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陛下回來了啊我這次倒是蠻好奇他怎麼會突然回來」雕刻著玫瑰籐花紋的黑色大理石地板上,少年穿著考究小皮靴的腳在上面留下了清脆的腳步聲,就如同少年的話語一樣,似乎可有可無,但也有著獨特的存在感。
視角上移,正好映出那雙紫紅色的眼眸中帶著的笑意,似乎是對這個話題頗感興趣,紫紅色眼瞳的少年轉向自己旁邊高矮差不多的少年,彷彿是在詢問:「那,卡路,你說呢?那傢伙一向不靠譜,這我們都知道,但像這種匆匆忙忙跑出去,又匆匆忙忙跑回來的情況,可不多」
很明顯對於自己旁邊同伴的問題不怎麼感興趣,卡路有氣無力地瞥了一眼自己旁邊的同伴:「啊這種問題怎樣都好吧倒是你,拉夏你就不感覺這事情有些蹊蹺嗎?」
眨了眨眼,拉夏伸出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似乎頗為認真地仰起頭做出了思考的動作:「唔照你這麼說來似乎的確,總感覺有一些違和感」
「到底少了什麼呢?」
黑色的宮殿在早上分明顯得格外靜謐,只有兩個少年行走時發出的聲響,而轉過一個走廊,再往裡走,則能看到一些早起的侍女已經開始忙著打掃了,而看到卡路和拉夏,這些女子先是吃驚,然後急急忙忙地站好,暫時把手中的事物放到一邊,轉而規規矩矩地交疊在一起放在身前低下頭。
其中一個似乎是領頭的女僕首先開了口,但她依然是微低著頭,在這兩個少年前恭恭敬敬地開了口:「尊貴的第四親王和第五親王殿下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
「恩我們是來覲見陛下的」毫不在意地撫了一下自己頸部的髮絲,拉夏紫紅色的眼睛中泛過一絲愜意:「因為之前沒想到有了這麼多好玩的東西,所以一下子玩的有些野,對於陛下的確有些久疏問候」
聽到拉夏的話,為首的女僕明顯有些緊張,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說接下來的話語,而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聽起來有些清冷,但更多是刻板的女子的聲音從旁邊的走廊裡傳了過來:「怎麼了?為什麼愣著不去打掃?」
隨著高跟鞋跟敲擊地面的清脆聲響,一個從衣飾上和其他女僕看起來似乎沒有差別的女子從走廊裡現出了身影,她精緻的臉上戴著一副方形的平光眼鏡,鏡片下是毫無表情而言的淡黑色眼眸,不苟言笑的姿態一眼就能讓人認出她的刻板程度。
而現在,她的右手裡則是端著一個托盤,其中盛著幾樣看起來就能勾起人食慾的精緻點心,除此之外還有一瓶小份量的紅酒,鮮紅色的液體甚至在她走路的時候也不見絲毫的波紋迴盪。
看到這個女子,先前答話的女僕明顯鬆了一口氣,轉而朝女子彎了彎腰:「維吉爾女僕長是這樣子的,第四親王殿下和第五親王殿下似乎想一起覲見陛下」
維吉爾的臉上不見絲毫表情,語調也和方纔如出一轍:「是嗎?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隨著維吉爾的命令,剩下的女僕們再度開始了各自的工作,而卡路則是似乎有些不耐,看向維吉爾的目光也帶著一點不滿:「喂,維吉爾什麼時候見那個傢伙還必須通過女僕的許可了呢?」
「不敢」並沒有因為卡路的話而表露出異樣的情緒,維吉爾的話語甚至都沒有包含過多的感情:「只是因為陛下得了感冒,所以也許有起床氣也不一定當然如果兩位想親自體驗一下,我也不會阻攔」
「切!」皺了皺眉,卡路的嘴角反而泛起了一絲笑意,看了一眼自己旁邊的拉夏,這名排名第四的親王高傲地揚了一下頭:「這就免了現在,那傢伙差不多也該起來了吧快點叫他吧,這一款新的紙牌遊戲必須要三個人才有意思。」
看了一眼卡路和拉夏,維吉爾轉過身,逕直走到那扇緊閉的橡木門前,用沒有托托盤的左手敲了敲門,語調清晰而明朗:「陛下起床時間到了,另外,第四親王和第五親王冕下一併覲見,您要見他們嗎?」
出乎意料地,門的後方是久久的寧靜,既沒有回答的聲音,也沒有表示意願的聲響,而這個反應,很顯然讓等候的第五親王感到了一絲不悅。
「維吉爾難道你記錯陛下昨晚就寢的房間了嗎?」垂在身側的手腕微微轉了半圈,拉夏突出的食指尖端危險地亮起一絲金屬樣的反光,而這個尖端直指維吉爾的後背,如同主人的聲音一樣不容置疑:「不要真的和我開的玩笑一樣不然,犯下這種低級錯誤的你,我可真會懷疑是不是本人」
沒有回答拉夏的話,維吉爾只是輕輕推了推自己臉上的眼鏡,語調平穩地開了口:「失禮了陛下」
皺了皺眉,拉夏和卡路看著維吉爾推開了門,對視一眼之後,兩人還是跟上了維吉爾的腳步,一同走進了這個房間。
