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說法,如果你想證明自己在這世界來過一回,那麼你就必須要將各色人物全部扮演到位,比如流氓,強盜,採花賊。
談秦自己前二十八年,與這些負面屬性的人生擦肩而過,但從現在開始,他跨入了一個行程的里程碑,成為了一個有暴力傾向的恐怖分子。這傢伙不要命地毆打了一個副局長,副廳級幹部,同時還耍橫地表示自己有很強硬的後台。
「姓名?」「談秦!」「單位?」「金陵時報!」「職務?」「社長!」……
拷問談秦的是一個漂亮的警員,她穿著淺綠色警服,頭戴著一頂女式警帽,沒有留劉海,後面的頭髮高高盤起,一雙眼睛大而明亮,膚色雪白,非常養眼。談秦原本覺得自己進入警察局會像電影中那般一樣,被關進小黑屋裡面,然後用各種精神轟擊及疲勞戰法,來折磨自己。不過,現實很美好,對面的拷問著換成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她很冰冷,臉沒有笑意,但總給人一股很和煦的感覺。
她發現眼前這個傢伙有點不可理喻,明明是很有為的一個年輕人,竟然頭腦發熱,動手打了自己的頂頭司何思成。何思成這人在警局的口碑並不是很好,但是很善於拍馬屁,所以在北京公安局有實權。這件事,何思成非常惱怒,最終決定讓自己的得力干將,夏秋沫來親自審問。
夏秋沫還是第一次看見臉皮這麼厚的罪犯,他大喇喇地望著自己,彷彿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清秀的臉露出了陽光的微笑,她問這個男人任何問題,都會很快速地得到答案,這讓她有點無力。畢業於首都第一警官學院,夏秋沫有很強的詢問能力,她讀過很多犯罪心理學方面的籍,因此成為首都最好的審訊專家。但她問了談秦很多問題,發現自己始終在被帶著打圈圈,只要問到很關鍵的地方,這個年輕人總會很巧妙地繞過去。
「請你端正態度,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在閱世聖光大酒店發生暴力行為。」夏秋沫決定不再跟談秦繞彎子,直接將問題搬出來。
「我很端正態度,我再跟你說一遍,我揍那兩個人,是因為他們實在太囂張,如果揍人也有罪的話,那麼就給我判刑。不過,他們都是主動揍我的,我最多只能算是防衛過當而已。」談秦很懂法律,他不怕這種性質的詢問,相反,倒害怕那些傳說中的潛規則,比如直接將你拉到某個精神病院,讓你調養幾十年,最後再放你出來。或者直接來個痛毆,弄個屈打成招。
不過他對首都的法治系統還是很有信心的,儘管有些黑暗的地方,但不至於會這麼光明正大。
夏秋沫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難纏的罪犯,分明打了人,還理直氣壯。不過當她問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之後,倒還真相信,談秦是真熱血湧,挑戰了權威。
夏秋沫處於一個很糾結的狀態之中,一方面她知道自己司的想法,肯定是想將談秦挫骨揚灰,另一方面,她也很讚賞談秦這種做法,儘管有點愣,但是讓人感覺到極爽。
「今天我就詢問到這裡。你的筆錄對你很不利,因為你打人的理由太過簡單了,不成立。」夏秋沫決定還是放棄跟談秦磨嘴皮子,這傢伙的嘴巴很厲害,三兩句,自己就被套進去了。
「可不可以繼續詢問我一會?」談秦想了想回答道。
「為什麼?」夏秋沫凝起了眉頭,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奇怪的嫌疑犯,竟然主動要求被詢問。
「你多詢問我一會,我就可以延遲進那牢籠的時間。比起那孤獨的牢籠,和你說話還更有趣一些。」談秦的膽子很大,竟公然調戲夏秋沫。
夏秋沫白皙的臉紅白了一陣,她拍了一下桌子,一雙大眼睛睜圓,然後轉身離開。快出審訊室的時候,她低聲道:「真是個不怕死的傢伙,做牢了還調戲人!」
就在談秦走進公安局設立的臨時監獄的時候,首都公安局海澱派出所的所長雷雲飛的電話已經被打爆了。在首都也算是見慣了大場面,他看過林林總總的牛x人物,但還是第一次發現有這麼多有影響力的人物給自己打電話。
