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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白淵鐘聲 第8章 藍色妖影 文 / 芯輪

    「羽笳,沒想到,竟然是你?」

    打開房門,師朗驚訝的發現,羽笳手提一個黑色皮箱,笑盈盈的站在門口。

    「呵呵,為什麼不能是我,最高營養液,在商會總部也不多,每一個申請使用的人,商會都會記錄備案,給予重點培養。而這,恰好是我的職責之一。」

    羽笳笑容中露出一絲調皮,「難為你還記得我,怎麼,不請我進屋啊?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半個熟人吶。」

    「是滴,是滴,請進,請進,羽笳小姐。」師朗連忙讓開,眼光忍不住瞅了瞅黑色手提箱,心中蹦蹦亂跳。

    羽笳大方的進屋,打量著師朗,隨意笑著道,「這麼久才開門,是不是不老實,才來幾天,就找了女孩藏在家裡?」

    師朗臉色稍窘,他還不習慣這種微帶顏色的問候,吶吶說道,「房間裡是有一個美麗的女孩,但不是我招來的。」

    羽笳露出意外,咯咯笑道,「這麼說,還真有嘍,我承認小看你了,在哪裡啊?」說完故意東張西望。

    師朗老實道,「就在眼前啦。西倫大哥說,你比鮮花更美麗,西倫大哥的話一直很對,我覺的,你讓鮮花都覺得羞愧。」

    「咯咯咯,物以類聚,你和西倫是一丘之貉,,絕對的一丘之貉。」羽笳眉毛一樣,開心笑道,「這話很假,不過我愛聽。雖然是點虛榮吧,不過是實在話。對了,剛才在幹什麼呢,你在白淵星過得還習慣吧,有沒有什麼麻煩?」

    師朗微笑,「還好吧,我第一次踏足文明世界,能有什麼麻煩呢。這幾天都沒出去,一直在試著練功。」

    兩人閒聊一陣,羽笳知道師朗來自月球,象徵性的記錄了師朗的信息,師朗按下指紋,算是完事。

    關上房門。

    師朗靜靜坐在手提箱前,手裡拿著一隻試管,藍色的液體,輪換散發出七彩光芒。

    手提箱是空間貨箱,裡面裝著營養艙,最高級別的營養液。

    在師朗眼中,眼前同樣是一座金山銀山,一千萬信用幣,那是怎樣一筆巨款啊?在月球時,想破腦袋也不知道一千萬是什麼概念。而現在,將全部被自己消耗。

    加上更加昂貴的藍色妖影,師朗突然覺得這這太奢侈了。

    「我是在做夢嗎?」他咬住自己的手指,很疼。

    「如果賣了它,安心度日,夠我一輩子的花銷了吧?」

    師朗想,要不要賣了?

    是自己用,成為強者,還是賣掉,安穩的過一生

    隨即,師朗笑了,「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好躊躇的呢?」

    「我可以使用它,但絕對沒有處理它的權力和實力。」

    「藍色妖影,最高級營養艙,可以說是我爭取的,也可以說是上天賜給我的。」

    「使用它們,可以說是被環境所迫,也可以說是自願的。但,這是我唯一的選擇。」

    關閉房間所有門窗後,沐浴更衣,再次回到客廳,輸入密碼,打開手提箱,一個長約四米,寬高各兩米的透明密封艙,出現在房間,佔據了大部分的空餘空間,而手提箱則懸浮密封艙上方。