房間並不大,一目瞭然的格局也相當簡單,純黑色的格調和暗金色的玫瑰花紋獨自證明著這裡的優雅,甚至連天花板上的吊燈也是由薄薄的黑水晶雕刻而成,而最顯眼的,莫過於房間正中央的那具黑色棺木,似乎是主人的興趣所致,這具棺木顯然代替了床鋪的位置。
不過
「怎麼這種違和感」嘴角抽搐的拉夏看著那具棺木,而他旁邊滿頭黑線的卡路顯然也沒好到哪去,不為別的,因為
這具棺木上沒有多餘累贅繁雜的雕塑紋路,但是,此刻,一個粉紅色的蝴蝶結卻舒舒服服地趴在上面,從它旁邊延伸出的綢帶看來,應該是已經結結實實地將這具棺木完全綁起來了
「啊啊那那是」卡路感覺自己的嘴角抽搐的厲害,彷彿說一句話都有抽筋的感覺,而拉夏顯然也差不多,看到卡路和拉夏的神情,旁邊的維吉爾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本粉紅色封皮的書籍翻開:「如何?這是時下最流行的關懷方式,用象徵心意的蝴蝶結來裝飾原本有些暗淡的場所」
看著維吉爾依然毫無表情的神色,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來的卡路滿頭冷汗地看著那口棺材:「完了要是這傢伙被悶死了的話那他非要睡在棺材裡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沒錯連另外挪地方的功夫都可以省了」看著依然毫無表情地翻動著那本書籍的維吉爾,拉夏同樣冷汗淋漓:「啊!不對!趕緊把那個礙眼的蝴蝶結弄掉!」
經過一番忙活之後,一臉青黑的卡薩終於從被封閉的幾乎密不透氣的棺材裡坐了起來,看得出來他的狀態的確不怎麼好,而一上來說出的第一句話似乎也證明了這一點:「呼呼做了個惡夢」
「一定是關於游泳窒息的」望著仍然面無表情的維吉爾,拉夏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說起來,你為什麼非要睡在棺材裡?」
一隻手搭在棺木的側邊上,卡薩閉著眼睛按了按自己的額頭:「這個?我也說不出來為什麼只是有一種似乎這樣子很貼切的感覺另外在封閉的空間裡面睡覺似乎更不容易被打擾」
「說起來,你們倆怎麼想起來到這裡來?」穿著黑色睡衣的卡薩從棺木裡跳出來,逕直走進旁邊的換衣間:「我記得你們應該是很沉迷於這個世界現在的新型遊戲吧」
聳了聳肩,拉夏不滿地眨了眨眼:「還不是因為你隨隨便便地翹班,弄得那些伯爵和其餘的高階惡魔都把我們看得跟謀殺你的人一樣正好你回來了,差不多也該露面一次闢謠了另外,你似乎今次沒有狩獵成功」
今次的話語讓整個室內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已經穿戴整齊的卡薩重新走出來,在圓桌邊的椅子上坐下:「的確遇到了預料之中意料之外的麻煩」
看著站在卡薩旁邊為其手邊的黑瓷杯中斟上紅酒的維吉爾,卡路挑了挑眉,隨手從一邊的盤子中挑出一塊點心塞進自己的嘴裡:「預料之中意料之外?也就是說你預料到了這次的狩獵可能會失敗但是,卻是被意料之外的人導致了失敗?」
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卡路的眼眸中泛起一絲詭異的笑意:「而且,聽說你感冒了有好好服用珞茲翊德的抗毒藥品嗎?」
端起自己手邊的杯子喝了一口,卡薩似乎並不介意對方的態度和言語,只是點了點頭:「啊,病毒方面的話題,絡茲翊德的確很在行不過,我想一點感冒,我的抗毒血清足以對付了」
歪了歪頭,拉夏的紫紅色眼眸中突然泛起了一絲和卡路一樣的詭笑:「是嗎?那麼你要怎麼做呢?被逃掉獵物的獵人,可是會很不甘心的吧?怎樣?要使用我們嗎?」
聽到拉夏的話,卡薩皺了皺眉,之後放下了手裡的杯子:「不若是借用別人的手,抓到的獵物也會沒意思的」
因為卡薩的這句話,卡路的眼眸微微瞇了一下:「是嗎?也對說到底,你才是王。那麼,我們就先離開了看起來你似乎也沒有玩紙牌的興趣走了,拉夏」
「啊那麼,請您保重身體」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卡薩,拉夏也站起身,輕輕朝卡薩彎了彎腰,之後就跟上卡路的腳步,退了出去。
走廊上,卡路和拉夏並排走在一起,直到轉過走廊之後,嘴角帶著一絲詭異弧度的卡路才率先開了口:「如何?」
「你指什麼?」似乎很明白對方的意思,拉夏似笑非笑地看了卡路一眼,兩人相近的身高使得他剛好可以看到對方的眼眸:「身高?能力?性格?語氣?神情?」
歪了歪頭,卡路並不在意對方的反問:「全部」
「改變了」拉夏簡明扼要地回答了對方的話,同時,那雙紫紅色的眼眸也緊緊地盯住了卡路的雙眼,嘴角帶起的弧度猶若實質:「那麼現在該我問你了」
「你所效忠的是陛下還是整個神聖奧哈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