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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西林的征途 第四十章 事有反常可有妖? 文 / 貓膩

    暮光中,杜少卿和他進行的那次談話裡,並沒有太多勢,但許樂不是天真的孩子,不會以為此人對自己的殺心真的就此泯滅。相反他顯得更加警惕,一個有能力、有權力的大人物時刻盯著自己的後背,這種危險比當初直面基金會大樓的槍林彈雨,也不遑多讓。

    關於軍演獲勝,似乎是出自作弊,許樂的大心臟也不會在鐵七師的面前變得柔軟起來—作弊已然做了,事後在道德上遣責自己,在情緒上傾向敵人,這是很虛偽的做法——更何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並不是作弊,這只是他獨一份,無人知曉的秘密能力,而且為了這些能力,他在聯邦裡奔逃流浪黑夢昏迷終日惶恐不安不知多少時日。

    歸根結底還是那句話,人生若只初見,不再相見,那便會或懷念或美好或牴觸或仇恨一直至死。

    軍神李匹夫和鐵血師長杜少卿,均為職業軍人的典範,屬於一個流派同種氣息的人物,而像許樂和封余大叔則屬於截然相反的另一派,雖然李匹夫與杜少卿,機修師封余和機師修許樂之間還有某些極關鍵的差別,但以許樂的閱歷及能力,暫時還無法解讀出來——大抵就像封余當年和費城李匹夫之間的恩怨情仇一般,因理念流派的緣故,許樂心中對於杜少卿和他的鐵七師有種先天的牴觸。

    像杜少卿、鐵七師官兵,這種永遠生冷不忌情冷酷板著張臉就像家裡十二個月月月辦葬禮的人,本來應該成為聯邦軍方上下討厭的人物,但奇妙的是,軍人們對於杜少卿和鐵七師卻是敬畏多過於牴觸。

    許樂偏偏生不:麼敬畏或佩服的感覺,作為一個聯邦逃犯,一頭扎進首都星圈這個極大的名利***,他的人或心就像左手手鐲裡的那些微小星辰般,習慣於在開闊的空間裡自由閃耀,所以他看著杜少卿和鐵七師便感覺腸胃不適,心煩意亂。

    看了會兒天上的星星用手中的麥酒瓶支撐著自己疲憊的身體,向下一彎,十分難受地吐了出來,恰好吐在了石階處的一片空缺裡處空缺還是前些天熊臨泉神力爆發,將石階掀開的那處。

    不是酒喝多緣故在機甲破營之時,許樂身體裡的灼熱力量壓搾乾淨,胃部空虛到極致,胃酸分潑過量之後,這一天一夜又吃的太多,喝的太多胃出了些問題。

    黑色mx機甲破營,看似簡直接瀟灑只有許樂自己知道,為此他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擬真系統去控制如此沉重的機甲,即便以他的能力身體也遭受了極大的損害。

    「看自己的身體依舊不是機器啊。」許樂抹了抹嘴唇,想到大叔當年的教導,喃喃自言自語了一聲。

    ……

    ……

    臨時一戰許樂很盡興。因為費城那位老爺子地緣故。他再也不用刻意隱藏自己地顫抖神功。即便有人會懷到某位頭號通緝犯地身上。但自己往李家一推。誰還敢去查去?

    軍演為許樂帶來地好處很多。軍地嘉獎暫且不論。施公子那邊地特赦令也暫時不用考慮。至少他在基地裡地日子變得好過了許多。

    受訓地軍官生是最驕傲地軍人。第七小組地十七條漢子都是最不容易打磨地下屬。然而經此一役。什麼都改變了。許樂在演習中所展現出來地實力。最關鍵是這種集體榮譽感在戰火中地凝結昇華。讓他在學員和第七小組成員地心中地位。有了一個質地提升。

    看到這一幕。最高興地不是許樂。反而是蘭曉龍或者是軍方某些最高層級地大人物們。

    白秘書還在醫院裡面養傷,那一刀雖然不致命但捅的也不淺,他不在這裡,所有的壓力都轉移到了蘭曉龍少校的身上。他的任務本來就是調和許樂與第七小組成員之間的關係,雖然不清楚國防部上層究竟做什麼,但他知道將來第七小組一定會接受非常重要的任務,而在去執行這個任務之前,第七小組和軍方擬定的核心許樂之間,必須成為一個牢不可破的集體。

    看著遠處帶塵狂奔的軍用吉普,蘭曉龍的臉上帶上了一絲笑意。劉正拉著許樂和熊臨泉進山打兔子改善伙食,這種明目張膽和htdd局對著干的搞法,似乎說明……某個小集體正在逐漸成形了。

    三天之後,在略帶蕭瑟感覺的秋風中,基地的受訓軍官們強行將依依不捨的離情,轉變成了某種鋼鐵意味十足的熊抱和敬禮,與最後留守的許樂及第七小組成員們告別,登上了回到各自部隊的軍機。

