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當!
強勁有力的鋼琴重音從電視裡傳了出來,隨著鋼琴曲的進行,鏗鏘的旋律變得越來越凝重,彷彿黑色的雲層籠罩了城市的天空,將要飄下被硝煙塗成鉛色的雪花,一股極深沉的危機盛油然而生,就在這種令人壓抑的氣氛中,低沉嚴肅帶著濃郁悲憫味道的畫外音響起。
「這是三十六憲歷的最後幾年,凶殘的帝國皇族,再次啟動極不人道的強行穿越通道計劃,兇猛的空間湍流,他們無法掌握的扭率數據監控,讓穿越空間通道,變成一種近乎自殺式的行為,往往一百艘飛船才能有一艘成功地穿越,而其餘的全部成為悲慘的犧牲品。」
只不過一次帝國皇族的凶殘是施加在自己的身上,那些搏命般投入空間通道的飛船上,全部每l他們自己的後代。終於,有一艘飛船幸運的通過了加裡走廊,像竊賊一樣躲避憲章光輝,悄悄遁進百慕大三角星域。」
「這艘飛般主要承擔著運送一名嬰兒的任務,當這名嬰兒被百慕大人口販賣組織輸入聯邦境內,他的幸運,便成為無數聯邦家庭厄運的開始,收養嬰兒的善良聯邦男人姓麥,他給嬰兒取的名字叫做麥德林。
這部由聯邦軍方金星紀錄片廠出品的紀錄片,名字叫做《帝國的種子》,由著名導演白澤明執導,今天正式開始在聯邦新聞頻道上播出。
隨著低沉畫外音憂慮的描述,電視光幕上出現天真嬰兒在聯邦某處民房內玩耍的場景,包括最開始時帝國飛船強行突破空間通道,這些畫面前是由導演憑借想像完成,但這並不影響這部紀錄片所要達到的效果,僅僅是一個開頭,便成功地捕捉住所有聯邦民眾的目光。
在沉就數年之後,聯邦政府開始解密帝國種子計劃,向聯邦民眾正面前述麥德林事件,雖然社會中早有這方面的隱約傳聞,但絕大多數普通民眾依然被紀錄片所描述的故事震驚的難以言語。
已經快要被很多人連忘的蒼老白髮議員,重新回到眾人的記憶中時,竟然已經不再是一名畢生致力於聯邦大和解,反對暴力的慈祥和平主義戰士,而是變成了帝國人可怕陰謀的險惡執行者!
根據紀錄片的描述,在前任總統、帕布爾總統、憲章局及光榮的聯邦軍隊共同艱辛努力下,在麥德林試圖將空間通道重要數據帶回帝國前,聯邦政府英明地識破了他的險惡用心,將其擊斃於環山四州和平基金會大樓。
同時,因為還有很多帝國種子險惡地潛伏在聯邦內部,為了防止驚動他們及邪惡的帝國方面,所以政府進行了嚴密的情報封鎖,沒有將這個信息通知聯邦民眾,直到最近聯邦已經確認清洗完全成功,該行動才正式解密。
在這部紀錄片中,理所當然,沒有任何畫面和文字提到帝國種子麥德林的死亡,與許樂上校及另一名叫施清海的男人之間的關係。
莫愁後山臨湖的露台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湖面上的倒影,對面山坡上青黃層層相迭的林木隨著起伏的湖水,泛成不似人間的絕美畫面。
沈大秘書站在那把高背椅後方,輕聲說道:「利緣宮先生剛剛來了電話,他不明白政府為什麼會選在這個時間段,宣傳這件事情,想詢問您有什麼看法。」
「那個喜歡戴滑稽圓帽的老頭子,可不是沒文化的滑稽戲演員,看來真是裝老糊塗裝成了習慣。」
邰夫人將精緻的銀勺放進古納瓷盤,望著湖光山色平靜說道:「政府需要造勢,需要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吸引民眾眼光,忘記古鐘號的事件,至於議會山和連續多場暗殺,更是需要被徹底忘記。」
「當然,以帕布爾隱藏在身體裡的真實性格,如今既然成功連任,想來非常願意撕掉麥德林最後的外衣,將那個死人踢倒在地再踩上兩腳,元論怎麼看,麥德林都是他從政以來遇到的最麻煩的對手。「紀錄片裡莽沒有提到許樂上校,如果他真的是帝國種子……
沈離態度極為謙遜地請教道:「既然是想操弄民眾心理,為什麼不順便把許樂扔出來當靶子?」
「普通民眾要接受事物需要一個過程,不然很容易產生質疑甚至是反動。一旦他們徹底接受麥德林是帝國人的事實,那麼當日後發現那位聯邦英雄也是帝國人,再接受起來會簡單很多。」
「帕布爾,或者是別的能夠影響或者控制***的人,其實都是在做同樣的事情。用足夠美味又沒有什麼危險性的信息去餵食民眾,就像百慕大那邊的農場主,巧妙而冷血地控制著餵食量,既要讓雞吃的足夠多以免大吵大鬧,又不能讓它們脹死。」掉。▲當然最關鍵的是,不能讓那世雞發現自己的命運就是被人吃邰夫人微嘲一笑,放下手傘的咖啡杯,說道:「在我看來,喬治卡林從來沒有真正弄明白這麼問題,信息量如果太過龐雜,普通民眾根本沒有能力去分辯自己需要什麼,只能被動的去吃,直到最後被喂成白癡。」
