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子,人魚公主最後化成了清晨大海之上的泡沫…而換來的,就是她所愛的王子永遠不知情地活了下去…」
娓娓動聽的故事顯然結束了,穿著一身淡紫色燕尾禮服的雷諾推了推臉上的金絲眼鏡,一邊合上手裡的童話書。語調淡然地開了口:「那麼,今天的故事就到此結束了,希望您還滿意…」
「嗚哇哇哇~~~」不過,後果顯然十分嚴重,女孩子嚎啕大哭的聲音立刻就響了起來,這讓坐著的雷諾眉毛不由得皺了一下。
「為什麼啊…嗚嗚…偏偏要這樣子的結局啊…」嚎啕大哭的不是別人,正是整個人魚島龍宮的公主,人魚公主白星,也就是海神尼普頓最小也是最疼愛的女兒。
自從來到龍宮之後,雷諾就被尼普頓委託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盡可能地陪一下他的寶貝女兒,而本著表示友好的來意,雷諾也只好應允了。對於正值妙齡且不得不呆在家裡的女孩子而言,童話故事永遠都是很能吸引注意力的東西。
不過,似乎,他挑選錯了故事篇章。
「至少應該是《白雪公主》而不是《人魚公主》啊,我尊敬的第一親王啊…」回到尼普頓給自己準備的房間裡,雷諾剛關上門,一個有些無奈,但更多是調侃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來源,正是那面比例有些過大的鏡子。
一個影子突兀地在鏡面中浮現了出來,繼而變得愈加清晰,直到完全變成一個穿著墨綠色連衣裙的女子影像,看到這個女子,雷諾微微皺了皺眉,逕直把手中黑色鑲金封面的童話書放下:「原來是玄清.鴻夢伯爵,到此有命令傳達嗎?」
撇了撇嘴,鴻夢沒好氣地搖了搖頭:「沒什麼,我那個腦袋抽筋的老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委託我把這個東西給你送來。」
說完,鴻夢直接隔著鏡子把一個瓶子對準雷諾的腦袋砸了過去,可惜的是,雖然準頭很好,但是那個瓶子在半道上就被雷諾單手接住了。
「這是『卑微和偉大』的瓶子…」有些頭疼的鴻夢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氣呼呼地說:「其實就是個可以把人縮小和放大的瓶子,我老哥說你也許用得著,所以讓我送過來。」
雷諾仔細看了一眼手裡的瓶子,普通的樣式似乎沒什麼出奇的地方,細細的瓶口和寬大的瓶身,尤其奇怪的是這個瓶子根本沒有瓶底。
「如果從瓶口往瓶底看的話,那麼那個人就會被縮小…」鴻夢抱著雙臂,滿臉不在乎地繼續說:「反之,若是從瓶底往瓶口看的話,那麼那個人就會被放大…大概就是這樣子。」
嘴角微微泛起一個弧度,雷諾紫色的眼瞳瞇了起來:「…這可真是個好東西呢,煩勞替我答謝第三親王冕下了…我很感激他的幫助…」
…
「是這樣子,第一親王已經親自前往人魚島了。現在扼守新世界和偉大航路的肥皂泡群島已經被冰霜之城取代,只要能夠得到人魚島,那麼我們就能夠進可攻擊新世界,退可據守偉大航路…」
半跪在雕花的黑色大理石殿上,烏爾洛坦低垂著頭,右手按著胸口,用形體表示『我所說的一切都出自內心,絕無任何欺瞞』,而坐在高處王座上的卡薩卻看起來昏昏欲睡,紅色的眼瞳也半閉著。
久久沒有得到回復的烏爾洛坦抬起頭,正好看到卡薩的樣子,這位第二親王不由得皺了皺眉,再度開了口:「陛下,您有聽到我的話嗎?」
