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節衝突的心與時代
隨著犯人們求生的腳步，獄卒們紛紛敗退，而經歷了黑鬍子插曲的海賊們更是完全突破了獄卒的最後一道封鎖線，似乎那渴盼已久的自由已經近在眼前。隨意地走在到處是屍體和傷員的階梯上，我不無感歎地看了看地面上那些被生命和信念染成紅色的痕跡，旁邊的雷諾望了一眼我的側臉，似乎也知道我現在沉浸在惡魔們各自的獨特興趣中，並沒有打擾我，而是盡職地化解掉那些周邊可能的雜亂。
「真是一如既往的激情呢」我隨意踏過一片血漬，雷諾皺了皺眉，把那個眼睛還沒有閉上的獄卒屍體踢到一邊去，然後繼續跟上了我的腳步。到處都是嘈雜的聲音，爭先恐後的怒罵聲和腳步聲取代了推進城以往的慘叫聲。我裹住自己的披風，一邊走一邊有些隨意地開了口：「那，雷諾你在這裡的時候也不短了，有見過今天這樣子的情景嗎？」
再度跨過一個還在呻吟的犯人，雷諾垂了一下眼瞼：「不雖然的確很讓我驚訝，但是這的確是頭一次遇到的情景」
「啪！」這個時候，雷諾的腳步停了下來，我也回過頭，看著那個明顯已經受了致命傷但是依舊抓住了雷諾靴筒的海賊，「那麼有什麼體會嗎？」
低頭看著那個近乎喪失意識但是依然緊抓著自己不肯放手的海賊，雷諾的嘴角微微地泛起一個弧度：「啊是有一些呢陛下也知道的，我真是討厭人類這個族群，特別是這種明知道已無可能但是卻還不肯放棄的近乎無恥的希望！」
「格拉！！」俯下身體將腳下那名海賊的頭顱硬生生地按進石板地面中，雷諾重新站直身體，抬了抬染滿血液的手：「那陛下，您可以告訴我一些別的見解嗎？」
隨意地拂了一下身後的披風，我重新轉過頭：「嘿你還真是極端啊不過，算了說起來我的確有一件事情想問一下」
跟上我的腳步，雷諾點了點頭：「請您說」
「恩」我依舊保持著不緊不慢的腳步，隨意地抬起左手掏掏耳朵：「你說，到現在為止，那些犯人們的腳步是不是也太順利了一些？這樣子很無趣啊」
微微皺了一下眉，雷諾再度踏過一具屍身：「您指的是什麼呢？是說」
「貌似這座推進城的署長麥哲倫，已經把關鍵人物火拳艾斯交接給那些前來的海軍了呢」我隨意地邁上最後一層台階，走過那扇已經被破壞的門，面前的一個大廳裡面到處都是被劇毒侵蝕成為皮包骨頭樣子的海賊屍體。邁入這個修羅場，我在門口不遠處停了下來：「那麼，如果他還不現身的話，我會收回他工作負責的評價呢」
靜默的雷諾突然詭異地笑了一下，隨後微微閉了一下眼：「不陛下，您的讚賞還是有必要留下來的因為讚賞永遠都是人類中最廉價卻又是每個人都不願意付出的東西這麼愚蠢的等價觀念，我們沒必要犯呢」
「毒龍！！」伴隨著第三個響起的聲音，三條由黑色毒液構成的毒龍閃電般地擊向我和雷諾，「啪啦」彷彿是爛泥拍到石板上的聲音，三條毒龍在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猛地四下散落開來，似乎是遇到了一層看不見得屏障一般。
「鐵塊！空璧！！」收回前伸的左手，我隨意地撓了撓臉頰，望著三條毒龍背後的那個巨大的身影：「哦你說得對呢，看起來事實也是證明了，我剛才的讚賞還是很貼切的那，你說呢？署長麥哲倫」
麥哲倫慢慢地走到了離我不遠的地方，全身上下都已經用毒毒果實的能力物質化成了灰色的毒汁，四周的石板地面在他走過的時候也無一例外地被滴落的毒液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那雙眼睛依然帶著凌厲和權威：「我倒是真沒想到，原來你還真的是如同傳說的一個樣子。原本我還以為已經好好的把你送走了呢」
「呵呵呵那我現在就走」我聳聳肩，看了一眼旁邊的雷諾：「其實我也只是來找我這個部下而已，現在已經找到了，我們下次見？」
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麥哲倫的眼睛閃過一絲暗光：「你覺得說這種話還有意義嗎？我是這大監獄推進城的署長，我不容許任何罪惡和可能的罪惡，這一點早在我們剛見面的時候我已經明確告訴你了吧」
放下手，我微微一笑：「是啊這是你給自己定位的職責和存在意義呢這有什麼問題嗎？就像漢尼拔副署長一樣，是為了堅持自己的信念而站在這裡呢我很佩服你們這些有夢想的人呢」
眼瞳一收，麥哲倫抬起左手，眼神也愈發凌厲：「那就無需多言！！毒龍！！」
「鐵塊！空璧！」依然是懶洋洋地一伸手，那條襲向我的毒龍仍舊在半空中就被我的霸氣擊散，四散的毒液落到地面和牆壁上頓時伴隨著『吱吱啦啦』的聲音腐蝕了岩石，眼神一凝，麥哲倫收回自己那條變成了毒龍的左手臂，轉而皺了皺眉：「果然和傳說的一樣強大呢這就是建立在無數人生命之上得來的力量嗎？」
