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這一天的應徵似乎完美結束了,負責的神兵和神官們也都說說笑笑地開始走回自己的住所,而那些負責守夜的神兵們則是精神抖擻地開始走向自己的崗位。
喧鬧了一天的卡莫巴爾街道上也紛紛亮起了絢麗的燈火,把一天的疲勞和辛苦都開始融化在一杯暖暖的黑啤酒中。卡莫巴爾是個貧瘠的地區,這句話絲毫不為過,比起其餘神官豐饒的領地而言,這個屬於黑暗神統治的地區並沒有太多得天獨厚的自然資源。
土地的貧瘠一直以來都是這裡揮之不去的陰影,不過這也因此激發了這裡人們的另外一種追求的手段,那就是貿易。對於自身而言並無太多價值的事物,也許在別人眼裡會不一樣呢?這一點誰都不會清楚,於是這裡的人們多數都會隸屬於一個商會,然後在來來往往的往返中帶回足夠生活和揮霍用的貝利。
不過很可惜,由於諸神的教條,這些人也是完全無法穿過邊界之鎮去到另外一塊神靈的土地的,他們能做的只是盡可能地朝邊界之鎮的那邊張望,然後把能看到的一切都當作對未知土地的憧憬和幻想。事實上,邊界之鎮,這裡是沒有任何直接和神靈領地居民有關係的人的,這裡的人也象徵了諸神之間的另外一個秘密。
那就是居住在這裡的人都是來自於這兩個神靈領地之外的人,並且被勒令永遠不能夠踏出這裡一步,因為他們多半是犯了在諸神眼中為『重罪』的行為,然後為了昭顯諸神的『仁慈』,而被秘密地遣送到這裡,至此成為一個邊界之鎮的『原住民』。
所以,如果把這個世界看成是由幾塊不同顏色的絲綢組合成的東西的話,那麼,每一塊不同顏色的絲綢就是一個神靈的居住和統治地,邊界之鎮正是連接這些絢麗絲綢的點。一個點的損壞並不會給兩個神靈的人民帶來多大的震驚,但是對於兩個各懷心思的神靈而言,這並不亞於一次公然的宣告。而宣告的內容是什麼,這就要看兩個神靈各自的心思和理解了。
而如果這是其中一個神靈親自策劃出來的話,那
「終於忙完了嗎?」把最後一份批示好的請示丟到桌子上,已經感覺頭昏眼花的卡薩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比起以往單單只是處理請示而言,應召會的繁瑣事物顯然讓他感覺有點力不從心。揉了揉太陽穴,卡薩瞥了一眼放在自己桌子旁邊的那幅畫,畫面上並不是和其餘畫師大相逕庭的屬於『黑暗神』的卡薩,而是一個隨意地托著下巴坐在王座上,雙眼的紅色邪惡猶如實質一般的少年。
嘴角挑起一點邪笑,卡薩自言自語地點了點頭:「卡倫.貝拉,似乎的確需要注意呢,能把我的畫像畫的這麼貼切」
「您似乎很滿意那個畫師?」聽到卡薩的話,旁邊的穆羅忍不住開了口:「但是」
挑挑眉,卡薩重新在座椅上坐下來,把堆成一堆的請示推到一邊:「我知道,事實上不止是她,烏爾洛坦這個『出色』的新任護衛也需要關注呢你覺得呢?」
「的確」猶豫了一下,穆羅還是選擇了點頭:「儘管還不能確定,但是我感覺他們和呃那個組織有很大的關聯,也許,他們就是用來監視您的人也說不定」
搖了搖頭,卡薩晃了晃食指:「這樣子的話也沒什麼,相反,如果我的身邊一個監視的人都沒有,那會讓我感覺我已經失去了價值那才是讓我會感到不安的事情。」
「是嗎?」卡薩的回答讓穆羅楞了一下,但還是繼續開口問:「那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呢?邊界之鎮的事情大地之神薩伊應該已經知道了,他或許會派出一些優秀的神官精銳來秘密調查這件事情的內幕,一旦艾薇因笪呃公主的事情被他們知曉的話,您不就等於對大地之神宣戰了嗎?」
不置可否地撓了撓臉頰,卡薩微妙地瞇了一下眼:「不我倒是覺得,他這次會讓一些神官公然來和我交涉他是那種對於自身的存在意義尚不明確的強者,上一次從他的眼神中我就可以看得到」
似乎頗為遺憾地聳了聳肩,卡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裡透著一抹詭異的紅色:「所以對於這種存在,外界的定義會對他造成莫大的影響,或者說是在他眼裡一些特定的外人對他造成的影響足以改變他自身的決定,遺憾的是我現在還無法確定他到底是以何物為信念因此現在我依然沒有完全的把握,所以對於這次友好來訪的使者們,我想可以來一些特殊的歡迎儀式」
「支撐人的信念也會成為負累,那麼好好利用這種支撐他人的信念,你會發現無論什麼人都是那樣的不堪一擊」
與此同時,一隻使者的車隊已經從大地之神的紅土之心出發,連夜前往另外一個神靈的帝都,那就是黑暗神的領域,卡莫巴爾。
比起大地之神薩伊對於邊界之鎮的看重,卡薩並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造成那一切的罪魁禍首現在就在他身邊無比自在地啜飲著紅酒。而且邊界之鎮的事情向來也不為神靈領地上的人民所關心,畢竟不會有人去關心商店售貨員的更替和安危,他們只是會抱怨只得跑到另外一個相鄰不算太遠的邊界之鎮繼續自己的交易和貿易而已。何況,比起關心那個事情,好好考慮下如何找到一些新奇的東西獻給那位年輕的黑暗神才是眼下更需要想的,畢竟那位大人實在很年輕,也許沒準自己找到的東西會討他的喜歡呢?那樣子還用怕地位和財富不會朝自己敞開懷抱嗎?