「啊…嗯?是嗎?」似乎回過神來的卡薩胡亂地點了點頭,繼而打了個哈欠:「啊,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石綠色的眼瞳中泛起一絲疑惑,烏爾洛坦還是點了點頭,準備站起身退下,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突地從殿外響了起來:「請稍等一下…」
一個高大的黑色人影邁進了殿內,黑色的斗篷遮蓋了他的面目,只能看到他露出袖口的手指已經完全化為了白骨。而看到這個人影,烏爾洛坦的目光一瞬間出現了片刻的驚訝,之後完全變成了凝重。
「第一公爵,穆羅.b.科爾克特冕下…」
烏爾洛坦禮貌性地表示了自己的問候:「聽說您一直醉心於科技研究,怎麼會今天突然邁出研究室呢?」
在神聖奧哈拉帝國中,處於權力頂峰的十個人,五大親王和五大公爵。是相互制約和相互扶持的存在,而不論是親王還是公爵,權力的大小和力量的排名,均是從上到下劃分安排的,同一位數的親王和公爵無論是權力和力量都是相等的。也就是說,第一公爵和第一親王的權力和力量持平,餘下依此類推。自然,排行第二親王的烏爾洛坦在排行第一公爵的穆羅面前,嚴格而言已經算是下級。
「老朽因為想起來很久沒有來覲見陛下,而且和同僚們也有些生疏,所以特意今天出來一下…日安,第二親王冕下…」
穆羅的聲音也一樣和氣,讓人無法聽出真正的意思,彷彿的確只是平時的問候一樣,但是,之後,這位公爵卻並不問候坐在高處的卡薩,而是站立著不動,這個舉動頓時讓烏爾洛坦的眼中反射出了一絲石綠色的光芒。
「是嗎?您不是剛剛和第四以及第五親王從人魚島返回的嗎?怎麼能說和同僚們生疏了呢?」微微閉著眼睛,烏爾洛坦的話語中帶上了一絲淡然:「還是說,人魚咖啡的服務並不怎麼讓你們感到滿意,所以就權當沒有去遊覽過嗎?」
這句無異於揭破的話語頓時讓穆羅隱藏在黑色斗篷下的眼窩中亮起了一點淡紅色的光芒,因為,這就等於說,之前他和第四親王卡路以及第五親王奈落落.拉夏一起曾秘密去過人魚島人魚咖啡的事情,根本沒有躲過這位第二親王的眼睛。
「呵呵呵…這倒不是…」無所謂地歪了歪頭,穆羅似乎完全不為對方的揭破而動容,只是自顧自地說:「本來想來問候一下陛下的,可是沒想到的是,陛下似乎又犯淘氣了…」
烏爾洛坦的石綠色雙瞳一瞬間放大,而之後,黑色斗篷劃破空氣的聲音就堪堪傳來。
穆羅龐大的身影彷彿展翅的黑色兀鷹,而黑色袖口下只剩下骨骼的手指也如同鷹爪一般,在下一刻,就洞穿了王座上卡薩的胸口!!
紅色的雙瞳不由自主地放大,王座上的卡薩嘴唇翕動了兩下,繼而無力地垂下頭,身軀也彷彿被火焰點燃的紙張,從被穆羅貫穿的胸口處逐漸衰敗腐朽,繼而完全化成了灰燼。
「果然呢…這個只是個血分身…」聳了聳肩,穆羅轉身望向烏爾洛坦,這次的語調帶上了一絲無奈和笑意:「果然是從我們感覺不對勁的時候就是這樣子了嗎?用一個血分身在這裡頂著政事,真身卻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玩了嗎?」
但是,烏爾洛坦的回答卻是一道凌厲的劍光!!石綠色的光劍一瞬間似乎劃破了空氣和時間的界限,只是轉瞬間就出現在了穆羅面前。
叮!!
彷彿金鐵交擊的聲音在烏爾洛坦手中的綠色光劍以及穆羅從容抬起的右手之間爆響開來,烏爾洛坦的一劍完全沒有對穆羅造成任何威脅,那把鋒利的綠色光劍硬是被穆羅的右手擋了下來!
