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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斗老哥 01 棋試真章 文 / ye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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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結束已經到了午夜時分,最終談秦便睡在了童蒙的家中。一來時間太晚,另一方面談秦也不好拒絕王月娥的盛情挽留,畢竟是乾爸乾娘,所以他也就索性厚著臉皮住下了。洗漱完畢之後,正準備上床,童蒙卻是走了進來,笑道:「聽說你這幾天在跟徐達學棋,怎麼樣,要不要我們來試下。」

    談秦知道童蒙的厲害,但赤腳的不怕穿鞋的,並不怕輸,笑道:「可以啊,還請乾爸教我幾手,下次去跟徐達老師父找回場子。」

    童蒙哈哈笑道:「幾手就想勝過徐達,你想得太簡單了一點,那徐達算是揚州圍棋界的國手存在,每次各地來了一些踢館子的,都是徐達接下,這麼多年來在對外的比賽中,他可是鮮有一敗。」

    談秦摸了摸頭,道:「我也是隨口說說,不過老給他殺得丟盔棄甲,當真讓人感到憋屈。」

    童蒙搖手道:「年輕人有好勝心是對的,但是面對自己根本不可能戰勝的敵人,那就要將自己的心保護好,要吸取敵人的優勢,逐漸變為自己的優勢,要慢慢地看透敵人的劣勢,同時培養自己的能力來應對。當然,這段時間很難熬,如果熬成功了,你就會變成比敵人更強大的人。」

    談秦知道童蒙是在教自己,微笑點頭,表示要虛心學習。

    來到了書房,談秦可以看到童蒙牆壁上掛著的各類書畫大作,大部分是他自己的,也有一部分是國畫院現在比較有名氣的人物的作品。談秦從小被自家的爺訓練了不少,認得一些佳作,而童蒙的作品在其中也算拔尖。自己當日跟童蒙的合作作品已經被裱起來,放在不偏的一個位置,談秦心中有點喜悅,畢竟被人認同總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幫童蒙打開了棋盤,談秦便收束了心神,他知道今天這場棋並不簡單,童蒙不會是因為無聊,所以要跟自己來玩一個遊戲,而是希望從其中看出自己的性格還有行事作風。童蒙並不是沒有看透談秦,而是沒有足夠看透談秦,因為可能之後他將會為談秦制定一系列的晉級計劃,但是計劃的前提必須是要建立在對他足夠瞭解的基礎上。

    就像一張畫,主題是人物,後面的背景必須要以人物的性格和穿著為主來進行裝飾、襯托。否則的話,只會讓這張畫總不會成為什麼經典。

    談秦最近一直在被徐達狠k,閒暇的時候也會思考棋戰的時候自己的錯招。他自己感到進步很大,但是在童蒙的面前,依舊是一個初學者,如同當日與徐達第一戰時候一般,幾十手之後,談秦只能棄子投降。

    童蒙不吝嗇點評,笑道:「天下並不是一盤棋,所以你要隨時注意棋盤的不同,天下也會隨之改變。比如如果現在你對面的敵人是徐達,你這手棋走得就不算差,因為每個棋子能對上他的行子風格,徐達的棋偏向於穩健,你這手棋步步為營,步步攻擊,卻是能讓他手忙腳亂一番,雖不是最終的制勝之道,但是也能苟延饞喘。但是如今換做我,操盤手不同,你就不能按照原來的粗莽風格,該晦暗的時候就要晦暗,該隱忍的時候就要隱忍。」

    童蒙的棋路霸道,兩軍相逢勇者勝,談秦比起老辣的童蒙,差了不少。

    談秦點頭,微微一笑,也不反駁,只是將棋子收好準備再戰。

    童蒙心中對第一盤棋基本滿意,原本他不過只想來一盤,但是因為剛才談秦的幾十手裡面有不少亮點,卻是燃起了他心中的棋癮。之所以能夠在幾十手便能將談秦逼得棄子認輸,原因在於,從內心而言,談秦的棋風有點像童蒙,更有點像自己已經死去的兒子童華,看上去為人謙和,但是實則內中卻是兇猛如虎,上了棋盤便瘋狂如惡狼,只要看到一塊地盤,就不會放棄去爭奪。童蒙能夠輕鬆勝利,是因為足夠知己知彼。

    童蒙再下一盤,更重要是想將談秦這棋風改掉,年輕人有鋒芒是不錯,但是還是要有足夠內斂。當年童華的死,也就是因為還是過於強勢,遭到了別人的暗算。童蒙不想談秦重蹈覆轍,決定在棋盤上教會自己看重的乾兒子。

    不過第二盤,談秦依舊沒有改棋風,反而更加兇猛,童蒙有點吃驚,竟然在局部戰的過程中,有點力不從心的感覺,一度被談秦攻得慌亂,不過薑還是老的辣,在進入中盤的時候,童蒙開始逐漸顯示出了老辣,談秦在童蒙的猛烈回擊之下,也有點後勁衰退,又過了數十子之後,便棄子認輸。

    童蒙卻是沒有再點評,站起了身,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長身而起,道:「今天晚上咱們就到這裡吧,不早了,明天雖然你已經沒有課,但是還是要去上班。」

