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邪神甦醒(上)
雲霏雨茫然抬起梨花帶雨般的臉仰看,四目對視中從高山流水的眼中射出兩道青光,注入雲霏雨紅腫的雙目之中。緊接著雲霏雨柔肩一震,緩緩閉上眼簾,渾身顫抖不停,似在經受著一場痛苦的煎熬。
高山流水則微閉上眼,也看不出是喜是怒,四週一片安靜。
道門眾人此刻對高山流水,已是視若天神,自是不敢隨意冒犯。縱有一點疑惑,也只能爛在肚裡。
王亮眼珠一轉,急忙跪下恐慌道:「前輩饒命!前輩饒命!小人一時糊塗走錯了路,如今後悔末及,從今日起一定洗心革面重新作人,還望前輩大發慈悲,再給小人一次機會吧!」
高山流水毫無動靜,沉默的反應讓人難以捉摸。
王亮心中越想越怕,連聲求饒聲中偷偷翻眼上看,發現高山流水閉著雙眼,立刻心中萌生逃意,暗付此時不逃恐怕性命難保。
他猛地竄起,一溜煙地已到了半空,逃命的本事已是使出了百分之二百。
高山流水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依舊一副悠閒養神的姿態。
道門眾人頓時驚起一片喧嘩,也不知道該不該去追,若是單憑自己根本不是王亮的對手,要是不追又怕高山流水怪罪,一時左右為難,乾脆空喊不休擺個樣子,各個都期望高山流水及時的出手。
噪雜聲中,王亮已經迅速消失無影,高山流水始才睜眼,溫吞吞的開口道:「此人劫數未到,隨他去吧!」
道門眾人頓時啞然住口,面面相覷。
高山流水不再理會其他人的反應,走到雲霏雨揚起右掌,重重的拍在雲霏雨的天靈蓋上,喝道:「時機已臨,還在留戀什麼!」
雲霏雨頓然醒來,美目突張中再無以往嫵媚妖嬈的神情,而是換上一副肅穆神聖的表情緩緩站立,在大夥兒吃驚的注視中微微一笑道:「師父!你終於來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見到了師父。」
高山流水無比開心的朗笑道:「難得你還記得師父,你的劫數已過,可以跟師父一起回家了!」
雲霏雨點點頭卻沒有動,有點兒遲疑的回首看看,再看高山流水時目光中已是多了份哀求意味。
高山流水會心一笑,扶須道:「師父明白你的心思,放心吧!那小子富大命大,誰也掌管不了他的生死,不過你現在還不能和他見面,不僅是你連師父也是如此,至於為什麼,師父現在還不能說。你們還有見面的機會,等到時你就明白了!師父現在先交代他們一些事,完了以後我們立刻離開人界。」
高山流水轉身對道門眾人,平靜道:「今日之事,也許你們心中有很多的疑問,這很正常。各位也都是苦修多年的尋道者,想必你們也看出了老夫的改變,老夫現在能說的就是——我已非我!」
此話一出,其他人皆露沉思之色,惟有雲霏雨心神似有些不定,不時的回頭看看。
博友子半知半解的猜測道:「那前輩是不是已經破凡身,得成大道了?」
道門眾人均是一臉高度集中的神情,等待著高山流水說出事情的真相。因為,每個人都知道,如果博友子猜測的是真的,那麼高山流水就是肉身成道的活生生的例子,若他能把這寶貴的經驗講出來,道門在場的人都可大大減少修練的時間,及早達到榮登仙界的無上目標。否則,就算修成老鼻子,也未必能得到升天的機會。
高山流水點頭續道:「雖不全對,但也相差不遠。總之老夫已不同以往了,所以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拘於身份還不能洩露。現在,如果你們還相信老夫,就聽從老夫的話下山回道門,等需要你們出來時老夫自會傳話於你等。博友子!你暫時留一下,老夫有事交代!」
除博友子外,其餘人失望之色表露無易,都在想難道又是有緣無緣的老套把戲?
博友子恭敬應諾,伏首過來聆聽,高山流水就著他耳邊一陣密語。只見博友子不斷點頭,片刻兩人分開,博友子抱拳爽快道:「前輩放心!晚輩一定不負重望全力做好!」
言罷!在高山流水的目送下,招呼幾位同門圍成一團小聲說了幾句,就聽一陣歡呼聲後,這幫人無不歡天喜地的一一到高山流水面前來叩頭告別,高山流水坦然受之。(恐怕是開下了什麼空頭支票吧!)
