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高山流水
城堡門外的寬大廣場上,高高矮矮的站立著七八個衣著各式相貌不一有老有少的男人,俱是冷冷的看著面前躺倒一片哀聲不絕的灰衣大漢,站在最前面的那人正是失蹤多時的博友子。
原來,博友子借助太虛玉珮機緣巧合的打開太虛幻境後,並沒有隨真言一起進入幻境之中,而是遵照高人傳授的方法瞬間遁走幾百里之外,在發現沒有帶出真言後以為真言落在百邪手上,心急之下火速回到道門邀來幾位交情不錯的道友上門索人。又知百邪超強的實力,恐不能敵,所以傳信那位托他辦事的高人一併前往,就這麼大家在第一時間趕到了萬邪之地。
誰知破開百邪的禁術,進來以後卻不見百邪出面,幾聲警鐘後蜂擁出大批手下門徒,幾句交涉後不但完全否認堡內有真言這樣一個人,而且出言不遜暴然向博友子等人出手攻擊。
本來邪門弟子人多勢重,光憑博友子一行道門的人應付起來也是不易,但有了那位高人在場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那位高人本不喜恃強鬥勇,但從博友子的口中得知百邪如此不給面子,心中已有不滿,何況博友子口中的真言大不簡單,不僅道法有緣,而且或許還身懷天地至寶太虛玉珮,要是這等寶貝讓百邪得了去,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所以事情這般緊急,他也收起菩薩心腸,不惜使出降魔手段。
這回還未等其他人出手,就聽他斥喝一聲:「大膽!」話音聲中右手前揚,只見一團光華從掌心中暴現而出,眨眼間竄到半空化成大片光雨傾射而下。
這一幫百邪的門徒本事也到不錯,還來得及使出護身法術,但能不能抵擋住這片光雨,卻並非人人都能做到安然無恙。
說是遲那是快,光雨落下的瞬間勝負即分,一連串爆竹般的密響過後,地上已經躺倒了一片,只有寥寥幾個修為高一點兒的弟子僥倖逃脫,其餘者皆在光雨的暴襲下失去行動功能,這還是他手下留情的結果。看來高人就是高人,一點兒沒有摻假。
博友子掩飾不住心中的驚喜,叫道:「高山前輩好精湛的道術!這下看那百邪老鬼還敢不敢再不講理了!不如我們這就趁勝追擊,大家一起殺入進去救人吧!」
這位博友子口中的高山實在不簡單,此人道號全名高山流水,一身道術深不可測,乃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並且,據說他本是仙界的一個仙人,留在人世不過是入世修煉而已。
高山流水略一沉吟,道:「博友子道友千萬不可小瞧了那百邪!說實在的,老夫也沒有十全把握對付此人。況且百邪一直沒有出現,還有你那個小友到底在不在這裡?老夫以為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名堂?」
博友子點點頭道:「前輩所言極是!不過我那小友的確被留在堡中,否則怎麼會只有晚輩一人逃出?只是我那小友的死活現在還不知道,唉!我是擔心再遲疑下去,就算他還沒有死,恐怕現在也有了生命危險!」
其中一個高大中年道士揚聲道:「那還等什麼!大夥兒現在就殺了進去弄個痛快,徹底剷除了這幫邪人豈不快哉!」
高山流水猶豫一下,毅然道:「好!我們這就進去,不過大夥兒一定小心,畢竟百邪不是一般的角色!」
眾人起聲應諾,博友子迫不及待的剛要揚掌發力震開緊閉的堡門,卻聽一聲暴喊:「住手!」
喊聲中堡門前倏現出兩個人,一個羽冠皂袍面露忿忿之色的中年人,一個錦衣白袍,面白膚細,鼻樑高挺,俊美之中流露出一絲邪氣的年輕人。這兩人正是百邪的兩位師弟。
兩人現身後立即看到場上不堪入目的場面,耳中充滿呻吟哀聲,低頭中面色同是一緊,怒狠表情顯露而出。
