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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白淵鐘聲 第16章 文秀髮威 文 / 芯輪

    這個山洞,是一個絕好的狙擊點。看得出,亞瑟很重視她,她也很看重這場戰鬥,既能獲得積分,又能提升實力,何樂而不為?實際上,十萬學員中,像師朗這樣,對戰鬥沒太大感覺的人,絕對不多,而且這些人中,多數在其它領域有著濃厚的興趣,並已經擁有一定造詣,而師朗,他因為無知而混日子,還沒深刻意識到宇宙中,戰鬥才是永恆的主題。畢竟,成長是一個過程,沒有人能夠一蹴而就。

    黑色的槍管距離自己不到一米,山洞距離外面的戰場也就幾十米。

    「在這樣一場戰鬥裡,她會會對自己手下留情嗎?」師朗全然未知,顯然這裡沒什麼腦筋正常的人,和遙遠的月島村相比,不是殺人狂就是瘋子,而且以此為榮,樂此不疲。

    師朗忽然覺得,其實他根本不知道千衫樰,或者牽著綠獒的少女是個什麼樣的姑娘,只是在看到一幫大少飆車,傷人後揚長而去,千衫樰獨自救人,讓他心裡覺得千衫樰就是這麼一個好女孩。

    但是,自己認為「好」與不好,又是以什麼為標準呢?救人的千衫樰是好人,那麼牽著綠獒閒逛,綠獒被別人打死,卻玩命追殺自己、明明有恐高症也追到天台的千衫樰呢?是不是也是好人?

    其實月島村除了窮點,落後點,叔叔嬸嬸們都很淳樸,善良,沒有什麼複雜心思,即便是「邪惡」的村長,也從來沒有公然殺人。懲罰違反紀律的村民時,都很少見血,而且幾率也很少。

    而這裡呢?到達白淵星後,似乎每一次出去都有麻煩。在川虹港,無緣無故與一個叫冥祝的大少結仇,出去吃頓飯,碰上了莫名其妙的絲紋露,然後莫名其妙的木子敏要教訓自己。

    為什麼覺得千衫樰是個好人呢?大概只是因為兩人有著共同一段救人經歷,讓他覺得那一刻,在舉目無親的白淵星,自己並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所謂好人,其實就是對自己好的人吧。

    「是你?」千衫樰認出了師朗,有些意外。

    「千衫樰別開槍,誰輸誰贏我不管,誰當上中隊長我也不關心,我在這裡只是想挖幾顆小草,而且可以全部給你!」師朗急忙高舉雙手,表示雖然作為敵對方,但自己對她沒有任何威脅,「我投降!我只是個老實的學員,不想無緣無故的掛掉!」

    「趴下!」千衫樰愣了一瞬,忽然大吼,同時毫不猶豫的開槍。

    師朗想也沒想,就後背貼地倒下,兩發子彈幾乎貼著鼻尖呼嘯著交錯而過,他感受一股焦味鑽入鼻孔。

    「背後有人,子彈的目標是他!」師朗立即明白,然後認出來,背後的人正是消失的唐文秀。

    唐文秀加入戰場後,一直在尋找那神秘的狙擊手。當雲東來三人與亞瑟三人開始肉搏,他意識到,對方的狙擊手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於是,他隱藏在高處,要成為螳螂。

    唐文秀很清楚自己的實力,至少不比雲東來差,但是一直以來,作為非戰鬥人員,他很好的迷惑了所有人。狙擊手一定會把精力放在雲東來身上,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幹掉她。

    事實也是如此,千衫樰悄悄進入山洞,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她完全落在唐文秀眼裡。他跟著她進了山洞,正愁找不到機會,師朗正好坐起,背影擋住了千衫樰的視線,又吸引了千衫樰的注意。

    在唐文秀看來,師朗是故意分散千衫樰的精力,給自己創造機會,所以他出手。

    千衫樰知道自己暗殺了很多黃方隊員,是對方心目中的大敵,因此認為,敵人為了幹掉自己,會不惜犧牲一個無用的後勤人員,換自己的命。尤其是虛擬戰場,這樣做毫無心裡壓力。

    但千衫樰有,她一直是一個比較特別的女孩,殺死敵人時毫不手軟,但從不做無謂的殺戮。行動會養成習慣,習慣會影響心態,心態不對最終會制約修為增長,難以突破瓶頸。

    而師朗,像是一隻無知而受驚的兔子。他沒有發現出現在背後的唐文秀,千衫樰卻清楚,所以她提醒師朗趴下。

    唐文秀的子彈離膛快了一瞬,他蓄勢出擊,靈巧的躲開千衫樰的子彈。千衫樰卻慢了一拍,她身子極快的一扭,但是子彈還是命中她的右腿,大片大片的鮮血蔓延開來,綠色的作戰服,染上一層深紅色。

