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師父,是誰把你們的生活打亂了?」方晴看著陶茗婉,站起來給她倒了一碗水。
「是師父的兒子,他叫雲穆白。他回到山谷以前,我一直都不知道師父還有一個兒子,因為師父和師娘從未提起過。穆白師兄比我和茵彩大三歲,回到山谷時,已經是一個偏偏佳公子。」陶茗婉的臉上泛起一片紅暈,方晴心裡暗暗的歎了口氣,師父看來喜歡那個雲穆白吧。
「師兄人很好,也知道外面世界的很多事。我和茵彩除了練功,都會纏著師兄給我們講外面的世界。我們三個人也常常在一起玩耍。可是,慢慢的,這種情況就發生了變化。我和茵彩,正值青春豆蔻的年華,對青年男子見的又少。慢慢的,就都喜歡上了師兄。於是,三個人再在一起的時候,就顯得很彆扭。茵彩和我,雖然表面上誰也不說,可是都想爭取吸引師兄的注意力。漸漸地,師兄也覺察出我們兩個人的變化,但是他也沒辦法,因為我們誰也不挑破。」
「可是,相比較茵彩來說,我的性格可能稍微好一些,所以,師兄就偏喜歡和我在一起多些。記得那年的端午節,師兄前一個晚上就偷偷跑來找我,約我一起去爬山。我高興的一晚上都沒睡好,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師兄就出發了,那天我們玩的很盡興。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一天,因為師兄親口對我說,他喜歡我,要娶我為妻。」陶茗婉的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從那天以後,我和師兄就常常避開茵彩,兩個人偷偷跑出去玩。茵彩也覺察到了不一樣,終於有一天,我和師兄從外面回來,正在告別,被茵彩撞見,我們的關係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那天起,茵彩就纏著師兄,我和師兄雖是互相喜歡,卻也無法對她怎麼樣,因為我們的關係還不敢向師父和師娘說。而且,常常我吃了茵彩給我的東西,或者茵彩碰我一下,我便會中毒,雖然毒都不深,但總是臉上會出現毒皰或者紅腫,害得我沒辦法去見師兄。同時,我也覺察到師兄對於茵彩,也不是象原來那樣避而遠之了。我暗暗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師兄竟然同時喜歡上了我們兩個。我不知道茵彩是怎樣和師兄說的,有一天師兄跑來問我,可不可以,我做大,茵彩做小。」
陶茗婉長歎一口氣,淚光盈盈。
「師父,你答應了嗎?」方晴緊張的問。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很平常的事。可是,我卻沒辦法接受,於是,我拒絕了師兄。看得出來,師兄很傷心,可是,更傷心的是我。師兄因為我的拒絕,也暫時遠離了茵彩。茵彩很恨我,有一天跑來和我吵,我們兩個人因此打了起來,驚動了師父和師娘。我們的事情,也就徹底隱瞞不住了。師父和師娘很生氣,把師兄關了禁閉。同時,也讓我和茵彩出谷,讓我們出去外面闖闖。我明白,師父和師娘是想讓我們分開,過了一段時間,或許我們就會忘記這段感情。」
「那年,我和茵彩十七歲。我們離開了生活十幾年的山谷,也離開了共同喜歡的男人,去闖蕩嚮往已久的江湖。其實,和那段感情比起來,我現在也說不清,出谷的喜悅和離別的痛苦,哪個更深一些。但是,到了外面,很快便被外面的世界吸引了,我和茵彩雖然沒有分開,但是也是各自行事。茵彩性格乖張,人長得美,自然吸引不少人的注意。茵彩便會暗中下毒,雖然不至於要人性命,但是也害人不輕。有時我看不過,就會替那些人解毒。終於有一天,我和茵彩的戰爭爆發了,她說我是多管閒事,於是我們違背了師父和師娘的囑托,各自去闖世界了。」
「我們在谷外呆了兩年多,我靠行醫為生,不久便被人稱為聖手仙姑。那些被我救治的人,感懷我的醫術,慢慢的我的名頭便傳開了。那時的我,還暗自高興得意。而茵彩,則是依靠施毒,來獲取錢財,不久,人人談之色變,說來好笑,茵彩的名號,是冷毒仙子。我和茵彩,都以為師父和師娘會為我們高興,誰知道,我們卻給他們帶來了滔天大禍。」
看著陶茗婉的表情,方晴也暗暗著急起來。