等博友子一行人消失後,高山流水對雲霏雨笑道:「變化將至,也該是我們離開的時候到了!走——!」
話音繚繞中,兩人已是驀地失去蹤影,微風稍送,大戰過後的寧靜中顯得格外的怪異。
百邪橫躺在地人事不醒,異響瞬間戛然而止,洞穴中雖然看不到什麼異常的景象,但身臨其境時就可感到洞穴空間異乎尋常的變化。
首先是感到密度成倍的增加,空氣中充滿令人無法喘氣的凝重,彷彿純淨的蒸餾水中被注入了濃度極高的黏液,無形流動的粘稠感覺無處不在,又似被一支木棒在輕輕攪動般的旋動,除此之外,所有的物體都呈現出一種絕對的靜止和僵直。洞穴的空間彷彿在不斷地變換著形狀,乃至不可思議的失去空間的概念。
「啵!」
一聲啞悶的氣泡破裂聲突然響起,隨著這悶音的發出,倏地,洞穴中心出現了一個亮點兒,空間坍塌般的瞬間傾向這帶有強大吸引力的點,所有剛才出現的異常的粘稠感覺迅速被吸入那一點,在來不及想的時間裡,變化驀地停止,洞穴又恢復了正常空間和氣感,只在中心的虛空中懸浮著一個散發著黯淡幽光核桃大小的圓形物體,提溜旋轉中彷彿在等待著什麼,又有著一股說不出神秘和凝重。
很快,又生變化旋轉的圓形物體疾閃幾下,倏地劃空掠向凸頂的萬邪之心,硬生生的從黑色堅硬的牆壁中隱入。
王亮一邊全力遁逃,一邊注意著後面的動靜,在逃出百里之後見身後無人追趕,不由得大為松氣。他不減速度直朝自己的巢穴而去,一想到以往逍遙的日子從此便化為泡影,說不準還要為生存東躲西藏,便心裡不停地詛罵著給他帶來生命危險的掌門師兄,狠不得親手把百邪騸了。
正在想像的亢奮中時,突然頭頂一緊,一股無可抵禦的強大吸力拽著身體斜斜向上方投去。王亮大驚之下拚命掙扎,卻毫無效果,根本無法自主控制身體的上移。此時,王亮心中說不出的駭然驚恐,他邊用力的做著毫無意義的反抗,邊仰頭向上看去,想要瞧瞧是不是那個修為如同仙人的高山流水根本沒有放過自己的打算,在瞧夠自己的狼狽像後開始收網?
雲霧繚繞,團團雲朵從眼邊穿過,那裡有半個人影。
可這一切明明是像有人用手拽般的怪異,莫非是老天的捉弄?王亮心中生起一個連自己也無法相信的念頭。
真言和專儀此刻均是感到無比的亢奮,金剛圈造成的短暫清醒也被迅速的淹沒在本能的快感之中,高潮瞬間來臨,真言狂叫一聲動作變的更加的狂野,粗重的喘氣聲如比賽似的交替響著。
屋中有限的空間裡騰地在此關鍵時刻發生變化,瞬間強大的無形能量無聲無息的狂湧而入,奇怪的是卻沒有影響到真言和專儀。
片刻,突地真言上身用力一挺後頓然停止了動作,兩眼暴射出邪惡到極點的目光,宛如一副惡魔臨身的模樣。
專儀則是在熱流湧進的剎那間,一股冰涼的異感隨之進入腦中,心中瞬間充滿了需要即刻發洩的種種煩躁念頭,隨即便陷入一種瘋狂不能自己的狀態,她更加激烈的動著,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把身體裡的不適感覺驅逐出來,同時她又覺得真言彷彿隨時都可離她而去,這個奇怪的想法促使她完全的放棄了少女僅存一絲羞澀和對不純潔的本能的抗拒,此刻她更覺得自己像一匹狂奔的野馬,心甘情願的載著心愛的男人縱馳飛奔無拘無束。
下體傳來的快感交雜在體內突然出現的怪異感覺中,在持續幾息後,下陰處一股溫燥的氣流突然出現,旋即體內氣息變化迭生。
先是身體生出難以忍受的冷熱變化,天靈蓋處更是一層濛濛灰氣隨著冰涼氣息的上升漸漸下降,思維忽地清醒忽地混亂,眼前幻象不斷,紛亂莫名的畫面如殘缺的膠片般斷斷續續的出現,情感激烈的波動著,一會兒想哭一會兒又想笑,感覺極其難受。
「蓬——!」
上下氣息終於碰在一起,一聲異響中,真言和專儀同時失去知覺,從外面看,兩人被一團突然出現的雜色光暈所包裹,細看原來光暈就來自兩人的體內,灰色來自專儀,白色來自真言。灰白二色隨交錯糾纏,但卻互不融合,二色流轉不休,煞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