    密封艙的四周,有著各種精巧的按鈕,發出一道道彩光,與手提箱連接在一起。

    手提箱既是貨箱,也是一台輔助光腦,使用營養艙的人,便由手提箱光腦監測並記錄,並生成一段全息影像記錄在晶片中,取出晶片後手提箱裡的光腦將自毀,成為純粹的空間貨箱。

    而晶片,則屬於使用者的私人信息。除非聯邦機構覺得有必要對進化數據進行分析,經過本人同意後,拷貝副本帶走。

    但是原始的晶片,永遠由且只由本人擁有和處置。

    密封艙內,營養液分兩層,下層是金色,上層淡黃色,液面紋絲不動。

    「這就是價值一千萬信用幣的頂級營養液麼?」

    師朗目光迷離,藍色妖影懸浮在掌心,波光蕩漾,更顯神奇。

    「嘩!」的一聲,師朗全身衣衫退去,拿著藍色試管,按下營養艙的啟動鍵。

    密封艙平移打開,師朗毫不猶豫的躺下,泡入營養液中。

    頓時有一股玄妙的力量驅動著金色的液體自動的包住師朗全身,而黃色的液體,則包裹在金色液體的外圍。

    營養艙中形成兩個同心的橢球體,師朗則處於正中心。

    「感覺,似乎和一層特殊的能量毛毯一樣,微涼,但又有不同。」

    進化劑的使用方法很簡單,一般是喝下它,然後躺在營養艙中,靜靜等待痛苦的來臨,並忍受住那種痛苦。

    而藍色妖影,則有兩種方法。歌羅西認為,一步到位,那種因為每一個細胞徹底撕裂、重組、基因突變帶來的痛楚,遠超常人的忍耐極限。

    所以,除了內服,也可以倒入營養艙中,和營養液混合,一起緩慢改變。

    很明顯,內服的見效快痛楚大,外敷的見效慢痛楚小,但要忍受長時間的煎熬。

    理論上,最終效果兩者是一樣的,但是實際上,內服的效果至少不會差於外敷。

    「如何選擇?」

    師朗內心掙扎,他不懷疑自己的忍耐能力,但事實證明,很多時候,他高估了自己,或者說,低估了外面世界的危險。

    「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我出來為啥,不就是為了變強嗎?」

    「拼了!」

    師朗扒開塞子,一口吞下全部的藍色液體。

    只感覺藍色妖影入口即化,來不及吞嚥,也不需要吞嚥,一股股熱流沿著口腔,喉嚨,食道等器官,迅速的融入身體內部,朝頭腦,頭髮,胸部,背部,腹部,四肢等每一個位置,由內而外,從表面組織到細胞深處,甚至在神識、心靈與靈魂的深處肆意亂竄。

    師朗的身體陡然爆發出璀璨的藍光,數息之後,以藍光為背景,皮膚縫隙射出縷縷紅光,整個身體的皮膚紅藍相間,毫無阻礙的穿透金黃兩種營養液,而兩個橢球營養液層則冒起無數夾著紅色的金色泡泡,黃色泡泡,

    剎那間,師朗的身體變得千瘡百孔,但是轉瞬間,又恢復如初,直到下一輪光線產生。

    橙黃綠青藍紫,皮膚相應的依次出現七彩的顏色,尤其是射出藍光的時後,簡直是一個純藍色的光團。

    實際上,她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出現了與皮膚同樣的變化。

    七彩的皮膚,七彩的細胞。

    體內的熱流在不斷變強,變猛!彷彿一**沸騰的岩漿,在身體內橫衝直闖。

    與此同時,溫度不斷提高,提高,再提高!

    師朗覺得,自己肯定融化了。

    「我知道過程會很痛苦,可還是低估了痛苦,我現在寧願死去,只想擺脫這種痛苦。」

    「從小就忍受著地穴的黑暗,村長的欺壓,同伴的白眼,月獸的追殺。原以為忍受力夠強的,可沒想到……還是不夠!」

    「但是,我不能死!一定,要,堅持下來!」

    「選擇,是一個起點,堅持,才是重點和終點!」

    師朗雙拳緊握,指甲在不知不覺間扣入皮膚,甚至觸及到了骨頭,他的臉色無比蒼白,冷汗淋漓而下,但轉眼就被蒸發成水汽,他的全身如指針般顫動,腦海裡有千萬隻螞蟻在撕咬著,身體內有億萬隻昆蟲在吞噬,這種痛苦,讓他瀕臨崩潰的邊緣。

    他想狂吼,但是,他不敢張嘴,他更害怕,一張嘴,就導致精氣外洩。

    為山九仞,最怕功虧一簣。

    所以,不但要忍,而且一定要忍住!

    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在地獄中仰望天堂,即使這痛苦,只換來百年孤獨。

    我也願意!

    痛苦在持續的加劇!漸漸的,師朗身體出現酸麻,幾乎一瞬間,就變得奇癢難忍,更甚於疼痛!

    從頭到腳,從最外面的毛髮,皮膚到最裡面的骨髓,心臟中心,血管中血液,全身每一處,突然變得奇癢無比!

    他彷彿聽到,體內有蟲子磨牙的「卡嚓」聲,火焰燃燒的「啝啝」聲。

    深入骨髓的癢,痛,熱,都達到了一個極致!都足以令人願意去死!

    而現在,三者交替著出現!

