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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上林的鐘聲 第一百二十一章 虎山道的刀光(上) 文 / 貓膩

    能夠有足夠的勢力。***果殼機動公司董事會。直接封存沈老教授的實驗室。不是一般人物可以做到的事情。

    那天夜裡。鄒郁直接點出聯邦科學院院長的名字。那是一種出於直覺的猜測。而女人的直覺。尤其是懷孕女人的直覺。毫無疑問擁有一種很可怕的正確率。

    事涉聯邦新一代機甲的研製工作。許樂能夠想像聯邦科學院為什麼一定要搶過去。但此時的他。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幕後。還有聯邦七大家這種層面的龐然大物參與。他更不知道。在更深一層的背景中。聯邦新一代機甲的研製。與聯邦的總統競選緊密的聯繫在了一起——而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出自那位麥德林議員的居中協調和設計。

    他甚至都不知道此時的首都特區。有些人準備用暴力手段對付他。危險正在向著他靠近。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不讓他干擾到對方獲取實驗室裡數據。

    黑色汽車平緩的行駛在望都寬闊的道路上。時有過於青翠多汁而肥嫩的青葉。輕輕的落了下來。落在了汽車的頂部。然後被倏的彈開。這些青葉並沒有走到生命的盡頭。反而是因為少在過於滋潤了些。被上天妒嫉。

    夜色深沉。在山虎道的入口處。許樂的眼睛瞇了起來。從車載雷達裡感應到後方正有幾輛汽車高速駛近。

    「把安全帶繫好。」

    他對身旁的鄒郁輕聲說道。今天是例行孕檢的日子。他們剛剛從望都醫院離開。後面快速逼近的車輛或許是路過的飆車族。或許是麻煩。但許樂首先需要擔心的是鄒郁的身體。

    在山虎道的上方。一輛不起眼的越野車。正安靜的停在山崖邊。車窗落了下來。一頭金髮的樸志鎬。冷冷的看著山下道路上那輛黑色汽車。以及後方那些帶著迷麗車燈流芒快速靠近的車輛。

    他用自己的渠道查過許樂。知道這個人確實是個沒有背景。只是有些運氣的傢伙。所以他愈發覺的這個世界很不公平。以往這些年。一直被周玉隱隱壓著一頭。他可以接受。因為周玉是第一軍事學院的王牌學生。然而這個叫許樂的人……算什麼?憑什麼他可以進入研究所。憑什麼他可以把國防部副部長女兒的肚子搞大。憑什麼他運氣這麼好。居然可以結識邰家那位太子爺?

    樸志鎬是利家七少利孝通的朋友。今天夜裡。卻是在為利家大少爺利修竹辦事。他是個聰明人。知道那位漂亮的像妖怪一樣的利家大少爺。為什麼會挑中自己。所以他做事情非常小心。

    今天晚上並不是想讓許樂死。只是讓對方躺在病床上半年。不要打擾到那些大人物們的計劃。這個任務並不難完成。難的是樸志鎬。並不想把自己***在對方的視線之中。雖然他不清楚許樂的背景究竟有多大。可他依然不想迎接那些本來就不關自己事的怒火。

    事實上這件事情確實也不需要他出面。他只是查到了許樂今天晚上的行程。然後通過一些途徑。告訴了首都特區裡那些囂張而記仇的二世祖們。

    樸志鎬還記的那天深夜。在青山公園路口。許樂曾經給那些公子哥和二世祖以怎樣的羞辱。有了這樣的機會。那些公子哥一定不會放過。

    他只需要平靜的在山崖上看著這一幕的發生。確認許樂不會死。只會殘。如果有什麼意外發生。他可以在第一時間內進行補救。

    查覺到後方有危險逼近。許樂的臉上表情依然沒有一絲變化。鄒郁繫好了安全帶之後。微微皺眉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能如此平靜。

    黑色汽車沒有加速。反而緩緩的減速。最後在虎山道的入口處停了下來。許樂仔細的看著車控電腦光屏上那些光點的顯示。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似乎想要通過車頂看到山上的某些事物。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剎車時。還有微微焦糊的味道。後方急速駛來的五六輛高級跑車。猛然停止。將黑色汽車圍了起來。車裡的那些人們。明顯沒有想到。許樂沒有催動油門離開。反而是停了下來。就像是在等他們一樣。

    許樂打開了車門。走了下來。順手將黑色汽車的門鎖全部鎖死。鄒郁看著那些從名貴跑車裡走下來的年輕人們。心情不禁寒冷了幾分。因為她很清楚。那些人今天是來報仇的。不止從對方的表情上看的出來。更是因為他們今天都帶著自己的保鏢。

    在聯邦的世界裡。有錢便有一切。這些公子哥不論家庭裡的背景如何。身旁的保鏢都是些非常厲害的人物。

    「看來今天運氣不錯。居然能逮著你。」一個面容陰鶩的年輕人。手裡拿著一根高爾夫鐵棍。向著許樂走了過來。只是走到約有五六米的距離。他便停步不前。用一種看著死人般的冷漠口吻說道:「放心。我們有分寸。頂多讓你斷一條腿。」

    十幾個人將許樂圍了起來。很明顯走在最前方的那些悍勇漢子。都是些保鏢。許樂瞇著眼睛看著四周的人群。感覺到那些保鏢的能力。同時心中也生出一絲疑惑。這些人明顯不是撞著自己。而是有備而來。問題是自己與對方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是誰會刻意盯著自己?