沈離沉就地站在夫人身後,回憶著書籍上曾經出現過的類似的論點,只是覺得這種話出自夫人的口,感覺實在有些怪異,沉就片刻後說道:「現在看起來,所有問題都集中到一點上,許樂上校究竟是不是帝國的種子。」
邰夫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沉就望著深秋山下的湖水,湖中黃林裡的秋意,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很多事情,淡淡說道:「邰老怎麼說的?」
「邰老局長在電話裡說,他很享受現在的養老生活,天天打打高吝夫球很愉快。許樂那件事情他沒有給出看法,只是在最後說了句……一個時代結束了。」沈離頓了頓,看著夫人的背影低聲說道。
「由他去吧,邰家就他一個遠親,老了就多歇歇也好,只是當年他總不肯多生幾個兒子,偏偏收養了一堆女兒,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邰夫人當然知道那位憲章局前局長,為什麼從年青到蒼老,始終不肯抱養兒子,只不過對此一直心懷感激的她,不願意點破。至於邰老局長所說的一個時代結束,自然指的不是許樂。
那個時代指的是當年那位真正心懷聯邦,最終病逝在任上的前總統,軍神李匹夫,邰夫人和她的丈夫,老局長,或者還包括那個流浪在星辰間的男人,由這些人構成的聯邦過往。
隨著帕布爾政府的強勢崛起,隨著鍾瘦虎的死亡,隨著許樂馬上將要到來的死亡,一個全新的時代,讓人完全看不清楚前景,不知是好是壞的時代就此掀開了帷幕。
邰夫人起身離開露台,她的背影看上去依然年輕,只是不知道在這個新時代裡,她和那些大家族的統治者們,還有沒有資格站在舞台後方欣賞或者冷眼旁觀聚光燈下的演出。
深秋的議會山,正在召開閉門秘密聽證會,除了管理委員會的數百名議員外,哪怕是他們最親密的下屬,也被強制要求離開。
這場秘密聽證會與那部紀錄片無關,與已經被拋進深測的麥德林無關,只與一名叫做許樂的聯邦上校有關。
剛剛開始,議會山便陷入了無比激烈的爭論或者說是爭吵之中,幾名男性議員直接對主席台上剛剛宣讀完政府報告的政府***顧問發起了惡毒的人身攻擊。
「許樂上校是聯邦政府樹立的英雄,是你們那位總統強力維護的親信,你這時候居然要我們相信,他居然是個帝國人!是你們認為我們瘋了,還是你們自己瘋了?」
「民眾不知道麥德林是誰殺的,你不知道?帝國那位屠夫郡王是誰殺的,你也忘記了?安全顧問先生,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那個油光鋰亮的腦袋裡是不是充斥著人造蛋清!」
坐在主席台最高處的副議長錫安先生,明顯已經無法控制當前失控的局西,而且看上去他也並沒有控制局面的意圖。
老議長撫摩著額頭上的白髮,想著最近運段日子陡轉直下的局勢,知道自己當初寄望於許樂把風波鬧的更大,從而成為副總統甚至直接一步成為聯邦總統的希望已經完全破碎,想到自己來日無多,能夠不在臉上流露出失望情緒已經不易,哪裡還有心情理會旁的事情。
正在憤怒指責政府和總統,嘲諷怒斥***顧問的議員先生們並不欣賞許樂上校,甚至無比厭惡或者說恐懼,今天議會山上有好幾個空蕩蕩的座位,不時提醒眾人,這些座位的主人就是死在許樂和他同伴的槍下。
但如李封對杜少卿所說,整個聯邦沒有人相信許樂會是帝國人,議員們也不相信。
前不久那場聲勢驚人的大***,直接導致帕布爾政府愈發強勢,被迫沉就太長時間的議會山,那些或多或少身後有大家族影子的議員們,毫不猶豫地抓住政府這次在他們看來極為愚蠢的失誤,發起***。「注意你們自己的風度!同時提升一下你們的邏輯判斷能力!」
此刻場面代表著政府和相當一部分議員快要撕破臉,***顧問也不再顧及什麼,臉色鐵青地敲打著面前的議事席,大聲訓斥道:「聯邦英雄就不能是帝國間諜?麥德林還是聯邦民眾選出來的議員,不一樣是帝國人!」
議會山裡的嘈雜聲漸漸變弱,有議員開始認真地思春某種可能性,有些後悔剛才是不是反應的過於迅速,表演過於用力稍顯浮誇?
就在此時,一名穿著淡桃色套裝,約摸五十歲左右的女性議員站了起來,舉手示意發言。禾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