「首長,您好,請問有什麼指示。」雷雲飛沒有問對方的姓名,他看了一下區號及號碼,應該是瀋陽軍區三號人物的辦公電話。雷雲飛是一個有心人,他平常會記一些別人沒有關注到的信息,記住電話號碼有個好處,不會輕易得罪人。作為一個沒有背景也能慢慢爬到一個處長實權級別的人物,沒有這種政治敏感,是不行的。
「聽說你們今天晚剛抓了一個人,希望你們能夠好好調查出情況,如果他的確犯錯,你們當然可以公事公辦,但如果他沒有犯錯,那你們就要趕快放人。雖然公安和軍隊是兩個系統,但我相信你知道,這是生長在一根籐的兩個瓜,希望你好好考慮其中的厲害關係,立即有個結果。」
電話掛斷了。
對面傳來的聲音不卑不亢,雷雲飛流了一身冷汗,他當然知道這是誰打來的電話,儘管在首都,但對方是一個軍區的三號人物,以後很有可能變成一號人物,這種人的面子如果不給,後果恐怕很嚴重。
「不好了,不好了!」小吳一向是一個比較冷靜的人,但今天卻非常不安,他臉露出了焦急之色,沒有敲門,便衝進了雷雲飛的辦公室。
「怎麼個不好法?」雷雲飛儘管很著急,但臉還是擺出了一副冷靜的模樣,他心中在詛咒何思成那個死胖子,竟然將這麼棘手的事情扔到自己的手。
「外面來了十卡車軍人,他們荷槍實彈,正在準備衝擊咱們所!」小吳覺得自己所說的事情有點難以置信,所以一改一貫的伶牙俐齒,解釋得有點生澀,但雷雲飛還是聽懂了。
「裡面的人員請注意!裡面的人員請注意!現在正在執行特殊任務,請主動投降,否則將一律視作阻礙公務,進行狙殺。」外面的喇叭只喊了一聲,隨後一聲巨響,火箭炮直接轟擊到了派出所外面的電動門,引起了一陣硝煙。
「所長怎麼辦?」小吳感到崩潰了,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當警察也這麼危險。當警察也不能亂抓人,一旦抓到一個刺頭,那就會有生命危險。
「能怎麼辦,讓警員們放棄所有抵抗,還有將今天關進臨時監獄裡面的那個大神給放出來。」雷雲飛的決定很果斷,他知道這一時刻遲疑的話,恐怕不是自己能不能陞官的問題,而是自己能不能活著見到明天的太陽。他已經沒有辦法考慮自己司何思成了,現在需要考慮的是自己的小命。這傢伙明顯跟軍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方才是瀋陽軍區的人來打招呼,現在看來應該是首都軍區的人也出動了。
就在雷雲飛焦頭爛額的時候,他的手機震動起來,看了電話號碼,猶豫了幾秒鐘之後,還是接通了。
「小雷啊,那傢伙在監獄裡面還老實嗎?」何思成因為掉了兩顆門牙,說話有點漏風,但他的聲音依舊有點囂張,一副頤指氣使的語氣。
「老實你妹!」雷雲飛直接將電話掛斷。雷雲飛還是有點慶幸,幸虧沒有讓那個傢伙「老實」,要不然動了他的汗毛,恐怕自己這個派出所直接會被推平了。何思成恐怕不知道,如果讓那傢伙老實的話,那麼自己今晚就得嗝屁。
直接掛斷了何思成的電話,雷雲飛整理了一下衣服,他快步走出了門。
來到了那些軍人面前的時候,他雙手舉起,高聲道:「我是海澱派出所所長雷雲飛。請問能不能和帶隊的領導溝通一下,今天的事情完全就是一個誤會。你們要的人就在裡面,我等會就讓他出來。」
「現在已經進入一級作戰狀態,請放棄抵抗者迅速趴伏在地,不要有任何動作,狙擊手準備,射殺一切有異動的人。」遠處的喇叭彷彿沒有挺清楚雷雲飛的聲音,繼續開始執行作戰計劃。
雷雲飛聽到這個聲音,再也支持不住,他噗通跪倒在地,雙手伏地。儘管心有不甘,但這就是事實,在絕對力量的面前有時候要服軟。雷雲飛曾經也仗勢欺人過,他知道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自己也有很多次仗著是暴力機關,威懾過普通人。他有點慶幸,還好這次對方的怒火不是自己。
何思成,那個死胖子,你死定了。雷雲飛馴服地低下了頭,心中不知為何有種痛快感,看著別人一步步進入墓地還不自知,這是一種何等的爽快。
隨後,數百軍人荷槍實彈衝進了派出所,遇到警員都暴打一頓,更駭然的是,那群軍人當中還有職業工兵,他們將此次行動看成了試驗自己水平的演戲,將派出所進行了一次非常徹底的拆卸。
談秦有點吃驚地望著兩個蒙面的特種兵,用工具割掉了兩根鐵欄,然後將自己扛著,送出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