「原來,師父和師娘,竟是一個大魔頭的仇人。那個大魔頭,江湖上人人談之色變,正義人士在圍剿大魔頭的時候,師父和師娘研製的毒藥,將大魔頭的眼睛毒瞎,害得大魔頭惡性大發,竟不小心誤殺了自己的兒子。雖然那麼多人,竟該是沒有將中毒的大魔頭殺死,讓他逃脫了。過了幾年,江湖傳聞大魔頭再次出山,武功高出原來好幾倍,揚言要殺死師父全家。所以,師父和師娘才將師兄送走,自己躲到了山谷裡面。一晃十幾年過去了,師父和師娘才將師兄接回來。而我和茵彩,救人的醫術和施毒的手段,讓大魔頭知道了我們的身份。我和茵彩,竟然同時被大魔頭派人抓住,就是為了知道師父和師娘的下落。我們自是不說,我和茵彩,雖然恨對方,可那個時候,我們被鞭打,受了那麼多苦,也沒有說出師父和師娘的下落。」
「終於有一天,大魔頭把我們帶到面前,審訊不出,怒氣大發,將我們重重的打了一頓,假意將我們放了。我和茵彩好高興,終於撿回了一條命,也可以回去告訴師父和師娘這件事。況且,我們受了傷,需要回谷療傷。可是,我們太年輕了,沒有江湖經驗,興奮之餘,卻也將大魔頭引到了山谷。師父和師娘奮力與大魔頭爭鬥,可哪裡是那魔頭的對手。很快,便雙雙死在大魔頭的劍下,我和茵彩拼上去,大魔頭或許不屑我們,或許是因為我們帶路才讓他報了仇,竟然沒殺我們,就離開了。我和茵彩扶著師父師娘的屍體,大聲痛哭。」
陶茗婉的眼淚一直在流,聽著她的敘述,方晴彷彿看到了那悲慘的場面,也跟著傷心起來。
「師兄那天上山去了,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悲慘的場面。我們安葬了師父和師娘,可是,我們之間,卻再也找不回幾年前的溫情。是我和茵彩將仇人引到山谷,才害得師父和師娘的慘死,師兄雖然沒有埋怨我們,可我能覺察出來他心裡面的痛苦。我和茵彩,也因為這件事,感覺無法面對師兄。可是,雖然離別了兩年多,我卻發現,自己還是愛著師兄,我知道茵彩也一樣,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可我們都知道,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可能。師兄過了不久便離開了,走之前,我們曾經深談了一次。師兄告訴我,我離開了,他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他喜歡的只是我。只是,一切都太晚了,我和茵彩含淚送師兄離開,我因為這件事厭倦了外面的生活,人心叵測,我根本就無法接受。所以,我就在谷裡住了下來,茵彩出谷兩年,最後也回到了這裡。」
「經歷了那件事,我們之間,除了共同的愧疚,便是對師兄共同的期盼,希望有一天,師兄能夠回到這裡。就是這共同的期盼,才讓我們無法容忍彼此,所以我們分開來住。茵彩常常不經意的就會來我這裡,有時會施毒,有時只是和我拌嘴。我知道,她是想看師兄是不是回來我這裡,還有,這山谷裡面的生活太寂寞了,我們雖然彼此不喜歡,卻不得不承認,我們也是彼此的依靠。畢竟這麼多年,這山谷裡面,只有我們兩個人。」
「師父,這麼多年,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方晴心疼的說道。
「生活的苦,其實不算什麼,沒有奢華過,也就不知道貧窮的難過。而心裡的苦,才算是真正的苦。也不知道,師兄現在,是不是還在人世。」
「師父,你都這麼年輕,師伯一定還在人世。我想,他會回來看你的。」
「或許吧。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我有了你,晴兒。茵彩可是嫉妒的要死呢。」陶茗婉的臉上,出現了孩子般的笑容。
「師父,讓你和師叔說的,晴兒好像一件物品一樣。」方晴撅起嘴說道。
「晴兒,依你師叔的個性,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記住了,以後出去採藥,不可以自己單獨出去,不然,被你師叔捉去,師父就難救你回來啦。」
「師父,你和師叔都一起在這裡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你們不能住到一起?我知道你們還是彼此關心的,就讓晴兒照顧你們兩個,不好嗎?」方晴希望的問道。
「晴兒,難為你一片苦心。只是我和你師叔,這麼多年互相為敵,都已經習慣了,怎麼可能再住到一起呢?」
「誰說的不可能?」
陶茗婉和方晴跑了出去,看到拿著行李的李茵彩。
「為了我的徒兒,我決定過來這裡住了。我進房間了,徒兒,你有時間的話,給我沏茶端過來」。
在目瞪口呆的陶茗婉和方晴的注視下,李茵彩轉身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