    看著離開跑道的飛機,聽著呼嘯的聲音,嗅著淡淡的焦糊味道,許樂的眼睛習慣性地瞇了起來,和這些軍官們的關係到最後已經變得極為融洽,卻又要分別,下一次再見大概便是在與帝國作戰的戰場上,或者是……聯

    墓前?一念及此,縱然是年輕的他,也不禁生出了言表的感慨。

    感慨一閃即過,因為許樂和他的第七小組也得到了國防部的休假命令,只是隨著難得假期一同到來的,還有一個令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的秘密命令。

    蘭曉龍看著有國防部相關部門和白水公司總裁雙重簽名的命令,表情變得難看起來。在國防部要求第七小組接受集訓之後,再加上許樂的那些傳聞,他一直做著上前線的心理準備,但怎麼也想不到現在第七小組接受的任務居然是這個。

    「把老子們從部隊裡抽調過來,當然是要去前線殺敵,怎麼又回白水了?」熊臨泉眉頭緊鎖,並不愁苦而格外凜厲憤怒聲說道:「我們是戰士,不是那些狗屁富家小姐的保鏢!」

    第七小組的電腦操作員叫顧惜風,眉眼清秀,他看著命令翹了翹眉尾,嘿嘿笑了兩聲,開口說道:「我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我們七組本來就是安全顧問部門的人,雖然以前沒做過安全工作,這時候做做怕什麼?」

    熊臨泉憤怒地了他一眼,覺得第七小組怎麼出了這麼個廢物。

    顧惜風無比嚮往說道:「可這是絕密命令然我真想打電話給我女朋友,如果讓她知道我天天能在這位小姐身邊工作,她豈不是要樂翻天?」

    蘭曉龍皺著頭,心想即便受保護的對象是一位受到全聯邦歡迎的國防偶像也沒道理讓戰鬥力如此強悍的第七小組去做她的保鏢,而且最關鍵的是……第七小組現在的主管是許樂位小爺身後有一座聯邦最恐怖的高山,明著軍方在重點培養他,結果現在卻不讓他去西林前線,反而去看家護院,這太說不過去了。

    許樂看著命令上簡水這三個字,心情吃驚之餘也不禁感到了無窮疑惑。很久沒有看到這位國民偶像少女的名字了也知道很久以前那位桐姐便動過讓自己去當保鏢的念頭,問題是軍方怎麼可能糊塗到這種地步把自己和第七小組這種理所當然的尖刀,變成一隊戴著墨鏡踢紙團玩的無聊人士?

    事反常必為妖。許樂從不對自己的內心否認怕在第一軍區總醫院的陽光中,親密接觸過簡水兒那個女子依然是自己的夢中情人,絕對偶像,這屬於青春期的最深烙印,可是要去當她的保鏢,這反常的安排裡藏著的古怪,由不得他不深思,畢竟他現在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身後還跟著十幾條漢子。

    休假式開始,第七小組成員魚貫走出首都軍用機場時,許樂停頓片刻,忽然對熊臨泉說道:「白玉蘭的傷什麼時候能好?」

    ……

    ……

    首都郊外,一條死路的最終端有幢大樓。在整個聯邦中,這幢大樓的安全等級最為森嚴,甚至遠高於總統官邸和管理委員會大樓,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議會大廈——因為這裡是憲章局。

    無論是下雨還是雪天,憲章局大樓外面總讓人感覺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芒。這種現象讓本來就極為神秘的憲章局蒙上了一層光怪陸離的外衣,甚至引來某些科學教派的狂熱追奉。

    有好事的民間科學家在小週刊上撰文分析,這是因為聯邦中央電腦用電量太多,數據流太多,從而導致憲章局四周空氣裡出現了某些弱電離現像,所以極易產生彩虹之類的天象。

    憲章局內部的工作人員自然不會去關心這個,他們的工作日程其實和一般的政府公務人員沒有太大區別,只是因為要符合地下深處那台中央電腦的工作程序,所以工作風格顯得更冷靜,更平和一些。

    但今天,憲章局局長辦公室裡這個蒼老的聲音,卻充滿了感慨和一種未知的情緒,完全和冷靜平和兩個詞語搭不上關係。

    「我一直在偽裝冷靜,從兩年多前這幢大樓開始響起第一序列警報開始時,我便在偽裝。」

    憲章局老局長面無表情地盯著光幕上的檔案,盯著檔案上那個瞇著眼睛的年輕人,說道:「警報響起,我去打高爾夫,我不參加聯席會議……那是因為我一直想勸說自己,自己根本不知道那個叛國機修師余逢是怎樣活下來的。

    「但我終究不是傻子,也不是哲學家,我無法欺騙自己。」老局長一臉滄桑,「除了帝國入之外,中央電腦從來沒有給出過第一序列警報……好在余逢死了,我很安慰。」

    「所以我打算繼續騙自己,不想追究下去,因為那會追究出來一個令我感到無窮恐慌,甚至***了我一生理念的事實真相……可惜,誰能想到這個故事還有下文。」邰老局長看著光幕上許樂的照片,傷感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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