    「啊!」

    師朗面色無比猙獰,面上紅筋根根突起,猶如一頭狂怒的凶獸。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忍耐不住,痛吼一聲,便昏了過去。

    「撲通!撲通!撲通!」安靜的房間內,心跳聲如雷音重鼓。

    「卡嚓,卡嚓,卡嚓!」這是骨頭斷裂的聲音,入耳生疼。

    「噗噗噗噗噗噗噗!」營養液如同滾燙的開水,跳躍翻騰

    培養艙內,師朗臉如白紙。

    清醒,疼昏,在清醒,再次昏迷,如此反覆,不知過去多少次輪迴。

    除了疼,還是疼,再也沒有任何其它的知覺。

    而營養艙中,金色的液體不斷減少,它們不斷的滲透入師朗的體內。

    當他齜牙咧嘴時,甚至直接從口中灌入體內。隨著時間的推移,黃色的液體開始變得粘稠,面渣般的黏在師朗身上,如同在修煉石被吸乾的能石,粘稠的黃色液體變得越來越乾燥和粗糙,顏色也越來越淡。直到最後黃色徹底褪去,猶如乾枯沙漠中的石粉,緊緊貼著師朗的身體,包括眼睛,鼻孔和嘴巴,形成一個的石粉繭。

    而伴隨著這種滲透,就是師朗身體的劇烈抽搐,包括每一根筋脈、每一塊肌肉。

    石粉繭的內部,此刻如果有人看到,會發現她全身的皮膚呈詭異的淡藍色,一塊塊肌肉就彷彿扭動的蝌蚪,一道道青筋和血管則高高鼓起,分別透出奇異的七彩之色,整個人看上去猶如傳說中的惡鬼,妖靈,又或者恐怖的嗜血魔王。

    然而,在這種駭人過程的下面,是身體每一個部位,關節,骨骼,肌肉,經脈和細胞都在快速蛻變。

    新生總在破壞之後,藍色妖影,是大藥劑師歌羅西最滿意的傑作之一。他提取宇宙中一種極具毀滅性的物質和最具生命力的物質,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它瞬間破壞身體每一處最細微的組織,在身體徹底死亡之前,並使它迅速完成改造、重組和癒合,然後都瘋狂吞噬著藍色妖影和營養液中的蘊含的各種能量。

    這種改造,一輩子只有一次,也只能有一次。

    這種進化,以激進到極端的手段方式,把成千上萬年,甚至幾十萬年才可能完成的進化,在一次包含強制性連續突變的過程中,徹底的完成。

    這是生命的苦難,也是生命跳躍的代價。

    要麼,在痛苦中徹底毀滅,要麼,獲得徹底新生。

    身體所有的細胞,細胞內所有的基因物質,在藍色妖影的刺激下,迅速突變,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留下的全部是經過改造和完善後的優秀部分。

    在這種深入到生命本質層次的蛻變下,師朗的筋、骨、膜、肌肉、皮膚、五臟六腑等等,都在發生著最根本性的變化。

    而當這種變化完成,師朗重新醒來時,他已經不是原來的師朗!除了精神和過去的生活經歷,他的身體和土著師朗不再有任何關係。或者說,從生物生命學的角度考察,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甚至沒有絲毫聯繫的人。

    這就是藍色妖影的力量,以一種近乎妖孽的方式,從生命本質的層次,完全徹底的改造生物。

    彷彿是一瞬間,又彷彿過了千年!

    當師朗恢復意識,他驚訝的發現,身體在自發的修煉,而比以前全力修煉的速度還快上百倍,千倍!

    「如果,我全力修煉,那豈不是再在現在的基礎上,增加百倍,千倍!」

    恢復意識的同時,師朗擦覺體內的三大氣旋的差別。

    首先是腦海當中的識海,變得浩瀚無比,一眼「望」不到盡頭,奇妙的是,他感受到識海中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只有像現在,藍色海洋,才是真正的海洋,以前,最多算是霧氣藍海,只是霧氣的濃度極高,感覺又隔得很遠,師朗「誤」認為那是海。

    而現在,他就「站」在海邊,不再是感覺到藍色霧海,而是真切的看到藍色海洋。

    藍色識海中央,嬌小的藍色光團,如長鯨吸水,瘋狂的抽取下方海洋中德藍色海水,同時緩緩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漸漸地,藍色光團不斷變大,光芒越來越明亮,越來越刺眼,突然,光團炸裂,猶如黑暗中爆發的超新星,刺目的藍光籠罩整個識海。那場景,壯觀無比。

    此刻,藍蓮花露出本體,猶如一個藍色的太陽,在藍色海洋中升起。無盡的藍光噴射而出,深入海底,照耀到整個識海的每一個角落,同時,穿透出識海,射向身體其餘部落。而且,神識藍光所過之處,體內自動浮現出一條條藍色的經脈。它在激活沉睡在體內的神經脈絡!

