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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秦有點感動,對顧清風也有了更深刻的瞭解。其實如今顧清風憑著一股強橫的武力完全可以自己衝出去,不過現在他必須要考慮談秦,將逃出去的機會首先讓談秦,然後自己考慮再走。談秦跟顧清風相識還不到一個月,此人便能將生存的機會留給自己,恐怕這是其他任何一個人都很難做到的。
談秦望著顧清風已經將白布染紅的傷臂,道:「放心吧,只要你還站著,我就陪你站著。」
顧清風能夠感到談秦的真誠,卻是異於平常低沉的英勇一笑道:「那成,今天咱們也不想著怎麼逃離了,就拚死戰一次!」
就在談秦和顧清風的說話之間,那些小混混已經圍了上來。如果顧清風手上沒有傷,這點人恐怕不到五分鐘就會倒下,但是他現在傷勢挺重,戰鬥力丟掉了不止一半,所以與這些混混打起來的時候卻是有點吃力。談秦也展現出了自己不錯的實力,用自己矯捷而畏縮的身上干倒了兩三人。不過因為這幫混混的拖延,殷仁、宋潔、鍾萬林帶著一幫人卻是趕了過來。
卻聽殷仁陰柔的勸說道:「談老大,今天已經是一個死局,我想你沒有必要做困獸之鬥了。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會好好招待你。」
談秦用鐵棍敲倒了一個對手,笑道:「你今天花生米都請我的兄弟吃過了,你覺得我可能會相信的鬼話嗎?你們這三個鳥人,千萬不要讓我今天出去,否則的話,我到時候必定跟你們沒完。」
殷仁臉上露出了陰狠之色,卻是知道今天與談秦的梁子已經是結定了,他心中不由得生出斬草除根的想法。
宋潔歎道:「如今已經是魚死網破的情形了。華奧物流公司雖然談秦是老大,但是後面還有天眼江河,這可不是簡單的人物,就算你們搞死了談秦,恐怕到時候揚州還是會一番折騰。我想你還是稍微留有一線比較好。」
殷仁冷笑道:「沒想到鹽城第一名妓也會害怕,如果不敢動手的話,此事全部都推給我便是。」
宋潔冷哼一聲,不再多言,她知道殷仁今天已經注意已定,自己說了也是白說,雖然對談秦有感情,但是畢竟這是在江湖,有時候面臨選擇的時候,還是要背棄掉內心的一些情感。
鍾萬林在旁邊附和道:「如今談秦已經是甕中之鱉了,這時候如果不痛打落水狗的話,想必後面會更麻煩,我也支持殷老大的決定,此事我也不避嫌,無須將責任全部推給殷老大,算我一份便是。」
顧清風因為血流不止,早就是憑著毅力在與對面無數的小混混纏打。而隨著殷仁的出現,又來了幾個功夫比較好的高手,所以一時之間,顧清風相當的侷促,就顧不上身板的談秦。而談秦也因為對手太多,身上中了幾刀,雖然不至於致命,但是後背還是被鈍刀給割開了幾個大口子。談秦在心中不由得暗歎,因為他一度以為電視上演的黑社會都是假的,事情鬧得再打也不會見血。但是談秦如今才知道,原來自己還真夠天真。
又打了十幾分鐘,顧清風終於力竭,被財幫的一個高手看準了空擋,在顧清風的胸口來一個重擊,隨後幾個大漢,一擁而上,將他完全給扯住。而談秦因為長時間揮棍,感到手臂一陣發麻,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他的腿被一根鐵棍砸到,重心不穩,撲倒在地。
「哈哈!」殷仁看到談秦和顧清風被抓,開心地笑出了聲,「有句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我早就勸你們放棄了,不然你們根本沒有必要吃這麼多的苦頭。」
殷仁走到談秦的面前,俯下身子,笑道:「談老大,上次你在維揚會所的當真是將人家的小心肝嚇得撲通撲通的跳啊。配著十幾把槍的上菜小弟,你這鳥人也還真想得出來啊。」
談秦抬起頭,雖然身上多處很疼,但還是勉強擠出了笑容,道:「我想的東西多了去了。比如我現在就想像跟你老媽在一起造你的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你還是一個小蝌蚪啊,真是幸運沒有被我射到牆上去。」
殷仁聽完這話,臉上陰雲密佈,怒道:「如果不是看在你還有點作用的話,恐怕我現在就要割掉你的舌頭。」
談秦心中冷笑,知道殷仁現在是想逼著自己簽署那份合同,將南通和泰州兩處倉庫的所有權轉讓給他。如今趨勢已經很明朗,自己已經被踩在了腳下,所以不得不低頭,但是談秦卻是要在嘴巴上過過癮。
談秦望了一眼旁邊的顧清風,已經被幾個大漢捉住了關節,想要翻盤已經完全不太可能。他淡淡道:「我簽合同可以,但是你們必須要先帶我的兄弟去治下傷。」