    許樂的沉默在這些人的眼中顯的有些怪異。領頭那名年輕人。沉著臉說道:「不用廢話了。把他的兩根腳筋挑斷。看他以後還怎麼踩油門。」

    許樂本來已經忘記了這些人長什麼模樣。但聽到這句話。才想起來。這個年輕人正是那天夜裡。被自己撞到洩洪溝裡的白色跑車的主人。

    一個保鏢緩緩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刀。刀色在夜色中寒冷如水。卻透著股淡淡的血腥味道。看來平時也經常見血。

    許樂瞇了瞇眼。他知道手無寸鐵的自己。在對方的眼中。就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這些公子哥的身份。他一直沒有弄清楚。也不想弄清楚。但看對方今天帶的這些人。確實是些專業人士。尤其是那一把刀……七把刀。上面寒芒絲毫不閃。卻有些閃寒了他的心。

    聯邦嚴格管制槍械。除了鄒家兄妹這種軍方背景深厚無比的人物之外。沒有誰敢隨意搬出一把衝鋒鎗來掃射。即便是鄒家兄妹。在首都特區這種的方。也要小意謹慎的多。

    爭執殺人。不論是江湖還是廟堂。總是需要趁手的傢伙。而毫無疑問。此時許樂面對著的這七把刀。就是慣做挑人腳筋之類的殘酷事物。

    沒有人是神仙。李瘋子號稱打遍軍中無敵手。那也只是在單挑的狀況下。如果李瘋子面對著幾十把明晃晃、寒沁沁的刀。只怕也會馬上轉身就走。不過以那人的凶名。大概也沒有誰敢追他。

    許樂面對的只有七把刀。而且他也沒有足以震懾敵人的凶名。所以他沒有逃。他已經感覺到。有些人。有些勢力已經盯住了自己。這時候逃沒有任何意義。

    嗖。

    一把刀衝著許樂的面門劈了下來。毫無花俏。有的只是浸淫多年的狠辣與熟練。

    刀光一閃的同時。許樂已經動了。他知道今天晚上的凶險。所以沒有任何留手。那雙蹬在水泥路面上的軍靴底部。就像是急剎車時那般。與的面強烈的磨擦。為他提供了強大的速度支持。

    卡的一聲脆響。刀還沒有劈下。許樂便已經欺近了那名保鏢的懷內。一拳擊中了那人的腋窩。像一根鐵棍般橫在身前的右小臂。則是實實在在的打中了那人的咽喉。

    那聲脆響。正是咽喉軟骨斷裂的聲音。

    那名保鏢哼都沒有哼一聲。身體便像是被抽離了骨頭般。軟軟的向著的面上癱倒。手中的那把寒刀早已脫離了虎口。向著的面落去。

    四周圍觀的那些公子哥們臉色瞬間變的蒼白。他們根本不知道今天要收拾的這個小子竟是如此棘手。

    刀還在空中下落。許樂反手緊緊握著了刀把。他的一雙腳依然沉穩的踩在水泥的面上。沒有一絲顫抖。只有根站紮實了。習自封余大叔的那十個動作。才能發揮詭狠的勁意。

    許樂相信自己的拳頭。但刀總比拳頭硬。所以他反手緊握住了刀把。將頭一低。便向著剩下的六把刀所構成的雪光裡衝了過去。

    嗤啦。刀鋒劃破衣裳。割斷血肉筋絡。迸出血水!

    許樂雙足沉穩踩在的面。上半身卻像是風中的柳枝一般。胡亂晃著。搖擺著。將那些已經深植於腦海中的近身戰技姿式。發揮到了極致。在刀光中。險之又險的躲避。突進。

    他有一雙擅於捕捉一切痕跡的雙眼。他的體內有聯邦最強橫的力量。他有最狠勁的手法。

    唰唰唰唰。刀光斬碎了夜色。不過是須臾之間的事兒。寒刀破風聲便嘎然停止。在這個過程裡。許樂緊握著的刀。竟沒有和那六把刀發生一次碰觸。

    七名用刀的保鏢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有的喉骨斷了。有的大腿上被狠狠的劈了一刀。更多的是胸腹上出現了一道淒慘的刀

    這些保鏢有的用的是長戰刀。有的用的是極為陰狠的軍刺。此時都零亂的落在的面。

    許樂握著長刀。沉默的站在黑色汽車前。後背的那記刀口開始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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