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把骨刀完全融入另一個手腕,師朗全身骨骼陡然間異變,發出辟辟啪啪的聲音,骨頭變得更加凝實、堅固而有力。
他覺得融合骨刀後的自己,抗打擊能力至少增加三成,爆發力則至少增加一倍,手腕力量增大後,鬼爪在手中威力更大!但是識海中的寫念命力,沒有像前兩次那樣有明顯的變化,不過依然感覺到增加了少許。
「應該和融合的身體部位,融合之物本身的等級有關。」師朗心想,鼎天翠角是角青族傳承聖物之一,直接融合成為了青紋改命筆的筆尖;而流一刀給的兩柄骨刀級別也不低,是流家前輩高手的遺骨,已達到古刀的層次,但依然比不上頂天翠角甚多。
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地上昏過去的流一刀,師朗沒有叫醒他,站起來,緩緩走向山洞深處。
瀑布後的山洞,不知如何形成,也不知形成多久了。實際上,它更像一條岩石裂縫。
師朗還在月球月島村下面的地穴中時,就對種岩石裂縫情有獨鍾,每次發現一個,都要探個究竟。結果,他總能發現一些特別和月魂晶和金香葉,運氣好的時候,還能遇上一些特級品。
他沿著山洞往裡走,現在是夜晚,山洞裡更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完全不像地穴中,有著各種發光的菌類生物。
師朗神念輻射向四周,比蝙蝠更蝙蝠,他雙臂用力。忽然,只聽一聲類似骨折的「卡嚓」,兩點金光在手腕處亮起,師朗心中大喜,他發現光源正是融合在腕骨處的兩柄骨刀,金光透過皮膚,顯得有些暗淡,但是在山洞中卻無比耀眼,照明不是問題。金光中,皮膚裡的毛細血管、神經末梢等各種組織,纖毫必現,那感覺特別奇妙。
山洞本來坡度較緩,走過一段距離後,忽然變得陡峭,幾乎垂直向下,就像一塊巨大的岩石,從底部自然裂開,裂縫延伸到岩石頂部。先前經過的山洞部分,則是岩石裂縫的一條橫紋。
奇怪的是,外面是水量充足的瀑布,但是一路上,師朗發現山洞中異常乾燥,空氣中幾乎沒有什麼水分。如此陰暗的條件下,竟然沒有任何菌苔蘚類生物。
「事出反常,必有妖孽,或者寶物!」
「下去,還是回去?」
師朗瞬間便做出了決定。
當年還很小,他就敢一個人在地穴中闖蕩,雖說是迫於生計,也有著天生的勇氣和冒險精神。如今身手高明百倍,既然已經到了這裡,不下去一探,他會後悔一輩子。
而且,奇特的地方,往往意味著珍貴的寶貝。
「至於流一刀,說起來也是角青族的仇人之一,你就自求多福吧。」師朗暗暗道,「如果是石貂等人,我可能會留下來照顧。」
岩石裂縫看起來可怕,實際攀爬起來,沒有想像中那麼艱難,至少比懸崖要稍微容易。自然開裂形成的縫隙,總是崎嶇不平,有許多著力點,而懸崖峭壁,在長時間的風吹雨打中,趨於平滑。
而且,岩石自然開裂時,必定沿著石紋的走向延伸,身處石紋裂縫中,是師朗進一步理解和領悟石紋秘密的絕妙例子。
他雙手粗糙有力,托著石縫凸出的支點,時而橫移,時而縱身躍下,猶如石林中的猴子。不,是黑暗山洞中生存了悠久歲月的古老蝙蝠。
曲折下降了十餘里,前面忽然出現一個山洞,師朗雙腿一屈,穩穩的落在山洞中。
「此洞應該位於山腹。」師朗皺著眉頭,抬起手腕,用金光照著山洞四壁。
「腹中山洞,地下陰河,在宇宙中,則算比較常見的情況。但是宇宙太大了,對於具體的山脈來說,乃是比較罕見的。」師朗思索著,心中暗喜,「因此,一般能形成這樣的山洞,就意味著這裡的自然條件比較特殊,是孕育寶物的溫床。不出意外,寶物就在前方。」
師朗忽然間渾身充滿力量,一走又是十餘里。
山洞一路斜向下方,漸漸的,開始有生機瀰漫,但依然沒有發現任何生物。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突然一亮。
這是一個天然溶洞,無數如玉般的石乳和石鐘乳,潔白無瑕,精光如星星般閃耀,一條地下河緩緩淌過,河水就像融化的白玉,鐘乳石上滲出晶瑩剔透的液滴,滴入河中,發出叮咚叮咚的聲音。
但叮咚聲,不但沒有打破這裡的幽靜,反而更襯托出一股寧靜的祥和,在叮咚聲中,一切的煩惱消失。
同時,這是一個生機的世界,流淌的玉河,水晶一樣的河床,無不散發出濃郁到極點的生命能量。手指滑過傳來一陣冰涼,那是一滴玉液落在手上,師朗立即感覺液滴裡,無數的生機直往身體裡鑽。
師朗忽然覺得很渴,掬一滴地下河水入口,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了,舒服無比。