詭異地一笑，我乾脆地點了點頭：「是的，吸乾一個人的血我就能得到他的一切，包括生命、青春、記憶還有力量，到目前為止我已經的確掠奪了無數人的這一切了那麼，你還要繼續擋著我嗎？麥哲倫署長」
陰森森地按了按額頭，我放下手：「如果你死了的話，那麼這座大監獄就形同虛設了所以，我勸你，為了你能繼續履行你的職責就放我過去？」
沒有說話，四下的聲音再度沉默了，只剩下一種很微小的滴答聲，而來源就是麥哲倫左手上不斷滴落的紫色血液。方纔我的霸氣不僅僅完全封死了他的進攻，更是無視物質化的毒龍直接震傷了他的左臂。現在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麥哲倫的左手臂骨應該已經完全骨折了，附帶的還有動脈血管的破裂。總而言之，麥哲倫的整體實力完全沒有在和我一樣的階層上。
「如果」麥哲倫的聲音依然平靜，彷彿左臂被重創的人根本不是他：「我就這樣子放你們過去恐怕」
臉上突然泛起了一個笑容，麥哲倫慢慢伏低身體，把剩下來的右手按到地面上：「漢尼拔會笑死我吧而且」
抬起頭，麥哲倫直視著我的雙眼，眼瞳中絲毫沒有面對實力差距天壤之別對手的恐懼感，而是帶著一絲我常在路飛眼中看到堅定：「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放你們過去！就算是踏過我的屍體，我也要保證這座推進城不會因為我而蒙羞！！！地獄的審判！！」
看著遽然出現的巨大的骷髏狀毒液，我微微歎了口氣：「還真是了不起的意志呢這種明確的存在意義我真羨慕啊」
皺了皺眉，雷諾擋在我身前：「陛下，您先走吧，我來對付他」
「不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以生命為賭注向我挑戰的人了」我歪了歪頭，看了一眼雷諾：「可不要和我搶哦小雷諾」
巨大的骷髏狀毒液已經完全成型了，隨著麥哲倫舉起自己的右手，骷髏巨大的毒液右手也舉了起來，目標就是站在原地的我和雷諾，「此毒原本是禁手」麥哲倫沉著地望著我，四周的監獄地面和牆壁已經因為這種劇毒的毒氣侵蝕而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吱』聲了，彷彿是被高溫炙烤的蠟塊。
「但是若能拉你這個惡魔一起下真正的地獄」麥哲倫的雙眼遽然收縮：「也算是值得的毀滅！！」
隨著麥哲倫的話，那只巨型骷髏毒塊抬起的手狠狠地朝我砸來，彷彿意欲掩蓋碰觸到的一切。「接招！！地獄的制裁！！」
「呼~~哈啊~~~啊~~~~~~」我微微地呼吸，然後尖利的咆哮聲掩蓋了週遭的一切聲響，四周的空氣一瞬間泛起了肉眼可見的波紋，那只拍下的巨大手掌硬生生地被氣浪阻隔在我頭頂的空中無法落下，「呀啊~~~~~~咯啊~~~~~~」隨著我的尖嘯聲越來越大，四周的岩石地面已經被空氣波動硬生生地掀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斷面，彷彿被一隻巨大而堅硬的手掌刮磨著一樣。
巨大的毒塊在愈來愈狂暴的音波席捲下慢慢崩潰，直到完全被音波引起的風壓吹離成無法分辨的碎屑，而四周的牆壁和地面依然慢慢地軟化著，在我停下尖嘯的同一刻，麥哲倫的身影猛然從我頭頂的那只毒塊的手形成的毒液中衝出，唯一還能用的右手上已經戴上了他頭頂的那只尖角狀的匕首，「死吧！！」伴隨著麥哲倫的吼叫他的右手狠狠地從高處刺向我的心臟，而我又剛好剛來的及抬起頭，在這兩種步調不一的襲擊和查看下，似乎沒有別的什麼阻礙，麥哲倫右手的尖角就刺穿了我的胸膛「唔」我的眼瞳慢慢放大，紅色的倒影清晰地映出麥哲倫喘氣的臉：「我說過就算是拼上這條命我也不會允許你這個太過危險的傢伙走出這推進城！！」
我臉上的表情慢慢錯愕，眼瞳也慢慢放大「是這樣子嗎？」
「嘿呀！！」「嚓！！！」前一聲是我的咆哮，而後者則是我一記手刀貫穿了麥哲倫身體的聲響，「可惜啊」被麥哲倫右手刺穿的半邊身體瞬間化成無數的蝙蝠從我身體上飛離，只剩下半邊身子的我陰森森地微笑：「可惜啊麥哲倫署長我可不是你們這些小打小鬧的小監獄職員哦我可是真正地獄的最早締造者呢別小看我啊」
「嚓啦」抽出貫穿了麥哲倫身體的右手，我拂拂披風，那些飛離我身體的蝙蝠重新組合成我的半邊身體，「唔啊」口角慢慢地滑下一道血跡，麥哲倫無可抑制地跪倒在地，隨後更是完全撲倒在了地上。我擦了擦手指，紅色的眼瞳中看不出絲毫感情：「看吧我早就說過了吧阻止我的話你可是有可能無法繼續履行署長的職責的哦毒毒果實能力者」
抬起頭，我望著大廳出口處出現的幾個身影，黑鬍子那標準的缺牙頓時引入了我的眼簾，看到麥哲倫已經完全倒下，黑鬍子旁邊的幾個部下都不由自主地嚥了一口口水，而我旁邊的雷諾則是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後朝我彎了彎腰：「尊貴的陛下需要我清除他們嗎？」
