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汽車悄無聲息地滑進了營房,沉重的大門在身後緊閉。聽到風聲的蘭曉龍等幾名軍官迎了上來,走進了辦公室。因宿醉難消,他們的臉上滿是倦色,眼睛裡全是血絲,聽明白女子單身公寓外發生的事情後,臉色變得嚴肅難看起來。
沒有過多長時間,許樂緊握著的軍用手機嘀了一聲,利孝通的郵件發了過來,他認真地看了一遍,然後靠在椅子上閉眼認真地思考很久,卻依然無法將這件事情想明白。
聯邦最有前途的年輕中校,被新聞記者拍到違反軍紀夜不歸宿,在戰爭激烈的時刻縱情***,這樣的醜聞報導選擇在戰爭激烈的時間段放出,真會顯得異常聳動。
而當事人是許樂,這件事情就不止聳動,只怕還有些更深層次的意圖。
利孝通接到他們的電話後,用最短的時間查到了一些風聲,駐守西林大區的各大媒體能如此耳目靈敏,並且有膽子偷偷跟蹤許樂,確實隱隱和三林聯合銀行這個巨無霸有關係。
這位七少爺一直堅決冷厲地向自己大哥身邊安插親信,所以才能這麼快就查到一些所以然,但依然無法查到那媒體是從哪裡獲得的情報來源。
利修竹為什麼要這麼做?
許樂睜開眼睛,困惑地思考著,要把自己變成一顆臭雞蛋,就是因為鐵算利家依然沒有放棄和費城李家聯姻?利修竹依然一心擱在國民少女的身上?
可是因為簡水兒,鄒郁,張小萌這些女子的關係,他在聯邦上層或下層很多人的眼中,早已經是個沉默的花石頭,再把自己搞臭幾分,又有什麼好處?
更關鍵的是,自總統大選之後,利修竹一直低調沉穩,以他的心性能力,斷不至於啟用如此低劣幼稚的安排。
他的眼睛瞇了起來,想起從百慕大偷渡來西林的兩名殺手專家,雖然聯邦調查局一直無法確定主使者是誰,但他能夠基本確定,想殺自己的人,與那些世家公子,首都星圈的政客們脫離不了關係,利修竹此舉或許是為了掩飾什麼,又或是將來事敗之後,覓一個置身事外的理由。
「我們從來都不是喜歡挑事兒的人,關鍵是有人總喜歡把***一樣的事兒糊在我們臉上。」
蘭曉龍沉著聲音說道,窗外剛剛起床的七組隊員們三三兩兩在曬太陽,大樹下錫朋不停低頭抽著煙。
許樂忽然想到公寓樓裡那位女孩兒,眼睛瞇的很厲害,也不避諱房間裡幾名可靠的下屬,直接對白玉蘭說道:「我呆會兒給那個女孩兒打個電話,看看她的意思,如果她願意,你幫我送她離開。另外你再給利孝通打個電話,讓他在首都星圈幫忙安置一下。」
白玉蘭微微點頭,七組這些年來一直在黑暗裡做私活兒,要偷偷送一個人離開西林,並不是難事,只怕除了憲章局之外,沒有任何部門或組織能夠查到蹤跡。
接下來,許樂與眾人又商量了很多對策,準備迎接馬上就要到來的新聞洪水,剛從戰場歸來,又要開始作戰,只是此次作戰的對象變作了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的***,眾人感覺非常不愉快
「***的事情可以大肆宣傳一下,這可以幫助樹立你的正面形象,許教官的無數學生都是戰鬥英雄,這個感覺很帥的。」蘭曉龍叼著電子筆桿,皺眉說道:「關鍵是昨天夜裡,你總得給個話,認還是不認?」
「認個屁!什麼事都沒發生,我認什麼?」許樂的表情黑沉,拍著桌子吼道。
房間裡一片沉默,熊臨泉等人互視一眼,然後低下頭來,強忍著狂笑的衝動,心想頭兒倒真是厚顏無恥,撒謊也能撒的如此理直氣壯。
許樂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電話走出大門,開始向遠在首都星圈的某位夫人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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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聯邦所有的電視媒體保持著安靜,而所有的平面媒體和電子媒體則是鬧翻了天。
這些媒體絕大多數的版面依然用最大的篇幅報道著前線戰事,在三顆淪陷星上聯邦政そ府軍正在一步步邁向勝利,勝利軍事行動的總攻兩天之後,進入計劃中的緩坡時間段。
但他們的第三版上,忽然爆出某位年輕中校的花邊新聞!