    呼呼~~轟轟~~~~

    隨著藍蓮花成型,瘋狂*抽取藍色海水,散發無盡藍光,識海中的藍色海洋不斷萎縮,但下一刻,藍光普照,照亮藍色海洋邊緣灰色霧氣,灰色霧氣似乎受到一股強力的牽扯,形成一股股颶風,捲入藍色識海,經過藍蓮花洗禮的藍色海洋,吞噬能力大幅增長,幾乎瞬間便把灰色霧氣徹底轉化。

    數息之後,藍色海洋擴張的速度非常驚人,不但恢復原有的遼闊,而且大幅擴展了深度與廣度,對應的,藍蓮花釋放出更加奪目的藍色光芒,甚至隱隱有七彩之色偶現。

    ……

    膻中穴和氣海穴,能量漩渦,變化幾乎與識海同時發生。

    遠遠看去,能量氣旋更大,霧氣更濃,旋轉速度更快!

    漩渦的中心,拖著數條長長的旋臂,高速的轉動,劃出一道道殘影,如同彗星劃破虛空,留下長長的尾巴,漸漸消散。

    旋轉中,霧氣不斷被壓縮,師朗甚至有一種錯覺,聽到「咯吱吱」的聲音。

    漸漸的……,霧氣濃度似乎達到一個極限,竟然凝結,產生了液滴!

    一滴液滴,兩滴液滴!

    液滴剛一產生,立即從漩渦中心低落,師朗立即湧起全身鼓脹的感覺,似乎要被撐爆,隨即,液滴汽化,化作灰色霧氣,加入道能量漩渦的外圍。

    但是,師朗敏銳的擦覺,由液滴汽化而成的霧氣,似乎和直接從體外攝入能量形成的霧氣,有一些不同!

    不知又過了多久。

    師朗的身體終於平靜了下來,識海中,藍蓮花發出的藍色光芒,再次變得柔和,藍色海洋轉化霧氣和提供海水給藍蓮花,也達到一種平衡。而胸口和腹部的兩個能量漩渦,速度也降下來,但依然每過一段時間,便凝聚出一滴能量液體,只是能量液滴剛產生,馬上汽化。

    「這是一種錘煉!」師朗突然福至心靈,意識變得清醒無比,「提純能量,壓縮能量,這是修煉的大方向!」

    「嗯,有一段時間,我徹底暈過去了,不知現在,營養艙是什麼情況。」

    師朗感覺到,除了能量毛毯,身體還包裹著一層東西,他沒有亂動,神識探出,驚訝的發現,營養艙裡乾燥無比,比得上月球上的沙漠,而自己就是化蛹的蟬,外面是一層厚厚的白色硬殼,躺在透明的艙體內部。

    「進化,化蛹,新生?我明白了,可又什麼都不明白。」師朗嗯一聲,手握成拳。

    「彭」,一拳打出,白色硬殼破碎。

    好強的力量,這是破繭!

    打碎硬殼,師朗站起身子,目光掃過,發現自己全身烏黑和花白相間,連臉上也不例外,身上沾著一層厚厚的污垢,污垢上則沾滿白色麵粉狀碎屑,頭髮更是粘成一個整體,鬍子也長出來了,粘在一塊,看上去是只有一根大鬍子。

    沖洗乾淨,對著鏡子。

    師朗發現,之前因長期生活在地底而略顯蒼白的皮膚,變成了淡淡的黃白色,隱隱散發淡藍的光澤。光滑柔韌的肌肉,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他捲曲的黃發,變成水藍色的長髮,臉色白皙,眼睛卻顯得有些妖異,深藍色的眼珠,若有若無的射出奇異的光芒,攝人心魄。

    「這,就是藍色妖影的力量?」

    「捲曲的時候看不出,原來,我的頭髮這麼長了啊!」

    「呼呼呼,轟轟轟,鏗鏗鏗!好強大的力量!比過去強太多了,至少是十倍。」

    苦盡甘來,師朗揮出一拳又一拳,狠狠的打在地板上,牆壁上,桌子上。他感受到房間在搖晃,地板在震動。

    拳頭上傳來巨大的反震力,但是,一點不疼。

    「咚咚咚」

    「痛快,痛快。」師朗忍不住大叫,彎下腰,雙拳不停的錘擊著地面,他以這種方式釋放體內的力量,發洩激動和興奮,還有心中情感,眼睛流出一滴欣喜的淚水,「我挺過來了,我終於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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