博友子見是陌生人,後退一步,收手問道:「兩位是什麼人?與百邪有何關係?百邪躲到那裡去了?」
姓楊的憤哼一聲,卻不答話。王亮更是眼睛瞧都不瞧一眼這幫道門眾人,博友子不由大怒,剛要出言,卻見高山流水從身後閃出,淡笑道:「原來是麻衣鐵手楊飛和玉面郎君王亮兩位道友也在此!老夫正發愁找不到講理的人呢,既然兩位都是百邪道友的師弟,想必也能全權代表他了吧!」
博友子等人這才知道原來這兩人就是邪門四子中的老二和老ど,各個暗中戒備,不敢大意。
楊飛和王亮在看清發話之人後,目光一凝,心中吃驚不已,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麼一個難纏的角色。
互視一眼後,楊飛收起傲色,拱手道:「原來是金華山的高山流水道友駕臨!我等不知,怠慢之處還望恕罪!不知道友何事來此,又為何無緣無故打傷我門中弟子,還望道友給個說法!」
高山流水手指著博友子,正容道:「老夫聽說我這位小友的一個朋友在此處,此人和老夫頗有一點淵源,所以老夫此次特意來找這位朋友,希望兩位道友給老夫一個薄面,讓我等見見這位朋友如何?也免得傷了大家的和氣!」
楊飛明知故問道:「不知道友說的是什麼人?要是堡中真有此人,在下即可做主送出讓道友相見!」
博友子哼道:「莫要裝了!我那位朋友叫真言,我知道他就在堡內,楊道友不會說沒有聽說過吧!」
王亮陰聲搶答道:「什麼真言不真言的!這堡中根本沒有這號人,我勸你們還是趕緊下山,這無故傷人的事看在高山流水道友的面子上也就罷了!若是還在這裡鬧事,哼!哼!撕破了臉面大家都不好看!」
博友子大怒道:「沒想到你們睜著眼睛說瞎話!實話給你們說了吧!今天不管你說什麼狡辯之詞,我是不見人決不下山!」
王亮那裡把博友子放在眼裡,剛想發作。卻被楊飛暗地止住,他不看博友子,面對高山流水冷冷道:「道友怎麼說?」
室內春光無限,雲霏雨一邊心有不捨地運氣鎖住真言的遠精,一邊施盡風流解數情不自禁的與真言抵死糾纏,精彩關頭忽然從真言手腕出傳入一股清涼之氣,頓時心頭一靜,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懺悔念頭。不由得身體停止扭動,腦海中反思起自己以前的荒誕行為。
此時的真言已然完全陷入慾念橫流之中,他瘋狂的動著,盡情的感受著下體帶來的陣陣美妙之極的快感。除此之外,再無它念。
雲霏雨像是木樁般的任真言擺弄著,這一刻絲毫沒有感到從中能得到什麼快感,反而覺得有些無聊和厭煩。
她突然猛地一把將真言推開,起身下床以最快速度穿上衣服,並隨手點中再欲撲上的真言穴道。看著滿臉通紅難受之極的真言,她又腦海一震,恢復了原來的心態,不由得反問自己怎麼會出現這樣的蹊蹺事情,為何會對這個奇怪的男人生出不能讓他輕視的念頭。
這時,門悄然無聲的滑開,一個健壯的黑膚婦人手捧著一個赤身昏睡的少女輕步走進,緩緩將少女平放在還有餘溫的石床上。雲霏雨知道,她的任務完成了!
她等黑膚婦人出去後,知道延遲不得,再深深的看上這個與她有過親密關係的男人一眼,強按住心中微妙的感情,幽歎一口氣,便轉身步出萬邪之心。在門完全關閉的瞬間,反手挑指解開真言和那少女的穴道,重重的石門像無情的關口一般徹底的隔絕了她心中難得的也是唯一一次的——愛戀!
百邪手捧著邪鏡,全神貫注的注視著鏡中的消魂一幕。心裡對雲霏雨剛才的反常表現也有些奇怪,不過這似乎並不重要,因為鏡中的真言已經徹底的迷失了自我,現在是時候了。
香風從面前襲來,平靜略帶幽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師兄!我回來了……」百邪抬頭看著自己的小師妹,心中頓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她——似乎變了!