「不不用」我又恢復成了原本懶洋洋的樣子：「由他們去吧我們也該走了已經耽誤了不少的時間了，再呆下去可就趕不上好戲的開場了」
聽到我的話，黑鬍子也知趣地沒有上前搭話。一直到我和雷諾走出了很遠之後，黑鬍子旁邊的壯漢才木訥地嚥了一口口水：「船船長，我我們不和他打招呼嗎？他不是答應您說要」
「白癡！」罵了一聲，黑鬍子搖了搖頭：「說的是我拿到海軍本部的海賊王王冠之後，可是沒想到那樣東西被那群混蛋藏得那麼好，沒法子，看起來我得用從這裡找的材料給他們表演一場足夠份量的大戲才能拿到呢賊哈哈哈哈哈不過沒想到這位大人倒是替我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呢」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麥哲倫，黑鬍子嘿嘿一笑：「好了，我們也繼續朝下一層去吧」
「站站住~~~~」在黑鬍子走過麥哲倫身體的時候，後者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雖然已經透露了瀕臨死亡的虛弱，但是依然有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和權威：「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哦？」聽到麥哲倫的聲音，黑鬍子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後者，一瞬間，黑鬍子的瞳孔上投影下了一個站立的高大身影。捂著被貫穿的胸膛，麥哲倫雖然在喘息，但是伴隨著口角滴落的血液聲音是更為不容置疑的話語：「這裡是罪惡的終結地！爾等這些螻蟻！也想破壞地獄的規則嗎？」
「」
看著麥哲倫眼中的堅定，黑鬍子沉默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了起來：「賊哈哈哈哈~~~~真是個有種的傢伙！！跟惡魔王打了一場居然現在還有力氣對我說教！不過」
已經看出了對方迴光返照的黑鬍子淡淡地轉過了頭：「我們堅持的信念是不同的，而你所做的努力已經無法阻止潮流了安心這座大監獄的歷史會記住你的再見了」
看著黑鬍子一行人走遠，勉強伸出手的麥哲倫看著眼前的映像逐漸模糊，直至慢慢被黑暗完全取代：「等等等」
說出的話再也沒有了下文，麥哲倫就保持著那個伸出手的姿勢僵硬地站在了那裡，雙眼依然沒有閉上我真是個不稱職的署長啊居然沒有保住推進城的榮耀漢尼拔希望你能比我做得更好與此同時，我正饒有興趣地看著擋在我面前的另一撥人，其中的斯摩格和提娜讓我微微瞇了一下眼。「不愧是佛之戰國啊居然連阻擋我的手段也已經預先設置了啊」
輕輕一笑，我動了動手指，原本那個血分身的情況告訴我，它所處的地方已經是深海底了。「還好我沒有坐你們的船返航呢」我聳聳肩：「戰國也真是居然會讓你們這些故意弄沉軍艦的少將們護送我」
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的斯摩格，我詭異地一笑：「那少將，能告訴我嗎？那些跟著我那個分身一同被『意外沉沒』的軍艦帶去海底的士兵中有知道真相的嗎？」
「唔！」握緊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斯摩格只是死死地盯著我，並不說話。旁邊的提娜上前一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這是戰國元帥的命令但是果然還是被你著用最後的手段了」
「哦包括隱藏在推進城中看著那些越獄的囚犯們逃走而置之不理嗎？」我微微一笑，隨意地看向旁邊一個大張著嘴的獄卒屍體：「對自己的友軍也絲毫不加增援，真是徹底的『正義』呢」
聽到我的話，周圍的海軍們都恨恨地咬了咬牙，很顯然，這樣子的正義並不是他們想要的。
「真是可憐啊」我捂著自己的左臉，微微地歎氣：「這是多麼糾結的內心啊不能夠違背自己相信的『正義』，另一方面卻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同伴們死在眼前那麼」
面無表情地抬起頭，我的紅色眼瞳慢慢亮起懾人的紅色光芒：「就由我來給你們真正的解脫吧到沒有如此殘酷的世界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