「你就是心急了一點…」似乎完全不在意對方的攻擊,穆羅微微歪了歪頭:「陛下這個喜歡玩分身的壞毛病是需要更改一下了,相同的身影,可是很容易讓我們無法分辨的啊,對吧…」
烏爾洛坦的瞳仁收縮了一下,繼而後跳拉開了和穆羅的距離,而他手中的綠色光劍,則是赫然在劍刃上有了一個缺口,不僅如此,那個缺口附近瀰漫著一絲不正常的灰色光芒,甚至能夠看到那個缺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著,簡直就像是不斷吞噬著光劍本體的東西。
「你想說什麼…」扔掉手中的光劍,烏爾洛坦臉上的表情重新恢復了平靜,但那雙石綠色的眼瞳中卻隱隱約約有了一絲殺氣。
「沒什麼,只是在想,陛下到底是什麼時候做了這個血分身…」穆羅搖了搖頭,繼而轉過身似乎打算走出大殿:「而真正的陛下,現在又到底在哪…」
看著穆羅和自己擦肩而過,烏爾洛坦望著對方的背影再度皺了皺眉,這時,穆羅頭也不回地朝烏爾洛坦擺了擺手:「好了,差不多我們也該忙活了,已經知道陛下又跑了…議會必須及時處理事務了…總不能因為一個淘氣的皇帝,而耽誤帝國的進步…」
…….
啊欠!
一個不輕不重的噴嚏讓我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與此同時,那個血分身突然消失的反應也讓我有點頭疼地按了一下額頭,本以為可以再多瞞一段時間,誰知道這次會被發現。
「奇怪了,到底是誰多管閒事…」咕噥了一句,我悠哉悠哉地端起圓桌上的紅茶杯子。這次的海底之旅,可是我花了大價錢才雇下的海底航船,不好好享受一下簡直對不起自己。
果然是一分價錢一分貨,像這種高檔的豪華客輪平時單單是鍍膜下潛都要花相當長的時間,更甭提肥皂泡群島附近的海域現在都被世界政府宣佈戒嚴的時候了。
為此,我可是在距離肥皂泡群島相當遠的地方,洛夫丹倫海港才租來了航船。而也許在這次海底航行結束的時候,船上的人都會慶幸他們接了這次生意。
因為,惡魔十二伯爵中擁有病毒果實的洛茲詡德已經在我出發前造訪了那個國家,估計又是克裡斯通過我的血分身傳遞的抹殺命令。對於洛茲詡德而言,製作各種病毒是他的拿手好戲,而毀滅一個國家實在是太輕鬆了,只要一場劇烈的瘟疫就能在幾周內完全埋葬一個國家。
「嘛,就趁著這段時間好好玩玩吧,反正已經被發現了…」悠閒地品了一口杯子裡的紅茶,我毫無愧疚地發揚了不負責任到底的風格。反正,對於我而言,由五大親王和五大公爵組成的艾慈雅克大議會就是為了我翹班的情況而預備的,在我不在的時候全權負責國中事務。要是我總這麼專心負責的話,這個議會不就毫無意義了麼。
不過,就這麼平靜的旅途似乎不怎麼正常啊。
轟!!
船身突然劇烈地震動了一下,一些船員的尖叫和混亂的腳步聲同時也傳了過來。這讓我很是適時地挑了挑眉。果然,不正常的事情來了。
「呀哈哈哈哈!!真是好運氣啊!被那艘海賊船跑了!沒想到這麼快就又送上門了一艘人類貴族的船隻啊!」
flying海賊團的船長,虎鯊魚人范德.鄧肯九世現在很得意,看著這艘佈滿豪華飾物的船隻已經完全被他手下的海賊團控制住,他更是怡然自得地欣賞起那些人類船員瑟瑟發抖的樣子來。
而這個時候,他手下的一個海賊團成員好心地提醒了他一下:「船長,您不是約了和新魚人海賊團的霍迪.瓊斯船長見面的嗎?」
「哎….」揮揮手打斷船員的話,范德.鄧肯得意地摸了摸下巴:「這艘船隻一眼就能看出是那些人類貴族的,反正也因為火山噴發遲到了,就趁這個時候搜刮一點東西當見面禮物,你說呢?」
啊,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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