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甄慶之輕咳一聲,卻是站了起來,道:「大凡計劃,有大計,還有小計。大計用於治國平天下,小技用於安家立業保性命。如今咱們華奧所欲圖霸,看去小,實則乃是需要大計與小計兼容並包。要以天下為視圖,尋求立業之機遇。」
老蛇眉頭一皺,道:「你這鳥人,別玄乎玄乎的,就說咱們該怎麼做便是。」
「哈哈!」甄慶之開始在會場遊走起來,「如今天下三十四省,看去眾多,但是在地圖看來,不過是九個片區而已,以古九州的劃分之法,分別為荊州、兗州、雍州、青州、冀州、徐州、豫州、揚州、梁州。如今我們佔據的乃是天下金融之倉庫,揚州要道,有了錢,第二件事是什麼。當然是人。」
說完這話,甄慶之頓了一下,「天下虎人,莫不從荊州出,所以咱們還需要從荊州入手,收集人馬。」
老蛇道:「你這說的怎麼跟打仗一樣啊。」
江河卻是不說話,顯然有所思考。其實現在大家都知道,想要快速發展,現在最大的阻礙,並不是錢,而是人手。如今華奧保安已經從華奧物流分離出來,這樣華奧物流那邊人手就極度缺少。而現在春節剛過完,所以大部分企業都會遇到用人荒。
談秦擺了擺手,暗示老蛇不要總是插嘴,讓甄慶之繼續說下去。甄慶之道:「商場如戰場。原本就是為了天下而做謀算。如果沒有征服天下的心,何談事業發展,何談大計劃!」
談秦心頭還是巨震,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有長遠計謀的人,但是如今在甄慶之的面前,卻是發現,從角度而言,自己還真是完敗。談秦在下圍棋的時候,擅長局部戰,而並不擅長宏觀戰,其實源於,他的大局觀並不是非常出色。而現在甄慶之身展現出來的,就是良好的大局觀。甄慶之如同古人,氣守丹田,沉穩如山,每一字看似簡單,但似乎都是從肺腑之中吞吐而出,他聲音如同洪鐘,在眾人心頭滌蕩,讓人心中升起一股不得不信服之感。
談秦知道這不是蠱惑之音,而是通過讀養成的浩然正氣逐漸培養而成的。古代君子修德,必定要修吟誦一課,其目的便練習口齒的清晰感,並雕琢發聲之間吞吐呼吸。
呼,一口不平之氣,盡皆吐出於四野;吸,大爭天下之氣,盡皆吞於胸腹。
甄慶之腳步移挪,高聲宣讀自己心中之抱負,渾身下自有一股笑傲蒼穹的大智慧之感,讓座眾人心生欽佩。他繼續道:「如今華奧的發展已經不能故步自封,只藏在江蘇,甚至連華東也不應該局限於內。我們的目標應該更加宏遠,不做諸侯,而應做帝王。其中第一步,便是要徵召兵馬。當然,在兵馬徵集之後,我自有一條符合現代企業用人規律的人事制度錦囊奉。」
談秦咳嗽一聲之後,站了起來,道:「今天慶之講到了我的心中,有時候眼光要放遠一點。在有些人眼中,他所言,有些假大空,甚至有些虛無縹緲,但是事實,真正落實了這個目標之後,一切皆是手到擒來。咱們以後的發展目標,不會只是固步江蘇,我們的目標是逐漸以物流滲透到全國。按照我初步的計劃,首先是建立華東地區的物流體系,之後,我們再從北京出發,沿京廣鐵路線的邊緣,逐一設置定點,爭取在兩到三年之內,完成物流體系的覆蓋。發展模式將以吞併加自建為主。所謂的吞併加自建,便是要將那些瀕臨倒閉的小型物流公司以低價收歸己有,同時併入到我們的物流體系內來,以華奧總部的經營管理方式,統一垂直管理。」
「至於華奧保安這一塊,初步定在要將華東地區盡歸我們所有。保安這行業涉及面比較廣,盡量以做成華東地區的第一地頭蛇為目標。這難在需要步步為營,深根密植。」
聽完談秦一番分析以及做出的計劃,眾人心中都是一震。雙瞳甄慶之心中卻是有另外一番想法,從談秦口中,他至少能確定兩件事,第一,談秦是一個能做大事的人,一旦做決定的時候,自是堅決果斷,在自己提出計劃之後,迅速響應,做出決策;第二,談秦是一個聰明而觸類旁通的人,雖然沒有自己這種凌駕於一切的大局觀,但是理解能力非常強,瞭解自己的想法之後,迅速靠近,並制定了一個比較完美的計劃。
