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探明真相(上)
「爸爸醒來了,在屋裡和娘、姑姑說話呢,讓我來叫叔叔過去。」小虎說完,猶豫了一下,突然抱著真言的頭,對著耳朵悄悄說:「叔叔!今天早上,青青姑姑為什麼要小虎離你遠點?叔叔是不是惹姑姑生氣了?」
真言心中一動,放下小虎,很認真的道:「小虎,那你覺得叔叔還是不是你喜歡的叔叔?」小虎肯定的點點頭,綻開笑臉道:「當然是,不過有時候小虎有點怕叔叔呢。」
「叔叔有讓小虎害怕的時候嗎?」真言緊張起來,這是一個關鍵問題。
「就是今天早上呀!難道你不知道嗎?叔叔的眼神很嚇人,小虎都不敢看叔叔,現在好像有沒有那種眼神了,嘻嘻!小虎喜歡的叔叔又回來了。」
真言轉頭看看專儀,彷彿在說是不是小虎說的這樣,在看到專儀微微點頭後,真言心**發沉重起來,他強裝笑臉對小虎道:「小虎你先回去,告訴她們我馬上去。等這兩天有空,叔叔一定帶小虎到城裡好好玩玩。」
小虎咧嘴嘿嘿笑,開心的跑了回去。
真言起身,揉了揉煩躁的腦門,對專儀道:「走吧,我們一起去,把事情問個清楚。」
溪澗一家三人單獨住兩間屋子,敲門進屋,見溪澗表情冷漠的站在屋裡,溪大嫂臉色也有些不自然,惟有青青笑著起身迎接,小虎不在,估計是被打發到裡屋了。
坐下後,真言面向溪澗關心的問道:「聽說溪大哥身體不適,不知是否好些了?」
溪澗冷哼一聲,並不理會真言。真言有些尷尬,轉向溪大嫂訕訕道:「看上去溪大哥好多了,氣色紅潤,估計不會有什麼事情,畢竟是練武之人,身體要比我這樣的普通人硬朗呀!」
溪大嫂擠出一絲微笑,勉強道:「我給他針灸了一天,現在基本沒有事了,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突然就病了。」
溪澗突然悶悶道:「你不知道,有人知道。」
真言有點明白溪澗這般態度定是與自己有關,剛想問清楚,還未開口,青青打起圓場道:「先生勿怒,我大哥昏迷的時候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醒來就非要認定你在夢裡加害他,我勸了半天也沒有勸過來,還請先生見諒。」
真言心中暗暗震驚,下意識的認定溪澗的夢境有可能就是真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要是誤會解不開,恐怕日後會變的更糟。
他環顧眾人,突然一字一字道:「溪大哥說的也許是真的。」此言一出,眾人臉色大變。溪澗臉色凝重,隱隱如刀割的氣流在真言的肌膚上無風自起。青青驚呼一聲:「不可能!」
此時,真言肩上出現溫暖的手掌,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專儀的手。
真言拍拍專儀的手,深吸一口氣不慌不忙又道:「這也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怪事,如果各位有耐心的話,我會說出我心中的疑惑,然後任憑各位隨意處置。」
青青露出關心之色道:「先生請講,到底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溪澗也非衝動之人,隱隱覺得事情著實蹊蹺,按下欲爆發之怒氣,等待真言的解釋。
真言理理思路,緩緩道:「首先我要說明,從昨夜一直到今天上午進王宮,這段記憶對我來說是完全空白的,除此之外,還有操演開始不久我便失去記憶,一直到在回府途中醒轉。」
「怎麼可能?當時你明明是清醒的!」青青忍不住脫口糾正。
真言點點頭道:「的確如此,事實是青青當時見到的是一個完全不在昏迷狀態的我,可是這個我卻並非是清醒的我。」
看了看眾人沉思的表情,真言又道:「換句話說,在我沒有記憶的時間裡,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但是從你們的敘述中,我感覺那時的我和平日的我有著很大的區別,這也是我想弄清楚的奇怪之處,所以,請你們好好回憶一下,哪個我的可疑之處。「他」還是不是你們熟悉的我?還有溪澗兄,請好好回憶一下你的夢,我想以你的功夫,也不可能突然的莫名其妙的生病!」
