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心魔亂心
專儀依然毫無動靜的躺在罩中,只是光滑如玉的臉面上隱隱浮動著淡淡的灰色。真言小心翼翼的伸手向光罩底座位置摸去,還好沒有遭到什麼猛烈的反震,只是觸手冰涼無比,另有一絲異樣的感覺。
真言心中稍稍安定,手不停繼續摸向四周。
然而,一圈下來卻是大失所望,那整個光罩底座光滑無縫,並無凸凹處,也就根本找不到有什麼機關控制的痕跡,真言一時束手無策,面對這奇異的東西呆立當場。
這一刻,也想到用金剛圈來試試,可是一來自己元氣未復難以使用金剛圈,二來又害怕若是用金剛圈來強行擊破光罩會造成什麼意外,使專儀受到傷害。眼看著要救的人就在眼前,可偏偏救不了,心中的那份沮喪無以言表。
還有讓真言為難的是時間的緊迫,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開光罩喚醒專儀,等那三個魔頭追上來,到那時恐怕就再無機會了!真言大腦高速運轉苦苦思索著怎樣才能盡快的完好無損的救出專儀。還有……為什麼專儀會躺在這裡,其他人又在那兒?
紛亂的念頭頓時像打了無數個結的麻團般的撲朔迷離難以解答,更使他心生無力的灰心感覺。面對這一系列發生的事情和這些強大的難以想像的邪惡力量,真言愈發感到自身的渺小和正義的蒼白軟弱。
雖然一次次修為上的精進在帶給他常人無法想像的力量,同時也在悄悄的改變著他心靈層面上的某些看不見的東西,使他軟弱的性格變得更堅強更理智,並且曾經也為自己擁有的這些超凡的能力竊竊自喜。但是,在經歷了與蛇妖到百邪的鬥爭後,這種心態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揮之不去的深深的懷疑。
他開始懷疑這世上到底還有沒有正義可言?為何在邪惡面前,代表正義的力量是那般的不堪一擊?每個人都在說邪不壓正,可是看看現在,除了自己在苦苦掙扎外,沒有任何可以端的上檯面代表正義的力量來幫助他,難道那些傳說中高高在上的神仙們都睡著了?還是他們根本就不屑理會自己這個籍籍無名的小輩?或者他們就是蛇鼠一窩,所以暗中默許這幫魔頭為所欲為?
這一刻,真言感到自己是那樣的孤獨無助,面對無奈的現實,心不斷的下沉也越來越涼……。
無奈的看著罩中似乎安詳無比的專儀,真言突發奇想,也許儀兒就這麼躺著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可笑念頭剛閃,真言瞬間意識到如果自己還這麼胡思亂想的話,就離心理變態不遠了!
還不如死馬當活馬醫,就用金剛圈試一試,反正事已至此,既然別無它法又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也許試一試可能還有一絲希望。念頭一定,真言不再遲疑,旁移幾步,盤膝下坐爭取在最短的時間裡能恢復一點可操縱金剛圈的能力。
時間在不停的流淌著,這一刻,時間對真言而言只能是以秒來計算,但,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乎人的意料,真言越是心急於恢復元氣卻越是無法使內心平靜下來,煩躁在胸腔內像不受控制的瘋狂野草般的肆意蔓延難以抑制,元嬰和內丹暗淡無光失去了往日的狀態,體內絲毫感覺不到有半點兒內息運轉的跡象。
只見真言緊閉雙眼,渾身不由自主的打顫起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不斷的滲出順著臉頰向下流淌,臉色也突然變的忽青忽白,頭頂散發著絲絲熱氣,像是在忍受著莫大的煎熬。
片刻……
「嘩!」
一口水箭般的血柱瞬間從真言口中標射而出,熱血沖頭下真言頓時感覺目中血舞濛濛,兩側耳鼓像針刺般的巨痛無比,霎那間大腦更是充滿了千奇百怪又似萬人同場噪雜的亂音,整個人立時沉入恍恍惚惚的半昏迷狀態。
在這關鍵時刻,真言又一次陷入這種走火入魔的極度危險之中。原因無二,這正是逆水行舟強求的結果。
想那打坐入定本是順其自然的一件事,只能在可有可無無慾無求且心平氣和中達到精神的放鬆,再在這種有意無意的狀態下凝聚身體的精氣神,從而得到無形的昇華。然而此次真言為了盡快恢復元氣好用那金剛圈打破光罩救出專儀,故強收心神,硬要生生忘卻身外事,這談何容易!要是真言真氣沒有巨損,也許還能好一些,可是現在他正處在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極其虛弱的情況下,又怎麼隨他所欲呢!