高山流水斷然道:「既然兩位道友堅持己見,那我小友的話就代表我的話!」
高山流水話中語氣堅定,透露出沒有半點妥協的意味。
楊飛一時有些為難,因為他心裡對這個高山流水也頗有點忌憚,也知道這老頭道術高深有些來頭,硬拚起來不一定能佔上什麼便宜。若是在平日也倒不怕,打不過逃了便是,可是現在不同,師兄在裡面正處煉丹的緊要關頭,說什麼也決不能放他們進去壞了大事,乾脆放些軟話用言語拖延,也好為師兄多一點兒煉丹的時間。這幫自以為是什麼維護正義的傢伙最喜歡搞什麼以理服人的嗜好了,先跟他們磨一磨,實在磨不過再拼。
楊飛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放聲大笑三聲道:「哈!哈!哈!各位原本都是正道之人,誰知今日一見,卻令在下頗為失望的很哪!」
高山流水白眉一挑,溫怒道:「道友最好把話說清楚一點兒!老夫沒有耐心跟你在此磨牙!」
楊飛慢條斯理道:「各位上門找人,可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人就在堡中?就憑這位道友紅口白牙的說詞,難道就能一定證明嗎?如果有,道友不妨拿出來,也好讓我兄弟二人心服口服!」
「這……!」
高山流水轉頭目視博友子,看他怎麼說。
博友子一時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他當時也沒有親眼看見真言被擒,所有一切不過是猜測,所以那裡能拿出什麼證據,頓時支吾呆立,一時無話可說。
王亮嗤笑道:「說呀!你快說呀!你不是一口咬定人在這裡嗎?那你快說說怎麼知道的?是你看到的還是更本就是你胡言亂語胡編生造的?」
看到博友子的尷尬,其他人不由得面面相覷,心中替他著急。
博友子漲紅著臉,急中生智怒駁道:「這明擺的事情,還要什麼證據!百邪老鬼見寶起貪意,下手搶奪加害我倆,幸虧在下逃的快才未遭毒手,我那小友到現在沒見蹤影,你說能與你們脫的了干係?叫老鬼出來當面對質,別躲在堡裡當縮頭烏龜!恐怕是心中有愧沒臉見人吧!」
高山流水點頭道:「所言極是!百邪兄為何一直不出來?難道他真的心中有鬼嗎?倆位道友不是局中之人,還是趕緊請百邪道友出來說說吧!」
楊飛乾咳兩聲道:「這個……我師兄昨日偶染風寒,感到不適,恐怕不能出來迎見各位道友。不過在下敢以人格擔保,堡中確實沒有你們所說的那個人,還望各位道友相信在下!」
高大中年道士冷笑道:「鼎鼎大名的百邪會偶染風寒?開什麼玩笑!虧你還是個修道之人,竟然說出這等小兒之言來推脫,可見你等是根本沒有誠意,我看大家沒什麼好談的了!廢話少說!交不交人?」
楊飛除了對高山流水還有點忌諱外,對其他人根本視若無物,但形勢不由人,他強按住心中的怒火,白眼一翻冷然道:「你是什麼人?口氣不小呀!」
高大中年道士重重跨出一步,傲然道:「道門狂客!隨時候教!」
楊飛乾脆閉上雙眼,暗地裡給王亮打了一個隨時動手的手勢,不帶一絲生氣口氣道:「狂——客?好嚇人的名頭!你有狂的本事嗎?不如使出來讓在下開開眼界!」
狂客不為所動道:「有沒有狂的本事沒有必要讓你來懷疑!你要是不服氣,儘管來試好了!」
博友子喝道:「百邪老鬼到底出不出來!在不出來休怪我等用強了!」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充滿了壓抑的火藥味,形勢一觸即發。
高山流水也是微閉雙眼,一絲神光若有若無的落在楊飛身上,靜待著楊飛的回答。
短暫的沉默後,楊飛突然暴出一串狂笑聲,笑聲轉瞬即落,他陰:「各位是不是覺得我二人可欺!竟如此的咄咄逼人。也罷!為了表明在下的誠意,我這就進去喊出師兄來與大家一見!各位!請稍後吧!」
說完,他二人也不理對方的反應,扭身就要進入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