殷仁也不猶豫,畢竟現在談秦在自己的手中,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而顧清風不過是個小弟,無傷大雅。「你們將那小子送走,今晚送到揚州去。」
談秦笑道:「殷老大果然爽快,那我明天一早便給你簽合同。」
殷仁陰冷的一笑:「諒你也沒有辦法起波瀾。」
望著顧清風被送走,談秦有點心安,雖然知道顧清風走的時候,滿心的不願意,但是如今卻是能夠走掉一個人便最好了。談秦有點自嘲的想,為何顧清風當時偏要帶著自己離開呢,如果按照他那時候的狀態,恐怕一個人走了,而自己束手待斃,那樣的話兩人都能少受點傷。
這就是所謂的江湖義氣和江湖血性吧。談秦沒有想到自己一個文人,竟然不知不覺地養出了這種膽魄。
顧清風走的時候,已經沒有一點力氣了。他只是一個高手,並不是神仙,中了槍子,還能活蹦亂跳,那就有點太變態了。不過顧清風卻是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如果談秦有個三長兩短,他到時候必定要讓殷仁吃不了兜著走。
殷仁一隻手將談秦從地上拖了起來,有點殘忍地笑道:「你這個樣子真像是喪家之犬,剛才在桌上的威風可一點都沒有了。」
談秦沒有啥力氣,身後的刀傷正在無時無刻地刺激他的大腦神經,不過他還是勉強笑道:「我是樣子像喪家之犬,而你則是靈魂像喪家之犬,否則的話,你恐怕現在應該是呆在孟神通旁邊跟著他在河南山東一帶,而不會在這南通拚殺。」
談秦這話還是點到了殷仁的命門,他心中其實很怨念,因為孟神通嫌自己手段太過於毒辣,所以便將他打發到了蘇中,連蘇北的地盤也不給他管。當年孟神通上位的時候,殷仁也算是有功之臣,如今卻是被掃地出蘇北,心中有些不滿。如今被談秦挑起,他再也忍受不住,揮起了右手狠狠地扇了談秦兩個耳光,狠聲道:「你這傢伙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竟然敢如此嘴賤。」
見談秦已經被抓到,鍾萬林早先一步回到了酒店,而宋潔卻一直冷眼看著殷仁欺負談秦。她心中有點糾結,還是數年來第一次這般的不淡定,因為她心中竟然湧起一股想要救出談秦的衝動。但是她腦海中的理智卻是讓她千萬不要這麼做。終於宋潔還是轉過了身,回了酒店,將那個跟自己曾經有過一夜肌膚之親的男人丟在了身後。
談秦冷冷地嘲笑自己,為何自己要這麼嘴賤,其實如果很淡定地將此事結束的話,恐怕自己會很輕鬆地回到自己的地盤。如同京東紅那般,識時務者為俊傑。但是談秦卻是知道自己不願意,在殷仁的面前,他如果一旦洩氣的話,恐怕以後都沒有辦法再爬上來。既然選擇了黑道,那就要按照黑道的規則去做,你一旦名聲壞了,在黑道上面就沒有弟兄跟著你,這跟在官場職場上的隱忍不能同日而語。黑道混得就是一個血性,所以儘管殷仁的人品很差,但是因為他夠狠,所以在黑道上也算是一個人物。
殷仁將談秦安排在酒店的一個標準間內,同時在門口安排了兩三個高手,防止談秦逃出去。中途宋潔過了來了一次,沒有說什麼話,幫談秦清洗了一下傷口。談秦心中沒有什麼感覺,因為他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又在做戲給他看。
隨後鍾萬林也進來,望著談秦如今的狼狽模樣,笑道:「秦哥,沒想到你這麼聰明的一個傢伙,也會被人給陰了。」
談秦知道鍾萬林是來出氣的,是為了報當初自己和海子將他趕出揚州的事情,而且在自己跟宋潔搭上線之後,並沒有跟鍾萬林持續合作,所以這讓海安大梟非常不爽。
談秦冷笑道:「任何人都有敗走麥城的時候,但是只要我還活著,那就總會重來。」
鍾萬林臉上露出了不屑,道:「你就做白日夢吧。按照殷仁的性格,他會放過你?哈哈,你等著吧,我看著你變成一隻死豬,到時候看你這張嘴巴還能不能說話!」
鍾萬林發洩了一會,慢慢離開。談秦躺在床上,身上雖然沒有被繩索捆綁,但是因為背後那道傷口很深,所以因為疼痛根本沒有辦法睡著。
殷仁之所以給自己一晚上考慮的時間,是想要讓宋潔和鍾萬林冷一下。事關倉庫的分割,必須要精打細算。
他將胸口的錦囊拿了出來,冷笑:「龍圖啊,龍圖,原來我以為你是一個指引氣運的寶貝,但是怎麼這次你沒有給我警示呢?」
翻開了龍圖,他看了一下地圖上面的標誌,卻是驚人的發現,在南通的那個位置上,竟然出現了一個淡淡的血印,看上去就如同一個「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