用去參加紫霄宮之會了。待得差不多了,才開始攻山。
一半兵馬開始攻山,莊萬古坐在御輦當中,一點也不急,有的是時間。繡節山九靈元聖,唇角一揚,若不是自己故意容忍,這竹節山只怕早就平了。妖族天帝,對不起,自牛魔王歿後,自己便不再承認所謂的妖族天帝。
莊萬古現在到還有時間思考闡教之事,太乙真人一向處理闡教大大小小的事情,太乙真人一分為十,這闡教之事,元始天尊會分派給哪個呢。委實是不好決定啊。
袁天罡經驗到了,法力低了,廣成子、南極仙翁雖然法力、神通差不多,但是卻沒有太多經驗,雲中城的那三位,又與太乙這邊不太搭架,闡教現在也難啊。
思緒收回,已經在不停的攻山了。血液飛濺,不停的有人喪失性命。莊萬古冰冷的看著戰局,大軍一點一點的在向前面推進,攻山地理位置不利,不如防守方,只是北府兵實在是比一般的妖兵妖將精銳太多,所以損失不大,大多的損失是來自竹節山方。
三個時辰後,基本攻下了整個竹節山,除了最後九靈元聖的洞府,這卻是一處洞府,兩扇花斑石門,緊緊關閉。門前橫嵌著一塊石版,楷了十個大字,乃是「萬靈竹節山九曲盤桓洞」。
在這洞府之前,在無數兵馬的圍攻之下,黃獅精手中舞著九環大刀,殺了一批又一批靠近的,但是他的力已竭,黃獅精也算
,莊萬古止住手下的兵將,來到那盤桓洞前,看著黃獅精怒視著莊萬古:「北嶽,你與我也相識一場,更何況同為妖怪一族,我祖爺爺也為妖族天帝,為何現在要攻我祖爺爺的洞府。」
莊萬古不語,黃獅精看來還不懂遊戲規則,為何要攻竹節山?因為與九靈元聖是仇人,因為九靈元聖擋了自己的路,所以要進攻竹節山,當然,他沒有說完,負過手去,他這負過手去,自有兵將將黃獅精給斬殺。
回過頭看,看到被斬殺的黃獅精,莊萬古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無情了,若是二百多年前,自己不會這樣做的,也罷,也罷,這便是步入中年之後的冷血吧,青年時代的熱血到現在,也燒得差不多了。
止住兵馬進入盤桓洞中,莊萬古自己進入洞中,無一人隨行。紅孩兒在外面負責其師弟、師妹的安全。與莊萬古一同入內的還有截教的金靈聖母、瓊霄。這三位一起,九靈元聖再有什麼安排也沒有。
這番見到瓊霄,依然是小姑娘模樣,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一副嬌俏可人的乖模樣。
九曲盤桓洞果然不愧是九曲盤桓洞,入得洞中,經過無數個岔道,而且這洞中極黑,沒有什麼照明之物,莊萬古如同閒庭信步,身後自掛著一大團火光,把這陰冷潮濕的九曲盤桓洞照明來。
進入洞府之中,瓊霄並不以為意,她還真不相信那頭九頭獅子還敵得過自己等三人,隨在莊萬古身後:「姐夫,你也要讓我二姐回三仙島看看,沒二姐在真無聊啊。」瓊霄笑得極甜,只是在場之人都知道,瓊霄笑得再如何甜,出手殺人也絕對不會手軟,或者說,笑得最甜的時候,更是瓊霄出手殺人的大好時機。
火光烈烈,九曲盤桓洞陰暗潮濕,亦不知走了多走,莊萬古唇角一揚,自有瓊霄言道:「九靈老獅子,出來見面吧,你不用再躲了,我們都感覺到你了。」
火把皺起,洞中的壁上懸起一火把來,把這陰暗潮濕的洞府稍稍可以視明,九靈元聖正在洞府當中,九靈元聖一施道禮:「無量天尊,不知人教、截教為何要攻打竹節山。我亦是截教而出,現在卻被截教之人攻打,截教如此行事,不怕是寒了天下人之心。」
金靈聖母拊掌微笑:「九靈道兄到是個風趣之人,九靈道兄是出身截教不假,但是,昔年殷商之戰根本未參戰,爾後數千年從未來到金鰲島,教令也不尊,金鰲之會從不參與,不知為何算是截教之人。」
「而且,九靈道兄,在場諸人都不是好糊弄之人,不用說假話,假話是蒙騙不了任何人的。」金靈聖母自微笑,看向九靈元聖:「還是露出真面目來吧。」
「真面目啊。」九靈元聖聳了聳肩,舒展了一下身體:「這麼多年未露出真面目,我現在都差點忘了,我的真面目是什麼,還好金靈聖母提醒了我。」
說話之機,莊萬古突然銀眉一絞,隨手一揮,五殊雷火揮灑而出,直灑在整個洞府當中,當下火光大作,光明一切。剛才鼻子聞到血腥味不對勁,現在光明大作才看清了,洞府的各個角落、地面上,都有屍體,多是獅子。這些獅子,莊萬古到還是認識一些,名字喚作猱獅、狻、白澤、伏狸、拷象,都是九靈元聖的乾孫子,不過現今都被重手法擊殺。
莊萬古看向九靈元聖,兇手只有一個,自然是九靈元聖,血腥味肯定了這一點,眉頭絞起有些不解言道:「你殺的他們?為什麼?他們不是你的乾孫子嗎?」
瓊霄在旁嬌笑著言道:「或者,是因為九靈老獅子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把這些乾孫子殺掉,用來陪葬。」
「不不不,我怎麼可能會死呢。」脫去偽裝的九靈元聖搖頭道:「就算死也不會死在這裡,殺他們陪葬不過是無稽之談。主要原因呢,怎麼說呢,你知道當時我為什麼收這麼多乾孫子吧。」
「因為無聊。」九靈元聖繼續言道,便如同一個演講大師在演講一般:「當時無聊,所以收了這些乾孫子打發無聊的時間。現在要離開這九曲盤桓洞了,這群乾孫子的價值便是給我打發無聊時間,要離開,自然要把他們都殺掉。」
「說起來,把平時喊自己為祖爺爺的小獅子們,乾孫子們都一一殺掉,真是有不一般的快感啊。」九靈元聖眼中露出興奮極了的顏色。現在無論是莊萬古還是金靈聖母、瓊霄,對於九靈元聖的看法,只有變態這兩個字。
殺自己的乾孫子相當有快感,看來如果不是黃獅精攔在洞府,只怕也要死在九靈元聖之手。莊萬古目光掃過去,看到這些獅子臨死前不敢相信、憤怒到極點的眼神,不由的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