    談秦看得出來童蒙心情很是複雜,心中雖然有點忐忑,但是也沒有表現出來,按照童蒙的指示走回了房間。

    童蒙坐了下來,看著棋盤,凝目許久,竟然一滴淚水掉在了棋盤上,因為剛才的那場棋竟然與多年前自己兒子童華的棋局有著驚人的相似。當年童蒙為了讓自己的兒子童華去掉一些性子,所以展開了大撲殺,但是童華卻是絲毫不買賬,與自己的父親進行了對攻,當然談秦的棋力還是比童華弱一些,不過最終結果還是一樣,童華最終走投無路,在整個棋盤上自己唯一剩下的一塊地盤,很蕭索地棄子投降。

    自從第一眼見到談秦開始,童蒙便在思考這個年輕人在想些什麼,他是一個老江湖,有一雙銳利的眼睛,當然能夠看透談秦是在想抱自己的大腿,任何聰明點的年輕人都會知道關係維護,所以童蒙並不責怪談秦攀附自己。

    但是在逐步交流的過程中,童蒙竟然逐漸地看到了童華的身影,這不僅讓他更加警惕,在欣賞的同時,不僅對談秦的內在有著深層次的思考,這小子究竟是帶著什麼樣的目的來接近自己的,是不是當年的仇人扔出的一個臥底,在如今新聞出版總署即將拋出一個重要職位的時候,來陰自己一把。

    今天童蒙與談秦交手之後,他卻是將這種擔憂終於拋去,看上去偌大的棋盤不過是一個遊戲拼盤,但是玄奧就在細節之中。談秦在下棋的過程中,風格卻是與那自己的兒子極其的相似,這讓童蒙感到欣慰和心痛,這種相似度是不能夠複製的。

    談秦並沒有想那麼多,回到了臥房,他緊緊抵捏緊了胸口那個錦囊,想起了當年爺的囑托。他有種衝動想要立即打開這個錦囊,看看裡面究竟藏著什麼樣的東西。自從那次在長沙械鬥之後,錦囊經常會發出奇怪的感覺,談秦知道,這錦囊就算不是什麼逆天的寶貝,但是也絕對暗藏玄機。

    最終談秦還是放棄將錦囊打開,因為他是一個喜歡對生活留有懸念的人。更重要的是,還沒有到關鍵時刻,他不會將這顆不知道是「危」還是「機」炸彈或糧草的真面目解開。

    人生有著無數懸念,才會活得更加地有滋有味。

    第二天,談秦一早吃了王月娥精心烹製的早餐,然後坐著童蒙的紅旗轎車回到了學校。出門的時候,王月娥似乎又年輕了五六歲,整個人臉上煥發出了異樣的光彩。童蒙暗歎,自己的婆娘當真是喜歡上這個乾兒子了。

    童蒙笑道:「要不你搬到唐郡來跟我們一起住吧。你看你乾媽那模樣,因為你住了一晚上,高興瘋了,要不是她老了幾十歲,我真有點嫉妒你,把你看成我的情敵。」

    坐在副座的談秦笑道:「您就不要這麼說了,我偶爾來拜訪你們,或許你們會感到高興,但是每天朝夕相處,恐怕不用多久,就會遭你們嫌棄了。」

    童蒙笑罵道:「你這小子,我估計你乾媽不會嫌棄你,但是我嫌棄你倒是真的。你這小子太過聰明。」

    談秦嘿嘿一笑,裝傻充愣。

    卻聽童蒙繼續道:「我已經讓杜梅老師提前回來了,所以你代課的事情就不用管了。這一個星期的時間,你就準備去南京的事宜吧。還有,我知道你私下裡面在搞一個公司,我不管你那個公司是黑還是白,但是我要跟你說一句,如果想要長久地走下去,那些天怒人怨的事情,千萬不要自己下手。」

    談秦心中一驚,卻是知道在這個老新聞人的眼中,自己事實上就是一張白紙,他原本以為自己在搞華奧物流公司的事情算是一個秘密,但是這個看上去在大學裡面教書育人的院長的嗅覺與觸覺遠遠地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這就是「老爺子」,如同一棵盤根錯節的大樹,在為一方土地遮風擋雨的同時,也在對自己下轄的區域有著精密的控制。

    談秦低聲道:「您放心,我一定不會做那些違背我良心的事情。」

    童蒙淡淡道:「再憤怒的時候也放人一馬,也要留人一線生機。當然,我並不是要你過於軟弱,該出手的時候要以雷霆之勢力挽狂瀾,該放手的時候要以丞相之懷來撐船。」

    談秦頷首領悟,童蒙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不再多言。

    因為來得很早,所以學院裡並沒有很多人。倘若知道談秦是坐著院長的轎車來到學院的,恐怕無論女學生還是女老師都要為談秦這廝再次傾倒,一個深得院長喜愛,又有才華,還能打籃球,這樣的小白臉式的青年才俊,誰不愛呢。

    進了圖書室,卻發現自己上次存著的康德的《純粹理性批判》沒有放在了原處,正當談秦無比鬱悶地尋找時,身後有人拍著自己的肩膀,問道:「你是在找這本書嗎?」

    談秦回身一看,卻發現原來是杜梅。與上次相比,杜梅整個人顯得知性許多,帶著一副暗紅色眼鏡,細長的眉毛與齊劉海髮型,將整個人包裹成了一個纖細的柳枝,輕易地便可以撩撥起任何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心中的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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