如此強求,不想卻犯了修真人的大忌,既然他有欲有求自然難以進入心靈的寧靜中,何況他這時又處在一種心灰意冷之下,縱然他功達化嬰境地也難逃走火入魔下場。
只見真言此時雙目倏地猛睜,通紅無比的眼珠中,瞳孔張縮不定,十指呈痙攣壯的抽動著,兩條手臂縮的僵直。大腦中無數湧出的暴虐似烈火般的狂燒四處,如此強烈的刺激下真言已失去了正常人的意識,心裡只有一個字——殺!他不由自主的從嘴中發出野獸般的低喉聲。
奇怪的是,若此時旁邊有人,卻絕對聽不到真言發出的聲音,甚至也感覺不到真言的存在,反之亦是如此。好像是這黑暗的空間有著難言的魔力。
還好,真言的上下丹田處還似乎保留著一絲清涼之意,這使沒有了太虛玉珮的真言還能在崩潰的深淵邊掙扎不前。
就在真言魔念大漲難以控制心念身處迷亂時,光罩旁突然冒出一個人,緊接著在這人的左右又同時現出兩人,這三人正是趕來的百邪、多哥和蛇妖!
百邪一出現便緊張的伏身去察看光罩內的情況,見專儀仍在,不由得心中的大石頓時落下,神色也放鬆下來。
百邪在看到罩中人無礙後,也不急著找真言了。而多哥則頭次來到百邪城堡的這個地方,只覺身處在著不同尋常的黑暗中知覺和感覺都似乎受到了某種力量的限制,這個地方太靜了也太黑了,空間彷彿是由無數個極黑的微塵組成,連帶著這片黑也有了重量一般沉沉的壓在身上。面對這死寂般的黑暗,多哥暗暗生驚,他心裡猜測著這裡也許就是那個天下最邪的地方——萬邪之地!
蛇妖亦探頭看看道:「邪靈聖體好像沒有人動過,天君前輩大可放心!」
百邪點點頭,這才向四周望去。
多哥聽了蛇妖的話訝道:「天君!難道這裡躺著的女子就是煉製邪門至寶邪靈寶珠所必須的邪靈聖體?哎呀呀!若真是如此,小弟到要大大的恭喜天君了!這邪靈寶珠一旦煉成,天君也就不必再懼怕人界的那幾個跳樑小丑了,並且還可望進至邪門最高境界,這可是你邪門前所未有的大喜事呀!真乃可喜可賀!」
百邪露出一絲得意之色,故作謙虛道:「那裡那裡!在下只不過是運道稍好些罷了!不過,雖然是聖體已得,可能否煉成邪靈寶珠還言之過早。多兄就休要再取笑在下了!」
多哥不解道:「哦?難道有了聖體還不能煉成邪門中的邪靈寶珠?小弟可是聽說有了邪靈聖體便等若擁有了邪靈寶珠之說呀!」
蛇妖保持沉默,也不知是為了適才的失言還是心裡在想什麼事情。
百邪顯然這時心情略有好轉,他笑道:「呵呵呵!沒想到多兄對我邪門的事知道的這麼清楚呀!什麼時候魔界也對我們這小小的邪門感上興趣了?」
多哥打了一個哈哈道:「天君休要自謙!邪門雖然不在六界之內,但誰不知邪門的力量決不可小視,想當年,人界一開始還不是一樣在你們手中吃了虧?嘿嘿!我們魔界就是想和天君交個朋友,所以也就多了一些關心,天君可千萬不要多想呀!」
百邪見好就收淡笑道:「多兄有所不知,這邪靈寶珠煉製之事並非像外界傳說的那般簡單,雖然,在下已得到了煉珠必須的聖體和地理,但仍尚缺一個關鍵的藥引子,故至今未能開始煉製!」
多哥察覺不到周圍除了他們三人以外還有什麼其他人的存在,想當然的以為真言已經成功逃出城堡,所以也不急於一時,又兼初次聽到這不為人所知的邪門密聞,頓時大感興趣。其實誰也沒有想到真言就在他們的身邊正忍受著心魔的煎熬,造成這一局面的原因就在於這黑暗的玄妙。
多哥奇問道:「藥引子?天君所說的地理小弟還能猜出定是這黑頭山的萬邪之地,聖體不消說就是罩中的女子了,只是那藥引子一說到是聞所未聞,看來天君想要煉成這邪門至寶還非是一件容易的事呀!」
百邪不知是何緣故,竟耐心的解釋起來,這讓蛇妖心生迷惑,不知這位邪門高人肚裡打的是本什麼帳。
就聽百邪邊點頭邊道:「我邪門中的邪靈寶珠,乃是本門邪神密傳至寶。但與其它門派不同的是只傳煉法而無實物,究其原因無非是煉製之法超乎想像的困難!單單就說這萬邪之地天下再無第二處了,其它所需條件也是缺一不可,這還不算,煉珠還必須在特定的時間內才可,內中複雜程度一言難盡。不過,若是此珠能夠煉出,其功能威力雖不及金剛圈和太虛玉珮,卻也變幻神妙不可小瞧,更何況還能令我門中人在修煉本門**時得到事倍功半的奇妙效果!」