他興奮得只想大喊大叫,又生怕破壞了這渾然天成的美好,便靜靜的站在那裡發呆。
一刻鐘後,師朗移動腳步,順著河流往下走。
師朗飄忽的向前走,那種不真實的感覺,彷彿置身於一個美好的夢境之中。
不知過去了多久,眼前豁然一亮。
玉河的盡頭,是一個超大的溶洞,中心有一座巨大的玉湖。站在湖邊,師朗舉目環顧,發現同樣的地下河,有十多條之多,河水匯入湖中。
這裡蘊含的生機,更加濃郁到嚇人,猶如實質,幾乎可以與通天神木當初在船長室散發的青光媲美。就是不知道,通天神木的本體,又該是何種情況。師朗身體有鼓脹之感,每一個細胞都活躍無比,只是,經過了兩次基因躍遷後,這次並沒有再次進化的跡象,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提高細胞活性,對生命未來發展的好處,勿用多說。
湖中,湖水清澈見底,整個湖底就是一塊巨大的白玉,裡面隱隱有玉髓在流動。
可是,湖底玉石上,卻散落著無數屍體骨骼,骨骼在濃郁生機的浸潤之下,變成玉白色的化石,骨骼形狀各異,而且頗為完整,既有人類,又有動物。
「看來在漫長的時間裡,意外來到此地的人不止一個,但它們是怎麼死去的?因吸納了太多的生機,容耐不了爆體而亡嗎?」師朗暗暗搖頭,因為他發現,身體雖有鼓脹之感,並沒有爆炸的趨勢。但他來不及多想,注意力被吸引到玉湖上空。
玉湖上面,有四個巨大的詭異漩渦,分別呈白色,青色,血色和金色,樣子有點像天然形成的傳送星門。
青色漩渦中,有一團朦朦朧朧的青色霧氣,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牽引力。
師朗目光轉向青色漩渦右側的金色漩渦。金色漩渦中心是一團星光,不錯,正是星光。星光閃爍中,有一個金色的心臟。
「咚咚,咚咚!」
心臟似乎還在跳動,在師朗目光觸及的剎那,心臟突然得到一股力量,心跳聲突然如雷霆般轟鳴,在溶洞中迴盪。
「咚咚咚!咚咚咚!!!」
師朗驚駭的發現,自己心臟受到「咚咚」聲的影響,跳動的頻率正在改變,靠近金色心臟的跳動頻率。他想扭頭,挪開目光;但是金色星光漩渦中的金色心臟,產生一股奇異的吸引力。「不要離開,不要離開」
師朗發現脖子好像石化了,轉不動脖子,也不願意轉動。他閉上眼睛,要以強大的意志力,切斷目光與金色心臟的接觸。
眼睛閉上,但已經有些晚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聲音持續不斷的傳入耳朵,甚至不經過耳朵,直接穿過身體,傳入心臟,心中的跳動在持續的靠近那奇異的頻率。
師朗不知道這樣下去的結果是不是變成湖中的枯骨,但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下場一定很淒慘。
就在這時,他腦海中閃過一句奇妙的經文,登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吽呢叭嘍嚙」
嘴裡不停的念著經文,腦子也在不停的跟著念。
漸漸的,那段經文從一句話,變成一段經文,師朗靈光一閃,立即記起來,這段經文正是載於黑色芯片上,只有古董電腦才能讀取的關於地球宗教的內容。他不理解這是什麼內容,但依然信心大定,抱元守一,口中重複,一遍又一遍。
漸漸的,心中一片空明。
再次睜開眼睛,金色心臟跳動的聲音依然存在,「咚咚,咚咚。」
但是,聲音傳入耳中,和聽到自然界其它的聲音一樣,造不成傷害。吹風下雨,都有聲音,金色心臟的咚咚聲也只是另一種不同的自然之音。
再後來,師朗發現,如果他認為心臟在動,它就咚咚咚的跳動起來,當它認為金色心臟是靜止的,現在就安靜的浮在漩渦裡的星光中,一動不動,卻散發著一股詭異的力量,影響著自己的判斷。自己不受影響,則沒有任何變化。
「幻境嗎?」師朗搖搖頭,「這不像幻境,而像一種奇異的共鳴。貌似金色心臟動起來,需要自己的目光和心臟跳動的激發,但一旦開始跳動,便反過來驅使自己心臟與它的頻率趨同。」
現在不是細究的好時機,師朗甩甩頭,目光轉向左側的血色漩渦。
他有了經驗,這次非常小心。
血色漩渦中心,是一片血影,血影裡面有一隻模糊的眼珠。
目光接觸血影的瞬間,師朗只覺頭腦一暈,剎那間無數時空變化,把他強行帶到一個奇怪的地方。
這是一片虛無的星空,沒有任何星光,星空中央,懸掛著一副巨大的血幕,邊緣處,血霧滾滾,而血幕上,是一隻詭異轉動著的血輪瞳,射出妖異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