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東方玉蟲了替罪羊,我有些擔心,如果以後少卿師長知道了真相,會不會……」
崔聚冬沒有問下去,李在道也沒有回答,就那次針對七組隊員的手段談道:「再如何偉大而龐雜的事業,都是由一個個具體的細節組成,所以我不會放過任何細節,也不會輕視任何潛在的敵人。」
「比如那個叫白玉蘭的軍官,比如那此看似掀不起風浪的隊員,很多人似乎都忘了那此隊員身後隱藏著的背景,就算許樂真的死了,這此隊員如果被某些有心人凝結成一股力量,這股力量也非常可觀。」
他忽然帶著一人沉重自嘲笑了起來:「這麼多年,在這方面我只犯過一個錯誤,結果就因為這個錯誤,拜倫和那此老夥計們來不及看到勝利就離開了我們。」
「你是說施清海?」崔聚冬問道。
「就是施清海。」李在道目光複雜,我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重視他,做了很有力量的安排去結束他的生命,結果發現這個人應該值得我更加重視一此,殺他……應該殺的更死一此。」
暮色中,崔聚冬忽然說道:「聽說於師長回來了。」
「老人家總是有此脾氣的,不願意在療養院裡一直呆下去,我們只好尊重他的想法。」李在道目光微垂,淡淡說道:「但現在既然前線告急,春末攻勢可能要被迫推遲,那我想前線應該很需?要像新十七師這樣能征善戰的鐵師。」
「問題是此次前線部隊受挫,失敗的只是一個團。」崔聚冬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震驚之餘皺眉說出自己的疑惑。
李在道端著茶杯向屋裡走去,淡然說道:「宣傳大多數時候是用來誇大前線的勝利,但有時候也可以用來誇大損失,對於這次失敗,官邸肯定需?要有人站出來承擔責任,也需?要某此變動。」
部隊嘩變?這位軍方新一代領袖從來沒有擔心過這個問題。於澄海忽然從療養院回到十七師,確實給他帶來了一此麻煩,但他不可能用強硬的手段把對方的不平之氣壓下去,所以他迅速展開一個全新的計劃,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十七師調回前線。
他可以用更簡單更強硬的方法處理十七師的問題,但現在正值戰爭時期,再如何瘋狂的野心家,都清楚部隊絕對不能亂,更不能有任何分裂的危險因素存在,至於那此忠於鍾家老宅的西林部隊,也必須用如此隱秘的手法緩慢地削弱分解,最後讓他們融化在聯邦部隊的爐中。
更關鍵的問題是,李在道在軍方的人脈與控制力,除了少壯派的軍官之外,最重要的便是那此已經逐漸遠去的軍方大佬。
這此真正的大佬,都是他父親最忠誠的部屬,無論他們再如何欣賞許樂,也不可能因為許樂而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就像於澄海師長很自然發出的那句感慨:李在道終究是老李家的人……
換而言之,在這此大佬眼中,他終究是自己人,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再如何去做也應該只是頑劣罷了,可如果他真的用強硬手段時付於澄海,卻會令那此大佬們真正的失望。
已經離開的大佬依然是軍方真正的大佬,比如邁爾斯將軍,更何況像易長天這樣的大佬如今還是聯邦前敵總司令,李在道斷然不肯因為於澄海一個人而冒令這此人真正失望的風險。
把難以對付的於澄海師長和他的十七師調往前線,則不會引起大佬們任何意見,這此鐵血慣了的老傢伙們理所當然地認為,老?師長的部隊理所當然應該在戰場上浴血成長。
只是杜少卿和他的鐵七師,大概也更願意在前線和帝國人作戰,而不是在聯邦自己的城市四周去追殺那個傢伙吧。
……
……
「昨天晚上十一點至凌晨一點,你在哪裡。」
幽暗的房間裡,一名聯邦調查局官員低下身體,像狼一樣地盯著面前那個看上去無比老實微胖的男人,近乎咆哮般逼問道。
「我忘了。」
「忘了?我怎麼記得你是在財政部大樓廁所裡被逮捕的?」
「你知道還問?」
顧惜風瞪圓了眼睛,看著面前這個像神經病一樣的傢伙,心想這是在演警匪大片?怎麼會有如此弱智的對白。
「為什麼那麼晚了,你還會出現在財政部大樓中?」聯邦調查局官員憤怒地解開扭扣,動作很帥很生猛真的很像電影裡的角色。
顧惜風依舊瞪著眼睛,說道:「因為……那個角度看上去風景不錯?」
官員愣了半天,用力地拍打著桌面,大聲質問道:「那你怎麼解釋我們在廁所裡找到的那此設備!」
「我?操!你爺爺我是軍人,當然要帶著吃飯的傢伙!」
顧惜風顯得比審問自己的官員更憤怒,重重地拍打著桌面,用的力氣比對方更大,回答的聲音也更大,更理直氣壯:「老子上過前線!老子是戰鬥英雄!」