    唐文秀扔掉手槍,武器換成一根藍色的竹子,劃出一道道湛藍的光,兇猛的撲向千衫樰。

    千衫樰雙手帶著褐色的手套,上面十指各異,或勾或直,猶如猛獸的利爪,顯然是一件厲害兵器。師朗突然記起,千衫樰曾說過,她是一位體術教練,綠獒是千衫家的傳承圖騰。

    十多場戰鬥,平均下來,每一場戰鬥都有數十次廝殺,不得不說,唐文秀是師朗見過打法最具美感的高手。他一招一式,一拳一腿,看上去非常自然,如小草抽芽,新枝長葉,水往低處流,然而,每一招打出,似乎蘊含著一絲法則的氣息,不可違抗,威力巨大。

    千衫樰則猶如一頭受傷的豹子,渾身充滿爆炸性的力量,每一爪抓出,帶著尖利的風嘯。但是,連師朗都看出來,她處於劣勢,她似乎正在陷入一張,每一抓只為撕裂大網,突圍而去。但每一次兇猛的突圍,其中大部分力量都詭異的消失在空中,剩下則被唐文秀輕描淡寫的化去。

    她成為真正的困獸。

    山洞裡的戰鬥,與外面的不同,呈現一面倒,可以預見,幾招之後,唐文秀將取得勝利。

    師朗心中疑惑,他不再關注場中的戰鬥,陷入沉思,

    「為什麼,唐文秀看似輕飄飄的出招,竟有如此威力。和雲東來的飄忽不同,那是長期修煉特殊功法的結果,而唐文秀,彷彿是融入自然,與他戰鬥的人,在與整個自然環境在戰鬥。所以微風白雲,都成為了敵人的阻礙。」

    「小草很弱,但再堅硬的地面,也不能阻止它發芽,新枝長葉,到了季節,風霜雨雪莫不能擋。」

    「自然之道!」師朗心中不住的抽著涼氣,無數疑問瞬間明白,「如果說雲東來修的是殺戮之道,亞瑟修帝王道,唐文秀便是自然之道。他追求隨心率性,變化無定,袒露本心,貼近自然,領悟自然。修煉自然之道的人,會讓人覺得他平易近人,然而,你把他當朋友,在他眼中,你與花草樹木,飛禽走獸無異。都是大自然的寵兒,一個人的生命,不見得比一頭豬的生命更高貴。」

    「難怪,最初,只有他敢獨立對抗雲東來,因為當時他修為極高,心裡卻認為武功作用有限,而今天戰鬥開始後,唐文秀一旦認定戰鬥的必要性,毫不猶豫丟下師朗和斤維庸,斤維庸更是因他而亡。該死的自然之道!」師朗歎了口氣,受傷的豹子,如何能逃脫自然之道的追殺?

    再次化解千衫樰的撕天一抓,藍色的竹棒,爆發出一團湛藍的竹影,竹影迅速幻化成一片橫向生長藍竹林,竹尖對準千衫樰,千萬顆藍竹瘋狂的生長,其中一根紫竹,速度超過其餘藍竹。

    千衫樰眼睛閃過一陣迷離,沒有任何反應,她放棄了反抗?

    紫竹穿胸而過,留下一個巨大的血洞,無數的藍竹緊跟著刺入千衫樰的身體。

    萬竹穿心!師朗有一種錯覺,千衫樰突然看了他一眼,微笑著搖搖頭。

    這時,所有的竹子突然軟化,然後模糊,化作一團湛藍湛藍的魔影,湛藍魔影漸漸消失,千衫樰也同時消失,空中漂浮著一根藍色短竹。唐文秀手一招,藍竹消失,目無表情的看一眼師朗,轉身出了山洞。

    「下一個,是亞瑟!」

    魅月與狄涯激烈的交鋒。

    亞瑟?亞歷山大與雲東來都精疲力盡,打鬥到了現在,兩人拼的是意志。

    熟悉的槍聲,遲遲沒有響起,亞瑟心裡隱隱升起一陣不安。他原來的計劃正如雲東來所說,三人以決鬥的名義,拖住對方三人。千衫樰則在暗中潛伏,尋機開槍,只要幹掉哈里?莫倫、狄左思,或者雲東來三人中的任何一個,便能奠定勝局。至於事後可能有的指責,亞瑟不屑一顧。

    「勝利者無可指責!」

    這是宇宙歷史證明了的公理之一。

    至於師朗等三人,根本不在亞瑟的考慮範圍內,碰上了便順手幹掉,但沒必要把精力浪費在廢物身上。在亞瑟心中,十幾場的戰鬥,證明了師朗、唐文秀、斤維庸是廢物,最差勁的學員。實際上,這是大多數學員心中的共識。

    遠處終於響起沉悶的槍聲,然後隱隱傳來激烈戰鬥的聲音,亞瑟不敢確定是不是千衫樰遇到麻煩,但是心裡不妙的感覺卻越來越濃。

    「嗖」的一聲,臉龐一涼,魅月貼著臉蛋掠過。

    亞瑟大吃一驚,知道閃避已來不及,狄涯反手橫撩,攔腰斬向雲東來,這是一記殺招,「末日君王,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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