「很冰冷,我有點不敢對視他的眼睛,甚至不敢靠你太近。」專儀認真的想了想道。
青青沉思道:「我也有專儀姐姐的那種感覺,不過感覺先生更多了一種威嚴,說實話,比較起來我更欣賞你表現的果斷和鐵血手段。呵呵,先生是不是有點反悔了?」
「反悔?」真言頓時想起青青說過自己在失去記憶的時候答應幫助她的話,反應之下不由得苦笑道:「現在不是提這件事情的時候,我連我都控制不了,即使有心幫你,恐怕到時結果難料呀。」
青青俏臉一沉,正欲開口,不料溪澗點點頭,口氣變緩道:「其實我也有點不相信你會是這樣的人,我出道二十餘年,還從未有過這般怪異的經歷。我是因為不能解釋其中古怪,所以只能把它當成一個夢來告訴她們。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夢,是真實。」說到這裡,溪澗露出一絲不安,彷彿回憶這個「夢」對他來說甚不情願,但已是這個時代頂尖高手的他,心性遠比常人堅毅,只是略停瞬間,強按內心波瀾,續道:「我記得突然夜中醒來,似乎聽到院裡有奇怪的低沉聲浪,好像有人在嗚嗚的悲鳴著。這聲音又好似發自心裡,起身細聽,又忽然頓消無聲。當時猜測是不是有人潛入府中,於是不敢怠慢,忙出門查看。」
眾人屏息靜聽,都不敢出聲,誰都沒有發現裡屋門簾已被掀開一縫,一雙眼睛忽閃著朝外偷窺著。
「來到院裡,四處卻是寂靜無比,並無異常。我以為是聽到的是錯覺,正要回屋休息,不料突然發現青青門前有一個黑影甚是可疑。黑影似人形,但又似一團黑霧,朦朦朧朧若有若無。當時我以為是眼花,揉揉眼再看,那裡還有什麼黑影。四周看看,也還是沒有什麼動靜。我自小練劍,一雙耳朵能聽十里之外微細動靜,像這樣的寂靜深夜,更有能聽數十里只能力,眼睛更不用說了,從來沒有這般眼花的怪事。當時就覺得不對勁,想想江湖上有誰能有這樣隱身的本事,可是算下來也只有田老賊的那兩個奇能異士了。」
「啊!會不會是田老賊派來加害我們的?」青青忍不住心中的震撼,捂心驚呼一聲。
專儀緊緊抓住真言的手臂,雖然知道黑影可能是真言,但還是被溪澗詭異的敘述感染的渾身寒意。
溪澗搖搖頭,轉頭看著真言,道:「不是,是比他們更可怕。」
真言反倒心若靜湖,他微微一笑,無形中舒緩一下緊張的空氣,道:「溪大哥請繼續說,我很想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
溪澗凝視了真言幾秒,像是要看透真言微笑的背後有沒有什麼特殊的隱藏,顯然,他很快放棄了徒勞的探究,繼續道:「我提高警惕走了過去,站在門口,耳邊可以聽到青妹熟睡的呼吸,除了微微的風葉聲,四周還是靜悄悄的。我仔細四顧,依然找不到半點可疑之處,就當我真的以為剛才是幻覺的時候,突然!」溪澗戛然而止,粗重的喘氣聲顯示出他內心的慌亂,似乎即將講述到的內容讓他無法平靜的敘述。
大家的心跟著砰的跳了一下,「突然怎麼了?」青青急促問道。
溪澗狠狠喘了口氣,道:「突然我感覺身後有人在向我走近,身體周圍也不再是毫無動靜,憑空而出的隱隱氣流環繞著我,從四面八方擠壓著我,耳鼓似遭受著巨大的壓力嗡嗡作響,那一刻的感覺就如同身陷急流之中,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我想開口叫喊,嗓子裡怎樣也發不出聲音,身後的人越走越近。危機時刻,我強提少陽真氣,想抗衡著突如其來的超強「高人」,但是徒勞無用。」
「天吶!」溪夫人和青青都知道溪澗的本事,現在聽到他毫無辦法,頓時都緊張無比,好像現在正在上演著當時的場景,如同親臨一般,手心都捏出了冷汗。
真言手筆隱隱作痛,是專儀無法控制的緊張情緒,他抬起左手,輕輕拍了拍,專儀頓時發覺自己的失態,趕忙放鬆下來。真言接著右手環住專儀,給她一點安全的呵護。
只見溪澗聲線一變,道:「就在我惶恐不安的時候,突然壓力頓輕,我急提全身功力,乘勢轉身,揚掌就要發出雷霆攻擊。可沒想到丹田一空,渾身如散功一樣,轉過的身體忽然被固定,就見一掌黑影烏雲般的壓了過來,接著腦中塞滿古怪的聲浪,再接著人就失去知覺。但是……昏迷前,我卻似乎看到黑影的面目。再醒來已經是在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