「你們什麼態度?不准對一名戰鬥英雄用刑啊!」
……
……
五月十七號晚上十一點至凌晨一點你在哪裡。」那名明顯非常疲憊的官員揉著凌亂的頭髮,盯著桌子對面的顧惜風問道。
「不知道」
中間省略無數似曾相似的無趣乏味的對話,顧惜風重重地拍打著桌子,對著那名聯邦調查局官員憤怒喊道:「不要動手啊,老子是軍人,老子上過前線,老子是戰鬥英雄!」
在憲章廣?場四周被捕的七組隊員們,如今被關押在首都郊區一家廢舊工廠之中,接受聯邦調查局和軍區憲兵部門的聯合調查,就像這樣重複著枯燥的過程,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少天。
七組畢竟是聯邦政?府曾經用心打造的英雄集體,聯邦誰沒有看過那部紀錄片?這裡又不是遠離聯邦的前線,所以隊員們被關押時的待遇不錯,沒有被戴上重型鐐鎊,甚至住的居然是集體宿舍,真真讓這些傢伙回憶起了當年新兵時的歲月。
看著被憲兵推進來的顧惜風,正在摳腳丫子的達文西嘲笑道:「顧頭兒,你不會還是只會翻來覆去那麼幾句話吧,狗日的,你也不嫌天天說那幾個字煩躁。」
他有些困難地掇動左腿,笑著說道:「你得學學我,我今天可把那個憲兵主管罵慘了,反正他們不敢用刑,憑什麼不罵?」
房間裡的隊員們齊聲稱是。
「少扯淡。」
顧惜風一屁股坐到床上,十根圓乎乎的手指頭下意識裡在床板上彈動,說道:「老子可不是你們這些公子哥,我沒當州長的爹,也沒一個億萬富翁的爺爺,那些傢伙要真對我用刑,我可沒轍。」
隊員們聽到這句話不幹了,也不去管顧惜風臨時指揮官的身份資歷,紛紛嘲笑他恨爹不是官,顯得太不大氣。
達文西的父親是棲霞剛剛長,如他一樣,隊員們當中很多人都有非常恐怖的背景後台,聯邦調查局和憲兵要對這幫公子哥隊員用刑?那只怕真會引起一大幫子聯邦權貴的憤怒抗?議。
當年帕布爾總統將這些在港都警備區過腐?敗日子的紈褲大兵送到許樂手底下,本走出於政治方面的考慮,但誰能想到,這些紈褲大兵居然真的被許樂磨成了最優秀的聯邦戰士,現在這些紈褲大兵身後的背景與家世,反而成了總統官邸的大難題。
許樂這塊東林石頭曾經成功地抵抗住聯邦權貴階層的壓力,把這些紈褲大兵操成了辦練場上的數十攤冒汗的紅肉,帕布爾總統這塊東林石頭因為要管理聯邦,卻無法像他這樣強悍冷漠。
「說起來,這些年你們這些傢伙一直不服氣老隊員。」
顧惜風在隊員們的笑聲中眼珠子一轉,嘲笑道:「這次就看出差距了吧?就讓你們不動傢伙,結果呢?所有老傢伙都溜了,你們就全被逮了個死死的,咯,看文西這衰樣,居然還被人崩了一槍,那倒是,子?彈可不認識你是州長家的大公子。」
達文西不幹了,瞪著眼睛喊道:「顧頭兒,這麼說我可要翻臉啊,另外你得喊我全名,達文西。」
頓了頓後,他不恥說道:「話說你也是老隊員,怎麼和我們一樣被逮了?」
顧惜風臉色憋的通紅,為了避開這個令他感到羞恥的問題,迅速嚴肅起來,向隊員們說道:
「除了你們這些傢伙的背景有些可怕,政?府對咱們這麼客氣,還有一個原因口頭兒沒被他們逮住,他們就不敢太過分,如果頭兒有問題,我警告你們,就算你們有些好爹,也要出問題。」
不得不說,他這個轉移話題的方法很成功,集體宿舍內的隊員們集體沉默起來,他們並不擔心自己會受到怎樣的傷害,只是擔心頭兒現在的安危。
都一間極不起眼的咖啡館內,鮑勃主編抹著額頭的汗,望著對面那個戴著帽子的青年,自嘲說道:「文人終究是文人,沒有什麼用,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緊張過,在報紙上表達勇敢,果然比現實當中要簡單很多。」
「放心,我確定沒有人跟蹤你到了這裡。」青年用食指將帽簷頂起一絲,露出令人感到舒服的笑容,忽然間他聽到咖啡館外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疑惑地向窗外望去,片刻後那雙小眼睛裡露出震驚與複雜的情緒。
黃昏的街道上空有晚霞,有如血的暮色,有一群戴著黑色口罩的青年學毛來自首都大學的他們,在街道兩側議論紛紛的民眾注視下沉默行走,最前排舉著兩個長長的橫幅。
「我們用沉默控訴對聯邦英雄的迫害。」
「許樂上校,你並不孤單。」
四章完畢,有兩章是補的昨兒,所以那個我就先憋著,正經請大家多投幾張免費的推薦票,要被擠下周推榜了,辛苦大家動手指,我的工作就走動手指,所以知道這活兒確實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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