幾乎所有的商人都是這種想法,因此邊界之鎮地面上還沒有完全乾涸的血漬被他們下意識地完全忽略。看著那些來來往往的商隊,站在神宮邊緣的烏爾洛坦不由得皺緊了眉頭,良久微歎了一口氣:「人,總是只顧及眼前的利益,結果那些僥倖只是能夠看到前方的人,就成了所謂的智者難道非要一無所有,才能夠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嗎?」
兩聲低沉的笑聲從烏爾洛坦的背後傳來,還夾雜著一絲自傲的語調:「我可不能認同你的這個看法哦,烏爾洛坦先生你難道不覺得這是上天劃分給人的不同智慧嗎?」
眼神微微收縮了一下,烏爾洛坦才發覺自己有些走神了,回過頭來,穆羅標誌性的黑色斗篷就出現在眼前。遲疑了一下,烏爾洛坦微微欠了欠身:「安好,穆羅先生為什麼你說這是上天賜給人的不同能力呢?這一切不都是人自己選擇的嗎?」
「嘿!你不覺得你應該叫我『前輩』嗎?不過,算了」夾著一本厚厚的黑色法典,穆羅聳了聳肩:「雖然說起來很無奈,但是事實如此或許人也有選擇的時候,嗯,不如說是人自認為的可以自主選擇的時候但是無論如何他還是得到了這個選擇,從這一層的意義來看,人自己所謂的選擇根本就是個無所謂的笑話,不是嗎?」
「所以,一些人會成為所謂的先知和領導者,這都是所謂的命運的抉擇只是」穆羅有些無奈地看了對方一眼:「太過年輕的首領顯然並不完全是好事啊犯孩子氣的時候會讓人很頭疼的,不多說了,我是來讓告訴你一件任務的」
楞了一下,烏爾洛坦猶豫了一下,還是微微屈身:「敬請吩咐」
滿意地點了點頭,別人充滿禮貌地向自己低頭的時候,穆羅總會很愉快,不管是出於什麼,因為這就像是對方承認自己一樣,至少是在對方低頭的這一刻。「偉大的黑暗神似乎有一批來自其他神靈那裡的客人。但是睚眥護衛長和璘護衛長你也知道完全靠不住,一個是個沒腦子的肌肉白癡,另外一個則是在自己妹妹方面智商為負數的便宜兄長所以,儘管你初來乍到,但是這個事還是需要放在你肩上了,有問題嗎?」
「不,我這就去辦」烏爾洛坦想到那兩位沒正型的『長官』,沒來由地嘴角泛起一絲微笑,語氣也輕鬆了一些:「我會代表黑暗之神最真摯的歡迎去迎接那些客人的」
「那很好,估計在下午的時候他們就會到達了,你可以先到那邊的城門那裡靜候。但是應徵會那邊我還是無法放下,所以客人們的歡迎就完全靠你了」穆羅轉過身開始離開這裡,不忘了回頭朝烏爾洛坦點點頭:「神靈很信任你,不要讓他失望」
原本已經準備邁步的烏爾洛坦楞了一下,抬起的腳步也停在了空中,良久才放下。慢慢地朝著神宮的出口走去,烏爾洛坦低低地搖了搖頭:「信任?真是個讓人感覺陌生的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