因為聯邦第一憲章嚴格保護公民**的關係,媒體上沒有一張照片出現那幢公寓樓的畫面,也沒有一句話牽涉到金碧輝煌***那位女孩兒,新聞標題雖然格外聳動,字語卻嚴格地避開了***二字,只是用曖昧的言語及生動的推理描寫,將讀者的情緒一步步勾進某種地溝裡。
聯邦的性行業從來沒有正式合法過,但已經三百多年沒有出現過任何案例確認其非法,嚴明的聯邦軍紀當然禁止官兵購買性服務,但落日州遍佈大街小巷的療養中心,高級會所是用來做什麼的,上至帕布爾總統,下至賣報紙的小販都心知肚明
偏生這名年輕中校叫許樂,他是國民少女簡水兒的緋聞對象,傳聞他與國防部長家的千金有些不清不白,傳說他自承與青龍山之葉張小萌是老情人……所以這件醜聞或新聞具備了足夠的爆炸力,將聯邦民眾們炸的津津樂道,憤怒憂鬱。
落日州軍營裡幾乎所有人人手一份報紙,包括七組隊員在內,他們放肆嘲笑著許樂的不謹慎,卻沒有把這件事情看的太重,並不知道這件車情可能帶來的麻煩。
新聞媒體的報道剛剛出來,許樂就收到了來自國防部的一封絕密郵件,點開郵件一看,發現是那位戴著眼鏡,一臉學者風範的大部長親筆所寫,他的心裡咯登一聲,堅持看完那些隱含不悅的字句,在心中默默歎息一聲,並沒有馬上進行回復。
一個沒女朋友的青年人,如今卻似乎要為很多女孩兒的清譽負責,這究竟算怎麼回事兒?許樂坐在桌後沉默思考很久,發現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
緊接著,國防部內務處的軍官進入了七組軍營,新聞媒體炒的太厲害,聯邦民眾太過關心,內務處負責監查高級軍官的行為,為了平息物議,他們必須前來處理此事。
「許樂中校,我們奉命前來調查,請問你前天晚上在哪裡?」
許樂坐在桌後,看了他們一眼,閉著嘴沒有說話,此等做派令內務處的軍官們面色微變。
正當房間內氣氛變得有些怪異時,一位穿著黑色正裝,滿臉微笑的中年人從門外走了進來,直接走到許樂桌前,回頭望著內務處軍官們說道:「我的當事人不會回答你們的任何問題,有什麼話,你們可以直接和我談。」
「當事人?」內務處軍官們愕然,接過這位黑衣中年人遞過來的名片。
看到純植物長纖維名片上的賀荷二字後,眾人同時神情一肅,怎麼也想不明白,就是一個例行調查,居然會引動這位西林最出名最難惹的大律師。
「我們只是請許樂中校配合內務處的調查,不需要什麼律師吧?」內務處軍官有些難堪說道。
「許樂中校不接受任何無聊的調查。」賀荷大律師面無表情說道:「你們有逮捕證嗎?」
「沒有……但我們有協查通知書。」
「那個並沒有法律效應。」賀荷大律師用不容置疑的語氣揮手說道:「什麼時候你們把逮捕證辦下來,我的當事人才會跟你們走,然後在我的陪伴下開口,除此之外,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當事人。」
內務處的軍官們表情變得極為精彩,明明是軍隊內部的調查,怎麼變成了一場律政電視劇的內容?
「賀荷大律師,我想提醒您,許樂中校是現役軍官,我們有要求他配合調查的權力。而且這是軍方內部事宜……」
賀荷面無表情攔話道:「你是想說我是民法律師,不能參與軍事法庭的內容?你當初在學校怎麼學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軍官強忍著怒意,說道:「許樂中校涉嫌***,嚴重觸犯聯邦軍紀,這總是事實吧?「
賀荷大律師陰沉著一張臉,忽然開口說道:「第一憲章規定聯邦公民基本的五項權利,***就和在家看***一樣,是天賦***,誰……敢說這是犯罪?」
不等表情激動的內務處軍官們開口,這位聯邦最高法院***官的幼子,西林鍾家最親密的法律夥伴,毫不客氣挑眉說道:年輕人們,你們要記住,沒有任何法律能凌駕第一憲章之上。」
「如果議會通過的法律,國防部的軍紀條例,認為我的當事人涉嫌犯罪,那麼我認為……你們要做的事情,不是來調查我的當事人,而是馬上把這些***不通的法律全部修改一遍。」
聽到擲地有聲的這兩句話,一直在屋外圍觀起哄的七組隊員們,紛紛用力鼓起掌來,把手掌拍的通紅,口哨聲尖銳的穿透整個軍營。
看著悻悻然離開的內務處軍官們,許樂站起來,用力地握了握這位大律師的手,認真說道:「謝謝。
「不用謝我,我只是在維護聯邦公民的底限權利。」賀荷大律師望著許樂,忽然微笑說道:「但我必須提醒你,以後出去玩要小心一些,我那位老父親是簡水兒小姐的狂熱崇拜者。」
「真要打憲章官司打到最高法院,我們必輸無疑。」
想到聯邦首席***官可能這時候正在壁爐邊一邊看報紙一邊痛罵某個負心漢,許樂的後背倏的一聲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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