談秦繼續分工,道:「今天這場會議第二個議程,便是確定以後華奧的高層。今天坐在這裡的所有人,以後都我們華奧的核心成員,用官方的話,就是六大常委。今後華奧的發展都寄托在我們的身。華奧一開始建立的時候,我們都沒有想過,這條路會發展的這麼快,這麼順利,所以當初也沒有正式地確立每個人的身份。但是今天華奧的攤子已經不小了,所以在這裡,也就有必要確立一下各自的身份。江河將成為華奧的首席執行總裁,負責華奧的所有事物,甄慶之則是華奧的執行副總裁,負責戰略規劃的制定以及執行。清風則是華奧物流的總裁,負責華奧物流今後的日常工作,廖哥為華奧保安的總裁,負責華奧保安今後的日常工作。老蛇則是華奧的人事總監,負責所有員工的人事管理。至於其他崗位,江河明天根據現代企業的組織架構,給我提交一份名單,後期審核後,再下發。」
江河點了點頭,臉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麼情緒,但是他知道,談秦是準備有大動作了。華奧成立的時間不到半年,談秦已經開始未雨綢繆,將公司的發展轉向正規與專業。談秦並沒有學過管理經營,但是他接觸了不少大公司的老總,自然懂得一些御下之道。談秦準備以劉邦管理國家的模式來發展華奧。
劉邦只懂得治人,卻能開創宏圖偉業。而其以治人而治國,看似簡單,但是卻必須要有玲瓏之心。談秦或許有意為之,又或許無意而為,已經逐漸地走了以治人而治國之路。
今天晚的會議到此就為止了,沒有似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開得非常迅速,但是所有人心中都有一種感覺,這個短會,開得非常值得。如同建國偉業中那個小船的一次小小的會談,很有可能會影響今後華奧的發展,甚至引起整個華夏大地的震動。而且,談秦最正確的便是給每個人都有了一個身份定位。
在其位謀其職,這五個核心干將,除了甄慶之之外,恐怕都不是為了錢在自己手下打工。他們是有雄霸之心的,尤其是老蛇,當年在揚大的時候,第一時間找到自己,那時儘管有些搞笑,但是掩藏不住的是男子漢的滔天抱負。而與顧清風那晚對雪話沉浮,談秦心中便已經下了一個堅定的意念,一定不能辜負自己兄弟們心中的熱血。
會議結束,談秦將甄慶之留了下來。兩人在稍顯空曠的辦公室裡面靜坐了一番,卻是沒有人先開口。
談秦臉色很淡然,彷彿一切都沒有放在心,儘管有些慵懶地坐在那裡,但是渾身下自有一股位者的氣息。甄慶之終於還是忍不住,道:「談少,有什麼事,儘管講便是。」
談秦微微一笑,這笑容之中卻不似平日裡面的嬉笑戲謔,有點沉重之味,「今天之事,你如何看待?」談秦說話沒頭沒腦,若放在別人的耳中,恐怕是一團漿糊,但是他卻確定,眼前坐著的雙瞳甄慶之卻是知道自己所指何圖。
甄慶之肅然,沒有了之前在會議面的那般風輕雲淡,相反,有點鄭重,因為他知道,談秦如今在第二次考核自己,方才在會議的表現,並不能確保自己已經進入談秦的一線陣營了。卻聽他道:「今天之事,如果放在圍棋之中,事實是在開局,起手。」
談秦眉頭一挑,「哦?說得有點意思。」
甄慶之繼續道:「看去華奧已經開始興辦有很長時間了,但是真正的起手,卻是從今天晚開始。起手,有兩種起手方式,一種是散局,也就是毛主席的農村包圍城市的方法,還有一種是天局,從關鍵部位擴散開來。」
談秦問道:「那你認為我是在如何開局。」
甄慶之沉思了片刻,道:「看去是散局,事實是天局。」
談秦站起了身,在甄慶之身拍了一下,掌中軟綿,沒有力氣,但是卻拍得甄慶之渾身冷汗。談秦沒有說一句話,一向擅長猜度人心的甄慶之此刻卻是沒有了把握,不知道有沒有答對談秦的題目。
治人,最強悍的一招,就是裝逼。
沒有說對或不對。談秦沒有回頭,將甄慶之放在了身後,他知道,甄慶之儘管有著才能,但是這晚卻是得無眠了,他會苦心積慮地揣度,談秦心中的答案與自己的答案是否相同。
人和人是不同的,再相似的答案,也不可能完全一樣。所以甄慶之的答案不可能絕對正確。
談秦故弄玄虛,是因為他是老闆,甄慶之徹夜未眠,是因為他是打工的。
論裝逼,談秦是個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